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没有止境的喜欢
一张嘴就是你的名字,一闭眼 就是你的样子,我的习惯就是 你,你让我怎么改? —傅行歌
1
傅行歌和梁云止这一次逃跑比上一次要艰难一些,因为这儿毕竟是美国,不是不易防守的密林,到处都有监控设备与高科技的防守设备,外加防备心变强的帕克又多设置了几层人工守护,因此实验室爆炸之后他们确实跑出来了,离开的路线也没有问题,然而实验就在一幢摩天大楼里,在这样的地方逃跑,要比在密林里逃跑艰难,即使是撑到卡尔带人来支援,他们也很不容易。两人在天台等卡尔的直升机的时候,来救援的人与帕克的人激烈地交火,梁云止抱着傅行歌滚到了有遮挡物的角落里才避开了交锋。
尽管知道自己的生活在惹上安吉拉和帕克之后,就在狗血的好莱坞剧情里越走越远了,但傅行歌还是很不适应她居然在这种枪林弹雨中逃命的生活。
“该死!”傅行歌刚骂完这个词,就听到梁云止在自己耳边哧地笑出了声,她回头瞪他,他笑得更动人了:“难得听你骂人,我觉得你好可爱。”是的,不管傅行歌做什么,他都觉得她可爱。他大概是魔怔了吧。她已经是他的太太了,而他,居然才发现自己能更喜欢她。
“梁云止!你怎么了?”傅行歌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没有发现梁云止已经中了流弹,她只是觉得梁云止的脸色有些苍白。虽然他在佛城治疗的时候,她见过他脸色更苍白的样子,但在这个时候,他的脸色这么苍白让她心惊,她忙问:“是哪儿受伤了吗?”
梁云止居然还在笑:“我没事,不是要害。”
不是要害,那就是受伤了!傅行歌转身去抱他,就摸到他背上一片潮湿。血液还是温热的,他应该刚中弹没多久。梁云止还是尽量弓着腰将傅行歌护在怀里,流弹不长眼睛,他背后中的那颗子弹不管到了傅行歌身上的哪一个地方,他都没法儿忍受。她为了他在这样糟糕的地方逃命也就算了,如果她再有什么事,他简直……
在瞬间的惊惧过后,傅行歌很快找回了理智,她已经摸到了梁云止受伤的位置:“好像是在肩胛上,没准你的一只手臂会废。我去找空调口,你把解药吞了。”
她将102改良成固体后,它可以在人工作用下快速分解,融入空气。这么重要的武器,在这种逃命的时刻,她当然带了不少。原本她还想等自己人救援的,但这会儿梁云止受伤,她才不管那么多,干脆把这一楼层的人都放倒好了。
这么多年,梁云止绝对不是第一次眼睁睁地看着傅行歌离开自己,但没有一次像此刻这样,他因为腿部和肩膀都受伤了,只能坐在原地看着她自己一个人避开危险去找空调出风口下毒。双方在这一层楼交火,刚才他们在躲避的时候,他已经受伤了,他根本就不能保证傅行歌能安然无恙。
梁云止觉得,傅行歌离开的十几分钟比他喜欢傅行歌的十几年时间还要漫长,他心里有一百万种可怕的念头在闪过,又有一百万种祈祷在默诵。
幸好原本还激烈的枪声忽然变小了,然后,四周就悄无声息了。再然后,傅行歌快速跑了过来,精致白皙的脸蛋好像擦伤了一小块,原本白皙嫩滑的双手也沾惹了灰迹。但幸好,她没事。
“来,我背你。”傅行歌跑过来,像梁云止打量她一样快速地用目光检查梁云止是否再次受伤,还想将梁云止拉到自己的背上。若在三个月之前,她背着梁云止可能有些吃力,但经过痛苦治疗的梁云止暴瘦了几十斤,她背他到顶楼比受伤的他自己走要快。
可梁云止哪里肯让她背着,忙道 :“腿上只是擦伤,一起走。”
傅行歌也没强求,她此刻只求快点将梁云止送到医院救治,因为谁也不知道在中弹和严重失血的情况下,梁云止体内的病毒会不会有新的变化。
那该死的“撒旦之吻”,她傅行歌绝对不会让它把梁云止抢走的。梁云止是她的,除非生命到了尽头,他们一起死亡,否则谁也不许抢。
2
幸好接下来他们与直升机的接头很顺利,只是卡尔不太明白进去营救他们的人怎么全都没反应了。
傅行歌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带着102稀释剂再派人进去吧,里面的人我都放倒了。”
卡尔很想吼一句“你要放倒人就放倒对方的人就行了,去救你的人你能不能放过呀?大小姐”,但他不敢。虽然傅行歌从来没有宣告过她对梁云止怎么样,但现在梁云止受伤了,傅行歌能不急才怪。这时候去找傅行歌讲道理,根本就不可能讲得通。
将梁云止送进手术室之后,傅行歌回头一把抓住了医生:“腿和右肩中弹,腿上的子弹穿透了皮肉,可能会影响肌腱以及以后的正常运动。肩上的子弹可能卡在肩胛骨里,他的血型是B型,‘撒旦之吻’三期感染者,输血时确保他的安全。”
医生在听到“撒旦之吻”这个词之后,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而傅行歌没有放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恐惧:“一期、二期、三期的病毒阻断药我都有,手术成功之后我会马上给你,现在进去吧。”
这大概是医生做过的最惊心动魄的外伤手术吧。“撒旦之吻”的传播途径很诡异,有人一起和感染者生活很久,感染者都已经去世了,另一人却安然无恙,而有的人只是经过感染者旁边,都有可能感染上病毒。总之,“撒旦之吻”的诡异就在于谁也说不准自己什么时候就会传染上它,更不用说这种给感染者做外伤手术的情况。可是如果不好好做这个手术,伤者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医生可以肯定,外面那个女人根本不会管他的死活,所以他不拼尽全力都不可能了。
医生心惊胆战地做完手术之后,没有全麻的梁云止笑着安慰他 :“不要害怕,马上注射一期阻断药,你不会有事的。”他的小妻子大概在手术室外面恐吓医生了吧?
