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辞职吗?
这是时晴最近想得最多的问题,她的老板是变态,她得远离他……
可真拿“变态”一词定义钟朗,她又觉得很过分,毕竟这还是玄学搞得鬼。
每次想到钟朗是她的老板,她就想辞职,可转念想到辞职之后的连锁反应,她又只想当咸鱼。
好歹钟朗终于坦白了,虽然是被动式坦白,但也让时晴解除了与小说的误会,她可以继续更文了,不过得错开那段特定的时间。
企鹅消息在电脑桌面右下角闪烁。
时晴点开,没想到会是责编。
责编:“乌云,告诉你个好消息,技术小哥告诉我说你的小说没问题,可以重新上线了。”
呵呵。
时晴用脚趾也能想到是钟朗给网站打过招呼了。
她咬了下唇瓣,干巴巴地回复:“我知道了,谢谢编编。”
责编立即追问:“你打算什么时候上传呢?”
她思忖了小会儿:“不知道,最近在修文,得过段时间。”
责编:“好的,等你,慢慢来。”
“……”
时晴的最佳写作时间就是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其他时候她都没法专心致志地集中注意力。
比如这会儿,晚上八点钟。
她以前也尝试过在电视剧黄金时间写文,但写着写着就容易走神胡思乱想,她伸长腿横坐在沙发上,背靠沙发扶手,笔记本电脑搁在大腿,阳台的玻璃滑动门反射着客厅里的灯光家具。
时晴看着玻璃上的电视机倒影,又扫了一眼电脑桌面下的时间,瞬间意识到今晚八点有某综艺节目,另一个频道有新剧上线,新剧的演员撕X今早还上过热搜,不知道这会儿是什么情况,会影响收视率吗?
或许赚取了更高的热度呢?
“汪汪汪汪汪。”
隔壁乐乐的叫声打断了她的想入非非。
狗叫声是从阳台传进来的,阳台的玻璃门半开着。
一定是乐乐在赏月。
时晴边猜测边起身走过去关上滑动门,滑动门不怎么清晰地倒映出她的影子,她看了几秒钟又回到沙发。
虽然她以前也没有特别关注综艺、新剧和娱乐圈,但一码字时就总是会想到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东西。
时晴打开冰箱欲拿瓶啤酒出来,但当看到里面排放整齐的牛肉、虾、三文鱼、金枪鱼和秋刀鱼等为闹闹准备的猫粮食材时,她又不禁自言自语:“闹闹最近吃得好吗?”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竟然不知不觉快到九点了……
时晴没时间再想太多,麻溜地拿出牛腱肉进厨房,然后洗干净拿到菜板上,手起刀落“哐当当当”地剁成均匀小块。
两分钟后,她端着碗敲响了钟朗的门。
“嗨。”
钟朗拉开门,眼神不自在,唇角的微笑太刻意,但眼里的光很实在。
看到时晴找他,他内心的确惊喜。
“喵呜——喵、喵、喵。”
闹闹毛茸茸的头挤到钟朗的脚边,冲着她手上的肉叫唤。
时晴掀起眼皮睨了钟朗一下,把碗塞到他手上:“记得上次买了太多做猫饭的食材,还有不少放在我冰箱里,这是给闹闹的,我都切好了。”
“喵、喵、喵。”
闹闹扯着嗓子将俩爪子扒在钟朗的小腿上,圆润的身躯非常喜感。
钟朗:“哦,谢谢。”
他继续看着她微微低头垂眸的模样。
“不谢,反正都是闹闹的东西。”
时晴说完就转身回家。
钟朗欲言又止地目送她,像上次那样,直到时晴关门才收回视线。
不到一分钟,又有人敲门。
这回钟朗没有看猫眼,惊喜期待的表情在打开门发现是包靓妹后,僵硬地收敛。
包靓妹一脸心知肚明的表情,在钟朗还惊讶时就赶紧开口:“不用请我进去坐,我就在门口说几句话。”
钟朗也没有请陌生人进家的习惯,或许包靓妹说的是反话,但钟朗只听出自己想听到的意思,他依然堵在门口,客气询问:“你找我什么事吗?”
包靓妹眉头一皱,直觉这人情商颇低,重重地叹了口气后又心累地摇头。
钟朗无语:“你这是什么意思?”
包靓妹仰头开门见山地问:“你和Sunny吵架了?”
钟朗怔了怔,不置可否。
包靓妹弓了下鼻子,模样神气:“我看你们刚才那状态就知道吵架了,但我一点儿也不意外。”
钟朗不爽,态度冰冷:“为什么?”
包靓妹严丝合缝地回答:“因为你情商低啊。”
好吧,这点无可辩驳,但钟朗也明白这只是次要原因。
“所以呢?”
