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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大大YYDS!
  • 绝绝子,这章写得针不戳~~
  • 大大为啥还不更新,小丑竟是我自己!
  • 什么是快乐星球?下一章就是我的快乐星球。
  • 代入感太强了,我已经开始生气了!
  • 这是我不掏钱就可以看的吗?
  • 就这?你们觉得她好看?笑死人了,我也这么觉得
  • 听说这本书很好看,结果点开一看,呵呵,原来真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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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新晋花魁

 

我自然是不知道这个周齐到底是何许人也,与霍景逸又有什么关系。户部尚书?此前在重华殿的时候也没听过这号人。但当夜我摸黑去墙边吹响玉笛,将该名字告诉叁言的时候,他震惊中带着担忧的语气让我猜测,这周齐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我很担心霍景逸能不能毫发无损地解决此事。

于是这几日我坐立难安,我时不时潜入离木棉树林最近的那个院落,又时不时扒拉在墙角边。墙外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一蹦三丈高,误以为是叁言回来了。

可每每都是失望而归,都已经小半个月了,叁言至今还没有出现。

时间越久,我越是担心,扒拉在墙角边的次数也急剧增多,多的时候我一下午跑了五趟,还是在和段吟风说段子的时候找口渴的借口偷溜出来的。

记得我下午第五次打着口渴的幌子奔出院子时,段吟风在我身后叹了口气,和守守道:“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以前我不信,现在小爷我信了。”

结果我奔去后院,刚贴着墙听上不多久,这就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小灿灿,你……你太可怜了。”守守用小胖手抹了把泪,边落泪边冲过来把我从墙上抠了下来。“我就知道你哪里是来喝水了!”

守守比段吟风心思细腻得多,“喝水大法”骗不过他,他居然一路盯梢着我到了后院。

可他似乎是细腻过头了。

只见他好生开导我道:“虽然你是为情所困,虽然都说是得不到的最想要,得不到的忘不掉……但是,你也不能为爱疯癫啊!瞧瞧一个好端端的小姑娘,都被大当家嚯嚯成什么样子了,唉。”

“……”

当天晚上我回去好好反思了一下,一定是我扒墙角的姿势四仰八叉的,过于销魂,才惊吓到了守守,再而致使他直接锁了那破败后院的大门。

但关的住大门,却关不住我的心。这几天一入夜,我便会垒起箩筐,艰难地翻墙入院,继续等待墙外的某位信鸽少年。

终于,三天后的一个晚上,皇天不负翻墙人,叁言终于出现了。

他轻功一跃跃上了墙头,我仰断脖子朝上头发射了一大串儿问题,“怎么样了?!事情解决了吗?那个周齐被掰倒了吗?霍景逸这几天怎么样了?你说话啊倒是!”

我好想揍叁言!

我在这头一个劲地问,他倒好,一言不发。

在他沉默的时间里我冷静想了一下,哦,没准是我问的问题太多了?毕竟他是以三个字为单位说话的,解释起来十分费劲,确实是有些为难人家了。于是我挑了一个眼下最为关心的问题:

“霍景逸这几天怎么样了?”

这一问,不得了。头顶上方居然传来了小兽生气时会发出的闷哼声,只有我知道这是叁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狼狗准备攻击人了。

低吼声持续了几秒,叁言才道:“老、样、子。”只是每个字仍旧像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怒意。

我察觉出了异常,本就悬着的心都吊到了嗓子口。但转念一想,如果霍景逸真的出事了,叁言也断不会到今天才来找我。

架不住我的追问,叁言憋了半天又憋出了一句话:“叶灿灿,你有毒,想杀了,四皇子!”

我与叁言相处时间不短,他的三字真言在我耳里能自动转换成长句。他方才这句话的意思转换过来就是:“我看错你了,你这个有毒的女人。我之前以为是四皇子想要除掉你,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是你想他死。”,这个小兔崽子,之前在重华殿说的还是霍景逸想除掉我呢,现在颠倒着说,变着法子说。

我反驳道:“别以为你说话三个字三个字往外蹦就能胡说八道了,凡事得讲证据!”

叁言愤愤道:“我有啊,你敢看?”

