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阳光 0能量瓶
购买本章
免费

选择支付方式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 作者大大YYDS!
  • 绝绝子,这章写得针不戳~~
  • 大大为啥还不更新,小丑竟是我自己!
  • 什么是快乐星球?下一章就是我的快乐星球。
  • 代入感太强了,我已经开始生气了!
  • 这是我不掏钱就可以看的吗?
  • 就这?你们觉得她好看?笑死人了,我也这么觉得
  • 听说这本书很好看,结果点开一看,呵呵,原来真的很好看。
  • 评论

打赏礼物

阳光 0 购买

立即打赏
目录

第二十二章 大婚

 

第二十二章 大婚

霍遇已为卿卿买来了嫁衣,采石场的劳作对他来说失去了利用价值,他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一睁眼就看见卿卿上半身往外探,伸手在床头的矮几上去够水杯。

眼看就要够到了,臀上挨了结结实实一巴掌,她条件反射般还手,一巴掌打在霍遇额头上,霍遇捂着额头哀叫,卿卿跪坐在里侧愣了半晌,解释说:“我还没酒醒呢。”

“卿卿醉酒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当爷没说,卿卿,爷现在是你的丈夫了。”

“是丈夫也得出去赚钱养家,王爷再辛苦几日,等雪融了我就去镇上卖年画,换来的钱可以买些鸡鸭养着,再种几亩番薯。”

“你让爷种地?”

“王爷能文能武,打得了仗自然也种得了地。王爷今天能不去采石场吗?”

霍遇琢磨着她这话的意思大概是新婚第一天要他留下来陪伴,暗自窃喜。

“朝廷派了人盯着,前段时间已荒废了许多个日子,再也荒废不得。”

“王爷的右手怎能负荷那么重呢?”

霍遇会心一笑,摸摸她睡得毛茸茸的后脑勺:“莫说几块石头了,就算要爷去移山也移得了。”

“那王爷今天回来时能不能带两块圆润的石头?能研开墨石的。”

霍遇僵滞片刻,眼睛眯起:“卿卿亲我一口,什么都给你。”

北邙山附近的几个小镇都是由关内祁族和关外游牧民族混居,祁人的年关在定居的游牧民族里普及不久,他们还沉浸在过年的新鲜劲中,刚刚经历了冻灾,急需神灵庇佑转运,因此卿卿的年画卖的格外好。

霍遇今日旷工,陪着卿卿去卖画,眼见收入快要超过他三天工钱,他将剩下的纸张卷走:“收摊了。”

“王爷这是嫉妒我比你会赚银子。”

“快要冻死了,找个茶馆喝杯热茶。”

卿卿赚了银子,心里高兴,和霍遇说话也句句带着笑意。

“以前有机会去集市,我都会偷偷去卖画,换来铜板就去农户家里买肉给蓝蓝吃,运气好还能吃到牛肉呢。”

“难怪轻车熟路的。”

“王爷,咱们今年和董大人一家一起守岁吧。”

“董良给你什么好处了?”

“董大人为了您拖家带口的到这荒山来,您就不动容吗?”

“若是美人为我远赴千里,自会动容,可董良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是负担,负担。”

卿卿叹了口气:“王爷分明是怕连累了董大人,才一直拒他于千里之外。”

“随卿卿怎么想,我今年只想同卿卿一起。”

卿卿接收到他递过来的挑衅目光,借喝茶来躲避视线。

霍遇见她这慌急的模样,不禁联想洞房当夜她的大胆,心头冒出一个坏心思,既然她醉后的模样更可爱,倒不如让她时常醉着。

“卿卿可还记得自己醉后的事?”

“记不大清楚……可是我酒后无德叫王爷笑话了?”

