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兵行险招的计划
爱大概就是,不管前方是什么, 能与你同行最重要。 —傅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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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之后,他们像往常一样争分夺秒地继续做实验。
其实十天之前,实验已经有了进展,傅行歌从安吉拉体内采集了“撒旦之吻”的活性样本,又将这些活性样本在同样的条件下注射进感染二期和三期的小白鼠体内。安吉拉体内的“撒旦之吻”已经进化到了极致,它们攻击一切,“撒旦之吻”的一期和二期病毒都在它们的攻击下失去了活性。这有点像我们所谓的以毒攻毒的道理,然而以毒攻毒之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化解“撒旦之吻”这种病毒,小白鼠还是死掉了。这代表着研究再次陷入了僵局。
这个结果出来之后,帕克变得极焦躁,失去冷静的他给安吉拉注射了一种新的病毒。这种病毒暂时牵制了安吉拉体内的“撒旦之吻”,却也让安吉拉陷入了另外一种危险—这种病毒似乎比“撒旦之吻”温和,但是性质是一样的,只是它对人体的侵蚀慢一些。帕克没有说这种病毒是什么,但是傅行歌和梁云止都知道,像帕克这种心理不正常的怪人,很有可能会像安吉拉一样,恶毒地把这种有可能比“撒旦之吻”更恐怖的病毒传播出去。
自从给安吉拉注射了新病毒之后,傅行歌和梁云止就很少能见到安吉拉了。帕克把安吉拉放在了他自己房间里的一个特制的冰柜里,就在他的床边。安吉拉依然被冷冻,她的体内有两种很凶猛的病毒。
傅行歌在准备一个计划,可以称得上是兵行险招的计划。梁云止很担心,但是对于傅行歌想做的事情,梁云止从来不会提出反对,他只会全力以赴地去帮助她。
此时田小恋和顾延之已经跟着他们雇佣来的人在密林里转悠一周了。
资料显示这里有一个秘密的实验室,曾经是一个毒枭的据点,周围的陷阱很多,一行人遇上几次意外,但都算有惊无险。
糟糕的是,虽然他们知道那个实验室就在这附近,但是他们一直都找不到入口,仪器又全部失灵了,只能依靠经验摸索寻找。但是经验也是有限的,毕竟时间拖得越久,人就会越焦虑。
“我觉得一点都不用担心,傅行歌一定会想办法的,她超级聪明。”一行人中,大概只有田小恋是信心满满的,好像她来这里并不是参与对他们的营救,而只是为了凑热闹,“顾学长,真的,你不要太担心,梁云止和傅行歌肯定是安全的,他们真的很厉害。”
谁不知道他们厉害,但是现在他们被人绑架了,而且绑架他们的人是毒贩。
但是顾延之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向田小恋解释这一点,这小姑娘单纯得很,如果不是在这里前后都是险境,自己已经没办法把她送回去,他实在是不想带着她。
田小恋也很郁闷呢,她本来想宽慰顾延之,但现在看起来有点适得其反,这让她觉得自己看起来像个蠢蛋。
田小恋撇撇嘴,很是鄙视自己。
“再厉害的人,都有需要帮助的时候。”这一周多时间,小姑娘瘦了不少,脸上还弄得黑乎乎的,只有那双眼睛闪着亮光。
“嗯。我知道顾学长一定会帮到他们的,给你水。”田小恋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了顾延之,她的脸本来就抹黑了,这么一笑,显得牙很白,眼睛很亮。她的样子让顾延之觉得她像一个极力讨好自己的小朋友,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里闪过了一丝不忍:“你就这么喜欢我?”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他自己也愣住了,因为田小恋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对他表达过她喜欢他了,她上一次说他喜欢她,还是在大学毕业的时候。
他要毕业了,她还在读大二。身为一个人缘不错的学长,他毕业离校时,有很多人去送他。他请学弟学妹们吃饭,那天晚上他喝得有点多,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顾学长。”田小恋就站在他宿舍楼下的墙脚,大概是喝了一点酒,小脸蛋绯红,脚步也有些虚。
顾延之没出声,只是看着田小恋,觉得这小姑娘有点可怜,因为她和自己一样,喜欢上了不应该喜欢的人。
“顾学长,我听说人和人相遇的概率其实并不大,认识的概率就更小,而喜欢上对方的概率,都快赶上宇宙大爆炸的概率了。所以呀,我觉得我能喜欢你,真的好幸运。”田小恋真的喝多了,否则她是不敢在顾延之面前说这些话的,“我喜欢的顾学长,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初夏的晚风吹来,昏黄路灯下,女孩目光明亮。那一刻,顾延之心里的惆怅像夜色一样浓:“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那晚,他送她到宿舍楼下,又一个人去到傅行歌的宿舍楼下,望着傅行歌房间的窗户直到天色微明。
那时候他内心的惆怅似乎还清晰地藏在他心里,不知道是因为傅行歌,还是因为眼前这个单纯又执着的小姑娘。
2
顾延之他们找到隐藏的实验室时,爆炸已经发生了。正是爆炸的巨大动静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在爆炸声响起的瞬间,顾延之有种肝胆俱裂的惊吓感,傅行歌!但听到田小恋的一声惊叫之后,他又瞬间清醒,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别怕。”
爆炸发生在关着傅行歌与梁云止的实验室,那时候,帕克正要从安吉拉身上抽取血液样本,巨大的声响与震感让他的手一抖,针头极深地扎进了安吉拉的手臂里,而他最先做的不是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而是赶紧向安吉拉道歉 :“我很抱歉,姐姐!”