我十分害怕叁言又要开始和我三个字三个字地讲故事了,能不能听懂是一回事,关键是万一故事很长,我可能得仰望着他数个时辰,那时脖子就真得断了。

幸好有一个聪明女人提前想到了这一点。她提前代叁言写了一封自白信,此时叁言把信转交给了我。

据信上说,叁言与霍景逸家有着不解的渊源。当然此家为“小的那个家”,即是霍景逸与他的母妃。叁言当年是罪将属下之子,当年被天家下令满门抄斩,是霍景逸的母妃从血河里捞出了叁言,并调换了所有的背景身份养在身边。

霍景逸比他大上四岁,换句话说,他和霍景逸表面是主子与侍卫,实则是一起穿过开裆裤的情谊。

然而这一切的前因都为了接下来的后果,下面这些才是此信要说的重点:

“在遇到叶姑娘之前,霍景逸从未遣走叁言过,换而言之,叁言从未有一夜不在霍景逸身边守卫。”

“霍景逸母妃当年冒死救下叁言的用意,一是为人母的恻隐之心,二则是……她料到那时她命不久矣,所以得找个要完全信得过的人护她儿周全。生在天家,作为皇子,身边要你性命的人和事都不计其数。

如果这只笛子真的只是接应之用,霍景逸怎么可能将其随身带在身边?

又怎么会派了武功高强如叁言的人接应?

说直接一点,这只玉笛相当于他的命。而他为了保护你,愿意把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

叶姑娘,逸儿对你用心良苦。他不愿对你说,那么就由我这个姑姑代劳了。”

是了,心思如此缜密,又知晓当年一切内情的,除了霍景逸的那个姑姑陆婉清还有谁?在她讲明这些之前,我也稍许猜到了这柄玉笛的重要性。但对前来接应的是叁言的事情却没考虑过多,我只当自己和叁言比较熟了,霍景逸才派了他来驻守烈火帮外。

谁想还有牺牲自我,也要护我周全的意思。

但陆婉清此番戳破霍景逸对我花的心思,为的也是让我现在安分在烈火帮做好接应,对得起这份“用心良苦。”罢了。

于是我对“信鸽少年”叁言道:“回去告诉陆姐姐,我会老实待在这里做内应的,直到霍景逸彻底扳倒贤妃和周齐。”

这几日霍景逸正忙着和贤妃派斗智斗勇,除他之外的重华殿一众NPC又不希望我回去,我倒正好落得清闲,更加心安理得地赖在烈火帮和段吟风培(讲)养(讲)感(段)情(子)。

虽然真爱剧情的进度条依旧风雨不动安如山,但经过没日没夜地讲段子,我自诩抖包袱的技能已经炉火纯青,等回到现代如果有幸进德云社,社里必定要有我叶灿灿的一席之地。再加上段吟风还命令我时不时烤个袜底酥……烈火帮,实乃技能界的黄埔军校,待上两个月,即可学习多项谋生技能。

安逸的土匪生活因为叁言的再次来到而打破。

本来我想着霍景逸那边一时半会儿也顾不到我,这几日去后院的次数少了很多,谁想那天入夜后,段吟风前脚刚听完睡前段子离开,我也才灭了烛火,卧房门前忽然闪过一阵风,一道鬼魅似的人影突然出现。

“叶灿灿,跟我走!”

认出是叁言的声音,我才颤颤巍巍放下准备搏斗用的扫帚。“走?发生了什么?”

“别废话,快点走!”

他的语气不容反抗,我只好就地铺纸磨墨,给段吟风写告别信。虽然一个不会任何武功的女子,半夜从烈火帮悄无声息消失,怎么解释都太牵强、太苍白了点吧?