“不是。”他嘴角绷紧,尽量忍住笑意,“卿卿醉后太安静了,有些闷。”

卿卿松了口气:“那便好。”

年底,采石场临近收工,劳作也繁忙了起来,董良日日守在采石场,忍着严寒,眼巴巴求霍遇能跟自己说句好听的话。

朝中派来赈灾的特使团恰好在今日来巡查,以谢覃为首,在帐篷里听董良述职。

谢覃和董良也是同僚旧友,不解董良做法,但君子和而不同,只要是大邺官员,不论是何方派系,都是为民为国谋福的,目的相同,途径便也不重要了。

“谢兄,这几日愚弟发觉这些劳役虽按例拿工钱,却远远不足以支撑生活,北邙山冬日常起大风,他们所得的工钱尚不够支撑温饱,多的都拿来修缮住宅。有冻伤者,也不舍得买药。愚弟以为他们虽是戴罪之身,可所犯却非令人发指的罪责,人性尚存,打入奴籍已是对他们最大的惩戒。既然是北邙山奴籍,那也是此处的一分子,陛下命谢兄来此处赈灾,却未直接言明这些劳役在赈灾对象以外,既然都是受灾者,不知谢兄可否上奏陛下抽出一小部分赈灾银为他们修缮房屋,提供一些简单的药物?”

谢覃和董良的政见一向相同,此事即便董良不提,他也会想对策。

“此次赈灾乃皇命直授,不由地方官员经手,无人敢克扣赈灾银饷。钱饷倒是充足,该如何用还得请示陛下,我这便回去书信陛下!陛下圣明,定支持此举。依我之见,可先组织修缮集体房屋,修缮所用费用我可先行垫付,待得了陛下准许,再补上也不迟。”

董良和谢覃一拍即合,了却一桩心事。谢覃先行离去,将肖仲乂等人留下继续监察。

董良亲手沏上一壶茶水招待肖仲乂,肖仲乂一个小小的廷尉府主簿突然被擢升为赈灾从使,出乎了不少人意料,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圣意,这些天不过按部就班地进行赈灾事项,兢兢业业,却也没什么特别的功绩。

董良官至符节御史,全国送到陛下面前的奏表都要经他之手,他是第一时间知晓圣意的人。董良的文章更是令他钦佩,正是董良五年前的一篇文章让他有了入仕的念头。

肖仲乂见董良不过比自己大个五岁出头,对他甚是崇拜。若非这次北邙山之行,他一辈子没机会和董良共饮一壶茶,更别说让董良给自己斟茶。

“董……董……董大人,你你你……我我我自己来。”

董良道:“你是从使大人,下官只是个小小的工头,既是在秉行公事,自然是品阶高者为上。”

“董、董、董大人……折煞了!”

肖仲乂不安地端过茶杯,一口喝光,又颤巍巍还回茶杯,正襟危坐,如在夫子面前受教的学生。

“北邙山的奴役中有几位前朝的老臣,改朝换代后原本已经销声匿迹,却遭到一些投靠大邺的祁臣陷害。你是廷尉府出身,没人比你更熟悉大邺律法。若你能还这些前祁遗臣清白,他们定会对你感激涕零。”

“这不合规矩啊!”

“你是朝廷的主簿,有权查看地方卷宗。还需我多提点吗?”

既然有权查看,便能找出疑点并上报廷尉府立案,只要皇帝盖了印,就能放手去搜查证据。

“小、小、小人明白了!”肖仲乂朝董良做了一个大大的揖,一经点通就迫不及待去找卷宗。

眼看着肖仲乂屁股离开椅子,又碍于自己颜面重新坐下,双手搁在膝上紧紧攥着,董良心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以上都是陛下的意思。既然入朝为官,为民谋事,岂能只按部就班地走?官居高位者,都得学会举一反三。前朝旧臣的冤案重要,其他奴役的也重要,不能因身份不同而差别相待,可明白了?”

“但凡是冤假错案,绝不能放过!身为大邺刑官,不允许任何一个清白之人蒙冤!韩非子云,赏罚不信,则禁令不行……董、董、董大人!”

肖仲乂还没背完,董良早已挥袖离去。

下午监工例常向董良汇报进度,他突然后脑勺一阵疼,碍着监工的面,不好表露疼痛,继续面色平静听监工用夹带着邺话的口音汇报。没多久,又一阵疼,这次力度比上次大多了,他实在忍不住捂住后脑勺被打的位置,愤怒地回头。

霍遇右手掂着几个碎石子慢悠悠走过来,搂住董良:“监工,我与董大人有点事要商量。”

监工害怕晋王的恶名,平日里甚至不敢看他一眼,就连平时结算工钱时都发着抖。此时霍遇一来,恨不得撒腿就跑。

董良脸色并不好,霍遇的手伸到他脑后揉了揉:“爷这正给右手做训练呢,恢复得还成。”

董良腹诽,都百发百中了,什么叫还成?

“交代你的事怎样了?”

