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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绝绝子,这章写得针不戳~~
  • 大大为啥还不更新,小丑竟是我自己!
  • 什么是快乐星球?下一章就是我的快乐星球。
  • 代入感太强了,我已经开始生气了!
  • 这是我不掏钱就可以看的吗?
  • 就这?你们觉得她好看?笑死人了,我也这么觉得
  • 听说这本书很好看,结果点开一看,呵呵,原来真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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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每个人都很孤独

 

陆家这边吵吵闹闹甚是不平静,相反方绍和温荨两个年轻人的宅子中,却出奇地安静。

方峙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温荨把他送进了就近的一所小学,每天早上有司机去送,偶尔是温荨和方绍去接。小孩子对方绍的感情历来不是很好,方绍也不在乎,在家里看的更多的也都是温荨,方绍也不知道自己对温荨到底是什么感觉,从初见就跟着了魔一样,后来陆一舟问他,那是种什么感觉,方绍想了想喝光了杯子里的威士忌才道:“好像这辈子就是为了遇见她才活的。”

照旧是安安静静的气氛,还是温荨吃好要走,方绍才问她:“对了,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蒋眠的女孩?”

温荨突然回头,愕然问方绍:“你说谁?”

“蒋眠。”

“你怎么认识她?”温荨想到那日在观塘的裁缝铺见面,两人说到过陆行流,她坐回椅子上追问方绍道,“陆行流带着她与你见面了?她说认识我?”

“陆行流?这里面有陆行流什么事儿?与她在一起的是陆一舟。”

又坐回座位上,一边听八卦,一边陪着方绍吃饭的温荨刚拿起咖啡杯,听方绍说出陆一舟的名字,她吓得咳了起来。

方绍见状将餐巾递给她。

平静好久,温荨才道:“你说谁,陆一舟?不可能,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怎么就不会?前几日你不是还问我打听,最近传闻和陆一舟在一起的小姐是谁吗?就是那个蒋眠。”

“怎么会是蒋眠?陆一舟这种人,怕是把蒋眠吃了,蒋眠都不知道为什么。”

在椅子上左思右想那天见到蒋眠的感觉,温荨道:“不行,我得去见蒋眠。”

“见她干吗?”

“劝他们分手。”

“她又不是小孩子,喜不喜欢,还要你操心?”

“那也不行,家里的车去送方峙了,我坐你的车走。”

看着温荨忙不迭地跑上楼,方绍的心情突然变得特别好,他竟有些想看温荨卷进这事儿里面,那样起码,他们会有话聊。

温荨上楼的时候,方绍的电话响起。拿起来走到床边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的男音。

“您好,是方先生吗?我是陈蔚。”

看了看腕表只有九点半,方绍道:“陈先生?很早嘛。”

“我已在您公司,先联系了您。”

“我家中还有些事儿,稍后就到。”

方绍挂掉电话,秘书也赶了进来。

方绍面带不悦地道:“我的私人电话,陈家人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他会联系您,已经尽快赶来了,公司那边的人说,他带人已经到了,其中像是还有俞家人。我们是不是赶快过去?”

“不用着急。”

“啊?”

听到脚步声方绍回头,换了一身白色香奈儿套装的温荨下楼,有了方峙之后温荨极少打扮,但是她本来就漂亮,方绍也没觉得什么。反而她稍稍打扮一些,他还会不放心。

“是他有求于我们。我们不用着急,我先送温荨,你先去公司见见这位陈先生。”

“那陆家那边?”

挑了挑眉毛,方绍明知故问道:“这里面有陆家什么事儿?”

秘书也不是傻子,点头一笑道:“明白,明白。”

陆一舟在外的私宅,方绍是知道的,两人之前几次见面都在那里,要是别的事情,这么贸然过去,他也觉得不妥,但这事儿中有温荨,他当然要先紧着温荨,再管别人。

但是以他对陆一舟的了解,也不能就这么放任自家老婆。温荨下车的时候,他将头探出窗外嘱咐:“温荨,你知道他的为人,他的事情你最好少管。”

“知道。”

看着温荨进了别墅,方绍才离开。

而方氏那边,陈蔚和与他一起来的人已经等了一个多钟头。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周秘书的表弟,这人是混混出身,在广安关系极深。

以陈蔚为首的几个人都安静地等着,只有这人不耐烦地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也要等,是我们有求于他。”

“我们这么一大帮上门,他都不露面,摆明是不想帮。”

陈蔚看那二世祖一样的男人道:“不想求他,难道你有别的好办法?不然,就别废话。”

男人被陈蔚一说,十分不满,想要说什么却被手下人拉住,毕竟现在这些人还要仰仗陈家活着,陈蔚虽然不理会陈家的事情,但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几人又等了许久,秘书敲门:“方先生已经赶来了,正在办公室,请各位过去。但是只有半个小时时间,稍后方先生还有会议。”