包靓妹霎时睁大了眼,对他这种请教还傲娇的脾性感到无言以对。
钟朗读出了她的表情,略微抱歉地咬唇叹气,换了一种说话方式:“不好意思,所以呢?我该怎么做?”
包靓妹见他孺子可教,满意地扬了下嘴角,倚着墙壁问他:“你会做饭吗?”
钟朗摇头:“不会。”
包靓妹嫌弃地拧眉:“现在的帅哥不都会做饭吗?你居然不会做饭?以后怎么讨得到老婆?难道还要我们Sunny给你做饭吗?”
“……”钟朗轻轻咽了口唾沫,“我可以请保姆。”
包靓妹:“保姆不花钱啊?懂不懂精打细算?你啊,真是败家。”
“……”
“那你手工怎么样?”
钟朗还是摇头:“不好。”
包靓妹无奈抚额:“那你有什么擅长的吗?”
钟朗:“我记忆力不错。”
“这算什么?我问的是擅长的逗女孩儿开心的能力。”
钟朗抿唇,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摇头:“没有。”
包靓妹突然后悔管闲事了,她又问:“那你有什么?”
钟朗回头看了眼闹闹:“我有猫。”
包靓妹毫不犹豫回嘴:“我还有狗呢!”
“……”
包靓妹如醍醐灌顶般猛然想到个法子,情绪高昂地指着钟朗:“我有办法了!Sunny经常会帮我遛狗,你呢到时候可以一起,在她身边死缠烂打地转悠说话,这样不就行了吗?或许聊着聊着就冰释前嫌呢?而且我家乐乐最擅长地就是促进情侣之间的感情,不是我炫耀哈,小区里好几对恋人都是托了我家乐乐的福才成的。”
钟朗继续摇头:“不行,我狗毛过敏。”
这下轮到包靓妹愣了,她在门口指点江山手舞足蹈这么长时间,连口水都没喝上,对方居然一点都不尊重她的劳动成果,以“狗毛过敏”的借口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的所有好意。
“你呀,注孤生。”
包靓妹收回手指,嗤之以鼻地走回家。
“……”
钟朗留恋地望了眼时晴紧闭的家门,随即才依依不舍地关上门,他并不在乎包靓妹的好意,抱着闹闹躺在沙发上,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
他闭眸小憩了一会儿,夜风将落地窗前的米白色窗帘撩出阵阵波浪。
迷迷糊糊过了不知道多久,钟朗醒来抬腕看到时间居然已经十点半,但他的脑子里却没有半点时晴的思想活动。
“怎么回事?”
他自言自语地陷入沉思。
时晴给闹闹送去猫饭后就着手洗漱,九点半那会儿已经躺在了床上。
她临睡前吃了两片安眠药,十点钟时已经睡沉了,这是她为了不被钟朗窥探思想感受等强行采取的方法,即修改她的生物钟作息时间。
“啾啾啾啾啾……”
清晨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是时晴的闹铃,声音逼真得和大自然的鸟鸣如出一辙。
时晴浑浑噩噩了好久才区分出来是闹铃而不是真的鸟叫,她伸手关掉闹钟,窗外月亮还没消失,夜色幽蓝安静,这个城市的大多数人此时还在梦乡里徜徉。
“还想困。”
时晴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声音浑浊不清。
“不行,还得码字,必须起床。”
时晴放下手臂勉强睁开眼,可眼皮还没坚持两秒就又要耷拉下来了,她下意识地抬手用手指强行掰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好像漂浮微粒的朦胧天花板,坚持了几秒钟脑子慢慢清醒过来。
她伸长手臂打开吸顶灯,卧室刹那被暖黄的灯光挤满,大灯刺激着她的视觉,她抬手拍拍脸颊,大喝一声后才精神百倍地坐起在床头,拿过昨晚放在床头柜上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准备码字。
现在才凌晨五点,她打算以后的生物钟就是早睡早起,晚上九点半上床睡觉,早上五点到七点码字两小时,错开对钟朗的思想占用,码字睡觉两不耽误。
今天是她第一次尝试早起码字,昨晚还担心会写不进去,没想到此时的氛围比想象中安静清新,在万籁俱寂中只有她卧室窗户的一点光亮,写文也更容易进入状态。
直到第二个闹钟在七点钟响起,时晴才恍然回过神,她做了一组深呼吸,已经在文档里洋洋洒洒地写下了四千字。
只是没想到刚把电脑盖上,睡意就上头了,可现在是正常工作日的起床时间,她可不敢真睡,只好一面打着哈欠一面滚下床。
瞌睡虫在脑子里折腾个不停,上下眼皮止不住地打架,脑袋只要碰到某支撑点就想闭眼。
