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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大大YYDS!
  • 绝绝子,这章写得针不戳~~
  • 大大为啥还不更新,小丑竟是我自己!
  • 什么是快乐星球?下一章就是我的快乐星球。
  • 代入感太强了,我已经开始生气了!
  • 这是我不掏钱就可以看的吗?
  • 就这?你们觉得她好看?笑死人了,我也这么觉得
  • 听说这本书很好看,结果点开一看,呵呵,原来真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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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有孕

 

第二十三章 有孕

霍遇想起坍塌的那一刻仍心有余悸,出事时,他在离坍塌点不远的山洞里,他们的山洞也受了震动,那一刻惊魂未定,他只想活下去——他是有妻之人,有心系之人。

为了救援,肖仲乂等人也到了现场,有人组织,有人出力,在霍遇的指挥下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肖仲乂一个文弱书生,不能帮忙救援,偏偏又是个结巴,也没法组织现场,只能四处晃悠,忽然间后领被人提起,他险些悬空,双腿颤颤地努力保持重心,拽着他的力道突然消失,他双腿一瘫倒在地上。

卿卿见状,忙去扶肖仲乂,却在她正要弯身时被霍遇挤到一边,霍遇弯腰伸手捏住肖仲乂肩膀,将他提了起来。

卿卿瞪了他一眼,他冷眼回看卿卿:“男女之别卿卿不懂?”

卿卿腹诽,分明把人吓倒的是他。

“晋……晋、晋王?”

“是、是、是我。”霍遇双手负于身后,不耐烦道。

肖仲乂立马下跪行礼,霍遇无奈地扶额:“你爱跪便跪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那我我当在何处?”

“山体坍塌不是偶然,一般开山采矿最首要的是什么?”

“勘测四周,看看是不是适宜开采。”

“若不适宜呢?”

“可、可、可采用外外力加固山体。”

“你既然是廷尉府出身,此时职责何在?”

肖仲乂恍然大悟:“应是查明为何要在此处开山采矿!查明事故根源!”

霍遇摆摆手:“还不赶紧去?”

肖仲乂连忙跑回马车,走了半晌,又匆匆跑回来朝霍遇叩谢。

霍遇哭笑不得:“这酸腐劲儿,和董大人当年有的一比。”

卿卿瞧着霍遇,眼里闪着光:“王爷怎懂得这么多,竟比谢大人董大人加起来还要厉害。”

“打了这么多年仗,怎能这点急事还处理不了?”

“王爷,我似乎明白陛下为何要你来此处了。”

“为何?”

“朝里的人都说王爷好大喜功,陛下便叫你来此处历练,堵住他们的嘴。如此看来,陛下对王爷倒是用心了。”

“父子如君臣,都是契约关系,关系一定下,就得相互负责。兄弟、夫妻……世上关系皆如此。”

“既是如此……可当初我和王爷说到底,却是什么关系都没有的,乌兰江上王爷为何要救我?”

霍遇垂眸看到她眼里狡黠的精光,故意做出认真思索的状态,吊了她半天,才说:“大概……是对你用情至深。”

霍遇在前线成功组织了救灾,传到朝中,振奋人心。皇帝的喜悦溢于言表,将救灾有功之人皆赐予封赏。

虽未直接赏赐霍遇,但这些人感念霍遇施策,送来许多礼物,让卿卿与霍遇的这个年过得颇为丰盛。

卿卿拆着礼,喜滋滋道:“谢大人送了酒呢。”

“不过一些寻常之物,值得卿卿开颜?”

“小时候总是盼着过年收礼物。”以前北邙山过年时,军营里剩余的物资会发下来,那是她一年最大的祈盼。

“王爷,谢大人送的酒很香呢。”

霍遇见她笑开颜的样子,心情不由自主地愉悦,他从身后抱住卿卿,下巴靠在她肩上哑声说道:“卿卿不是想种几亩番薯吗?卖了这些东西,直接买两亩地过来。”

“你不是不愿意?”