手术室的灯一熄灭,傅行歌就推开了手术室的门。这种时候,她可真顾不上规矩什么的,只想确定梁云止没事。
医生看着傅行歌一只手将一支药剂抛给自己,另一只手去拉梁云止的手查看他的情况,禁不住再次感觉到害怕。如果他没能把人救回来,可能……他真的活不成了。
这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梁云止只是腿部和肩膀中弹,因为傅行歌给他做了及时的止血处理,他并没有生命危险,如果有,也只可能是受伤加失血引起了病毒的反应。
梁云止回到病房之后,傅行歌就用刚刚她让人送过来的简单的病毒检测仪给他做了检查,随即给他注射了抑制剂。受伤失血会激活人体的造血功能,同时会让病毒细胞变得活跃。
在药物的作用下,梁云止终于入睡,傅行歌却不敢休息,她就守在他的旁边做功课。她从帕克的实验室带回来的资料需要汇总与分析,梁云止体内的病毒发展得太快,这一次受伤后更甚,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梁云止在清晨醒过来的时候,张开眼睛就看到了傅行歌,他的妻子就趴在他的病床边睡着了。因为肩膀受伤,他是侧躺着的,她就趴在他胸前留出的位置,一只手还搭在旁边的电脑键盘上。
有一缕柔软的黑发搭在她细白光滑的脸颊上,衬得她眼下淡淡的青影明显。
梁云止一动不动,就这么看着累极睡去的妻子,心里的惆怅与爱意都很满,像满月夜的潮水,汹涌又澎湃。
他本应该将她抱到床上来睡,可是他怕自己一动便会吵醒她,之后她便再也睡不着。这两年来,她几乎每一天都在缩减自己的睡眠时间,因为她觉得她需要更多清醒着的时间去做研究。
他曾告诉她:“没关系,真的没关系,能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已经是恩赐。”
傅行歌是这样回答他的:“不够,梁云止,我要的是一辈子。”
他知她不舍得他死,可是,他又何尝不想陪她一辈子?
3
梁云止在医院里住了一周,这一周里,傅行歌白天待在实验室里,晚上陪床。她陪床的大多时候是在工作,她把工作带到了病房,很不客气地让梁云止也做,反正数据分析这种事情只需要用脑子,不需要用体力,但梁云止还是用体力了。每天晚上他把傅行歌拉过来亲到她发昏,再把她扣在床上让她睡觉,可真是一个费大力气的活儿。
“老婆。”梁云止腿上有伤,所以傅行歌不让他下床,他只能在床上诱惑她,“我后背的伤口有点痛,你过来帮我看看。”在昨晚和前晚都被梁云止强行拉上床睡觉之后,傅行歌现在不坐在床边干活了,她选择了窗户边的沙发,那里离病床最远,梁云止伸手拉不到她。她倒不是不能反抗梁云止,可是梁云止身上有伤呀,她怕自己动作大了,让他的伤口撕裂:“我让护士过来帮你看。”
“护士是女的。”梁云止提出了可行性建议,“梁太太亲自来看看比较好。”
“你不痛,你只是想让我过去睡觉。”傅行歌揭穿了丈夫的谎言,但是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因为心底了解梁云止只不过是想让她休息,“时间很紧张,让我做完这点。”每天她都在一遍又一遍地分析实验数据,生怕自己漏掉了哪一个重要的小环节,导致实验结果出现差错。她给安吉拉研究的抑制剂梁云止不能用,但是她有了新的方向,所以必须更努力。
“没有,我只是想你过来,我今天都还没有抱过你。”傅行歌清晨就走了,快十一点了才到病房,一进门就窝在沙发里工作,让梁云止有一种被遗弃感,“我受伤住院,我是病人。”
难道病人的要求不应该满足吗?