他预料的安吉拉有可能会一掌打过来的情形没有出现,他想听到安吉拉说“你弄痛我了!你就不能小心点!”也没有听到。看着安吉拉毫无动静的脸,失落感从帕克的内心深处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他转头看向保镖,脸已经有些扭曲了:“该死的!赶紧去看看那两个人还在不在!”
实验室的爆炸还挺严重的,但其实也不算特别严重,因为只是实验室里的东西被炸掉而已。当然,守在实验室外的六个雇佣兵出身的保镖都陷入了昏迷,不知道是被爆炸震昏的,还是出了什么事儿。杰斯并不觉得意外,毕竟他前天才在梁云止的手上吃过亏,真不知道化学家到底是什么物种,明明手无寸铁,却拥有各种各样让人内心不得不害怕的玩意儿。谁知道空气中有没有无色无味的化学制剂!谁知道他们把那些可怕的小玩意儿做成了什么形态,放在了什么地方!
而傅行歌和梁云止都不见了。
“还不去追!”帕克气得站起来将轮椅摔到了一边,他从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无助,“追到别弄死!”梁云止能保住命,他的安吉拉就有可能有救。他恨不得两人死,却又偏偏不能让他们死。
傅行歌与梁云止很快地向有河流的方向走,现在他们身上穿着从雇佣兵身上剥下来的衣服与装备,虽然不合身,但是很适合在这样的密林中行走。然而两人在实验室里待的时间更多,这样在野外生存的经验并不多,一切只能靠书上的理论与临场反应,找路线,避开密林里的植物与野兽倒还是小事,关键是有一群经验丰富的雇佣兵在追他们。
爆炸发生五个小时之后,时间接近中午,太阳很大,天气很热,傅行歌与梁云止终于到了他们想到达的河边。
水里很危险,游泳顺河而下是不可能的,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制造船只也不太可能,所以他们只能选择沿河顺流往下走,看是否能遇到猎人或者本地居民。
“喝点水。”梁云止从背包里拿出水递给傅行歌,顺手给她抹了一把已经顺着她细长的眉毛往下滴的汗水。经过五个小时不间断的逃亡,虽然两人此刻没有受伤,但是都有些狼狈。
“嗯。”傅行歌接过水,一边喝一边观察河边的环境,密林不好行走,这里如果有人,应该会选择船只,“你饿吗?”她饿了,想必梁云止也饿了,但两人身上又没有什么食物。爆炸一发生,他们就得走,所以一切物资只能从看守他们的人身上获取,而那些人身上没有食物。
“也许,我们可以来点蛇汤。”梁云止拿出匕首,盯着傅行歌身后的草丛,露出了微笑,“梁太太,你抓过蛇吗?”
听到蛇这个字,傅行歌明显地挑了一下眉,眼底有一丝不喜。她对各种各样的动物既不喜欢也不厌恶,只是对于蛇这种冷血动物,她好像想起它们的样子就有点儿不舒服,感觉它们很像安吉拉或者帕克,看起来似乎美丽无害,其实骨子里都是毒。
所以,梁云止处理那条倒霉的蛇的时候,是当着傅行歌的面,并没有避开傅行歌。他的妻子并不是什么弱女子,更不是怜悯一切的圣母。据说这样的女孩在现实中是不讨男孩喜欢的,可奇怪的是,当傅行歌关心的不是吃蛇会不会伤害小动物之类,而是那蛇有没有毒,会不会咬到自己时,梁云止心里的喜悦几乎止不住。这就是他的女孩呀,她当然不是其他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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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梁云止用行军水壶做的蛇羹之后,挨不了饿的傅行歌感觉自己好多了,主动凑过去亲了梁云止的脸一下:“很贤惠,继续保持。”亲完后,她又扑哧笑出声,伸手抹去了梁云止脸上的一小块灰迹,“但是颜值有所下降,以后要注意。”
他们还在逃亡,梁云止知道傅行歌很紧张,正因为她内心很紧张,所以她在这种时候开的玩笑便显得特别珍贵。他伸出手抹去她嘴角的一点草屑,看她的目光深若远空:“嗯,我会努力的。太太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此刻,他在内心鄙视之前产生过的为了不拖累她从而选择离开她的念头,这样一个傅行歌,如果他离开了,他怕自己化成灰之后都是写着后悔的微尘。
顾延之一行人在遇到追捕傅行歌和梁云止的人之后,确切地知道了两人已经从实验基地逃走。双方不算有仇,又都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雇佣兵,所以没有起大的冲突,只不过双方都下足了工夫寻找逃跑的两人。都是有密林逃生经验的人,他们当然都知道往河边去。
他们确实都找到了河边傅行歌和梁云止留下的痕迹,但是傅行歌和梁云止已经不见了。他们找到的线索表示,傅行歌和梁云止可能找到了一艘小船,已经顺河而下了。
“那可能是本地人隐藏在河边的小船。”得到向导的肯定之后,顾延之低声地告诉了田小恋。傅行歌和梁云止逃出去了,顾延之心里也很庆幸,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告诉田小恋这一点,是有点想看小姑娘脸上会绽放的笑容。
果然,田小恋握着小拳头,笑得很得意:“我就说吧!歌歌和梁云止不会有事的!”