时晴完全是凭着惯性在收拾,喝牛奶吃热面包时相当于闭眼休息了十分钟左右,然后就素面朝天地出门了。
“嗨,早。”
钟朗及时打招呼,其实他已经在门口等了有五分钟。
昨晚因为没有被时晴的情绪思想叨扰,这种反常害得他惶惶不安,担心时晴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儿。
此时看她没事儿人一样出门,除了脸色不好没化妆以外,整体还算全须全尾,钟朗悬着的那颗心才放下。
“早。”
时晴睨了他一样立即收回眼神,不自觉地偏头躲避他的视线,径直走向电梯。
“你好像没睡好。”
钟朗紧紧缀在她身旁关心询问。
“没有,睡眠充足、睡得挺好。”
时晴平静反驳,皱了皱鼻子把即将打脸的哈欠咽了回去。
钟朗默不作声地轻笑着。
电梯停稳敞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
钟朗其实没有按电梯按钮的习惯,因为这从来不是他的工作,但现在他很熟练地抢在时晴前面按下“1”楼按钮。
今天的电梯比较拥挤,几乎每层楼都要停一停等人进,人多后气氛就有点热了,时晴就更想困了,再加上她被迫退到了角落,四面八方全是支撑点。
简直天时地利人和,她想着想着就闭上了眼,紧接着头就偏到了钟朗的胳膊上枕着。
啊,舒服。
钟朗被吓了一跳却不敢乱动,只敢稍稍偏头,发现时晴竟然就这么靠着他也能睡着。
其实时晴不能算是睡着,她处在一种仿似做白日梦的昏睡边缘,耳朵里还是有进进出出嘈杂的声音,不过听不大清楚,薄薄的眼皮外也有大开大合的白光降临,她能感受到是电梯门在作祟,但眼睛就是睁不开。
她的身子好像很轻,可惜不由自主,身边的吵闹在她脑海里能形成混沌虚无的画面,还有无数让她感到真切的画外音,她身处其中又好像置身事外,使不上劲儿也醒不来。
一切发展得小心翼翼,一缕温暖抚上眼眸,鼻翼下漂浮着咖啡香气,时晴猛然觉察到不对劲,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钟朗的豪车里,旁边的车门开着,钟朗潇洒地倚在车门,手里端着两杯咖啡。
他淡淡地微笑:“你醒了?”
钟朗的声音似乎也染上了明媚却不燥热的阳光,令人窝心舒适。
不过时晴很清楚地记得他们有大过节,而且她今天是素颜,素颜不想见人,虽然同事不算人,但钟朗不一样。
时晴的心里“咯噔”一声,赶紧低头拿手机看时间,幸好还有十五分钟才迟到,相当于其实她只睡了几分钟而已。
她有些恍惚地揉眼睛,下一瞬又被熟悉的风景震慑住了,本以为车没动,结果偏头发现一觉醒来人已经到公司楼下了。
钟朗的车停在大厦下面的路牙边上,已经处在公司范围内的她顺便点开办公软件打了个签到卡。
停车的地方不算人来人往,钟朗贴心地照顾了时晴不想被人闲言闲语的想法。
她走下车,温柔的阳光熨帖地裹上裸露在外的肌肤,时晴眼眸半眯着,睫毛轻柔地颤动,不置一词地颔首从钟朗身边走过。
“喂。”
钟朗语气着急,错开一步挡在她面前。
“干嘛?”
时晴偏头想躲开他的视线。
钟朗将那杯咖啡递到她眼下:“没什么,咖啡给你。”
“谢谢,我不需要。”
“可我已经买了,你先拿着吧。”
时晴不愿意与他多纠缠,点点头接过咖啡快步走开。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周然和司机小张被钟朗打发到不远处的树下乘凉。
小张见时晴离开才又走向豪车,准备将其开进地下车库,而周然则走回钟朗身边替他端咖啡。
钟朗给她买的是一杯星巴克的拿铁咖啡,因为上次时晴请他喝的就是这个味道。
时晴手抱咖啡望着电脑屏幕出神,她很久很久没有点进星星小说网,因为害怕被读者骂,之前开新文的承诺在经历波折后变成了一堆泡影,也不知道读者们会不会去其他三本小说的书评区里发泄。
毕竟网络上戾气挺重,谁都可能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她在工作时间段用手机悄悄进入作者后台,果然……好多读者骂她“言而无信”,“新文审核不过却无所作为”,“不正视也不回复读者的问题”等等吧啦吧啦。
“唉。”
时晴忧愁地叹了口气,虽然骂她的人不少,但维护她的小可爱更多,评论区里甚至猜测“作者大大可能家里出事了”,“太太可能失恋了心情不好”,“太太可能被盗号了或者太太生娃去了”……
针对评论区里被点赞最高的那条——
“太太,我想友好地问问,新文《定不负相思》还会继续写吗?什么时候重新上传呢?可以给个准话吗?”