“采石场估计是得关了,总得有个谋生计的出路。”

“王爷不是说明年三月就能回去吗?可北邙山这样的环境,少说得等二月快开春才能栽下,再等两个月收获,已经四月了……王爷究竟是如何笃定三月必能回京的?”

霍遇当初不过随口一说,不料她却将自己每句话都记在了心里,他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滋味,很久没人这样惦记过他的话了。

“卿卿,我是个坏人。”

“我知道。”

她因被霍遇从背后抱着,未能看到他眼里含着泪光。他不是个有泪轻弹的人,就连伤心这种情绪也很少有之。

“大概是王爷以前待我太坏了,你稍稍不那么坏,就让我以为你是个好人。可好坏有什么关系呢?王爷教过我,这世上弱肉强食,唯有权势是永远可以依攀。不论王爷是好是坏,这次……是我选了王爷。”

“若我永远被流放在此呢?”

“那便是我选错了,也得自己承担后果。”

霍遇清点了这几日收下的礼,从驿站借来驴车拉货到镇上去贩卖。

年底的市场是一年中最热闹的,也不管天寒地冻,到处是叫卖的货郎。

霍遇占了一块清静的地方,卿卿原本觉得应当去人流纷繁处,却不料即便如此,霍遇不出半天就将货物卖光。

他生得高挺,模样好过世上大部分男子,如今免去了风吹日晒,也养白了一些,更引人注目,不论是二十出头的妇人还是五六十的老妪,就连几岁女童都要来看他一眼。他又有一只巧舌,总能哄得别人心甘情愿买走自己摊子上的东西。

回程途中,他们去上次去过的茶馆喝茶,卿卿不解:“为何这里远在边关,市场看起来比永安还要繁华些?”

“永安府的商贩受官府管制,何时何地能卖何物,都是有规定的,虽然规整,但少了些生机。”

“王爷这一立功,陛下定也很开心。”

“开心什么?爷越是得意,越衬得太子无用,朝里谁能开怀得起来?”

“朝中事我不懂,但董大人就很开心。”

“我也算做了件好事,卿卿便应我一个心愿吧。”

他语气不善,卿卿提高警惕:“你先说说。”

“卿卿还记得当初前往夏陵的那艘船吗?当时我睡了,却仍在梦里头听见卿卿哼的曲,可否能再唱一次?”

卿卿回想当天,不忍笑道:“王爷可误会了,这是当时给你我赠饼的那位婆婆唱的,当时我也累得要死了,哪有心情唱什么曲!”

霍遇怔了片刻,悔恨道:“看来是我寻错了妻!”

“王爷休了我再娶,可就是四婚了,不吉利的。”

霍遇忍着当众亲她一口的冲动,饮下一杯茶降火。茶馆内室走出一人,四座竟都围了上去,霍遇和卿卿也被这骚动吸引了过去。

只听那被众人所包围的人朗声道:“今日所展这幅画,乃在下家中珍藏!因年关将至,恰巧这幅画正是边关风景,特拿来与诸位共赏!”

这时一人质疑:“你说这是司徒青真迹,可有证据?”

画作的主人自信满满:“只有赝品仿作才需要证据证明自己是真迹。”

又一人疑虑道:“司徒青近二十年未出山,期间只收了沈璃一个徒弟,沈璃亦来无影去无踪,我们有顾虑是理所应当的!”

谈起司徒青本人,与他的作品同样神秘。

这些人的吵闹激怒霍遇,他起身直接离去,卿卿跟上,问道:“王爷不想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我师祖的画吗?”

“你师祖因见不得百姓受苦,便避世隐居,我以为这不过懦夫所为,即便他的技法前无古人,也提不起兴趣。”

“不过是民间传闻……王爷一己之见!”

“卿卿如此说来,其中另有隐情?”