不过即使不会有事,两人就那样乘着小船顺河而下,也会遇到很多未知的危险。虽然这是事实,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顾延之不想再告诉田小恋了。这姑娘这么单纯,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上次她说采访他能拿到十万块,采访倒是采访了,照片也拍了,但他并没有看到那本杂志把稿子发出来,她该不会是被人排挤了吧?
顾延之并没有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操心田小恋的事情了。
傅行歌和梁云止的“小船”行程并不顺利,在避开了两处漩涡与过了一处鳄鱼栖息地之后,他们顺着一道瀑布掉了下去。幸运的是,两人没有受什么伤,上岸之后,又发现了一条小路。有路就代表有人活动,果然,没走多久,两人就发现了由赶象人组成的木材运输队。
顾延之和田小恋一行人从密林回到城市之后,仍没能与傅行歌和梁云止碰上面,因为他们已经离开柬埔寨,坐上去美国的飞机了。当然,两人给顾延之留下了一些信息,说可能会有新病毒从那个实验室开始蔓延,让顾延之与田小恋最好做好防备尽快回国。
傅行歌与梁云止能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柬埔寨,并不是因为他们的个人能力有多么强,而是因为在他们失踪之后,卡尔也一直在派人救援。
“撒旦之吻”还没有克制之法,一种名叫“初恋之吻”的新病毒又在美国的青少年中悄悄地蔓延开来。与“撒旦之吻”不同的是,“初恋之吻”会让人左边胸膛的皮肤上出现心形的花纹,对人体的影响也与“撒旦之吻”不同。“撒旦之吻”侵蚀人的内脏,“初恋之吻”侵蚀人的神经,会让人很轻易就处于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里。目前这种病毒已经造成三人死亡。
这种病毒与“撒旦之吻”相似,进入人体之后会产生阶梯性的变化,而目前研究“撒旦之吻”的人中没有比傅行歌与梁云止更专业的了,所以,帕克需要他们,卡尔与他所在的机构更不能没有他们。
所以,傅行歌与梁云止只能在飞行途中简单地休息整理一下,一下飞机就直接去了特殊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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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那什么‘初恋之吻’对一期抗体有反应,可二期、三期抗体完全对它没影响?”傅行歌一边翻阅资料,一边问原本负责“初恋之吻”研究的研究员罗森。她已经换上了实验服,但还没有戴防毒头盔。梁云止找了一根皮筋,正站在她身后帮她把一头浓密的乌发绑起来,这样方便戴上头盔。虽然罗森早已习惯两人在实验室里形影不离的秀恩爱状态,但还是觉得身为单身狗的他的心遭受了暴击:“因为这个该死的病毒,我没能去参加我女友的生日会,她现在要和我分手。”傅行歌与梁云止不在,他就日夜待在实验室里研究这玩意儿,别说去约会了,连家都回不了。这段日子里,罗森真是内心一片苍茫,因此他怨道:“就因为你们不在!”
不过傅行歌没理会罗森的抱怨。梁云止替傅行歌绑好了头发,又帮她把防毒头盔戴上,嘴巴在回答罗森,眼睛却盯着妻子:“你应该把你女友发展为我们的同事。”唉,其实他也希望他的妻子在工作时能分心看一下自己,傅行歌做事的时候太专注了,如果他不借这些侍候她的小活儿靠近她,在实验室里,一天到晚他都接近不了自己的妻子。
“我女友她是个网球教练。”让一个网球教练来搞研究吗?罗森深深地觉得这条路比哄回女友还艰辛。
“抱歉,帮不到你。”他的妻子可是他在十四岁时就看上,又是追又是等、又是哄又是培养才娶到的。
“不过还是要感谢你们,你们回来了,我就可以去哄女友了。”罗森快速地交接完手里的资料,赶紧走人。原本他挺喜欢在实验室做研究员这份工作的,工作环境不错,薪水也高,只是他那时候还不知道特殊实验室的特殊性在于加班时间和研究的东西。实验室里的东西都是要命的玩意儿呀,天知道当初他为什么要选择生物化学这个专业。
与罗森被加班折腾疯了的状况不同,回到熟悉的实验台前工作的傅行歌异常安心。这里有着目前最详尽的资料与实验数据,是柬埔寨那个小实验室完全不能比的,在那里要点什么东西还得想办法找帕克,在这里,她就是女王,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每一个人都与她配合默契。最重要的是,梁云止在这里更安全。
当然,这一次他们被绑架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他们知道帕克的研究方向是什么了,结合他们之前的研究成果,说不定会有突破。
两个容貌俊美的人穿着防护实验服,各自在实验台前忙活,中间只用眼神与数据交流,很少说话却都能完全领会对方的意图,就这样配合默契地忙到了深夜。
正在做收尾工作的时候,头顶上的灯光忽然闪了一下,傅行歌愣了一下,快速转头看向门口,叫梁云止:“梁云止。”
“我在。” 梁云止也发现了不对劲儿,快速地拿起两人的“武器包”走了进来,“可能只是电压不稳。”
只是他心里知道,在这样的地方,在这样重要的实验室,不太可能电压不稳。他看起来云淡风轻,神经却紧绷起来。实验室的电源是独立的,跟整栋大楼没有关系。而正因为实验室的电源是独立的,所以灯光一旦出现闪烁,就说明有地方出现了问题。