但当我换了身便于夜间行动的行头见到叁言时……哪还管得了善后的事。

他双眼如泡发过一样红肿,夜行衣也慌乱穿成了古人最为忌讳的左衽。

这下换成我紧紧抓牢了叁言的衣服,“快带我回宫。”

能让冰山叁言魂不守舍到穿错衣服的人,这世间唯有霍景逸一人,而能让他偷偷哭红了眼,那必定是霍景逸出事了,还是大事。

我已经有了此等心里建设,可当我和叁言一路紧赶慢赶到了皇宫,亲眼看到霍景逸时……

一下子眼泪还是没绷住。

眼下霍景逸平躺在床榻上。身着一件月白色的里衣,双手交叠在胸口,肤色尤比白衣更为苍白,甚至泛着异样的青紫。平日里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紧紧闭着,平日里那不埋汰我两句就难受得紧的双唇,也紧紧抿着,仿佛没有一点在呼吸的迹象……

我是被叁言扛着轻功空降重华殿内院的,刚才我远远瞥见重华殿外驻守了一摞儿的太医,他们个个焦头烂额,神色紧张。而霍景逸的床榻边,一面是魂不守舍的叁言,一面是陆碗清紧皱双眉,双手抵在下巴处虔诚祈祷。

唯独霍景逸,安静得仿佛与这个世界无关,甚至是要从这个世界超脱。

现实世界里甚少有大起大落的剧情,可是在这里,当我亲眼经历这样的场景……我才知道,原来电视剧里拍的高潮情节都是真的。

我甚至比任何一个女主角哭得都要撕心裂肺。

哭着,忽然有一双手覆上了我的脸颊,还……捏了一下?

我眨巴眨巴泪眼,霍景逸居然醒来了。

他艰难地皱眉,瞥了眼我,气若游丝道:“叶灿灿……你能不能哭轻点?门外那群,定是以为本皇子死了。”

我胡乱抹了抹泪,局促道:“那个,对不起。”要怪就怪叁言一路上讳莫如深,没和我说任何前情提要,我被仓促带到这里,一印入眼帘就是霍景逸奄奄一息的画面……

“我还真以为你没命了来着。”我小声嚷嚷,一边狠狠瞪叁言。

谁想霍景逸也在瞪着叁言,虽然那一瞪因了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变得有些软绵绵,但说的话却半分没软,“叁言,你现在敢违背我的话了。”

叁言闷头不说话。

此时在全程在床边一言不发的陆婉清站了出来,拦在二人中间道:“诶,殿外似乎吵吵嚷嚷的,看来叶姑娘你那嚎哭的一嗓子确实把太医们招惹来了,我得去解释一番,老人家们可禁不住你这一吓呀。叁言,跟上。”

陆婉清带着叁言出门时,还不忘低声嘱咐我:“叶姑娘,注意言辞哦,你的四皇子现在动不得气。”

眼下重华殿又只剩下我和霍景逸,这里的内陈一点也没改变,每一寸地方我都熟悉得不能更熟悉,我在那头打翻过杨枝甘露被霍景逸毒舌了好一阵,在这里和他一起吃菠萝面包吃得胃胀气,原地蹦跶了许久……每一处都很熟悉,记忆里嬉笑怒骂的霍景逸也都十分清晰。

只是记忆里那个或古怪、或撩人的霍景逸鲜活,眼下的他却像刚从鬼门关挣扎回来。

对比强烈,我又差点绷不住了。

但越是心酸,我就越是火大。

因为刚才的情况我稍加一推测,就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霍景逸口中的“违背我的话。”,用脚指头也知道是什么,我单刀直入道:“四皇子你,你其实早就出事了对不对?”

“你还不让叁言和婉清姐姐告诉我你受伤的事情?”

叁言这个大宴第一四皇子忠犬小侍卫,居然能在来找我的第一晚憋住不说……他那个坏脾气的主子到底说了多重的话来威胁他?!我也才想明白陆婉清那封信的真正用意。原来她已经很克制了,写的那封信也并非意在让我安心做内应,而是在暗示我霍景逸受了重伤的事情。

“叁言从未离开霍景逸一整夜……”

“而他为了保护你,愿意把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

我忽然又想明白一件事:“难道就是因为叁言不在,你才被他们钻了空子的?”

霍景逸继续不说话,任由我蓝猫淘气三千问。

“你这个人怎么!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扛呢?”我好气,却又无处撒气,便更气了。

【智斗恶毒妃子】的章节明明我也有份,还是我必过不可的剧情章节,他凭什么觉得就凭他一个甚至连男主角都不是的普通角色就能顺利通关?!