“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够干什么。”

拦住那人,陈蔚有礼貌地道:“谢谢。”

陈蔚见到方绍的时候,方绍正坐在办公椅上。方氏在香港的地位虽然高于陆家,但实际比起来,陆一舟还是强他许多,方氏大厦的地段和景色也都是极好的,远远看去就是维港。

那不是方绍第一次见陈蔚,早在江城时,有谁家举办个聚会,两人就见过,只是那时候彼此都没什么印象。而这次陈蔚能找到方绍这里,也是陆一舟一步步铺好的,有时候陆一舟预知后事的能力,方绍都觉得可怕,还是一次酒局上玩笑问起,他如何能这么通天,陆一舟没说话,反而是吴修说:“陆先生不是手眼通天,他是诱捕,做了准备,下套子就等你来跳。”

那时候方绍还开玩笑:“你什么时候给我下套子的时候,可要先和我说一声。别等我让你抓了,还以为你是在帮我。”

方绍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破了陆一舟的局,起码给陈蔚这些时间不够,所以他料定,陈蔚来找他,手里不会有太多的筹码。

彼此握手寒暄两句,方绍道:“之前俞伯伯来电话,要我们见面,他身体还好吗?”

“很好。方先生,咱们能单独谈谈吗?”

“谈什么?我秘书是方氏最安全的,陈先生有什么事儿,不必避讳他的。”

“我对方氏很放心,我不放心的是我的人。”陈蔚以退为进的做法,让方绍皱起眉头。

方绍沉吟片刻摆了摆手,秘书带着几个行政人员离开,陈蔚带来的人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秘书离开。

不过一分钟,安安静静的办公室内,只剩他们两个。

方绍开门见山地道:“有俞家的关系在,我会尽量帮你。”

没有一摞摞的文件,也没有什么秘密录音,陈蔚很淡然地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推到方绍跟前道:“方先生认识他吗?”

照片上要是陆一舟,方绍都不觉得可怕,可怕的是照片上的人是吴修。

“看着眼熟,这人在香港?要是与这件事儿有关,我帮你找找看。”

只是那天,不像是方绍想的,陈蔚会说,他已经查到了吴修,甚至知道了背后的陆一舟,他很平静地和方绍说:“他和我一位朋友的死有关。”

陈家是军属出身。陈蔚自小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无论面对多强大的对手,即便明知敌不过,也要亮出筹码。

而此时此刻,面对强大到根本看不到的对手,陈蔚觉得他是时候该把底牌亮出来了。

“你和这位朋友什么关系?”

“方先生若是找到他,帮我问他一句,还记不记得一个叫关灵均的人,五年前死在西雅图了。”方绍知道,五年前陆氏在国内的产业发生过什么,他也知道李好因为那场事故死了。对他来说,他不怕这之中有什么大猫腻,抑或是陆一舟百密一疏,什么事情没做干净,而是为什么那人姓关。

温荨突然到来,是蒋眠始料未及的,两人站在客厅看了彼此好一会儿,温荨才平静下来。

那日院子里,陈妈上了咖啡便下去了,两人靠在躺椅上说话。

“你竟然真的与陆一舟在一起了,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遇见的?”

看出温荨是为她担心,蒋眠道:“我一个个回答你。”

就在陈蔚为了陈家来到香港,和方绍背后的陆一舟交锋的时候,蒋眠与温荨说了自己和陆一舟从初见到如今的始末。

听完一切,看着蒋眠腕上的手表,温荨道:“这个表也是他送给你的?”

“他说让我把那五年的时间找回来。”

呵呵一笑,温荨道:“这种话,你也信?他这么说,无非知道你要什么,想讨好你。蒋眠,陆一舟的心,远比你想得深。”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若知道,早就躲得远远的了,还会与他在一起?”

仰头看着精致漂亮的温荨,蒋眠道:“可我身上能有什么是他有所图谋的?温荨,我这几年经历得远比你想的多,所以根本不怕他再来骗我什么。”

小院子的阳光很好,暖暖地洒下来,温荨看着蒋眠的样子,像是看到年少时突然爱上江河时的自己,那时候的她无忧无虑是因为背后有家人,所以她不怕,所以她孤注一掷地喜欢着江河。而现在的蒋眠也是什么都不怕,却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才不怕。

“蒋眠,你喜欢上他了吧?”

“嗯,一开始我觉得我能把持住自己,不会陷得太深,但是踩下去才发现,一切真不是我能掌控的。”

“既然想爱,为什么还要把持自己,是怕他太好?你配不上?”

蒋眠没说话,温荨已经看出她要说什么。

“你见过陆一舟糟糕时的样子吗?告诉你,年纪轻轻能走到他这一步的都不是圣人。比起他来,你算什么糟糕?不过说真的,我没想过他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你觉得你们般配吗?其实来见你之前,我想过一万种办法,劝你们分开,我甚至可以帮你介绍别的男士,只要不是陆一舟就好。”

“那现在为什么不这么做了?”