傅行歌接过梁云止递过来的随身包扣在腰上,与梁云止对视一眼。两人瞬间读懂了对方眼神传达的意思,各自转头过去收拾资料。实验室可能出现了问题,他们必须马上离开。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必要的东西,双双离开了实验室,而且很一致地舍弃了电梯,走了消防楼梯。
实验室在秘密楼层,消防楼梯也设计得很隐秘。
傅行歌和梁云止本来觉得消防楼梯是安全的,但是没想到他们刚刚打开通往消防楼梯的门,迎面便闻到一股气味。他们迅速选择了闭气,然而已经晚了。傅行歌昏倒和清醒过来之前的第一个念头都是,她要研究出一种像薄荷糖一样的、能够解除多数麻醉性气味的药剂。现在她身上明明带着世界上最厉害的麻醉性气体102,却着了另外一种麻醉毒气的道,实在是让人气闷。
更让人气闷的是,他们才从帕克那个小实验室里逃出来不到四十八个小时。
傅行歌倒在梁云止身上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梁云止,我发誓,下次我不会因为他没腿就让着他的。”
5
傅行歌醒过来的时候,就坐在一个灯光明亮的实验室里,手脚并未被绑起,可是她却没有了上一次被结实绑起来时的淡定,因为梁云止并不在她身边!
在站起来确认梁云止真的不在之后,傅行歌差一点儿就发狂了。该死!帕克打算用梁云止来威胁她!看来她就不应该对安吉拉手下留情,上次和安吉拉在实验室里待了那么些天,她就应该让安吉拉活不成,省得帕克不死心,总是想各种办法捣乱。
傅行歌查看了一下实验台上的资料,大概知道帕克要她做什么了。特殊实验室里是不是有内鬼?为什么她才研究出来一丁点儿东西,还没几个小时,帕克就知道了?
但她现在没有时间去操心那些,只能全力以赴,继续拓展她在几个小时之前得到的研究成果,直到有可能获得“撒旦之吻”的第四期抑制剂。
是的,她这一个晚上进展可喜—她发现了“初恋之吻”与“撒旦之吻”的共性,并且让它们产生了变化,有可能会产生一种新的病毒,新病毒正在显示克制“初恋之吻”与“撒旦之吻”的特性。她看到希望了,但新病毒的培养需要不断地调整,而且需要时间培养。
不幸的是,帕克好像已经了解这一点,所以,他把梁云止绑走了。
梁云止在哪儿?他有危险吗?帕克会对他做什么?傅行歌不敢去想象,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心底那种想与帕克同归于尽的暴烈情绪。
梁云止此刻被关在一个房间里,他安静地坐着,眼睛看着前方的屏幕,屏幕上是正在实验室里独自工作的傅行歌。帕克阴冷的声音不知道从房间的哪个角落传了出来:“你看,没有你,她工作的效率更高了。”
“她一向优秀。”梁云止的脸上没有表情,拳头却握得紧紧的。现在他全身都没有力气,连站起来都不太可能。他想,自己应该是被注射了类似102的麻醉剂,因为他刚才用了102的抑制剂,却没有效果。
“梁先生,千万不要试图逃出去。我的安吉拉现在很危险。我不希望你有危险,我想你也不希望你的太太有危险。”看到这一对既讨厌又无耻的夫妇,帕克真是咬牙切齿。为了抓住他们,他制定了很多计划,然而都让他们跑了,好不容易成功了一次,还损失了他在柬埔寨的基地。那次爆炸之后,那里已经被军方锁定,再也不能用了,而且,相信用不了多久,“初恋之吻”来自那个基地的事情就会被军方查出来。当然,帕克并不在意全世界都知道“初恋之吻”是他的“杰作”,他甚至觉得,安吉拉制造了“撒旦之吻”,他制造了“初恋之吻”,算是跟上了安吉拉的脚步,毕竟紧跟着她,是他遇到她之后最想做也是唯一想做的事情。
“安吉拉不会喜欢你。”梁云止坐在一张单独的沙发上,看起来很闲适,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气人,让帕克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了一下,但他很快恢复了理智:“我不需要她喜欢我,我喜欢她就足够了。”他不管她是天使还是魔鬼,是活人还是现在的活死人,他只知道,如果不是安吉拉,他早就成了饿狼肚子里的肉。
“何必呢?她的神经已经被病毒侵蚀,她就算醒过来,也不会是原来的安吉拉了。”冷冻技术可能会让人脑死亡,却没能让病毒停止变异,很显然,安吉拉现在只不过是一个病毒的载体,就算醒过来,也不可能是原来的安吉拉了。
“她是!”帕克终于气得一掌拍断了话筒,随后怒气冲冲地去了实验室。他要亲自盯着傅行歌将新病毒培养出来,新病毒就是救安吉拉的希望。
房间里,梁云止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终于将自己的手放到了大腿上。独自一人做阶下囚的滋味太难受,见不到傅行歌太难受,也许,他可以试试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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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云止终于用隐藏在纽扣里的固体102放倒两名守卫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帕克气急败坏地让杰斯一脚踢烂了傅行歌刚刚收拾好的“床”。没错,她在实验台前忙了一个小时之后,就开始吃东西、听音乐、看书,甚至开始给自己搭床准备睡觉。这都什么时候了,她睡什么觉?