“嘶——”

霍景逸忽然呼呼倒抽凉气。

我也顾不得气了,飞速扒拉在他床前,眼光迅速在他身上打量,“啊?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了?我不说了不说了。”只是这伤口实在是埋藏得深,我目光所及之处,根本见不到哪门子伤口,于是我凑了更近去看。

谁想我在这打量伤口,某人却在打量我。

我先是觉得手腕一紧,再而被一道力气拽下了半分,原本就凑得十分近的我这下几乎被带进了霍景逸的怀里。我下颚抵在他的胸膛处,鼻尖满是薄荷药膏的味道混杂着草药香气,我怔怔抬眼,与他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此时霍景逸勾起嘴角玩味一笑,道:“别看了,我是毒伤。”

敢情他刚才倒抽凉气都是装的?我撇撇嘴,“你……这个时间开这个玩笑合适吗?”

本来我维持现在这个姿势本就颇为不舒服,重心都用在了膝盖上,费劲支撑才不至于扑腾在霍景逸怀里。此时又被霍景逸这么一气,我干脆愤愤甩开霍景逸的手……谁想他非但没松手,还重了重力道,将我重新拉回了原地。

我与他几乎是面贴面,近到彼此呼吸都是在交换空气。

霍景逸此时苍白的脸色、唇色,配上他精致的五官,竟是另有一种病态而妖冶的美。似是玄幻类游戏里才会出现的:平时藏在山林间偶尔漫不经心路过便勾走你魂魄的狐妖,或是大雪封城时假意与你相携却将你带进大雪更深处的雪妖。

我有一瞬的恍惚。

此时他缓缓开口:“叶灿灿,既然叁言提前捎你回来了,那也好。”

“再也别离开了。”

我忽略他字面下的情绪,懒懒撇开眼,摆谱道:“不走也行。”

“嗯?你的意思是,你还想着要离开?”

他现在这幅孱弱的模样,说出的“嗯?”丝毫没有威慑力,甚至让人很想欺负他……此时不欺,更待何时?我回道:“对,四皇子你自己都说过的嘛,我是随时会溜走的云。所以想让我留下,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还真会乘人之危,欺负病弱。”

霍景逸不情不愿的,但我只当他默认了,“我不管你现在的对手是那个叫周齐的还是贤妃,你得同意我加入这场宫斗,那我便……”

“不走了?”

“嗯。”

我告诉自己,并非我真的想留下来,而是现在故事剧情在皇宫,真爱剧情却是在烈火帮,两条剧情线分别在遥远的两头。而那头的真爱剧情迟迟不能推进,我也不能真就在《长安风月》里过起了闲适的种田生活呀,总得有个剧情走一走,推进一推进。

这么一想,我对留下来帮霍景逸一事相当心安理得。入了夜,我与霍景逸、陆婉清三方会晤,针对【宫斗恶毒妃子】该剧情章节我错过的部分来了一场大补课。

原来周齐并非一个横空插一脚的反派角色,他与本章节的反派主角——贤妃乃是一脉同出,是后者的亲哥哥。而此次导致霍景逸中毒的幕后推手,也是周齐。户部尚书是掌握大宴经济命脉的一个官职,俗称“钱袋子”。因此周齐在大宴不仅有钱还有人脉,平日里人又不在宫中,干起坏事也比他那妹妹贤妃方便得多。为亲侄子筹谋,等侄子上位他自然可以凭借这沾亲带故的关系将这户部尚书的位置坐得更稳。

这姐弟俩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至于霍景逸中毒的事情。霍景逸从叁言那里得到消息后,当天晚上恢复了以前的做派,前去秦楼楚馆喝酒寻欢。大宴不实行宵禁,夜晚的长安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最是适合行刺杀之事。而其间的秦楼楚馆,更是鱼龙混杂、温香软玉,能让人卸下最深的戒备。

自打我入宫后,霍景逸已经许久没去过这些烟火场所,连装都懒得装了,我想大概是我的厨艺实在是太让人乐不思蜀了吧?罪过罪过。因此霍景逸这次时隔数月终于再次现身花楼,这周齐岂有不动手的道理?