时晴努了努嘴,谨慎地敲下答案回复:“大可爱们放心,那篇新文会继续写,今天中午开始重新上传,前段时间作者君三次元确实有事,让大家担心了,非常不好意思,最后祝大家天天开心。”
她回复过后立即退出作者后台,以免被过分关注她的八卦同事发现异常。
中午趁着其他同事都在午睡,时晴用公司电脑打开云文档,将原来发表过的章节一一上传到作者后台,完成早上对读者们的承诺。
读者评论区在新文上传半个小时后恢复了以往的和谐画风。
“呼——”
时晴终于松了口气。
在她和钟朗闹别扭的这段时间,时晴才蓦然觉察到唐糖最近的情绪比较低落,既没有约她也没有找她说话,连二次元的微信联系也没有。
时晴自认是一个合格的好朋友,出于对她的关心,编辑了一条微信询问情况:“糖,最近怎么没造作了?”
不到两分钟,唐糖就回复了她:“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肝肠寸断还没处诉苦。”
时晴不厚道地被逗笑了:“你这还挺押韵,发生什么事儿了?”
唐糖:“你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还有心思听我的感情琐碎?”
时晴的笑容瞬间收敛:“我能有什么事?”
唐糖:“作为一个靠本事吃饭的秘书,我能从老板周围方圆十米内嗅到他‘失恋’的灰色气场,你们之间肯定有矛盾了。”
时晴:“我们从来没有开始过……不说他了,还是说你吧,趁我现在还有兴趣听你诉苦,你得把握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可能十几秒过后我就没兴趣了。”
唐糖秒回:“等着,听我慢慢说。”
感情这回事真是奇妙得令人头疼。
唐糖在公司里拥趸无数,可她却对他们的示好不屑一顾,如同夜空中可望不可即的皎洁月光。
可就是这么一个女神般的人物,居然会对一名在读研究生动心,并为此心力交瘁。
每天相爱的人那么多,每天分手的人也那么多,但你却无法计算出一个确凿数字,也无法量化他们的感情,预测爱情的浓度趋势。
爱情不可思议到无法估量,感觉比玄学还要玄乎。
时晴仔细想了想,比她的大脑活动会在每晚十点后强行侵入钟朗的脑子更玄乎的是钟朗会喜欢她。
钟朗对她的感情像小说、像电视剧,总之不像现实。
钟朗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
同理,唐糖怎么可能会喜欢刘慕辰呢?
“汪汪汪。”
乐乐开心地冲着一只母萨摩耶大叫,吓得人家坐在地上不敢动弹,最后被主人无奈地背了回去。
主人背狗前还不满地剜了时晴一眼,时晴心不在焉地没当回事。
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小区里遛狗了,包靓妹那宛如苍蝇腿的假眼睫毛掉得差不多了,她下午去补假睫毛排了几个小时的队,所以才会委托时晴下班回家帮忙遛狗。
秋末凋零的时节,夜幕降临得比较早,幽蓝的带密度沉静似水,花坛绿化处的草坪灯和路旁的路灯亮着熏黄的光晕。
时晴仍旧双手插在衣服兜里,耳蜗塞着蓝牙耳机听歌,脑海里却在浮想联翩。
“乐乐,你们金毛狗不是狗中的暖男吗?怎么一点儿都不绅士呢?瞧把人家萨摩耶美女给吓的,太过分了。”
她马后炮地批评乐乐,乐乐低头好像自责地“呜咽”了两声,许是听懂了人话吧。
时晴被它逗得轻笑着摇头。
突然一只手落在她的肩上拍了拍,她一个激灵取下右边耳机。
原来是刘慕辰……
时晴居然有点小失望,虽然她很清楚来人不可能是钟朗,因为钟朗怕狗,乐乐周围能听见狗叫的地方都不可能会出现钟朗的影子。
“小刘,你找我什么事吗?”
她不明所以地眨眨眼,脑海中条件反射地想到下午唐糖的那些抱怨,不禁猜测是不是唐糖让刘慕辰来找她分析感情?
时晴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地就成为了刘慕辰的御用情感分析师。
“没事儿,晚饭后出来走走消食,没想到会碰到学姐。”
刘慕辰笑容明媚,不像是为情所困的模样。
唐糖不会真是单恋吧?
如果这样就实惨了。
时晴没有再继续想下去,与刘慕辰并肩散步闲聊,刘慕辰穿着卫衣和牛仔裤,双手自然地垂着,走着走着喜欢踢一踢路上的小石子,就像唐糖说的那样,他是个具有少年感充满朝气的男孩子。
时晴由日常话题顺理成章地转进了情感话题:“小刘,我看你精神挺好,最近没有情感困扰了吧?”
刘慕辰如释重负:“没有了,多谢学姐和Candy的开导,不然我可能还在画地为牢呢。”
时晴敏锐地注意到刘慕辰对唐糖的称呼是Candy,既不是全名,也不是初次见面的唐糖姐,说明刘慕辰对唐糖并没有很生分。
“你对Candy什么感觉?觉得她怎么样?”