“一会儿再抱。”可傅行歌冷硬地拒绝了丈夫的要求。
“好。”梁云止一边应着,一边看向了墙上的时钟。此时已经凌晨一点半了,傅行歌一般清晨六点就会醒来去实验室,就算是现在入睡,她也只能睡四个多小时。
“乖……哎……梁云止!”傅行歌继续低头干活,也许是太专注,也许是梁云止刻意放低了自己下床的声响,当她被梁云止一把抱起的时候,她惊叫了一声却不敢挣扎,只敢瞪着他,他的身上都是伤呢。
“好像轻了?”梁云止知道自己因为在佛城的痛苦治疗消瘦了许多,但他现在已经在慢慢地恢复体重了。倒是傅行歌,也许是因为焦虑,也许是因为每天的工作实在消耗了她太多的能量,她也消瘦得十分明显。
“对,怕我经常受伤的丈夫抱不动,所以我要减肥。”做冷面笑匠这件事情,傅行歌在梁云止面前渐渐驾轻就熟。她喜欢冷着脸跟他开玩笑,因为他总是在别人都把她的玩笑当真的时候,温柔如霁月般地微笑着接下了她的梗:“嗯,很有成效,谢谢太太的体谅。”
傅行歌为什么那么喜欢梁云止呢?因为他从来不玻璃心。即使她在帕克那些人面前抱怨他不能人道,他也只是一笑置之,甚至会配合她的话陪她演戏。最重要的是,很多事情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要怎么做,而他总知道要怎么做会让她满意。对于她这种骄傲高冷、脾气不好又内心别扭的人来说,梁云止难道不是天使吗?
“你这样看着我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梁云止将傅行歌放在病床上,一只手撑在她的耳侧,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那种花瓣一般的触感让他的内心苍凉又充满了幸福的被诱惑感。
“你在想,我这么可爱,却只能看,不能吃,所以你内心很悲伤?”傅行歌冷着脸说出这一句“我这么可爱”的时候,她自己都有点儿受不了,她到底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地调戏梁云止的?是她缺乏表情这个功能吗?好吧,她确实在表情功能这方面有点弱。
“会吃到的,我只是在想,我真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
“这句话你说过很多次,现在有点打动不了我了。”
“那就不说了。”
“不换一句吗?”
“不换。”直接亲比较实际,而且更能表达他内心的感受与渴求。
4
安吉拉已经清醒过来的消息是在梁云止住院的第五天传来的。收到消息的是傅行歌,帕克主动发来的消息,一段视频,视频里的安吉拉在笑。
那也许是安吉拉以前的照片,但显然帕克为了澄清这一点,特意让安吉拉说了一句话。
“傅行歌,我回来了。”
梁云止盯着那条视频,看了两次,然后才放下手机:“脑死亡完全恢复?”
两种致命病毒的夹击下,安吉拉脑死亡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帕克用特殊冷冻技术储存的不过是安吉拉的身体,里面两种病毒都空前活跃,基本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的身体。
安吉拉等于是死了,这一点傅行歌是亲自确认过的,所以,她研究出来的抑制剂非常猛。那算什么抑制剂,那只不过是她用“撒旦之吻”与“初恋之吻”培育出来的新病毒而已。那是一毫克稀释后能有效杀死上千人的邪恶病毒,这样的病毒注射进了安吉拉体内,不但让安吉拉活了过来,还能让脑死亡的情况好转?
梁云止不信。
傅行歌自然也不信。
可是,帕克将这个视频发过来是什么意思呢?不可能是感谢她让安吉拉醒过来吧?威胁她?威胁她什么?她什么时候怕过安吉拉?
“你为什么看着她的脸两次?”梁云止在沉思,傅行歌却盯着他的脸,这明确地表示她吃醋了。
“只是想确认一下视频的真实性……抱歉,我不应该看别的女人的脸那么久。”梁云止解释了一半,马上选择了道歉,他笑看着故意冷着脸故意装吃醋来活跃气氛的妻子,眸光似水波荡漾。
“不想接受道歉。”傅行歌式的撒娇是直接把人拉了过来,吻上了他柔软的嘴唇。
“喀,抱歉。”因为事情太急,所以敲完门就开门走了进来的卡尔猝不及防地吃了一大口狗粮,“我说你们能不能……好吧,我可以等会儿。”毕竟人家是恩爱的新婚夫妻,在病床前亲一个怎么了,也不犯法呀不是?
“进来吧。”梁云止一边让卡尔进来,一边帮傅行歌把有点凌乱的衣服整理好。唉,像他这种只能看、不能吃的丈夫,一抱住太太就忍不住动个手什么的。
“安吉拉清醒过来的视频你们看到了吗?”一个小时之前,那条视频已经在全球网络上光速流传,“撒旦之吻”的感染者已经开始组织抗议和游行。政府研究出来了可以完全对抗“撒旦之吻”的药物,却只给大毒枭用,不开放给同样被感染的平民!
在卡尔看来,这很快将会成为一场全球危机,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研究出来彻底有效的抑制剂!