实验室里,巴赫的音乐仍在缭绕,傅行歌的表情冷淡,看起来也不是太在乎自己刚刚搭好的“床”被人踢烂了。但她看着杰斯的腿的眼神,让杰斯隐约觉得自己的腿骨有点儿发冷。他可没忘记几天前,在柬埔寨那种没有任何通信设备和材料的密林里,就在六名守卫二十四小时的严密监控下,傅行歌和梁云止居然炸掉实验室逃了出去。一想到之前那六名同僚在昏迷十几个小时醒过来之后又拉又吐了半天才恢复正常,杰斯就有一种想过去和傅行歌解释几句的冲动。他的本意是不想与这两名化学家为敌的,然而他拿着老板的钱,当然得帮老板做事呀。
想到老板帕克,杰斯没敢解释什么,更没敢回应傅行歌的眼神,只默默地回到了帕克身边,企图做透明人。
“你停下研究,是想看着梁云止死吗?”帕克现在好像了解为什么姐姐那么恨傅行歌了,这个女人的性格又臭又硬,像冰山又像刀刃,谁遇上她都讨不了好,真不知道梁云止那个蠢货为什么对她死心塌地。
“那就让他死好了。”傅行歌很冷淡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唉,梁云止不在她身边,她连咖啡都没得喝了,“反正我看不到他,就觉得他跟死了差不多。”梁云止不在她身边,她做事会分心、心里会担心他是事实。看不到梁云止,她确实很不安,所以,她要让帕克把梁云止放回她身边。
“杰斯!去把梁云止的腿砍掉!”帕克也狠戾,就傅行歌这个阶下囚想威胁他?
“手也砍掉吧。”可傅行歌仍然冷冷淡淡,“杀了更好,反正我天天担心他会死也担心够了。他死了,我就不用担心了。如果我能活着出去,再给他报仇就是了。”傅行歌的语气虽然很冷淡,但是让帕克和杰斯都是一愣,因为她真的说得很认真,“他现在不死也是受罪,治吧,就是个实验品,每天都受罪;不治吧,迟早像安吉拉那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可没那么多钱把他冷冻起来。再说了,现在他身上到处都是病毒,我们连接个吻都不敢,结了婚也跟守活寡差不多。他死了,我也好调整调整去找另外的男人。”傅行歌挺久没说过这么长的话了,所以她中间还喘了一口气,喝了一口水,然后才认真地看着杰斯说,“去吧,如果可以的话,下手利落点,让他死得痛快点,我会感谢你的。”
傅行歌这一句说完,杰斯彻底没了执行力,那……到底是杀,还是不杀呀?
而去帕克气得几乎整个人都要冒烟儿了。傅行歌到底是什么怪物?为什么她和普通的女人不同?他要砍掉她丈夫的两条腿,难道她不应该哭着求他说不要吗?
然而,帕克也不是这么好哄骗的,他冷哼一声:“你不愿意继续做事,不就是为了让我把梁云止给你送回来吗?听说当年你得知他的死讯时还差点成了疯子,何必在这里装作不在乎?妻子在乎丈夫不是应该的吗?我并没有笑话你,杰斯,拿着手机,把视频拍下来,给梁太太看梁先生的腿是怎么断的。”
傅行歌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在乎,甚至在刚才被踢歪的“床板”上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起来优雅高冷,根本不像是一个着急的妻子:“去吧,打残了他,他估计也不想继续活着。他死了,我就解放了,就让‘撒旦之吻’和‘初恋之吻’在安吉拉的身体里爆发吧。她那么爱美,到时候一定很好看。”
“别装了!我不相信你不在乎梁云止!”帕克几乎怒吼了,女人怎么这么奇怪?!安吉拉就够奇怪的了,怎么这个傅行歌比安吉拉还奇怪?!
7
“在乎呀,谁说我不在乎?但是在乎是一回事,他不能用又是一回事。他在研究上的成就不如我,长相也一般,重要的是,因为他身上那该死的病毒,做我丈夫这么久,连丈夫义务都不能尽,而且每天都有可能会死,你说,我要这样的丈夫做什么?要来拖累自己的人生吗?我才二十五岁,总不能一直为他守寡吧?”傅行歌冷冷淡淡地说着自己的“闺怨”,她高傲自私的样子,可能在别人看来十分可恶,然而在习惯将人性想得极黑暗的帕克来说,反而显得有几分真实起来。是呀,一个没有什么用、只会拖累自己的丈夫,要来做什么?就像他,如果不是发现他的智商惊人,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残疾孩子,安吉拉和义父会收养他吗?