时晴就坡下驴地脱口询问。
在夜色的掩映下,树影婆娑鬼魅,小区里的路灯都是诗情画意的四面宫灯款式,黄色路灯将底下男人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钟朗远远看着时晴和刘慕辰惬意地遛狗说笑,醋意气势汹汹地涌上心头冲进脑海。
他不止一次想要冲上去打招呼,然后赖着和他们一同走,有刘慕辰在场,时晴应该不会不给他面子,但昂首挺胸的乐乐每次都让他望而却步。
钟朗一手抚着心口,一手撑在路灯灯杆上,尽力平复对狗的恐惧,反复练习深呼吸,但再次站直看向时晴一行时,乐乐还是会让他生理性腿软。
“算了,还是回去看闹闹吧。”
他在楼下待了十五分钟后最终选择回家撸猫。
氤氲的灯光衬着深邃的夜幕,钟朗迟疑走上台阶的背影显得有几分落寞,他偶然的回头好像刻在光阴里,晕黄的灯光倾泻在他的身上,柔和静谧得带有一丝怀旧的气息。
小区里这个时候散步锻炼的人蛮多,而且路灯并不能面面俱到地覆盖每个角落,他半眯着眸不怎么看得清时晴等人,但时晴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
因为他站在光里,又或者时晴眼里有光。
心跳“咯噔”一声,格外悦耳。
“学姐,你在看什么?”
刘慕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只瞧见一个利落挺拔的背影走进楼厅。
“没什么,”时晴收回目光移向草坪上躺着的一对对情侣,“刚刚你说Candy很好,和她相处很舒服是什么意思啊?发好人卡吗?”
“当然不是。”刘慕辰紧张反驳,“学姐你别乱想,你这想法很危险,对女生不公平。”
时晴蹙眉:
“你到底把她当什么?姐姐?朋友?还是……”
乐乐突然站住,瞄准草丛撒尿。
刘慕辰不解:“学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就想问问,你对Candy有没有进一步的想法?比如……交往?”
刘慕辰脸色霎时僵硬,偏过头喃喃回应:“学姐,你知道的,我好不容易才从上段……”
“我明白了。”时晴抬手打断了她,她恍然大悟般回答,“说实话,这个时候和你聊感情确实不太好,我真的都懂,只是糖她最近有点心烦,而且是因为你,所以我才会和你说这番话。”
刘慕辰:“她怎么了?”
时晴发现果然他不是对唐糖完全没感情,而是他迟钝到什么都没察觉,她挑了挑眉,以开玩笑的口吻告诉他:“唐糖说你没良心,因为她最近几次约你你都没理她。”
刘慕辰边回忆边点头:“哦,确实有那么几次,因为我要忙着做试验啊,所以没法陪她玩,而且就我和她两个人,我怕人家误会。”
时晴:“她还说晚上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
刘慕辰满脸好像写满了冤枉:“我回了的吖,只是回复没有很及时而已。”
时晴:“为什么?你很忙吗?”
刘慕辰重重地叹气:“最近一个实验的数据有问题,我们组在检查到底是哪部分出了差错,忙得差点连轴转,实验失败可能会推翻重做,又得准备很久,还要租实验室、器材之类,特别麻烦。”
时晴虽然不是理工科专业,但也能感受到那种头痛。
“女生比较敏感,我确定是唐糖想多了,后面我告诉她,免得她误会你。”
刘慕辰听到这话脸上的阴霾才一扫而空:“真的?谢谢你,学姐,你这是帮了我很多,我就是太直男了,所以没办法完全照顾女生的情绪,上段恋情的失败就是最好的证明。”
时晴笑了笑:“那你还要多久才会开始尝试下一段感情呢?”
刘慕辰勾唇轻摇头,脑海里可能出现了某人的影子,因为他的眸里有光:“不知道,顺其自然吧,不过当下我还没这个准备。”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哪天想谈恋爱了,唐糖会是你的顺位第一选择吗?”
时晴说完立马心跳加速,就好像刚刚冲刘慕辰表白了似的。
然而,刘慕辰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他的嘴角噙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时晴纵然想替唐糖打破砂锅问到底,但眼下时机不对,不仅是因为刘慕辰的情感经历,还因为她突然接到钟朗的电话,她和刘慕辰的话题被迫就此中断。
她故作镇静地接听:“喂,朗总。”
钟朗那么气喘吁吁,语气尤其着急:“时晴,闹闹不见了。”
“什么?”她差点破音,“闹闹怎么会不见呢?”