“那晚周齐果真如我们所料,动了手。但不是明目张胆的刺杀,而是下毒。”陆婉清道。

包括以上这些有关剧情的知识点都是由陆婉清告诉我的,至于霍景逸在今晚的三方会晤中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打击我的积极性。

他仍旧臭屁地坚持“本皇子的安心还不至于用你一个厨娘牺牲来换取。”的论调。于是会晤现场变成了我与陆婉清说着话,床榻上幽幽地传来弱弱的抗议声……

我们干脆忽略霍景逸,背对着他二人对话。

我感叹道:“周齐不愧是贤妃的哥哥,连喜欢下毒解决对手的风格都如出一辙啊……”

“是,手段也一样狠辣。但凡是他们派来的人,都是准备好在计划完成或败露时自尽的死士。上次在芒果班戟投毒的那位成功了,至于那晚给逸儿的酒菜里下毒的那位,我们的人有了前车之鉴,提前制止了她自尽的动作。”

陆婉清起身又吹灭一盏灯烛,继续道:“此女是花楼一位小有名声的舞娘。这舞娘在花楼待了五年有余,并在此五年间积攒了一定的人气,得以够格被花楼推选出来为四皇子献舞。”

我一惊,这第二章的反派Boss难度不小啊,那“由一块山寨芒果班戟引发的血案”居然还是一场筹谋已久的计划。贤妃同她哥哥早已暗中准备好了利刃,只等合适的时候出鞘。

“但那舞娘虽然舞姿翩若惊鸿,可下毒的手段实在是欠缺水准,漏洞百出,当场被抓获。”陆婉清来回踱步,时不时朝寝殿外的雕花窗看着,十分小心。

听到这里,我按捺不住了,心中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就这样的水准也能让霍景逸中毒?我转身问霍景逸,“四皇子,你当时没看破吗?”

霍景逸艰难地抬头瞪我,“叶灿灿!别用一脸怀疑我心智的表情看我。她当时下毒仓皇,本皇子自然是看出了破绽,我甚至都闻出了那是何种毒药。”

……不愧是曾经将《毒经》当睡前读物的男人?

他继续道:“但《毒经》上记载,那种毒药遇水后质地粘稠,容易被识破,因此足以毒死一人的量必须用一盅满壶的酒化开才不至于被人发现。而我当时只喝了一杯半,还不至死。”

但也已经半死不活了。

为了将此事桶大,霍景逸居然不惜用自己的命做赌注!

我心里那股无名火又熊熊燃烧了起来,转身再瞪霍景逸,“四皇子,你对自己可真够狠的。”

他不甘示弱,甚至心安理得。“天家子弟,不对自己狠,有的是人对你狠。”

我与他的目光在半空交着锋。

此时陆婉清在旁轻“噗嗤”笑出了声,“好啦,逸儿从来就不叫人省心,日后有得叶姑娘受的。”

我一怔,假装听不懂的样子,将目光从霍景逸那儿讪讪收了回来,认真分析道:“听完婉清姐姐一番话,这周齐果真不是个好对付的。但凡事都是一把双刃剑,纵观历史上的皇帝们,最忌惮的就是管钱的,和管兵的。户部尚书官职大,权力大,诱惑也大呀,只要仔细一查,那必定是破绽百出。”

“所以我们现在不怕掰不到周齐的错,怕的就是皇上不下令去彻查周齐。”

放在游戏里,这时候就得出现一个特殊事件,去触发皇上彻查周齐的剧情。

我还在想着到底该从何处下手,陆婉清突然夸我夸了个猝不及防:“叶姑娘,没想到你不仅做得一手好甜品,还懂得阴谋阳谋之道呢。就你刚才那一番分析,我觉得你完全能够胜任明日一个重要的任务。”

“婉清姐姐谬赞谬赞,敢问那个重要的任务是?”

她紧紧握住我的手,诚恳道:“三日后正是提审那下毒舞娘的日子,乃重中之重。还请叶姑娘届时一定要小心完成。”

前几日陆婉清吩咐我任务的时候,我觉着自己是霹雳娇娃,是神奇女侠,最少最少也是个邦女郎吧。我都准备好与那被提审的舞女展开八百回合的战斗了,谁想第二日临着赶去提审现场的关头,陆姐姐忽然带着数位婢女鱼贯而入,大手一挥命令她们替我……梳洗化妆。

没错,梳洗化妆。

在电影里相当于一位冷酷杀手在执行任务的前夕,组织带他吃了一顿火锅。

非常无厘头。

待化妆完毕,游戏给我的配乐也从007.mp3瞬间切成了“旋转,跳跃我闭着眼……舞娘的喜悲没人看见……”,我朝铜镜里一瞧,果然。

我望着自己那副风情万种的模样,差点打了个趔趄。

这打扮,还真是舞娘不假。

朱红色的薄衣,腰间、锁骨、手腕处缠绕着一圈金丝镶线的薄纱,若隐若现煞是惹眼。裙摆上则是缀着珠贝片,随意晃悠两下,那裙摆在阳光下就如同锦鲤的尾鳍一般熠熠生辉。

我好无语,“那个,我今日要去完成什么任务需要穿成这样?!”