“看到了。”傅行歌淡定地坐在梁云止的病床上,打开电脑开始翻查视频来源与各种资料。梁云止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和她很亲密地一起看着电脑上的信息。
“你们……不着急吗?”卡尔一颗老心脏现在有点受不了这对腻歪的夫妻,一个都快死了,一个毫无办法,难道不是之前那种傅行歌焦虑,梁云止假装淡定的情况才正常吗?怎么现在两人都开始毫不在意起来了?
“急呀。”傅行歌嘴上说急,可谁都听得出来,她回答得很敷衍。
“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欲速则不达。”梁云止好心和气地给卡尔解释了一下夫妻二人现在的状态。
自从经历了在佛城治疗失败而生死一线的危急情况,与连续两次的绑架逃亡之后,傅行歌确实变得更紧张了。但这一次梁云止受伤之后,傅行歌好像忽然之间就有些想开了。她仍然在尽力研究病毒,每天很早去实验室,一直忙到深夜,真的是饭都顾不上吃的,回到病房之后,她仍然带着工作。梁云止为了让她休息,不顾自己受伤也要把她抱到床上去。前天晚上,梁云止下床强行抱她上床的时候,腿伤还好,但肩膀上的伤口裂开了。因为不想让医生与护士再次遭遇被感染的危险,最后是傅行歌自己动手帮他处理伤口的。伤口在他身上,痛的是她的心。
她心疼他。
他也心疼她。
两个互相爱着的人,便应该互相支持。梁云止不想她那么焦虑到连自己都不顾,她便应该让他放心,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够为他做到的事情。
他想让她放宽心,她便尽量放宽心,尽管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
5
“初恋之吻”因为冲动无知的青少年的传播,在短短一个月里成了世界流行的不可治新病毒,势头强劲,就这一点已经够他们头痛了。
然而在帕克抛出安吉拉痊愈的视频之后,所有人都开始指责政府与毒枭勾结,弃平民生命于不顾,一时引发了大规模的游行示威。
而视频里提到的傅行歌—傅行歌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像当年的梁云止一样,成为家喻户晓的名人。
不同的是,梁云止是帮警察破获贩毒大案的英雄,而她是一个与毒枭勾结只给毒枭研制解毒剂的妖女。
报纸上、网络上确实是这么形容傅行歌的:“那个黑头发的东方妖女”“那个黑头发的女巫”“那个来自神秘东方的邪恶妖女”。
傅行歌拿着一屏幕的“妖女”递给梁云止看:“我是妖女吗?我觉得,我长得还算是正气脸呀。”
“哧。”梁云止现在根本抵挡不住他一步一步向顶级冷面笑匠进化的妻子的玩笑:什么叫“长得还算是一脸正气”?有她长得这么漂亮完美的正气脸吗?
“谁说你长得一脸正气?一脸冷气还差不多。我生的女儿怎么可能一脸正气?”傅明奕可不认为一脸正气是什么好词,她倒是觉得妖女是对她女儿的赞美。与傅行歌相似的是,她同样是面冷心热的理智型女人。在女儿成为网络红人之后,她几乎立即结束手中的工作来美国“度假”。网络上那些言语并不好听,她想陪在女儿身边。当然,这一次她没有带自己的前任男友,而是带了现任陆汉青教授。
“难道不是一脸正气更适合我吗?”傅行歌坐在沙发上,窝在梁云止怀里看向母亲。傅明奕这会儿手上戴着烤箱手套,陆汉青站在她身后,正用皮筋帮她把长发束起来。这情形似曾相识,似乎梁云止也经常这样帮她扎头发。
“一脸妖气更适合你。”梁云止凑在她的耳边说,“快把我迷死的妖精之气。”其实他很不想傅行歌的资料和照片在网络上流传,如果要彻底封杀那些资料和照片也不是做不到,只是傅行歌不同意。帕克抛出了这么大一个诱饵,却并没有让安吉拉再次露面,只能说明他有所图却无所得,诋毁傅行歌,只是为了逼迫傅行歌。大概是两个实验室被炸了之后,面对着只能抓住不能杀的傅行歌,帕克放弃了再次绑架她的想法,转而想逼她投诚。
傅行歌现在确实在承受压力,她不能再去实验室工作了。作为被全民抗议的“叛徒”,她被停职了。
但是,她的工作并没有停下。她现在在德国医生维克斯沃克的医学实验室工作。比起FBI的特殊实验室,维克医生的实验室好像更高端一些,据说投资人是研究太空生物材料的。令傅行歌惊喜的是,维克医生也对“撒旦之吻”与“初恋之吻”很有兴趣,所以他的实验室里竟然有比特殊实验室更详尽的数据与资料。
所以,现在傅行歌根本不介意外面的人怎么说自己,也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压力。只要她有方法和途径继续研究能够让梁云止痊愈的方法,她就不会有什么压力。
只是她现在真的挺想帕克再来绑架她一次的,因为她很想去确认一下安吉拉是否真的是使用她研制出来的超级病毒之后痊愈的,安吉拉是否真的痊愈,现在也是一个她很想求证的问题,因为那将会给她现在的实验与研究提供一个可能正确的方向。
“梁云止。”傅行歌忽然坐了起来,回头盯着梁云止,“有没有办法找到安吉拉在什么地方?”