钟朗:“都怪我,我没想到早上出门时没有关紧防盗门,刚刚回去发现门大开着,然后闹闹就不见了。”
时晴的脑子已经乱成浆糊,吞吐地又问:“你有其他东西不见吗?会不会、会不会是小偷……”
钟朗上气不接下气:“我没注意,闹闹不见我都快疯了,马上顺着楼梯一层层地找,现在快要到一楼了。”
一旁的刘慕辰也大致听懂了他们的对话,赶紧出主意说:“对了,让他拿一件属于闹闹的东西,我们可以让乐乐帮忙找。”
时晴一个劲儿地点头,把刘慕辰的主意传达给了钟朗。
钟朗喘着粗气:“我已经到一楼了,这是个好主意,那我马上回去拿。”
时晴:“好,一会儿楼厅碰面。”
两分钟后,乐乐带着时晴和刘慕辰狂奔到楼厅台阶下,钟朗站在台阶上面,看到乐乐他忍不住后怕地退了半步,额上冷热汗交织。
时晴知道他的毛病,将牵引绳手柄递给刘慕辰,撒谎解释:“我老板狗毛过敏,你牵着乐乐吧。”
刘慕辰老实地微笑点头:“好。”
“汪汪汪”
乐乐欢快地冲钟朗叫唤,无奈刘慕辰力气大,乐乐拗不过他。
时晴在狗叫的伴随下跑到钟朗身边,直截了当地伸出手:“东西给我吧。”
“哦,好。”
钟朗将手里的布娃娃老鼠放在时晴手心:“辛苦你们了。”
他眼神诚挚,欲言又止地看着时晴。
时晴错开他不合时宜的炽热目光,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唇瓣:“一会儿,我和小刘跟着乐乐,你在我们后面保持距离吧。”
钟朗自责又生气地叉着腰:“好。”
时晴将闹闹的玩具老鼠拿到了乐乐鼻子边让它轻轻嗅着。
她摸顺乐乐的毛,温柔地对它说:“乐乐,这是闹闹的玩具,你一定要找到它呀,它胆子很小的。”
乐乐听着她的话,开始想后转身快跑。
刘慕辰兴奋地大叫:“乐乐有反应了。”
时晴和刘慕辰紧紧跟在乐乐身后,钟朗也匆忙跑下台阶,与他们保持着大概十米的距离,不顾总裁形象地大声呼喊闹闹的名字。
有好心人上前询问时,他就把手机里闹闹的照片调出来给对方看,问他们有没有见着他的小猫咪。
现在时间还挺早,虽然没有大妈跳广场舞,但小区里仍旧热闹。
闹闹是一只胆小且怂的软萌猫咪,最害怕人多的地方,钟朗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路小跑跟在时晴他们后面。
雅亭公寓很大,占地面积近万,在乐乐的引导下,他们绕到了平时几乎不会到达的偏僻场所,那里安静很多,钟朗又扯着嗓子喊了几声闹闹的名字,但还是没反应。
这里是大楼后面的区域,石转璐相对狭窄,一旁是电梯楼,另一旁是丛林,野草树木阴森。
一溜的路灯闪着昏暗的光,每盏路灯只能照亮方寸之地。
乐乐慢慢停了下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
刘慕辰呼吸急促:“怎么回事?是闹闹就在附近吗?”
时晴按住因不适应运动而狂跳不止的小心脏,大声冲着丛林那边喊着闹闹的名字。
钟朗在他们身后撑着膝盖,口中喘息不止,额角青筋明显,汗珠晶莹地挂在上面,他凝神认真听着风吹草动。
如果乐乐停在这里,说明闹闹极有可能就在附近,但闹闹胆子小所以不敢出声而已,或者不敢大声出声。
他直起身子,目光心有所感地投向丛林:“闹闹?”
“你也觉得闹闹在里面吗?”
时晴回头看向他。
“嗯。”
钟朗朝她坚定地点了下头。
突然,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入定般认真地侧着耳朵,小声说:“我好像听见闹闹在叫。”
“是吗?”
时晴也努力竖着耳朵,可她什么也没听见。
“我进去找找,乐乐就不要跟上了,闹闹怕狗,我相信闹闹就在里面。”钟朗拿出手机开启手电筒模式,“谢谢你们,最重要的是谢谢乐乐,等我找到闹闹,后面给乐乐买狗粮当酬谢。”
他说话间走进了丛林。
时晴和刘慕辰面面相觑了两秒,她拍了下刘慕辰的肩膀:“小刘,你把乐乐带回去吧,我陪老板找猫。”
刘慕辰爽快点头:“嗯,好,你们小心点。”
“麻烦你了。”
时晴冲他挥手再见,旋即跟上钟朗。
“等等我。”她拿着手机跑到钟朗身边,“我陪你一起找。”
“谢谢。”
钟朗由衷感谢,内心一片暖烘。
这片丛林不大,可以说是非常小,两束手机的电筒灯光笔直地照进草丛。
刘慕辰牵着乐乐离开附近后,这片区域就只剩下钟朗和时晴两人。
“闹闹?”