淡淡一笑,温荨道:“觉得没必要了,你看上去还挺幸福的,而陆一舟嘛,你即便与他是露水姻缘,也不会吃亏,他从不欠女人什么。”

两人说开,便也没顾忌,缩在一起聊起八卦。

“所以他欠了不少情债?”

“陆一舟身边多少女孩巴不得贴上他,哪怕是露水姻缘,可他一个都看不上,若不是这样还轮得上你?蒋眠,今早方绍和我说,你们般配,我还觉得是扯淡,但是你现在的气质,是有那么一点点像他了。”

“近墨者黑。”

“不说了,说来说去更心烦。蒋眠,你和他在一起,开心就好。我也想开了,陆一舟这样的极品,这辈子你估计也就遇见这么一个。”

两人东拉西扯,聊到快三点钟的时候,温荨要去学校接方峙,蒋眠跟她一起。

也是那个晚上,方绍到陆氏的时候,陆一舟正在开会,不理秘书的阻拦,他直接闯进了会议室。

看到方绍,陆一舟道:“今天先到这里。”

众人散去,方绍走到陆一舟的跟前,恼怒地将照片摔在桌上,厉声问陆一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看到吴修的照片,陆一舟道:“陈蔚带来的?”

“对,陈蔚今天拿着这张照片和我说,关家当年死的女孩和吴修有关,陆一舟,这是不是真的?”

“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一巴掌拍在桌上,猜不透他的方绍道:“陆一舟,你要是瞒我什么,你知道后果。”

看着方绍,陆一舟道:“当时为了把李好弄出来,吴修知道关驰的女儿在西雅图,就跟了过去,他本想用关家的女儿给关家和陈家施压,将李好弄出来,却出了意外。”

“还让人抓住了把柄?”

当时在内地,吴修为救李好像疯了一样,瞒着陆一舟去了西雅图,陆一舟知道的时候吴修已经动手,陆一舟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也就是在同一时间,因为关灵均反抗,吴修雇佣的一个黑人拿出了枪,争执之间,关灵均被杀。

那时候李好在里面,事情又发展成这样,如果陆一舟再做大动作将她救出来,已是不可能了。为了留下一个,他放弃了已经牺牲的李好,花了大价钱将这件事儿摆平了。他本以为,已经把一切打理干净,没想到还是留下了纰漏。

扔下手里的笔,陆一舟轻笑起来。

方绍从来都没有陆一舟的沉稳:“你还笑得出来?”

“方绍,你不觉得这件事儿越来越有意思了吗?这事儿陈家若早就知道,何必在这时候出手?”

“你的意思是,陈家不把这件事儿闹大,就是等着有一日来对付你?”

“不然呢?”

似乎是下意识,方绍道:“你们一个是老谋深算,一个步步为营,我在这之中倒成了傻子。那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按计划来。”

“陆一舟,现在陈家已经风雨飘摇,后续的事情只要顺其自然,我们该得的,都会得到,何必赶尽杀绝?”

陆一舟眼前晃过多年前,他还小的时候,他父亲的丧礼上,他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喊,年幼的他站在灵堂上,而他的亲戚是在笑着的,那场景,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之后,他静静地在陆家的泥潭中生存,他终于将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靠的正是方绍口中的赶尽杀绝。

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陆一舟道:“何必赶尽杀绝?陈家几代的心血,被我玩成这样,你觉得即便平安无事地出来,他会对我感恩戴德吗?他对付我,会比我对付他还狠。”

“我早晚会被你害死。”

拍了拍方绍的肩膀,历来玩得让人心惊胆战的陆一舟道:“放心,还有我。”

陆一舟所谓的按计划来,是要砍掉陈家人的旁支别系,要陈家孤立无援,陈家的大树倒了,那些被砍掉的旁支别系,也就不足为患。他们觉得脱离陈家就是明哲保身,其实是死得更快。

那晚方绍回家已经快九点,蒋眠还没走,平日里几乎不和旁人玩的方峙,趴在客厅的茶几上,眼巴巴地看着蒋眠捏软陶,她有一双巧手,小动物捏起来憨厚又可爱。

温荨也很高兴,主动问方绍吃过没有。

“温荨,你带方峙先去温习,我有点事情与蒋眠说。”

“陆一舟的事情?”

方绍从不瞒温荨什么,他点头,温荨也没再多问,将方峙带走。

方家书房,方绍要下人端了茶水,便与蒋眠面对面坐着。

还是蒋眠问他有什么事儿,方绍将一张纸推到蒋眠的跟前:“这是陈蔚住的酒店房间号和电话。”

虽不知道他的意思,但是蒋眠道:“我不需要这个。”

“你会需要的,蒋眠,若有朝一日陆一舟和陈蔚一定要死一个,你选谁?”