只见陆婉清慢条斯理踱步到我身后,双手轻搭在了我肩头,巧笑嫣兮道:“花楼的舞女们今天也会作为证人被提审,叶姑娘你的任务就是混迹在她们之中不被发现。周齐是否在花楼只安插了一个眼线也未可知,所以近距离观察舞女们的表情变化,也是一项重要的任务呀。”

我信你个鬼。

他们姑侄二人果然是心往一处使!她压根就没想分配给我劳什子任务,只当我是在过家家似的小打小闹。

但我已应下,违背陆婉清的后果则是十分恐怖的。于是提审时,我还是硬着头皮跟着上前作证的花楼舞娘们一道进了提审堂。霍景逸自然已经提前坐在了提审堂主位上,他仍是那副一碰就要碎的孱弱模样,甚至看起来比昨日更为虚弱,两个貌美的婢女站在他两侧,抬手虚扶着他,衬的他娇弱得仿佛花丛里最蔫耷的叶子。

但这片叶子的目光却是丝毫不蔫。

我好奇他是如何在四五十个舞娘中一眼就寻到了我。

我分明故意躲在了后排,就差把头埋在了地里,不仅仅是为了躲霍景逸,也是因为这身衣服实在是过于羞耻。可自打我进门那一刻起,霍景逸的目光便时不时往我这里飘……我确定以及肯定他看到了我,那追随的小目光,看得我实在是面颊滚烫。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脸过于红了,前排的舞女们还在陈述证词,后排的舞女姐姐们忽然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我身上。

“话说你是哪里来的?怎是如此面生?”

“对呀,小凤尾不说我还没发现,我们楼里有这么一号人物吗?”

“天呐!她不会是和那位阮天爱一样,是个安插进来的间谍吧!”

“……”

我满头大汗。

谣言这东西果然是三人成虎啊!

且这状况是愈演愈烈。

更有甚者,几个领头的舞女骂骂咧咧地起身,向主审官员大声“揭发”我:“大人!这个舞女是混进来的!当晚的舞姬里根本没有个这么漂亮的!”

“这……”这实在是堵得我说不上话啊,此话我不仅不想反驳,甚至想为她鼓掌是怎么回事?

“怎么就没有了?”

就在我百口莫辩的时候,某位“孱弱”的皇子站出来替我解围来了。

他一步三停顿地晃晃悠悠走至我身前,“小火山是新人,你们当然没见过啦。郑重向你们介绍一下,她是本皇子最近的新宠,刚入红楼。”说罢他的手自然而然攀上了我的腰肢,还将我往怀里带了带,那眼神缱绻且暧昧,真像极了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客人。

我回了一个媚眼如丝,却一边从牙缝里咬出字来:“小火山是什么鬼名字。”

“灿字拆开来念总比叶拆开来念好听吧。再说本皇子出手救你,你居然不觉感恩,反而以德报怨?”霍景逸颇为欠揍地挑了挑眉,还抬手召来了他左手边的婢女偷偷摸摸吩咐了些什么。

我正好奇霍景逸又要搞什么花招,肩头却忽然一暖。

一件纺纱的外袍将我裹了个严实,那些上一秒大胆露出的腰间、锁骨……都被遮了个严实。有一瞬间,我似乎瞥见了霍景逸眼底的温柔,可是下一秒,这份温柔被敛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戏谑。

“你们这审问太乏味,太乏味了!本皇子真是一分钟也听不下去。”霍景逸极为浮夸地摆摆手,搂着我大跨步离开。

主审大人急得两眼发直,“四皇子、四皇子!你走了这怎么判决呢?”