他们分头边喊边找。
“喵呜。”
一声短促的猫叫清晰可闻,瞬间挑动了两人的神经。
时晴高兴地指着前面,有点语无伦次:“我、我好像听见闹闹的声音了。”
“我也听见了。”钟朗兴奋地走向她,“我们快过去看看。”
他们再次呼唤闹闹的名字,循着闹闹颤抖的猫叫声越走越里面,手机的电筒灯光在草丛里仔细搜寻着,他们连走路都无比小心翼翼,害怕会踩着闹闹。
“喵呜。”
钟朗听到闹闹柔弱害怕的叫声,心疼地自责:“它肯定一天都没吃没喝了,太可怜了。”
猫叫声离他们很近很近,可两人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确切的猫。
直到时晴烦躁地抬头活动僵硬的脖颈,才看见树上有一团阴影,她赶紧拿起手机照向阴影,还真是毛茸茸的闹闹。
闹闹害怕地抱着树枝,宛若树袋熊一般:“喵呜。”
“朗总,我找到了,闹闹在这儿。”
她蹦跳地招手让钟朗过去,钟朗飞快地跑到她身边,他看到闹闹在手机的电筒光亮里心惊胆战的小脸。
“喵呜。”
闹闹冲他们求救,爪子仍然死死抱着树枝不撒手。
它的位置距离树下大概有五米,闹闹不知道怎么跑上去的,现在下不来了。
钟朗将手机递给时晴,然后脱下西装,他里面穿着浅蓝色衬衣:“你帮我照亮,我上去救它下来。”
钟朗做了组深呼吸,紧张得舔了舔唇瓣,把西装外套也交给时晴,他解开珠母贝袖口,边撸起衣袖边走向树下。
“等等。”时晴一只手机照着闹闹,另一只手机照着钟朗,“你以前爬过树吗?你会爬树吗?”
钟朗面色有几分尴尬:“没有。”
他轻轻皱眉,眼眸被手机光亮刺激得微微眯起。
时晴对他的答案一点儿也不意外,她翻了个白眼紧抿唇走向钟朗,然后将手机和西装外套都塞到了钟朗怀里:“我会爬树,还是我来吧。”
钟朗既感动又担心:“不安全。”
时晴毫不客气地反驳:“你上更不安全。”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赤裸裸的鄙视别人,谁让她精通爬树,并且经验丰富呢?
钟朗哑然,明白再劝也无济于事,只好温声嘱咐:“那你小心一点。”
时晴重重点头,信心满满:“你瞧好了吧。”
她站在树下活动了两下手臂,稍稍拉伸双腿,然后双臂抱紧树干,抬起右脚开始找恰当的着力点。
钟朗的呼吸凝成一线,比她还要紧张,眼神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她的背影,脑海里的神经紧紧绷着,他的一双大长腿蠢蠢欲动,预想如果时晴踩滑掉下来,他要怎么飞快地抱住她,让她不受伤。
两分钟后,钟朗明白是他多虑了,时晴爬树很有一套,行动迅速又步步为营,当今恐怕唯有猴子才能在此项专业上与她媲美。
这时,时晴已经站在了闹闹所在那段树枝的起始端,看见她身形有些颤颤巍巍,钟朗又捏了一手汗。
胜利近在咫尺,为保持平衡,时晴慢慢蹲下身子,使重心降低,改为更加稳妥地四肢触在树枝上的姿势。
时晴跪爬着朝闹闹缓缓移动.....
“闹闹别怕,我来救你来了。”
时晴顺着粗壮的树枝朝闹闹小心翼翼地爬去:“闹闹别怕、别怕。”
她口中不断重复着自言自语,离闹闹越来越近,她伸出手能摸着闹闹的毛,似乎能感觉到闹闹害怕的心情。
她继续朝闹闹挪动,右手顺着闹闹背上的茸毛,时晴本想趁此机会将闹闹搂起来抱在怀里,但她害怕胆小的闹闹会在她没有搂稳时紧张乱动,到时候重心偏移,他俩很可能会一起掉下去。
所以,三思之后她仍然选择稳重前进,她距离闹闹越近,树下的钟朗就越紧张,他口干舌燥地咽了好几口唾沫,视线在一人一猫上徘徊,害怕功亏一篑。
终于,时晴距离闹闹只有不到五十厘米的距离,她调整为骑在树枝上的姿势,伸直双手向前,小心地握住闹闹小而团的身子。
“闹闹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喵呜。”
闹闹没有乱动,也没有不适应时晴手里的力度,时晴顺利让它的前爪脱离树枝,然后把它抱在了怀里。
时晴松了口气,冲下面的钟朗喊:“放心吧,闹闹在我这儿。”
钟朗这会儿已经汗流浃背,仍然担心地仰望时晴:“下来的时候更要小心,别高兴得太早。”
“放心吧。”
时晴才不管钟朗的提醒,沿着原路返回。
她右手抱着闹闹,左手抓紧树皮,好不容易才重新回到那截树枝的开端。
时晴热汗淋漓,钟朗手里仍然为她举着亮光,此时此刻,时晴才体会到下树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容易,若是她一个人还好,但她怀里抱着闹闹,那难度就高了不止一个level。
“你行吗?”