“你要做什么?”梁云止微笑着,觉得妻子就算从来不叫自己老公,也没有喊其他亲昵一点的称呼,只是连名带姓叫自己的名字也很特别,“你是要找她,还是让她来找我们?”
“你觉得呢?”听梁云止这么回答,傅行歌就知道找安吉拉是有可能的。傅行歌回想起当初梁云止竟然能拍下她在房间里痛哭的视频,心想,梁云止研究化学是不是浪费了什么才能?
6
法国南部的乡村道路上,一辆黑色悍马闯入了田园风光里。
乡村道路行人稀少,但也不好走。傅行歌看了一眼眯着眼快要醒过来的梁云止,在经过一个坑洼时故意加速,突然剧烈的颠簸让梁云止全身一颤,瞬间惊醒过来:“老婆!”
在看到傅行歌冷冰的脸,嘴角却明明有浅淡的笑意后,梁云止笑了:“你又捉弄我。”
“我没有。”傅行歌抿了抿嘴唇,她耍赖皮的方式看起来也是冷淡而又认真的,“你醒得很及时,快到了。”他们是连夜开车过来的,昨晚是梁云止开车,早上才换了她。她很想让他再睡一会儿,但是他们已经到了。
梁云止看向道路尽头的乡村城堡,笑了:“梁太太,欢迎来到法国的家。”
“你真把这里买下来了?”傅行歌挑了挑眉,她知道自己这两年因为几项药物专利变得挺有钱的,但她没空去打理财务,这些都是交给梁云止的。
“应该说是我们把这里买下来了,梁太太,这是婚后财产。”婚后第一次为两人购置房产,梁云止还是很期待讨得太太欢心的,“希望你喜欢这里。”傅行歌说过,她大一寒假到法国的乡村度假,感觉挺不错的。正巧这处旧城堡要出售,他就买了。虽然价格并不算太贵,但是邻居不太好,与这个旧堡相邻的房子以前是毒枭的别墅。后来,那里发生过枪战流血事件,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那里住的是谁。这种地方,连度假都不安心,所以卖得便宜。
毒枭、枪战什么的,梁云止倒不是太介意,毕竟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找毒枭。帕克接收了安吉拉未被铲除的全部势力,不管他对那些事情有没有兴趣,总之他已经与那些事情脱不了干系了。
“我来过这里。”傅行歌终于确定了,她确实来过这里。不知是不是只来过一次,感觉不熟悉的原因,她来了这里之后一直宅在花园里,根本不出门,即使有人邀约,她也会干脆拒绝,而那个邀她一起玩的骑马少女就是安吉拉。
这么想来,梁云止查到的资料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差错,这里曾是安吉拉父亲的产业,现在帕克带着安吉拉住在这里也正常。
“你来过?”梁云止是真的被这样的巧合惊讶到了,他并不知道她来过这里,毕竟十七岁的她还没有爱上他。
“嗯,十七岁那年,那时候我刚认识你,觉得你在学校里的风头也太过了,就用了一个学期把你的风头压下去,然后就来这里度假了。”其实那个时候,她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度假也是每日在花园里看书,大概她已经被梁云止扰乱了心神吧?
“你知道那时候我在想什么吗?”车停好了,但梁云止没有下车,而是侧身凑近傅行歌,一双深眸里柔情满溢,“那时候我每天都很惶恐,因为每一天发现你的好的男人都在增加,害怕出现很厉害的对手,害怕首先进入你心里的人不是我,害怕我不能吸引你。”
是呀,谁能想到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天才少年梁云止竟然会那么自卑呢,虽然他从没表现出来,也从没告诉过任何人他曾那样惶恐、害怕过。
即使是现在,他仍然有些惶恐,所以每天在确认傅行歌爱他的时候,他内心都会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惊喜。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要喜欢她,似没有止境,但他甘愿沉溺。
“我只想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傅行歌都不想再回忆两年前得知他曾多久多深地喜欢她之后,她掉过多少眼泪。
7
傅行歌从来没有想过,梁云止会是这样一个喜欢对她表达爱意的男人,有时候甚至耍无赖,比如说现在,他居然赖在车里亲她。他们明明是来闯龙潭虎穴的好不好?说好的温文尔雅呢?
梁云止可不管这些,现在傅行歌是他的合法太太,这里是他们买下的房产,他们在自己家门前接吻应该不会碍着谁吧?
傅行歌想着,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就随便他了。结果,等她被梁云止亲得脸颊微粉、呼吸不顺的时候,她忽然看到车的侧前方站着三个人!