卿卿却什么都说不出。

霍遇隔着兜帽揉了揉她后脑勺:“天要晚了,咱们得赶紧回去播种。”

卿卿在他身后愣了半晌,才明白他说的“播种”是什么意思。

肖仲乂开始着手查冤案,不过寥寥几日便见成效,等到年底,已释放了一批犯人。有些事盘根错节,若要查到源头,只怕朝廷得震上三震。一般官员都知道若触及朝廷利益应当就此收手,肖仲乂是个官场新人,更是个愣头青,越到有阻碍的地方,他越逆流而上。

他将自己这几日梳理的卷宗拿去与董良汇报,董良一看便知兹事体大。他顾及肖仲乂安危,连夜驾车去找霍遇。

路上遇到大风雪,驾车的马脚下打滑,马车直接翻倒在地,他险些被受惊的马踩了过去。

董良起身拍了拍衣上尘埃,四顾周围,完全不知该走向何方。忽而火光照亮黑夜,在雪地上投下昏黄的光,对面人一身厚实的棉袄,又高又大,若不是他举着灯笼董良还以为是头熊。

“你怎在此处?”

“王爷,说来话长!”

霍遇夜里从镇上赶回来,就遇见了此处翻车,万万没想到此人是董良。

见董良走起来踉踉跄跄,他伸出手:“别走回去成废人了。”

董良嘿嘿一笑:“王爷果然还关心着我这个弟兄。”

“还有一段路,能坚持住吗?”

“王爷忘了,我也是跟你在军营里历练过的。”

董良一提霍遇才想起来,那时军营晨练,不论文武一律不可缺席,董大人便是那个每回跑在队尾的,因这事他受了子贤整整两年嘲讽。

“真不知你弱鸡一般,哪里惹我贤弟的眼了。”

“王爷,子贤见惯了你们这种气概好男儿,我自然显得不同了。”

“是不同,闹洞房时还得贤弟为你挡酒。”

“那不是王爷存心使坏吗?”

霍遇一把提住董良的腰:“扶着我的肩,慢慢走。”

“王爷可是早知太子与这些冤案有关?今日肖仲乂将卷宗拿来,若要追查下去,只怕太子身边的人手得易位了。”

“太子?”霍遇挑眉,他细细思索,终将一些线索穿针引线串联了起来,“这些年孟峦在暗处铲除了不少仇人,其中也有被他陷害的人,原以为这些案子会查到孟峦头上。”

“孟峦不是一直支持太子的吗?太子身边许多贤臣亦是由他举荐……”

“他支持的不是太子,是孟家,如此看来,他的目标并非我一人,而是整个大邺。”

董良松了口气:“好在是半途遇到了王爷,不必在孟姑娘面前说这些话。如今这些案子……究竟是查还是不查?”

“不论最终是查到孟峦头上还是太子头上,决定权都在查案人手上,不是吗?”

董良沉思,霍遇这是要对太子出手了。

“王爷……还有一事我不懂,你在瑞安被捕的前夜,为何要去金玉阁?你明知慎刑司会仔细调查你所去的每个地方,那里可是隐藏着秘密?”

“寒冬腊月的,还不是收获的时候。”

董良细究不出霍遇话中的意味,而霍遇一向如此,他知道所有的路,所以他们只要跟着他,不问前路。

除夕夜里,霍遇不愿去董家凑热闹,和卿卿守着一方茅舍,就已足够。不知不觉,他竟和她一同过了三个除夕夜。

卿卿趁守夜时将家里晒好的肉干用油纸包起来,系上红绳:“王爷,明天去董大人家里拜年吧。”

霍遇不情不愿,向来只有董良像哈巴狗一样凑到他的身边,他怎可能去拜访董良?卿卿见他不愿,脸色立即冷了下来:“您还以为自己是王爷呢?若没董大人照拂,你我如今的日子也不会这么好过。”

霍遇一来顾着她年纪小,二来实在不忍叫她生气,笑眼眯起来:“去还不成?一年一回的好日子,卿卿别动怒。”