今天见了陈蔚和陆一舟之后,方绍有种直觉,这世上能解决这件事儿的,只剩蒋眠了。

“我谁都不选。你明知道,我也选不了。陆一舟的事情,我也不想卷进去。”

“如果这件事儿里,还有关灵均呢?”

很久没人在蒋眠跟前提到关灵均,蒋眠一愣,问陈蔚:“这与关灵均有什么关系?”

方绍知道自己是在点火,但是他不想一切都在陆一舟的掌控中,他将手里的地址交给蒋眠:“你去问问陈蔚就明白了。”

那天方家的车将蒋眠送到君越酒店,蒋眠已经上楼,可是站在陈蔚的门前,她抬起来的手又放下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放下,似乎心里面有个声音在说,敲开那扇门,一切就都完了。

蒋眠思虑很久,最终还是离开了。回去的路上,她一遍遍地问自己,关灵均的事情和这件事儿有什么关系,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七年前,关灵均的死和陆一舟有关,如果说陈蔚当年对她的遭遇视而不见,那么陆一舟就是亲手将她推进地狱的人。

那天晚上,因为想不通其中事由的蒋眠,找了瓶酒一个人喝。就在她越喝越清醒时,陆一舟回来了。

再度面对陆一舟,蒋眠不知道如何开场,手托着下巴,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的陆一舟。

“他们说陆艺芝为你自杀了。”

“她是为了她自己。”

深呼一口气,躺在沙发上,不看他的蒋眠道:“陆一舟,你对女人都这样吗?”

“以前都是,到你这里稍有不同了。”

长夜漫漫,两人各有心烦的事情,都毫无睡意,蒋眠问他:“怎么不同?”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和你在一起很舒服。”

“你历来不喜欢和人在一起,自己待着岂不更舒服?”

“不一样,我自己,有些话只能说给自己听,有了你,就可以说给你听。”

侧着头看陆一舟,她已经养到半长的头发,松松散散地落在脸上。也许是喝了酒,她少了许多以往的老实本分,多了几分风情。

蒋眠浑然未觉陆一舟已经变了的眼神,依旧问他:“那现在呢,要跟我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很撩人?”

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胸口的位置还是严严实实,蒋眠才放松下来,声音微恼道:“算了,和你说正事儿,你总这么不正经。”

“那这样正不正经?”

说着,陆一舟凑到蒋眠跟前,他半分挣扎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接吻上她的唇。

小客厅里,两人吻得如痴如醉,他们都不想把心中的苦闷讲给彼此,又好奇彼此瞒着什么,只能用成年人的办法分忧。

陆一舟将蒋眠抱到二楼,两人也已不是第一次,蒋眠随着哪个吻和酒气放开了自己。陆一舟在这件事儿上待她很温柔,两人纠缠一夜,才放过彼此。

蜷缩在陆一舟怀里,没一点力气的蒋眠道:“陆一舟,答应我,如果我要走,请放开我。”

抚摸着她额前的头发,陆一舟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答应蒋眠:“好。”

后来给别人讲故事,说起那个晚上,蒋眠用两个溺水的人,抱住彼此来形容自己和陆一舟在一起时的感觉。听故事的小女孩道:“溺水的人都是不安的,心中不安的话就会一直拉着一个人,大多时候死一个才能自保,所以你们呢,谁死谁活?”

窗外,西雅图机场落着大雨,回英国路过美国的蒋眠因为大雨被滞留,一个也是从国内出来的女孩子和她坐在一起,两人说起彼此的故事。女孩也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从家里走出来,想要把对方找回来,她问蒋眠的故事,蒋眠讲起了她和陆一舟的故事,女孩听故事时很安静,偶尔才会问一句。

听对方这么问,蒋眠道:“我们都死了。”

就在蒋眠和陆一舟温存的夜里,陈蔚看着面前的文件,其实从拿到那些文件起,他就一直在想,为什么关灵均当年的死另有蹊跷,大家却没有深究,而是将这件事儿隐瞒了下来?

是他们知道对手多强大、多可怕,还是早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与其让关灵均白白牺牲,倒不如换来一些什么?而他面对的敌人到底有多可怕,才会让这么多人,如此小心?

手机响起已经是后半夜,一直在为陈家的事情奔走的俞静音问陈蔚:“怎么样了?”

“见到了方绍,但是背后的人还没见到。”

“我要我爸爸再帮帮忙?”

躺回床上,陈蔚看着天花板道:“算了,你爸爸已经尽力,以后我会自己看着办。”

“陈蔚,你记住,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哪怕你想要从头再来,我都会陪你着你的。”

突然被她这句话暖到,陈蔚道:“为我值得吗?”