帕克那双如毒蛇一样阴冷的金棕色眼睛足足盯着傅行歌看了几十秒,才示意杰斯去将梁云止带过来。其实他也不是非要分开他们不可,只是上次他们炸掉他的实验室,他想给他们一点教训,毕竟他的目标不是折磨他们,而是尽快研制出“撒旦之吻”的抑制剂。对了,现在他还需要“初恋之吻”的抑制剂。
想到“初恋之吻”,帕克的眼底有一丝得意,也有一丝挫败。他是“初恋之吻”的培育者没错,然而他自己也研究不出“初恋之吻”的抑制剂。
杰斯刚走到实验室门口,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梁云止,一时竟愣住了。一想到眼前这个好看的男人身上有“撒旦之吻”,没几天好活了,杰斯忽然对他有一丝的同情。
梁云止微微一笑,自己走了进去:“不用太惊讶,我听说我的妻子在抱怨我没有尽丈夫的责任,一气之下就自己来了。梁太太,你怎么能把我们的秘密告诉别人呢?你这样,我会很没有面子的。”
“跟着我,你需要什么面子?”在看到梁云止的瞬间,傅行歌冷淡如冰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光亮。他不愧是她的男人,不管什么境况,都没有坐以待毙。
“老婆,我们没有洞房真的不是我的错。”梁云止根本没有看帕克,走过去搂着傅行歌的腰,看起来很像是撒娇。帕克彻底看不下去了:“你们赶紧给我做事!这是我的地方,不是你们家!”
在他的实验室里讨论夫妻私密话题?像话吗?像话吗?
就像进来的时候一样,帕克气急败坏地离开了实验室,杰斯赶紧跟出去,并且把门给重重锁上。《G小调的巴赫》还在流淌,梁云止微微低头亲了一下傅行歌的发顶:“没有我,所以坚持不下去了?”他们被抓进来应该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了,自从两年前他们重逢之后,他们几乎日夜在一起,这是他们头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
“嗯。”傅行歌点头,诚实地承认自己没有他不行,“你不在我身边,我没有办法专心。”两人经常在实验室里各做各的事,一待就是一整天,有时候根本连聊天的时间都没有。然而她知道他在,她就能一直保持专注,高效地工作。这十几个小时,虽然她知道自己必须加快速度,安吉拉不能等,梁云止也不能等,但是,她就是做不到。
爱上他之后,她真的脆弱了许多。以前她几乎没有弱点,但是现在的她不一样了。梁云止就是她的最大命门,没有他,她什么也做不了。
“我回来了。”梁云止将她拥进怀里,她没有他不行,他亦然。
回到国内的顾延之与田小恋去医院做了很详细的化验检查,他们都去过爆炸之后的实验室,谁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感染上病毒,但现在即使做了检查也不能完全确定,因为“初恋之吻”是新病毒,人类对这种病毒的研究与了解都十分有限。医生能参考的只有傅行歌悄悄发给顾延之的一些并不详尽的资料,检查之后,谁也不能确定的情况下,只能建议顾延之与田小恋两人都住院,隔离观察一周之后再说。
8
住院期间,各种工作文件与资料源源不断地送进了顾延之的病房。田小恋与顾延之住在同一层,也是单独的隔离病房,两间病房离得并不远。头两天,一切正常。第三天,顾延之终于觉得奇怪了,怎么田小恋这小丫头都不来找自己了呢?以她那种活泼单纯的性格,这个特殊病区里又没有其他人,医生、护士都穿着极严密的防护服,隔着无菌玻璃与他们交流,她不会无聊吗?
顾延之很忙,他本来是没有什么时间去理会田小恋在做什么的,但是这个“田小恋会不会无聊”的念头出来之后,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终于,第四天中午,他拿到了午餐,才吃了两口,就站起来托着餐盘去敲田小恋的门:“做什么呢?一起吃饭吧?”
但他原本以为马上就会打开的门依然紧闭着:“顾学长,我在吃饭呢。”
他就是知道现在是吃饭时间才叫她一起吃呀,两个人吃饭比一个人吃饭有意思吧,于是他问道:“怎么不开门?”
“不开门了,顾学长回你的房间吃吧。”门依然是关着的,从里面传出来的田小恋的声音也有点闷闷的。顾延之愣了一秒,刚想转身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继续拍门,吼道:“田小恋!开门!”
“不开!我吃完了,我要睡午觉了!”田小恋双手抱膝坐在床上,一张小脸有些苍白,旁边的桌上放着丝毫未动的午餐。
“田小恋!开门!”顾延之急了,“你再不开门,我就踹门了。”这蠢姑娘居然不给他开门,是出什么事了吗?难道……顾延之没敢深想。
“田小恋,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感染“初恋之吻”这一病毒的人—开始是处于一种迷幻的状态,有的表现是兴奋,有的表现是昏睡,并在昏睡过程中不断地做美梦,几天之后,胸口会出现心形的印记,就像是胎记一样,而且是粉红色的。难道之前三天田小恋一直待在房间里是因为她在昏睡?