卿卿最恨他这副软骨头模样,明知他是装的,可他摆出这样子自己就什么脾气都没了。

除了幼年的快乐,她的人生从没有像现在轻松过,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有了脾气也不用自己憋着难受。她坐在霍遇膝上,一双小手捧着霍遇的脸:“王爷,我终于苦尽甘来了。”

男人心里和女人所想的是不同的事。卿卿虽不是那种娇气女子,可她越不娇气,越令霍遇心疼。他以前欺负她太深了,如今把所有荣华捧到她面前都不足为惜。

卿卿被他吻着脸颊,浑身发热,不由自主贴着他,回应他。

孟九走后,无论身边来来往往多少人,总是觉得空了一个位置。卿卿想,或许拥有一个孩子,能够弥补这个位置。

二月开春,霍遇指使董良去附近农户家租两块合适的田地,北邙山当地几个镇子的官府得到风声,忙纷纷献上良田。

这些官员大多数都是霍遇当年在北邙山驻扎时的酒肉朋友,这几天看朝廷的人监视得松了,纷纷邀请霍遇去喝酒吃肉。谢覃等人已经回朝,霍遇知道这段日子没人看管,便应下了这些应酬。

卿卿见他一大早起来梳洗得人模狗样,问道:“王爷去何处?”

“以前的同僚请去喝酒,卿卿也知道,这种事推脱不了。”

卿卿将被子向上提了提,掩住全身,转身继续蒙头大睡。霍遇将出门时,又返了回来:“不去了,说好今天和卿卿去看地的。”

卿卿仍然无语相对,霍遇坐到床边,躺下去抱她:“又生闷气。”

卿卿叹了一声:“你哪只眼瞧见我生闷气了?”

“两只眼都瞧见了。”

霍遇甩掉靴子,钻进被窝里,两只手放肆地穿过卿卿腋下,在她胸前一阵胡乱动作,卿卿原本还有些困意,这下被迫着清醒过来,她讨厌霍遇这副没眼色的样子,反手抓起他一束头发:“给我松手。”

霍遇对她的强悍素来一清二楚,怕她真把自己头发扯下来,先松了手。

卿卿胸前被他揉得发疼,泪花在眼里打转,她翻身钻到霍遇怀里面,抱住他劲瘦的腰:“你净会欺负人。”

“可不是吗?爷一生下来就喜欢欺负别人。”

“又不是夸你,你还骄傲呢?”

“爷这一辈子没吃过亏,还不值得骄傲?”

“霍遇……”她柔声道。

“怎还直接叫上名字了?”

“太阳出来了陪我去镇上看趟大夫吧……像是……像是有孕了。”

“有……有什么?”

说到底是该开心的事,卿卿却蹙着两道眉,霍遇以为她是不愿有孕,抱紧了她:“还说不准呢。”

她在他怀里面闷声道:“从前……我和王爷是真有过孩子的,是不是?”

“都过去了,还提什么?”

“既然都过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时你年纪小……我是个浑蛋,卿卿,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欠你的都会还给你,你别……”他这时方知错事就是错事,无论什么都填补不了裂痕。

“那也是条人命啊!”

她也曾真以为自己有过孩子,曾动过真心。

“你想打我就打我,卿卿,是我对不起你。”

卿卿在他怀里蹭了蹭泪水,说道:“打你有什么用……霍遇,往后只有我能生你的孩子,上天待我这么差,叫我遇上了你这么个人,你要把最好的都给他们。”

“虎毒不食子,我又怎会对他们不好?”

“你发誓!”

霍遇低头凝视着她,嘴唇抿成一条线:“我不会发这个誓,既然是我和卿卿的孩子,我对他们好是天经地义,无须誓言。”

卿卿抬头对上他的灼灼目光,她此时心酸之中还有点庆幸,庆幸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从来只有他害别人的份。

“也是,王爷的誓言都是用来骗人的。”

霍遇低头啄上她略显苍白的嘴唇:“知我者,只得卿卿一人。”

卿卿确诊有孕以后,董良忙写奏表上京,却被霍遇拦住:“爷生孩子,你急什么?”