“值得。”

有些人就是这样,无论你爱不爱我,只要我爱你,爱到付出我所能付出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值得的。那一刻,陈蔚仿佛在俞静音的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蒋眠和关灵均,可在感情上孤注一掷的代价,注定是凄惨的。只是人一旦长大,一旦要面对很多东西,是一定要背弃自己的心的。

听不到陈蔚的声音,俞静音问他:“陈蔚,你还好吗?”

“有点累。”从陈家出事儿起,陈蔚就没怎么好好睡过,这次见到方绍更是难以入眠。

“睡一会儿吧,我给你唱歌。”

房间四周都是安静的,唯一的声响只剩下陈蔚手机里传出的俞静音的歌声,她唱得很难听,却很卖力,陈蔚被逗得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那一刻,陈蔚并不知道,他和蒋眠的一切,在这个夜晚之后,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之后几天都是方绍在和陈蔚周旋,陈蔚一面要求见到后面的人,一面顶着广安那边的压力。陆一舟开始对陈家的旁支动手,让大家对陈家越来越不抱希望,就连周秘书都打来电话,让陈蔚放弃。

可是陈蔚知道这时收手的话,陈家就彻底完了,所以他毫不让步。从广安跟来的周正将事情告诉周秘书,周秘书这些年虽然跟着陈家,看似忠心耿耿,其实心里也有着自己的盘算。原本想着陈家能保住,他还能得些好处,没想到因为陆一舟出手,他自己差点被拉下水。

他不像陈蔚能等,他等不了,所以知会周正看情况做事儿。周正是混混出身,他不懂软的,只能来硬的。

就在陈蔚要求见到陆一舟的时候,周正找到几个台湾人,开始谋划对陆家人下手。而那帮人中有个台湾名媛恰好认识陆艺芝,陆艺芝听说这帮人要对付的是陆一舟,想到自己从蒋眠那里受到的屈辱,便将蒋眠的事情若有似无地透露给了对方,她本来只想让蒋眠难看,却没想到这个无心之举差点酿出大祸。

也是在同一天,吴妈因为这几日陆家的事情找到蒋眠,说老太太要见她。

那还是上次陆艺芝闹过之后,蒋眠第一次去陆家。

跟着吴妈上楼,老太太正在料理花草。

“老夫人,蒋小姐来了。”

“坐吧。”

为蒋眠指了指一旁的座位,吴妈离开。一身绿色唐袍的老太太转头看着蒋眠道:“说说吧。”

蒋眠知道陆家老太太是明白人,要她说的也是那些事情,蒋眠讲起了以前的自己。

“为什么这么糊涂?”

“算是为情吧!”

“最不值得。”

“我现在也明白了。”

老太太道:“要是再早几年,我定要他和你分开,找个什么样子的不好,非要你这么蠢的。可是我老了,他也不傻,什么人合适他,他比我明白。蒋眠,你也说过,陆家走到现在,没什么干净的人,只是你的在明,他的在暗。”

老太太要搬一盆花,蒋眠上前帮她搬到合适的地方。

“可那件事儿毕竟不光彩。”

“那是在你心里不光彩,你若与陆一舟在一起,旁人谁还会看你,看的都是他。你以为我今天叫你来是恼你瞒我,以为你的事情,我不知道?以为这次要给你一笔钱,然后让你躲得远远的?”

老太太拿过手边的一份档案递给蒋眠道:“自己看看吧,你才来香港,我刚有了消息,他就派人把这个给我送来。你姓甚名谁,从哪里来,他早就查得一清二楚。他给我送来这一份,明摆着是堵我的口,他早就认定你这个人,无论我看不看得上,都没关系,他只是与我打个招呼。”

看着自己的档案,详细得许多事儿她自己都忘了,蒋眠一边翻,一边呢喃自问:“陆一舟,我何德何能让你为我做这些?”

“他小时候是跟着我长大的,十几岁就开始自己做生意,除了对钱、对事儿,我还没见他对人如此上过心,可见你不一般。一舟有本事,也有能力,但是太毒太狠,所以我想要培养一个人收敛一下他这份锐气。蒋眠,我不忌你的出身,也愿意在陆家照拂你,你就告诉我,你愿意做这个人吗?”

蒋眠道:“我……”

“你只说愿不愿意,剩下的我来安排,我也并非从来都这么通情达理。我若让一舟与你分开,他也不敢违反我的意思,却会想别的法子把你再养起来。这种自己家人斗自家人的事儿,我懒得干,况且我看得出你和别人不同。”

“我做不了。”

蒋眠的话,让老太太瞬间不悦起来:“还没做,怎么就知道做不了?”