钟朗好像比她还要犹豫不决。
“我行。”
时晴做了个“OK”的手势。
她让闹闹扒在她的肩上,四只爪子紧紧抠紧她身上的衣料。
时晴舔了下唇瓣,抱紧树干,试探着用大腿与树皮间的摩擦缓慢下移。
当她俩离地面只有两米时,钟朗将手机和西装扔到一边,借着那边熏黄的路灯和皎洁的月色,伸手试图托住时晴的身子。
时晴感受到后面的依靠,心里霎时有底多了,结果偏偏在即将确认安全时踩滑一步脱了力。
“喵呜。”
闹闹的反应极其机警,立刻弃时晴而去,从时晴肩膀跳到钟朗的肩膀,接着完美着陆。
而钟朗则着急地抱住时晴的腰,两人在慌里慌张中往后仰,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幸好底下是草丛,那点高度还不至于摔出个好歹,况且时晴还有钟朗这个垫背的。
“不好意思,我也踩滑了。”
钟朗躺在草地上,语气里有几分愧疚,他本来是想接住时晴,没想到两人反而会一起摔下去。
他不怕摔,但他有洁癖,摔进草丛后衬衣西裤上全是泥土和露水。
“你没事吧?”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时晴脸红地拨开他按在她腹部的手:“我当然没事。”
钟朗赶紧收回手,他轻轻笑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时晴,你说怎么和你在一起就跟演电视剧似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这种摔跤姿势特别像偶像剧脑残情节?”
时晴没空理他,迅速起身然后抱起坐在草丛里的闹闹。
钟朗习惯了在时晴那里碰壁,他也随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但汗水的气味儿非常清晰。
他浑身不舒服地皱着眉。
时晴抱着闹闹走向他:“闹闹已经找到了,现在怎么办?先带它回家?还是……”
钟朗其实很想立马回家洗头洗澡,但闹闹也需要洗澡,难就难在他从来没给猫咪洗过澡,短暂的思量后,他决定将闹闹放在前面。
“我想先带它去宠物店洗澡,你呢?”
他期待地看向时晴,他特别希望时晴和他一道去,但他不能提出邀请,因为两人还没彻底冰释前嫌。
时晴将怀里的闹闹交给钟朗,随即又捡起地上的两个手机一件西装外套,她看了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已八点半了。
她把钟朗的手机揣进他的西装外套,然后把外套递给他:“你带闹闹去吧,我要回家洗澡,现在八点半了,如果陪你去了以后回来,那我就没法洗澡了。”
“哦,对哦。”钟朗害臊地明白了,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那你先回去吧,今晚谢谢你。”
时晴大度地摆摆手:“不用谢。”
钟朗抱着闹闹一直将时晴送到楼厅的台阶前,然后才转去露天停车场。
时晴走上台阶,想起散步时看到的钟朗,突然心有所感地驻足回头,巧的是钟朗在走出不到十米的距离也停下了,他抱着闹闹转身,本想看看时晴的背影,谁知道两人的视线会交汇。
一种欲言又止的情愫莫名其妙地荡开,时晴率先撤走视线转过头继续回家,钟朗深深吁出口绵长的气息也转身走向停车场。
时晴必须坚持新调整的生物钟模式,晚上九点半准时上床,吞下两片安眠药,争取十点钟进入梦乡。
第二天照样是凌晨五点起床,码字到七点钟,为避免像昨天那般昏昏欲睡,她先煮了一杯咖啡喝掉才慢慢洗漱收拾。
她以为自己对钟朗没有期待,可在打开家门后发现对面防盗门紧闭,走廊上空荡荡没有他的影子时,时晴居然感到了些许失落。
自从钟朗告诉她真相,她得知了两人间奇妙联系的真实情况,一种被欺骗和玩弄的感觉占据了上风,至于她和钟朗之间的暧昧……显然被她忽略甚至抹杀。
她不仅抹杀了钟朗对她的喜欢,也否认和拒绝了自己对他的感情。
钟朗道过无数次谦,并且每天如同晨昏定省般站在门口守候她出门,哪怕是昨天早上她不想让钟朗看到她的素颜,可在看到他站在面前时,心里还是会有一丝小甜蜜。
虽然那一丝甜蜜被她习惯性迅速遗忘,但今早因为钟朗没有出现,昨日的甜蜜刹那间便涌上了心头,与此刻的失落形成鲜明对比。
时晴感到不可思议地呼了口气,瞬间体会到网上那句流行的话——人都是犯贱的动物。
甭管男人女人,在感情里的傻帽表现不会因为性别的差异就变得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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