董良道:“怎能不急!你能忍受这苦日子,孕妇怎能忍受!这是回京的好机会,你可别拦着我。”

“不拦着?你以为你这信是先到陛下手上还是先到有心之人的手上?”

“你是说太子……”董良在太子身边做事多年,对太子人品是信任的,“他怎会拿嫂夫人性命开玩笑!”

“咱们的三五亩地如何了?”

“才种下不久,至少得等上两月……你和我扯这作甚哪!现在在说你要当爹的事!”

“至少等种下的番薯能吃了再走。董良,做事要有始有终。”

董良向霍遇嘱咐了许多如何对付孕妇的技巧,他记得子贤怀孕时自己没少挨打,知道霍遇脾气差,便叫他一定学会忍耐。

霍遇倒是并未发觉卿卿和以往有什么不同,她一直是不好招惹的。

春啼的喜鹊送走北邙山的漫漫寒冬,林子里野物又多了起来。霍遇右手不能射箭,但有的是法子设陷阱引鸟兽上钩。董良自从当爹以后鲜少有过剧烈的运动,现在被霍遇指使着跑来跑去,不出半天双腿都要断了。

霍遇坐在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瘫倒在地上不顾君子形象的董良:“你这样子能满足贤弟吗?”

“你……莫欺君子弱!”

“哪来的歪理?你还不躲起来,是要以身诱虎?”

少年时候霍遇就经常带董良去抓老虎,但一次老虎也没见过,久而久之捉老虎便成了董良的一个梦想。

这次霍遇只是装作无意一提就勾起了董良蠢蠢欲动的心,明知霍遇是故意激他一起去捕虎,还是跟来任他驱使了。

从清晨到日暮,莫说老虎,就连老鼠的影子都没有。天快黑了,霍遇从树上跳下来:“该回去了。”

董良道:“再等等,说不准老虎就要来了!”

“等什么?北邙山的老虎前些年就死光了,再不回去你又得挨贤弟数落。”

“你……”

董良总是在事后才意识到被霍遇耍弄,却也托霍遇的福强身健体,子贤为此煲了鸡汤叫他拿去答谢霍遇。

董良一时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这日董良来找霍遇,卿卿正在午休,霍遇铺开草席,两个大男人躺在草席上晒太阳。

午后的太阳有几分刺眼,可是暖融融的,即便刺眼也令人想投入它的怀抱,受其照耀。

董良问道:“咱们多久没骑马打球了?”

霍遇数了数,的确有不少年头了。

“现在这身子骨也打不动。”

“王爷小瞧我?”

“嗯,小瞧你。但话说回来,何时还能向少年那样肆无忌惮地打马球到天黑不归家?”

董良明白霍遇所想,十分认可:“是啊,现在骑着马都怕把自己摔了,毕竟是一家之长,命不是自己一人的。”

“这些道理你们都懂……可又为何偏偏凑上来把命交给爷呢?爷一个凡夫俗子,最多能再肩负一个卿卿,你们……爷不稀罕。”

“我若是如花美眷,王爷还愁肩负不了吗?”

“你若是如花美眷……”霍遇想起董良年少时的秀气,打马球输了经常被他扮作女装,倒也不违和,“倒也是才貌双全。”

“难得王爷说两句好话,明天我做东,请王爷和嫂夫人去吃顿好的。”

“近几日你送来的那些补品,不是你自己买的吧。”

董良听霍遇如此说来,心里一颤:“是我买的。”

“得了,你俸禄几钱,我会不知?”

霍遇一向直觉敏感过人,逻辑缜密,董良知道瞒不过他,如实相答:“是薛公子送来的,他……应当也是顾念着嫂夫人。”

“你说你们这些祁人,婆婆妈妈,一点也不爽利。既然都要伤人了,何必事先给点甜头呢?”