顾延之整个人都有点激动了,他放下餐盘去按铃,然后后退几步,开始踹门。
顾延之踹门的声响很大,田小恋终于哭了起来:“顾学长!你不要进来!你会被我传染的!”
她住进这里之后就开始睡觉,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做梦,第一天连饭都没有吃,第二天也一直在睡觉。昨天她没那么想睡觉了,但是换衣服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上长了一些粉红色的印记,有点痒,她……她觉得自己完了。她没敢走出这扇房门,只敢在医生例行检查时告诉医生自己的症状。她问了医生自己是不是感染病毒了,医生便抽了她的血液去化验,却没化验出个结果,这样她怎么敢去找顾延之,万一将她身上的病毒传染给他呢?
田小恋真的沮丧极了,她觉得自己简直愚蠢,明明知道跟着去也是拖累顾学长,却自私地想多一些和他相处的机会,便偷偷跟了去。这下好了吧,她感染可怕的病毒了。她还有可能把病毒传染给顾学长,她真是……
“顾学长!求求你!不要进来!真的不要进来!”田小恋都哭了,她都要考虑是不是从窗口跳下去了。如果窗户不是密封的话,她真的有可能跳下去了。
终于踹开了门冲进房里的顾延之看到田小恋居然在试图开窗户,一时吓得肝胆俱裂,冲过去拉住她,伸手就扯开她衣服的领口—她的脸看起来没事,手看起来没事,脖子和露出来的皮肤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那么只有可能是胸口心脏位置的皮肤有问题了。
“顾学长!”田小恋惊讶得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因为顾延之已经扯开了她的胸衣,看到了她胸上长的印记—粉红色的,有点像心形,密密麻麻地长了一片,刚巧就在她的左胸上方,布满了她的半片雪白。
田小恋在惊讶中也顾不上害羞,而顾延之在惊惧中只想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感染上了可怕的病毒,不但扯开了她的衣服,还将脸凑到她的胸前去观看。毕竟他虽然不是医生,却是为数不多看过傅行歌发过来的病例照片的人。
只是田小恋身上长的那印记有点像心形,又有点不像,到底是……顾延之也没想太多,忽然就伸出手摸了上去:“痒吗?”
9
“……有……有点痒。”田小恋根本不敢动呀,顾学长离自己也太近了吧?而且,他……他呼吸时的气息喷到了她的皮肤上,她……她……
“叮。”隔离病房的传讯窗口忽然有了响动,一份资料传了进来,隔离门随即也打开了,医生出现在隔离玻璃门外:“田小姐,你的检验……顾……顾先生?”
屋里的两人……男人扯开了女孩的衣服,露出了女孩胸前的半片雪白,还凑到了女孩的胸前,这……医生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打断了什么好事。
幸好顾延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飞快地拉好了田小恋的衣服,身子站直。其实这个动作多少有点隐藏田小恋不让医生看到的意味,只是他自己也没察觉这种保护欲有点像占有欲。
“她是什么情况?”田小恋的胸前确实有粉红色的印记,有点像“初恋之吻”的症状又有点不像。田小恋说那地方有点痒,但根据傅行歌传来的资料,感染“初恋之吻”这一病毒所出现的印记是不会痒的。
“她的体内有一种不明毒素。”医生推了推眼镜,在顾延之的表情绷裂之前,说出了真相,“但应该不是‘初恋之吻’,有可能是一种不知名的虫子的体液引起的过敏症状。你们之前去的是柬埔寨的密林,那里确实有一种体形非常小的虫子能分泌一种让人陷入昏睡的体液,并且会在不同的人身上引起不同的过敏症状。数据资料刚刚已经给你们了。”
顾延之赶紧拿起医生刚刚传进来的资料查看,一边看一边和医生进行讨论。终于初步确定田小恋只是对虫子的毒液过敏而不是感染了“初恋之吻”后,顾延之整个人都放松了,对医生笑得如沐春风,与刚才那个从田小恋胸前抬起头时阴沉着脸的他判若两人。
医生走后,顾延之笑着把资料递给田小恋:“听清楚了吧?你没感染。这么胆小?吓得饭都不吃了?梁云止都感染病毒两年多了,这不还活得好好的?”
话虽这样说,但顾延之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看着田小恋还含着眼泪的眼睛,他没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吓坏了吧?别担心,你没事。”这姑娘的头发不似傅行歌的长直黑,而是浅栗色的自然卷,摸着软软的,不知道为什么让顾延之想起了一个字—“萌”。特别是她两只手都抓住胸前的衣服,一双大眼睛含着眼泪点头的样子,真像一只让人想蹂躏的小白兔。
想到白兔,顾延之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应该想到的东西,耳根忽然就热了。他刚才太着急,也没管田小恋是个小姑娘家,就那么把人家的衣服给扯开了,难怪她两只小手抓住胸前的衣服不放。
没来由地,顾延之不但觉得耳根发热,还觉得自己像个蹂躏了小白兔还不肯负责的臭流氓。
“没事了,你好好吃饭,我走了。”顾延之一本正经地吩咐道,然后刻意忽略自己微红的脸,赶紧离开了房间,在看到那被他踹坏的门的时候,不禁一阵郁闷:奇怪,他最近怎么变得这么冲动了?