“我随着陆一舟叫您一声祖母,我不知道在您眼中,他是否真的喜欢我胜过喜欢别人。但在我眼中并非如此,您也说陆一舟狠,如果他和我同时遇见麻烦,他一定选他自己,因为他背后有陆家,我只有我自己。即便不是他,生意与我之间,他也会先选生意,我对他来说并没您想得那么重要。”

“不然呢,让他选你?陆家的女人,总要面对这些。我给你三日,你再答复我。”

“可我不想要。我之前的人生已经被放弃过一次,而这一次,我要自己说了算。祖母,不用三日,这就是我的答复。”

那日,蒋眠离开,陆一舟从花房的内室走出来,难得玩味地看着老太太道:“我说什么来着。”

“这样的硬骨头,我看你日后怎么啃。”

老太太要见蒋眠的事情陆一舟知道之后,就很上心,今日正巧回来拿东西,知道蒋眠马上就要来,陆一舟便没走,留下听了听她们的对话,事前老太太还与他说,定会要蒋眠低头,可到最后,低头的却是陆家人。

“算了,你的事情我也不想管,我听方家老爷子说,你最近的动作很大。他要我嘱托你一句,要你多提携方绍。”

搀着老夫人离开花房,陆一舟道:“您是想问,我这一局有没有把握吧?”

“你什么手腕,我还不清楚,我还是那句话,万事不要做绝。”

“明白。”

离开陆家,蒋眠去酒店和温荨见面,温荨来的时候一袭红裙,一字带九寸高的高跟鞋,锁骨是一字形的,即便已经为人母,仍旧那么漂亮。蒋眠低头看自己,永远是一色的穿搭。无论是年少时还是现在,她和温荨就如同亦舒《流金岁月》中的蒋南孙与朱锁锁一样。

也难怪陆艺芝那么恨她,她自己都觉得和陆一舟不搭。

落座之后要了茶,蒋眠与温荨说了陆家老夫人的话和自己的回答。

温荨急道:“你知道陆家老太太什么路数吗,竟然这么对她说话。”

“说完我也挺害怕的,不过,我本来也没想过在陆家待多久。”

温荨从不劝人跳火坑,即便知道,如果有一日,蒋眠和陆一舟分开,她也不会吃亏;但是她的人生已经走到如此,就不想蒋眠也过得不开心。

“蒋眠说真的,我没想过他对你是真的。”

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景,蒋眠道:“我自己都没想到。”

他们明明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一个是色泽厚实的美玉,一个是平平无奇的顽石,却被老天硬凑到一起。

“那你有什么打算,和他说分手?你知道陆一舟……”

“所以,分手之前,想先做别的打算,温荨,我想找份工作。”

“找男友,我还能帮上忙,找工作……我得想想看。”

两人坐了一会儿就去逛街,温荨买了大包小包,无论是她还是蒋眠丝毫没发现,两人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被人盯上。

要分开的时候,温荨给了蒋眠一袋衣服。

“给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送你穿。你整天这样,难怪陆艺芝也看不上你。蒋眠,你努力上进没错,陆一舟喜欢别样的你也没错,但你要对你自己好一些,你只有这一次二十几岁的时光。”

“温荨,你不一样了。”

“蒋眠,你也和以前不一样了,人总要长大的。”

蒋眠回去,陆一舟没来。蒋眠不知道这事儿是不是和陈蔚有关,但今天和温荨聊的时候,温荨话里话外的意思,陆一舟像是已把陈家逼到绝境。

陈蔚没想到那张吴修的照片没有换回陆一舟的放手甚至见面,反而让局面越来越坏。

等不下去的周正拿到蒋眠的照片,一脸疑惑:“陆一舟的女人?”

“陆家人自己说的,这女的被陆一舟放在家外的私宅里面,应该关系不一般。陆家人出入都有保镖,陆一舟也没办法近身,我们能动的只有她。”

“那就动,我们活不了,也要拉方家和陆家任何一家做垫背的。”

陈蔚再联系方绍是知道周正有动作,与他闹翻的隔天。

周正直接质问陈蔚凭什么不让他动手,陈家倒了,陈蔚什么都不算。陈蔚也不想再等,直接找到方绍。

方绍办公室,面对方绍,陈蔚只道:“方绍,你们能把陈家玩成这样,我也一并能让你们和陈家同归于尽。”

“陈蔚,这件事儿我只是个中间人,希望你明白这点,我只是出于朋友道义才帮的陈家。”

不给方绍废话的时间,陈蔚直接道:“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最快明天。”

“我今晚就要见到,你来想办法。”

“陈蔚,你以为一张照片就能把他怎样?他能把陈家逼入绝境,就能逼死你。”

冷冷一笑,第一次担当这样的大事儿的陈蔚道:“我想开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陈蔚离开后,方绍就联系了陆一舟。

听了他的传达,陆一舟就道:“让他来。”

“去哪儿?”

“城北的别墅,你知道地址,让他一个人来。”

“陆一舟,陈家这件事情,你真的不打算松口,真的要赶尽杀绝?”