“王爷此话怎讲?”

“随口一说,你便顺耳一听。”

“她跟了你,家人自然是不放心的。若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愿让她跟着王爷这样的人。”

霍遇一听,讽笑道:“你若是女儿身我倒还看得上,你妹妹那相貌……倒是算了吧。”

董良从小宠爱那个异母的妹妹,听霍遇如此说,暴跳如雷:“君子不以貌取人!”

霍遇悠然自得地跷起二郎腿,露出笑脸:“小人善以貌取人,爷是小人,不是君子。”

北邙山眼线诸多,卿卿怀孕的事不只薛时安知道了,瑞安的人也都知道了。谢云棠命人拾掇了一车名贵补药,叫人送去北邙山。等孟峦打开储物室要赠友人几株人参时,发现家中人参被人一扫而空,像遭了贼。

谢云棠现在身子重,孟峦明知是她所为却不好和她动怒,只是睡前问她:“家里的补物都没了,你生了以后吃什么?”

谢云棠听他所言极是,就要起身:“我去找老刘追几根人参回来。”

说罢她恨不得封上自己的嘴,这不就承认是她偷偷送了东西给卿卿吗?孟峦立马冷脸,谢云棠见他这模样,纤纤十指在他背上抚慰:“你别装了。年底她去街上卖画,不是你叫人去买的吗?你明明那么关心她,干吗装作视若无睹?她受了苦,后悔的不还是你?”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谢云棠皱着眉头:“沉毅,有一事我一直不懂。那些年薛时安明明知道卿卿下落,为何她还会被霍遇看上?他对卿卿确实是好,可是……他又怎么甘心把卿卿让给霍遇?”

“薛时安和霍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是不知,你妹妹还喜欢过匈奴单于呢。”

谢云棠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孟峦的头就要气炸。她及时打住,用绵绵的吻消除他的怒火,等他怒火消了个七七八八,才道:“你是男人,怎能懂女儿家心事?卿卿她从小受苦,走到今日你知她有多少不容易吗?你只想用你的方式弥补她,但那些是不是她所想要的?人这一辈子都是被别人、被命运推来推去的,她现在不过是挣脱了,选了她自己想要的。那晋王再狠毒,不也愿意为了卿卿舍命吗?况且说起善恶……沉毅,我不是善人,你也不是,我们又比霍遇好多少呢?你就信她一次,她遇见的坏人比我们都多,可她好好活到了今日,她比我们都更加清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孟峦也想一气之下对卿卿置之不理,可血浓于水,父母兄长亡了,孟家只有他和卿卿,叫他对自己的妹妹置之不理,倒不如让他舍命。

怨来怨去,只怨那霍遇实在不是个好对付的对手,太子和赫连昌加起来未必能及其皮毛。

明明他人在千里之外,却仍能将瑞安城和朝廷搅成一趟浑水。

瑞安城的金玉阁被查出私售五石散,封门整顿。

瑞安有瘾君子,朝廷也不得闲。

前祁江山可谓是败在五石散上的,当今皇帝对五石散深恶痛疾,还未上位时便在辖内禁止五石散制造和买卖,但五石散这东西,越是禁止,便越有暴利可谋。

谢云棠从弟弟那里得到皇帝下令严打五石散的消息,坐立难安,孟峦一回来便关上书房门与他道:“你怎还能若无其事?”

孟峦抬起她的下巴,哂笑:“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如何一手建起消香坊的!靠的还不是私下的勾当?沉毅,晋王是否一早就知道了你在金玉阁做过五石散交易?否则他怎会偏把慎刑司的人引到金玉阁呢?如此一来……他是否早就知道你没死?”

孟峦把她抱在膝上坐下:“别担忧,他也是后来才知道我并未战死。他得知我与金玉阁的关系,只怕是他自己有意参与想要牟利,这才摸到的线索。金玉阁的生意我早撇清了,查不到什么的。”

谢云棠仍是害怕:“若是查到你头上呢?你这些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可都完了。”

孟峦讥笑道:“为夫做事何时只顾眼前了?”