他漫不经心回头,道:“要不主审大人你们看着给个论断?”

于是提审堂内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主审大人更是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霍景逸刚才在提审堂的表演,那真是将一个纨绔皇子演了个入木三分,事关自己小命的案件提审当前,他居然搂着一个舞女公然离开了。估计不出一夜,他这一惊人行为定会传遍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为他本就与正面二字搭不上边的形象再添一笔。

陆婉清这招实在是高。

等出了提审堂,我不满地甩开霍景逸还搭在我肩上的手。

“原来你和陆婉清早就计划好了?”我现在不仅要防着反派,居然还要防着身边人?这一不留神就被人当成了立人设的工具。

霍景逸有一瞬的惊讶。

我有些心虚,难道他事先不知道这件事?

果然,下一瞬他了然道:“婉清小姨的计划,从来不会透露给任何人。关于你今天会出现在提审堂的事情本皇子毫不知情。”

果然是不知道……但是刚才他的临场表现可不逊色哼。

我有些别扭地问:“但你还是顺杆爬了?”

他微微摇头,笃定道:“不,本皇子看到你的第一眼,心里想的念的就只剩一件事,那就是在你身上披一件衣服。”他的眼神落在了我锁骨上,微微皱眉,将那件外袍又扯严实了些。一直扯到我的脖子都快被包裹,他才继续开口道:“下次不许在重华殿以外的地方,不对,是在除了我之外的第二人在的地方……穿成这样。即使是谁要求你的都不行,有人要挟你,你就向本皇子打小报告,我自会摆平。”

行行行,你是最受宠的皇子你说了算,只是……你这全程搭在我肩头的手可否放下来了?

我寻思这也过于演戏演全套了。

我再次企图挣开,却又再一次被霍景逸带进了怀里,他自上而下微微低头看我,眼神缱绻而得意,又用一句话堵住了我所有的抗拒:“他们还在看,演戏,要专心。”

我不能总被这对姨侄牵着鼻子走。

回到重华殿,趁着宫里的太医们正提着大药箱子上门来给霍景逸问诊配新方子,我偷偷出了宫,直奔这长安城最负盛名的舞娘阁——花楼。

是了。不去花楼搞点事情,不就浪费陆婉清给我悉心打造的这一身行头了吗?

花楼的位置十分好找,地处长安城最闹市区,因了他们楼里才出了四皇子差点被毒杀这档子事情,今天花楼门庭冷若,偶尔有几个男子从门前路过,都避嫌似的特意绕开走,一边嘴里念叨着:“这花楼最近有血光之灾,舞娘们上午刚从提审堂回来呢。”

“别说了别说了,那边就有个舞娘在盯着我们看呢。”

说罢,他们用参加男子百米冲刺赛的速度飞似的逃走。

他们口中的那个舞娘自然就是我,我盯着他们看其实是在惊讶梦嘉对路人甲乙丙的捏脸也太随心所欲了,至于我来这花楼,则是打探消息来了。

只是这打探之路上的拦路虎还真不少。

有资格去提审堂作证出面的,本就是在花楼里说得上话的角色。我和她们在提审堂也算是有些过节,这不,我刚踏入花楼,她们便懒懒地起身,将我拦在了门口。

“哟,这不是四皇子身边那个红人小火山嘛。”

“这里不欢迎你,请回吧。”

为首的一个舞娘翻了个白眼。

我坦然迎上了白眼……拍拍手,门外已经等候多时的伙计们鱼贯而入。正是城燕堂、月华铺、花满楼的外送伙计们,至于他们手上端着的,乃是限量版发售的珍珠粉、限定色号的眉石粉、以及其他一些热销到断货的东西。

我微微一笑,道:“妹妹也知道这花楼不是一般人能进得来的地方,所以特意准备了一些小玩意儿给姐姐们当作礼物,选得急,也不知道姐姐们是否喜……”

“喜欢,喜欢。”

“哎呀,妹妹这也太客气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呢?妹妹你说是吧?”方才翻白眼的那位姐姐眼轱辘一转,热切地将我拉到了身边。