“那姓肖的结巴也太过迂腐,不知王爷看重他哪点了!”

“董大人也会说别人迂腐?我倒是在他身上看到了董大人以前的样子,也是张口闭口孔孟,恨不得给自己脸上写四个大字。”

“什么字?”

“吾乃君子。”

“……”

“德乃立人之本!”

“董大人以为作为人臣,是德重要还是手腕更重要?”

“先为人,后为臣,自然德行在先,能力在后。”

董良以为他又要和自己争论一番,不料霍遇先走一步,蹲在一旁的石头上:“既然如此,董大人何不追随德才具备的太子,非在我眼前找不痛快呢?”

“你……我看你是有了娇妻就忘了弟兄!”

“董大人和我相识多少载了?怎么才知道我是个见色忘义之人?”

董良实在拿他这张嘴无可奈何,有时候被他数落急了,也想连行囊都不要了一走了之。

但正是因为相识数载,才知道他来,霍遇未必欢迎,若是他走,霍遇定会伤心。

他在乎的太多也就担负太多,所以只有装作对万事都毫不在乎,身上的重担才会轻一些。

想到少年时的男儿志气,董良不禁热泪盈眶。泪还未流,鼻尖一阵瘙痒,他忍不住打出喷嚏,霍遇手里缠着狗尾巴草放肆坏笑,董良气到极点,也笑了出来。

都多少年过去了,他们一个是拥有赫赫战功的将军,一个是受人尊重的儒士,这打闹的方法竟还和少年时如出一辙。

“比起冤假错案,当务之急仍是稳固山体。这等大规模的采石破坏了山体结构,后患无穷,董大人若做好这件事,回去只怕得直接擢升为九卿。”

“那就等王爷给董某这个机会了。”

“董大人才德,为一国之相也不在话下。”

董良知道霍遇不只是说说而已,少年时他们也曾在一起迎风而谈,那时霍遇立志要攻入中原,做最善战的将军,要他董良再不受家族长辈的打压。

以前说的他都做到了,所以今日所说,他以后也会做到。

卿卿用卖画挣来的钱去村民那里买了只土鸡,因不需要对方下手屠宰,少收了她两铢钱。

她揪起鸡脖子,一刀抹净,鸡血溅了一地,那母鸡已注定是他们的盘中餐。

卿卿放下刀,用袖子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抬头一瞬,见到来人一阵呆滞。

在此处见到穆琼,实属意料之外。她知道永安到北邙山的距离有多遥远,这路途艰辛,非寻常女子所能承受。

可穆琼来了,为了那个已经成为她的夫君的男人。

卿卿用木盆里盛着的清水洗罢手,才领她进屋。

“王爷……住在这种地方?”

卿卿对穆琼原本没什么恶意,但想到她下药陷害霍遇的事,心里总是膈应。

绵里藏针,口蜜腹剑,最是令人脊背发瘆。

“王爷与我便住在这种地方。”卿卿请穆琼坐下,“穆姑娘还请歇歇脚,容我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卿卿很快从帘子后出来,只是打扮不同,穆琼望着她梳的妇人发髻,怔住了。

“你与王爷……”

“小年成的婚。”

穆琼也算是见过风浪,只有一时失色,很快就镇定了。

“姑娘年纪尚小,或许是不清楚王爷性子。王爷在此处太过寂寞,姑娘不过是个陪伴他的人。话说得直白点,不过是个消遣。姑娘何必浪费青春耗在这不毛之地呢?”

卿卿见她表露出了恶意,也不想再假装友善。

“穆姑娘也是名门出身,怎说话这样难听呢?”

“我好言相劝,孟姑娘怕是误会了。”

“我是七郎明媒正娶的妻,有婚书的,穆姑娘当叫我声夫人。”

“只是怕把你叫老了。”

“你既然都直白地说了,那卿卿也就直白地问了,既然你能奔赴千里来寻王爷,当初又为何要和成王勾结,给王爷下药陷害他与宫里的夫人私通?”

“孟姑娘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王爷的性子你我都知道,再爱他,也不值得将此生托付给他。难道如今孟姑娘在王爷身边就没有半点其他谋算?”

卿卿也愣了片刻。

“王爷纵不是个好人,可离开他也很痛苦,不是吗?”