傅行歌双手用力推开梁云止,下意识就去掏武器。这一趟出门,她做了很多准备,从她最擅长使用的各种形态的102到枪与匕首,她全都带上了。
梁云止看到了她的动作,伸手按住她,又在她耳边轻轻亲了一下:“那是管家和用人。”
傅行歌看过去,觉得那管家与用人也眼熟。她六七年前来度假的时候,他们应该就是这里的管家和用人了吧?
梁云止跟她解释,这座乡村城堡的原持有者就是那位小提琴家,他大概不太会理财,现在经济出了点问题,加上这古堡的邻居不好相处,所以他就想把这里卖掉。梁云止买下这里之后,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的管家不愿意离开,几名用人就住在附近,需要在古堡工作的薪水养家,所以,梁云止就让他们留下了,反正他的太太智商超群,工作出色,只是生活上很需要人照顾不是吗?
管家和用人发现古堡新的主人居然是曾经来古堡住过的少女之后,非常高兴,虽然傅行歌性格冷淡,不好相处,但是性格冷淡不正是贵族主人的气质吗?所以管家光是说“新主人与这里很配”这句话就说了两次。
“买房子还赠送管家和用人,真不错。”傅行歌窝在宽敞的法式风格大沙发上,看着梁云止给她泡法式红茶。她发现梁云止越来越适合做一个精致生活的美食家了,枯燥的实验室生活实在是太埋没他的才华了,能在烧杯里做出樱花诗句的男人,一天到晚和化学方程式在一起,也太委屈了。她莞尔道:“梁云止,等你好了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赚钱的事情我去做,你只负责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就好。”
“那以后就要请太太多多指教了。既然这样,我先告诉你,管家和用人不是白送的,需要每月付给他们薪水。而且这处房产岁月久远,修缮与维护的费用也将由我们承担。”若是别的男人听到那样的话,大概大男人主义会上头,认为傅行歌歧视自己,然而梁云止不会。说白了,傅行歌就是一个性格别扭的直肠子,普通女孩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在她这里根本就不存在,她只会有一说一,如果觉得没有必要说就缄默。不过,只要还在傅行歌身边,是傅行歌的男人,梁云止对于自己做什么事、成为什么样的人并没有什么意见。
“所以我们看起来是拥有了一座城堡,但其实是多了一大笔支出?”傅行歌认真地想了想自己赚的钱够不够在支付了一切费用之后还能让梁云止去做他想做的事。
“我想做的事情,”梁云止把精致的茶杯递到了傅行歌的唇边,他的话则甜如蜜,“就是不管做什么,都与你一起。”
“梁云止。”两人坐得很近,傅行歌被他的话撩得有点心痒。
“嗯。”
“不要再说情话了。”
“嗯?”
“再说下去,我就不管什么病毒不病毒了。”傅行歌白皙修长的手指忽然挑开了他衬衣上的一颗扣子。
“老婆。”他们结婚这么久,都因为病毒忍着,真的忍得很辛苦。
“也许可以使用避孕措施?”避孕套能隔绝艾滋病病毒,应该也能对付“撒旦之吻”吧?
“我去给你拿点饼干。”可梁云止落荒而逃了。从目前的研究数据来看,如果一方感染了“撒旦之吻”,最容易感染的是感染者的亲密伴侣。
虽然梁云止很享受被傅行歌调戏,但他不想也不允许自己为了肌肤之亲拿傅行歌冒险。
8
傅行歌很少笑,但是,她在调戏梁云止成功的时候总会笑。比如此刻,看着梁云止赶紧离开她去“拿饼干”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便似整个春天的花都在同一时刻绽放。她不笑的时候是美人,笑的时候更是美人;不笑的时候是遗世独立的美人,笑的时候便似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一般干净,如果这个小仙女儿的笑容除了调皮俏丽之外,不曾带着一点伤感的话。
如果安吉拉活着只是一个假象,那这个一心一意爱了她这样多年的男人怎么办?她应该拿他怎么办?
尽管傅行歌已经尽力收好了自己的焦虑,尽力劝自己不要太注重结果,尽力劝自己要与梁云止且行且珍惜,可是这个问题始终在盘踞她内心的角落里,像一枚原子弹爆炸之后产生的伤痕,无论用什么都不能完全覆盖。
所以,尽管这生活看起来很美好,这里会成为他们的家,她与梁云止甚至已经开始设想,如果他们有孩子,带孩子来度假的时候住哪个房间,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事。
傅行歌与梁云止选择在清晨突袭了安吉拉的别墅,当然,现在那里属于帕克了。
在去那里之前,傅行歌做了很多准备,所以两人虽然看起来穿得很休闲,但都是方便活动与携带武器的猎装,这也让她和梁云止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出来休假打猎的年轻情侣。
他们放弃了汽车,选择骑马前往那里,因为附近有一个驯马场,所以骑马倒成了更不容易引起注意的方式。
两人就这样去找帕克,其间傅行歌想过很多种可能。再次被俘虏,遭遇各种危险,中了帕克的陷阱,甚至被安吉拉狠狠报复,这些她都有设想过,并且已经尽可能地找了支援。在已经得不到卡尔明面上的支援的情况下,古堡的周围仍然有一小支海军陆战队队员组成的突击队在埋伏,以便在她和梁云止无法解决危机时提供紧急救援。
这当然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冒险。自从安吉拉的视频出现之后,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骂傅行歌的信息已经快成为一种现象了,可是帕克仍然没有任何行动。帕克有时间和耐心等,可是傅行歌没有。
每等一天,梁云止的生命就多消耗一天,她等得下去吗?