我微微一笑,很好,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

我自然是买不到这些限量款的,要说这还多亏了陆婉清,之前她以身份的便利囤了不少东西。据她自己说此举是在帮她侄儿加深纨绔皇子的形象,但我个人认为她单纯只是个热衷剁手的魔鬼女人罢了……但不管怎么说,早上她带人来替我梳妆打扮顺便将囤货分了我一半,此时我一招借花献佛又成功收买了重要人证。

女人最懂女人。女人们对于限量版的化妆品的热爱,与现代还是古代无关。

这不,我一路被带进了花楼上好的厢房,那群舞娘们还在对那批胭脂水粉们爱不释手。

“天,这个珍珠粉不是牡丹姐姐你前个月最想要的那盒吗?当时没买到你还懊恼了好久呢。”

原来先前翻白眼的那位头头叫牡丹,眼下她使了个眼色,让她那几个跟班收了那些礼物。转而和我切入正题道:“好妹妹,你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吗?”

果然是聪明人,说话容易多了。我道:“不瞒各位姐姐说,四皇子被下毒那会儿我不在。你们也知道我和四皇子现在的关系,不仅是他爱我如痴,我也爱他如醉。所以各位姐姐们能给我还原一下当时四皇子被那个叫阮天爱的人……下、毒的情形吗?”我抬袖抹了抹泪,做出一个西子捧心:“唉,说到这两个字我的心还揪着疼呢。”

牡丹她们稍加宽慰了几句,便开始说道当时的情形。当时花楼妈妈找了老牌花魁牡丹和新晋人气王阮天爱一同为四皇子献舞,舞蹈进行到一半,该是由牡丹奉上糕点,阮天爱奉上酒壶。霍景逸喜欢喝酒,于是阮天爱也没等多久,下毒剧情直接就快进到了高潮部分——霍景逸就地毒发。

但下一秒,剧情又很快进行到了结尾的部分——阮天爱插翅难逃,被四皇子带来的侍卫们当场拿下。

“她压根就没想逃。”

“对对对,当时我就在她旁边,吓死我了都。阮天爱当时眼神狠辣,一点也没想逃。甚至在被四皇子侍卫抓住的一瞬间抽出了人家的佩刀,直接就往自己的脖子招呼过去,一丁点儿的犹豫都没有!”

“所以我们都说这女人真狠啊。哪有人对自己能这么狠的,难道派她来的人是她亲爹?值得她做的这么绝。”

有意思,没想到提审堂上那个看上去弱柳扶风的阮天爱居然是个如此的狠人。

这周齐到底是她什么人?值得她如此拼命?

当然我此行来的目的,绝不是仅仅是还原当时的情形。

方才她们说的这些,我只要对霍景逸一番软磨硬泡也能问出个一二来。但有些事情,却是只有花楼之人才知道的。

我又假装心疼心上人似的捶胸顿足了一番,道:“我那天在提审堂上听说那个阮天爱在花楼已经待了五年多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现在都替姐姐们后怕,热络的姐妹里怎么就出了一个间谍呢?”

“五年是不假,但谁和她热络了。”牡丹姐姐再次使出了翻白眼技能,提起这个阮天爱那字里行间满是不屑。

我问:“那她当初是怎么进来的呢?这么一个没眼力见的女人,花楼妈妈也能收留她?”

“可怜她呗。我记得她来的那天夜里是个雷雨天,她拉了一个小推车,上面鼓鼓囊囊盖着一张竹席,说是卖身葬全家。”

这……她是拿了凄惨女主剧本?该场景也未免太经典了一些。

我还没来得及继续问,牡丹的一个小跟班插话道:“但其实那是假的,花楼妈妈和我们都被她骗了!”

我忙道:“此话怎讲?”

这次又换成了牡丹讲解。“从她进花楼来的第一年,就一直神神秘秘的。那年到了年关,也就是临近春节那会儿,她就更神秘了,按理说花楼的舞娘们大多数都是漂泊无依孤身一人的,于是大多数姐妹过年都不去哪儿,就在花楼大家抱团取暖过个年。但那阮天爱不是,每到逢年过节,她总会偷偷跑出去。”

我来了兴致,因为宫斗剧情胜利的突破口通常就是这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然后怎么着了?”

“我们本来就看她不顺眼,在她第二次出去就派了姐妹跟踪她,结果发现她在长安郊外的一村子里,居然还有一个五岁左右的弟弟!和她长得可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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