“看心情。”

“陆一舟,日后再与你玩这种事儿,我就不姓方。”

挂掉电话方绍立刻联系陈蔚,陈蔚拿到地址的晚上,就独自去了陆一舟的别墅。山里很安静,开到别墅的地方,远远看去整栋房子都是木质的,显得极为沉稳。

陈蔚开车进去,门口站了两个男人,并没有吴修。

给他打开车门,其中一个男人道:“陈先生对吧,陆先生已经在等了。”

跟着男人进去,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站在窗前,男人随着陈蔚走进客厅的脚步声回过头。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陈蔚就愣住了,直觉告诉他,那个大不了他多少,显得异常冷静,脸上带着捉摸不定的笑容的男人就是陆一舟。虽然他笑得很客气,人也是英俊的,但是周身凛冽的杀气,挡都挡不住。

“陆先生,我是陈蔚。”

虽然已经忙了一天一夜,陆一舟的眼睛还是像豹子一样雪亮。

陆一舟回到沙发上看着陈蔚道:“听方绍说,你一直在找我?”

“既然陆先生知道,我就开门见山,陆先生与陈家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些年,陈家欠你的一定会还给你,陈家大亚湾的地、市中心的工程,都可以转给陆氏。”

陈蔚的话,已经尽量客气,放下酒杯的陆一舟却看着他,那种眼神明明很犀利,却让陈蔚看到一种无辜的感觉。

“一样的话,我七年前也与令尊说过。可最后呢?我损失了几千万,钱没有对我来说无妨,可是人对我来说却不止几千万。陈家如果能把我死了的员工还给我,我们可以一笔勾销。”

“你明知道不可能。”

“陈先生也明知道不可能,不是还来找我。”

猜不透陆一舟的心思,陈蔚道:“陆一舟,一切已经走到这一步,你一定要逼死陈家,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先生在陈家这样的家境长大,肯定明白一个道理,我做到如此,若不逼死陈家,陈家要是东山再起,一定会最先逼死我。”

“陆一舟,只要你放了陈家,我保证……”

陈蔚没说完,陆一舟就笑了起来:“保证?我是生意人,我连我自己都不信,凭什么信你?”

“你要是算得这么清楚,陈家欠你一条命,你也欠陈家一条命。七年前,我们就两清了!你明白,关灵均的死如果查,你我都麻烦。现在我的麻烦已经够大,我不怕,可你呢?”

陆一舟不知道,少年时的陈蔚是什么样子,才能被蒋眠喜欢,但现在的他在陆一舟眼中,完全是个傻子。他太年轻,也太没主见,他竟天真到与对手商量。他在陈蔚这个年纪,已经拿到了陆家的大权,所付出的代价,比杀人还可怕。

“我若怕,能走到今天吗?”

“所以,你宁愿给陈家陪葬?”

摇了摇头,陆一舟纠正陈蔚:“错,我是要陈家把欠我的还给我。”

“陆一舟,你会付出代价的。”

“这个代价,我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付过了。”

知道多说无用,陈蔚道:“既然这样,我告辞了。”

说实话,见到陆一舟之前,陈蔚还觉得如果破釜沉舟,他还有胜算。可现在,他明白了,他彻底输了。陆一舟在做这场局的时候,就没给陈家留下一条活路,他说得没错,陈家的活路就是他的死路,他没必要为陈家牺牲。

可是那天,陆一舟叫住了要走的陈蔚:“陈蔚,你知道从你介入陈家这件事儿开始,最不该做的是什么吗?”

虽然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但是陈蔚还是道:“什么?”

“不该来找我。”微微沉吟,陆一舟道,“你既然来了,我可以给陈家一条活路,但是有条件。”

转头看着陆一舟,陈蔚从他的表情中,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却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后,整个人僵在门口。

“我要你用蒋眠交换。”

“蒋眠?”

没想到会在陆一舟口中听到蒋眠的名字,陈蔚呆住了,他反应过来才道:“你查我。”

陈蔚下意识地上前,抓住陆一舟的领口,却被陆一舟轻易推开。

看着彼此,陆一舟眼中少了刚刚的尔虞我诈,陈蔚眼中也少了稚气,两人身上尽是赤裸裸的杀气。

“陈蔚,至于我是怎么知道蒋眠的,你不用管,但这是我唯一的条件,我给你三天时间,想明白了再联系我。”说罢陆一舟整理袖口离开。

被保镖挡住的陈蔚,指着陆一舟离开的背影号叫:“陆一舟,你敢动蒋眠,我一定杀了你。”

窗外是香港迷离的夜色,看都不看陈蔚的陆一舟道:“这句话,你早没资格说了。送客。”

陈蔚几乎是被赶出去的,车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几乎瘫倒在驾驶座上。面对陆一舟这样的敌人不可怕,陈家的覆灭他也可以面对,可是为什么,蒋眠为什么会被卷进这件事儿里?而他付出一切的努力都无法改变的事情,陆一舟却告诉他,只要拿蒋眠换就可以。为什么?这世上这么多女人,为什么偏偏是蒋眠?难道当年的一切,还要重新来过,他要对着蒋眠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捅一刀吗?他不能,也不敢。

陈蔚不知道蒋眠和陆一舟之间的关系,他也查不出,能告诉他这件事儿的,只有方绍。

方绍是深夜接到的陈蔚的电话。

“蒋眠和陆一舟是什么关系?”