所以傅行歌想过了,即使是缺胳膊少腿,即使有可能会丢掉小命,这一次她都必须来。
可是,傅行歌没有设想过这一种可能—
她和梁云止单枪匹马、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安吉拉家的马场别墅范围,好像惊心动魄但其实极度平静地走过了大门的关卡,直到进入了主别墅区,他们都没有遇到任何阻挠。
保镖?没有。
枪声?没有。
陷阱?也没有。
甚至面积巨大的别墅群里,一个人都没有。
不,他们倒是遇到了几头全身上下布满了新旧不一的伤痕且十分凶悍的狼的。不过他们毫发无损地就把四头恶狼给解决了。那些狼虽然看起来凶狠,但解决起来并不难,因为它们之前好像受到了虐待,身上都有伤,并没有多大的攻击性。狼身上的伤口都是人为造成的,说真的,傅行歌觉得自己杀死它们也许是帮它们得到解脱,因为它们身上被虐待的痕迹太严重了。
当然,那些被虐待的狼让傅行歌和梁云止同时想起了一件事情:帕克小时候曾经被狼攻击过,所以很有可能那些狼身上的伤痕都是帕克留下的。曾经的弱者变强大之后,囚禁和虐待曾经的强者是出于一种报复心理。
但那几头狼肯定不是当年攻击帕克的狼,所以帕克是疯了吧?
傅行歌和梁云止对了一下眼神,继续在别墅里找人。
是的,就是找人。因为他们一路进来,真的连一个人都没有见到,别说是帕克和安吉拉了,保镖和马夫也没有,甚至用人都找不到一个。
房子很大,充满了现代科技感,但也很空,因为一个人也没有,所以有一种诡异的寂静感。
9
这是一个陷阱,帕克和安吉拉根本不在这里,他们查到的只是假线索。
所以,当他们打开楼上一个房间的门,看到失魂落魄地坐在实验台前的帕克时,他们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要知道,这两人在别人面前向来是冷淡面瘫型的,他们是一对不屑于也不喜欢在伴侣之外的人面前露出表情的夫妇。
傅行歌还是很紧张,双手都紧握武器,她不太相信竟然一点危险都没遇到就找着了人。没错,帕克旁边还有一个特制的冷冻冰柜,看样子安吉拉在里面。
与傅行歌相比,梁云止更快地判断出了眼前的状况,并且快速地走过去。在看清楚冰柜里的安吉拉的瞬间,梁云止全身的戒备都明显降低了—冰柜里的安吉拉已经腐烂,彻底死去了。
梁云止示意傅行歌过去看冰柜里的安吉拉—即使已经死了,安吉拉也死得很奇怪。一般来说,被冻在这样的超低温冰柜里,安吉拉是不会腐烂的,但此刻的安吉拉看起来就像是丧尸片里的恶心丧尸。
傅行歌很仔细地看了看冰柜里的安吉拉,那应该已经不能算是安吉拉了,那只是死去的安吉拉的腐烂的身体。
“要么是已经腐烂了才被放进冰柜,要么病毒在极度低温下仍然活跃。”傅行歌告诉梁云止这个结论的时候,眼底的凝重根本就没有办法掩藏。
帕克给安吉拉用了合成的超级病毒,安吉拉活过来了,但安吉拉也死了,这就意味着,她之前的研究方向是错误的,一切需要重新开始。
“帕克?”梁云止叫了帕克一声,但帕克没有动,依然维持着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实验台前的姿势。梁云止是能理解帕克的绝望的,救过他、给了他新的人生的人都死了,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却仍然没能救活她。
“别动他。”傅行歌提醒道。她是看出来了,帕克暗恋自己的姐姐,不过,她没有梁云止那么感性,所以并没有关注他的情绪而是关注他是否有危险。也许,帕克并没有将所有的超级病毒用在安吉拉身上呢?
“她死了。”帕克终于开口了。他看起来很落魄,好像已经在这里不吃不喝地坐了几天几夜,俊秀的脸已经被憔悴覆盖,下巴上胡茬一片,眼窝深陷下去,嘴唇起皮。那个淡定地在他们面前吃着早餐、与他们谈判的精致少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绝望的男人。
“怎么死的?”有着极速超低温冷冻技术,不管怎么死都不应该腐烂得这么快才对。傅行歌又看了安吉拉一眼。安吉拉自己也很郁闷吧,美貌少女的死法实在是有点太……恶心了。
“病毒。”帕克的嘴唇颤抖起来,然后全身都开始颤抖,“病毒太可怕了,我们不应该研究病毒。病毒什么也不怕,什么也阻止不了病毒,太可怕了!”