当年他和霍遇那场仗输得太过惨烈,教训足矣一生谨记:不论做事还是打仗,都得放眼全局。

北邙山冬去春来,霍遇唏嘘不已,韶光易逝哪。

去年他历经人生最严寒的冬日,万幸,她来了。

卿卿怀了身孕后家中琐事一并交给霍遇去做,自己闲来就躺在床上给他缝衣。她没学过绣活,都是打小靠给霍珏缝补衣服自己摸索出来的。没有漂亮的针脚,实在拿不出手,只能叫他穿在里面。

她又一想,臭男人穿那么好看去何处招摇呢?

霍遇出门前极不情愿地穿上卿卿缝好的衣,又怕她来了脾气动胎气,只好先套上,出去再脱也不迟。

一离了家,他就将卿卿缝的外套脱下来,不小心怀中掉落一物,似是块破布,他还寻思着卿卿真是手艺不精,弯腰去拾,动作却有几分僵硬。

那不是一块普通破布,上头布满针脚线痕,还有略微斑驳的字迹。

当年朝中一批老臣联名写下衣带昭保霍遇为储,但赫连昌只手遮天,利用赫连家的军事力量保当今太子为储。霍家曾为赫连家臣,便是皇帝也要忌惮赫连昌三分,逐渐的,那些拥护晋王的老臣退出朝野,太子重用祁臣、贤臣,亦有仁德之心,从此无人再提起立晋王为储一事。

霍遇当年不满王妃木兰背叛,假意放她离去,却将这张赫连昌与太子苦苦搜寻的衣带昭藏在木兰身上,这衣带昭辗转落入卿卿手上,也是一段化不开的缘。

霍遇的面容渐渐凝肃起来,原本两个过路之人想向他探路,见他目光冷寒,匆匆躲去。

卿卿日日盼望番薯成熟,催着霍遇去浇水施肥,霍遇没当回事,有董良这个劳力,他不必操心这些。

如今需要他操心的是回永安的后事,这段安逸日子是偷来的,该还回去了。

董良抱着一桶大番薯兴高采烈都回驿站,见到的却是预想之外的人。

子贤唤道:“愣着做什么?谢大人候你多时了!”

开春是朝廷最忙的时候,按理来说,谢覃不应有时间出现在此处。

谢覃简明扼要说了如今朝中的情况,董良神色明显沉重,谢覃临走前向董良作揖道:“如今太子被关在慎刑司中,大司马被捕,朝中混乱一片,正是维稳之际,还望董大人尽早回朝!我等同僚静候董大人归来!”

谢覃告辞后,董良仍不愿相信他所说的,神色恍惚地跌坐床上,摇头道:“太子怎会服用五石散呢……”

子贤抱着小儿子道:“谢大人也说了,是服得久了,这次在御前犯了瘾,兜也兜不住。”

董良回想以往和太子共事时,他确实会偶尔中途离席,即便是春寒之日,再回来也会换上单衣,且时常踱来踱去,的确反常。

子贤叹口气:“太子喜欢与文人厮混,惹上这毛病也不稀奇。我去收拾收拾,咱们得赶快回去了。只怕这几日晋王也该回去了,正好路上凑个伴,我还能照顾着卿卿。”

董良沉思片刻:“太子出事,朝廷里的眼睛都盯向了晋王,我是太子身边的旧臣,还是分开行路,少给他添些麻烦。”

正如董良所料,他前脚刚离开北邙山,朝中请晋王回宫的旨意便到了。此次由慎刑司掌令顾松亲自送旨,北邙山各级官员都来相迎。

比起晋王被贬时的萧瑟落魄,回朝时可谓轰动。

卿卿望着满目家当,不知该拿些什么。霍遇由身后抱住她:“都带着吧,还有咱们种的番薯,也得带着。”

他不去特意看她,也知道她眼里全是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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