此刻,在美国某个不为人知的实验室里,傅行歌手里拿着一支针筒,针筒里是半管紫色的液体。她面前的实验台上,一只四肢朝天的小白鼠忽然动了动爪子,然后,小眼睛也慢慢地睁开了。
梁云止站在傅行歌的对面,一边指着屏幕上的数据一边向帕克解释:“三次的数据对比,用不用由你自己决定。”
是的,在一周之内,他与傅行歌终于试验出了一种可以抑制安吉拉体内的两种病毒的药剂,三只体内有两种病毒的小白鼠在使用了抑制剂之后都苏醒过来了,而且都还活着,生命体征也是正常的,虽然病毒并没有被清除,但是病毒的数值减少了许多。
之前帕克为了延长安吉拉的生命,冒险将“初恋之吻”注射进她的体内,两种病毒都在她体内存活,她没死,生命体征变强了一些,但造成了她的脑死亡。
这个世界上,大概还没有一个人能像安吉拉一样,身上有那么严重的两种极致病毒还活着。
傅行歌不能确认丧心病狂如帕克有没有找活人做过试验,但是她是不会用活人做试验的,在梁云止身上不断地尝试已经够她受得。她之所以必须要梁云止待在自己身边,为的也是防止帕克脑子抽风把梁云止当成另一个试验品,给他注射“初恋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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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剂量确定?你确定她能醒?”帕克此刻也很犹豫。抑制剂是研究出来了,同时能抑制两种病毒,却不能只抑制一种病毒。这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对梁云止没用,只对安吉拉这种身上有两种病毒的人有用。帕克并不想将这种药剂给安吉拉用,因为这只是试验品,并不能完全确定人体里会发生什么情况,毕竟安吉拉不是小白鼠。但是他现在又没有别的办法,如果不是傅行歌和梁云止有些能耐,他真的早就让他们死一百次了。他的安吉拉……
“不确定,只有数据支持。”傅行歌冷冷地将手里的抑制剂递给帕克,“用不用,你自己决定,我们已经尽力了。”
“不!你们没有!给我继续!”帕克接过抑制剂,忽然吼了一声,“在安吉拉完全恢复之前,你们不可能恢复自由的!”他很想先在梁云止身上试一试,把“初恋之吻”注射给梁云止,再在梁云止身上试这支抑制剂。然而现在抑制剂只有一支,而且傅行歌是个古怪的女人,如果他把梁云止怎么样了,她肯定不会继续像现在这样研究抑制剂了。
帕克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梁云止却抱着傅行歌躺在实验室一角用简陋桌子搭出来的“床”上,开始了两人三天以来第一次真正的睡眠。
“梁云止。”窝在梁云止怀里,傅行歌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声音也低哑,带着一种惹得梁云止心痛的娇憨,“我要把这里炸掉。”
听到妻子这一声坚定而且有计划的抱怨,梁云止的嘴角微微勾起,吻了一下她的头顶:“好。”
傅行歌:“不要亲我的头发,我好多天没洗头了。”她既是阶下囚又是实验狂人,这里除了厕所什么也没有,她有洗头的机会才怪。
梁云止笑着又亲了她一下:“我也没洗。”
“我们算不算臭臭夫妇?”
“嗯,所以快睡吧,睡醒了,我们回家洗头。”
不知道明天一早帕克发现自己的实验室又被傅行歌炸掉了一个,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梁云止觉得,那还挺值得期待的,毕竟他的梁太太真的很不好惹。
帕克在安吉拉身边坐了一夜,那支抑制剂就在他手边,但是他真的拿不定主意。安吉拉已经脑死亡了,用了抑制剂她会醒过来吗?她醒过来之后,还会记得他吗?如果她记得他,那她也会记得梁云止吧?梁云止已经娶了别的女人,她会很痛苦吧?她会不记得他吗?那样也不错,他可以重新和她相处,说不定她会爱上他。但是,他首先要确保她真的能醒过来。
就在这样的犹豫里,一夜过去了。帕克的性格隐忍阴狠,唯独在面对安吉拉的时候,他会像一个小男孩一样没有办法狠下心做决定。不得不说,傅行歌看他的性格看得很准,所以,他再一次被爆炸声惊醒过来的时候,他几乎都记不得愤怒了,只是手里紧紧地抓着那一支抑制剂,嘴里很清晰地骂了一句“该死的女人”。
这一次,傅行歌把帕克的这个实验室也炸得很彻底。虽然在上次爆炸之后,帕克就已经做了很多准备,很多有可能会引起爆炸的实验材料都已经被清除出了实验室,然而有什么能够难倒两个顶尖的化学家呢?一个有顶尖研究设备的实验室还是被傅行歌和梁云止给炸毁了,而且,FBI的人也来了。
帕克带着安吉拉有些狼狈地弃巢而逃的时候,心里一边怨恨一边反省,他是不是不应该绑架傅行歌和梁云止?这两人的身手不见得多好,能耐也不见得多强,脾气也怪得很,但就是有办法让他看着占便宜,其实吃了闷亏。
所以,那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抑制剂,他到底要不要给安吉拉用?
我的世界很大,又很小,里面只有你。
—梁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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