眼看着帕克已经答非所问,全身抖得像筛子,傅行歌和梁云止都沉默了。显然,傅行歌被帕克逼迫着综合了“撒旦之吻”与“初恋之吻”研制出来的超级病毒导致了安吉拉的死亡,而且,低温技术也没能阻止病毒的进化蔓延。
安吉拉死了,而帕克因为安吉拉的死疯了。
“整个别墅区都必须封锁,寻找在这里出现过的人,包括用人、保镖还有工作人员。进来的人穿上全套防毒装备,带上抑制剂,我们可能已经感染了。”
讲完这个看起来冰冷却代表着绝望的电话之后,傅行歌看着阳光满满的庭院,没能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果她和梁云止都感染了超级病毒,先死的会是谁呢?她没梁云止那么坚强,她可以自私地选择做先死的那一个吗?
梁云止沉默着,从背后将她拥抱进怀里,很想对她开一个玩笑,比如说,两人都感染了病毒,谁也不怕害了谁,终于可以洞房了之类的。
然而他说不出来,终于,为了救他,他亲爱的女孩被他拖入了地狱。
10
特殊的隔离病房里明明有两张病床,但是傅行歌舍弃了自己的病床,跑到了梁云止的病床上睡。原本一个人躺着刚刚好的病床,因为多了她就显得很挤,梁云止不得不侧身睡着才能完全抱住她。
“也许现在你还没被感染呢,你这不是强行增加自己的感染机会吗?”梁云止说。
傅行歌动了动,在他怀里找到了最舒适的位置:“等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我们就一直住在实验室里吧?”她没打算放弃,也不怕被传染,即使自己真的被传染了,她也会努力到最后一刻的,所以她现在思考的还是超级病毒的问题,“为什么用在小白鼠身上就没事,到了安吉拉身上就出事了呢?”各种调查结果都显示,在他们进入那个别墅区之前,安吉拉死亡还不到七十二个小时。在超低温极速冷冻技术的支持下,死亡不到七十二个小时的人腐烂成那个样子,除了超级病毒的作用,她想不出其他了。
“病毒出来之后,第一只进入试验小白鼠最长的时候才两周。”而从视频出来到目前已知的安吉拉的死亡时间,是二十九天。
“所以我们炸了实验室后,只是给小白鼠换了一种死法。”梁云止说得对,被关在实验室里,谁也没考虑过时效问题,只是一次、两次、三次都成功之后,就以为超级病毒真的有用。当然,超级病毒是有用的,只是有时效,而后果很严重。因为实验室发生爆炸,所有的人都把这一点给忽略了。
这段时间,傅行歌在再次培育超级病毒,只是还没有成功。她有点庆幸培育没有成功,因为如果成功了的话,她可能会因为安吉拉恢复健康而让梁云止冒险。现在她知道了,这是不能冒的险。
“不累吗?”他们率先进入了那个别墅,又了解病毒与各种实验设备,所以整个别墅区的搜索清理工作都是由他们亲自带着工作人员完成的,完成之后又马上赶回了这里,进行检查化验,至此他们已经快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累。”傅行歌往梁云止的脖子上靠了靠,“我是不是把你拖得很累?”她内心焦虑,所以做什么都急迫,又需要梁云止配合她,而这大概让梁云止觉得很累吧?
“嗯。”梁云止在她头顶闻着她的发香轻笑,“不过,如果你再在我怀里这样扭来扭去,我可能就顾不上累了。”
说完,他手臂用力,将傅行歌往自己怀里扣得更紧,让傅行歌感受到他软玉温香在怀却什么也不能做的折磨。
感受到了梁云止无奈的急迫,傅行歌半闭着的眼睛陡地睁大:“梁云止,这生死关头呢,你能不能别老想着这事?”
“所以你回你的床上睡呀,不抱着你,我就不会想了。”梁云止笑意满满,调戏妻子大概是他现在最喜欢的事了,只是调戏之后他自己很难受就是了。
“就不回,憋着吧你。”傅行歌哼完这一句,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双面人,在别人面前高冷矜贵、八风不动,到了梁云止面前,居然可以完全不要脸。见鬼的是,她自己还很满意这样的状态。
“憋着呢,所以太太能不动了吗?”
“就动。”
“再不听话亲你。”
“来呀。”
梁云止很为难,亲吧,越亲越憋得难受;不亲吧,这么甜蜜的邀请他怎么抵挡得了?
不管了,亲了再说吧。
然而,傅行歌亲着亲着就睡着了,而梁云止亲着亲着,就彻底睡不着了。
唉,那要命的病毒呀,确实快要了一个新婚丈夫的命。
可不管病毒多要命,他都感觉幸福多于痛苦—他的妻子是傅行歌,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从没如此害怕过死亡,因为我害怕我死之后,无力吻去你眼角的泪珠。
—梁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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