定了定神,看了一眼身旁仍旧睡着的温荨,方绍拿着电话出门道:“与陆一舟见完面了,结果如何?”

陈蔚突然暴怒,大喝:“我问你,蒋眠和陆一舟是什么关系?”

方绍:“他们在一起。”

“他们在一起?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世上只要喜欢,谁不能和谁在一起?陈蔚,作为引见的人,我该做的已经做完了。”

方绍要挂电话,陈蔚厉声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无可奉告。”

“方绍,反正陈家已经完了,我不在乎多拉几个垫背的。你要是想死,就什么都别说。”

陈蔚如此语气,方绍也怒了,厉声道:“你以为我是吓大的?”

“你不用跟我讲道理,我之前给你面子是有求于你,但是现在没必要了。你和陆一舟本就是在联手骗我,我凭什么再顾虑你?”

“陈蔚。”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陈蔚!”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从陆一舟口中听到蒋眠的名字,就隐忍着的陈蔚突然暴怒,他一拳打在方向盘上,刺耳的鸣笛声在深夜的半山响起,就如同陈蔚这一只困兽的哀鸣。

那天,方绍在书房把从温荨口中知道的事件始末都讲给了陈蔚听。

而那时候的陆一舟,没有下山,而是留在别墅内,这栋别墅是他小时候与他母亲一起生活的地方,他回了陆家之后,这里就很少来这里了。今天再来,看着熟悉的场景,他静静思量。在遇见蒋眠之前,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他目的明确,有始有终,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欠他的人。可是今天,看着要走的陈蔚,用蒋眠来换的话脱口而出,他才发觉,他所坚持的一切,早就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改变了。

一个是要,一个是舍,可他们都忘了,其实这一局之中,舍和得都不是他们,而是蒋眠。蒋眠是为关灵均顶的罪,而关灵均是因为陆一舟死的,换种说法,如果没有陆一舟,或许当年的一切都会不同。

大家都纠结的夜里,难得沉睡的蒋眠梦到了关灵均。蒋眠发现她的时候,她还是一团模糊的影子,走近,才察觉那就是她。六年了,那还是关灵均不辞而别、死在异国他乡之后,蒋眠第一次梦见她。在那个世界里她还是以前的样子,梳着短发,手臂纤细漂亮,她坐在九江一中的单杠上,一边晃荡着腿,一边对着蒋眠笑。

“蒋眠,好久不见。”

“关灵均,我等了你五年。”

“真的对不起,让你为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去西雅图的时候,我真的是想回来的,我每天都跟自己说,我以后会用一辈子报答你,把欠你的还给你。可是那场大雨,让一切都完蛋了。被杀害在地上的那一刻,我真的特别害怕,一遍遍哀求对方救我,终于没了力气,我松开了手。可我还是一直看着他,我一遍遍地跟自己说,关灵均,你死了,蒋眠怎么办,她可怎么办啊?我从没有过那么强烈地想要活下来过,哪怕只有一天,也让我说清一切,把你救出来。可是真的太疼了,也太冷了,我睡着了。”

蒋眠不知道当时的关灵均有多绝望,但是她相信她,如果可以,她一定会回来的。只是命运看她困在爱情里太可怜,才将她早早救赎出去。

关灵均从高处蹦下来,两人在操场上一圈圈地走。

“蒋眠,我的事情是我咎由自取,是我爱陆桥的代价,但你不一样,你是因为我才走到这一步的,你不该承受这些。所以以后无论是陈蔚,还是别人,都别再有顾忌了,人生只有这一次,一定要找个真正爱你的人。”

“真正爱我的人?”

蒋眠身边的关灵均突然变得透明起来,她笑着对蒋眠说:“对,真正爱你的人。蒋眠,无论你在以后会知道什么,都别放在心上,我已经死了,我是怎么死的、为谁死的都不重要。对我来说,你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关灵均消失了,蒋眠从梦中惊醒。

凌晨五点,窗外的香港,天还暗着。

蒋眠下了床,从行李中翻出一个小小的盒子,盒子内有照片,有关灵均送她的小玩意儿,还有那枚带血的平安符。她不知道关灵均为何要出现在她的梦里,但是当年转学九江一中,正是因为遇到关灵均,她的人生才变得跌宕起伏。而此时关灵均出现在她梦里,是否寓意着纠缠在一起的事情将要有个了结?

关灵均是她的开始,也将成为她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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