“谁都有资格说这话,孟姑娘如此说,就不怕败坏孟家声誉吗?”穆琼的手在桌下攥紧帕子,支撑自己不露怯,“王爷对姑娘做过的事,我在珲邪山有过同样的经历……姑娘怎会安心留在王爷身边?当然,除非姑娘是另有所图。”

“王爷还有什么可图的?我留不留在王爷身边是我的事,他犯了错,也悔改了,我原谅了,不过如此,你们凭什么人人都来指点我?”卿卿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坦然地提起旧事,她以为不会忘怀的痛苦原来早在不经意间就忘记了,“卿卿认识王爷的时间虽没有穆姑娘久,对王爷也算了解个一二,当初你下药那事,只怕他早就知道。”

“他怎会知道……以他的脾气若是知道,又怎会容我……”穆琼喃喃自语,两道秀眉蹙起,我见犹怜。

卿卿道:“王爷也该回来了,是走是留你随意。”

她该去生活烧水了,霍遇今个儿说要给她烧一顿好菜,她嘴上说不稀奇,其实心底里一直盼望着这顿饭。

好巧不巧,穆琼还没离开,霍遇就扛着两块石头回来了。

“你来做什么?”

“只盼着看王爷一眼。”

“围墙那里停的马车是你的?住哪里?”

“在镇上驿站落脚。”

穆琼很克制地不去看他,明明他去西南的前一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成了这副样子?

“天快黑了路不好走,早些回去吧。”

穆琼莞尔着朝霍遇福身:“王爷,那妾先告退了。”

“叫车夫走慢些,不安全。”

穆琼的模样虽和卿卿有几分相似,性子却全然不同,走步的身影都惹人怜爱。她没走几步,霍遇叫道:“等等!”

穆琼眼里闪过一丝希望,霍遇走到她身前,将她披风两侧向中间紧合。

“风大,别吹着。”

霍遇的坏心眼随时随刻地更迭,卿卿也算是了解他,知道他和穆琼突然的亲昵是为了膈应自己,她走上前问霍遇道:“王爷还没看够?”

“自然没够,爷当初一眼就看中了她的模样。”

“格外好看吗?”

“格外好看,像朵海棠花。”

“王爷,该去烧饭了,再不烧饭水又要凉了。”

霍遇大约猜得出穆琼今日会和卿卿说些什么,但对于一些细节他还是无比好奇,巴望着卿卿能透露一二,卿卿却只字未提。

她支着脑袋用筷子夹碗里的粟米粒数数,边数边说:“王爷一定想知道我和穆姑娘说了些什么,王爷越想知道我越不愿告诉王爷。”

“爷不想知道。你不说,总有人替你说。”

卿卿以为霍遇这句话不过是吓唬自己,这时还不知道霍遇早就给她设下了圈套。

夜深了,霍遇提了壶酒到窗前遥望月色,卿卿揉着眼走过来:“怎么还不睡呢。”

“卿卿,那些能陪我喝酒吃肉的人都不在了。”

“还有我,我还能陪王爷饮上几杯。”

霍遇见她入了圈套,却不急着收网,而是慢悠悠地撒下诱饵:“卿卿若是没醉,尚能和我说几句话,卿卿一醉便只言不发,无趣极了。”

“那穆姑娘有趣,王爷怎不留她?”

“喝……喝便是了,爷什么都没说,卿卿几时这么心胸狭隘了?”

霍遇给二人的酒杯都满上:“有卿卿这个酒伴,值了。”

陪他打仗的人最后变成了她,陪他喝酒的人也变成了她。

霍遇有心灌醉她,奈何无良的老板在酒中兑水,卿卿喝了半晌,道:“王爷,这酒怎么没什么味道呢?我一点也不头晕。”

霍遇干笑两声:“呵呵,我也如此。”

“王爷,”卿卿放下酒杯,用着反常的调子说道,“穆姑娘来看你,让我觉得心里膈应。”

霍遇道:“有何可膈应的,她不过是来探望我。”

“王爷给不了我安稳富贵,就连一心一意都给不了我吗?”

“又不是多大点事,卿卿不喜欢,让她回去便是。”

“我只问王爷一句,您心里是不是只有卿卿一个?”

“自然。”

“心里头只有我一个,为何身边不能只有我一个?既然我是你的妻,替你遣散妾室也无妨吧。”

“遣散?孟氏,你未免太过了些。”

“王爷这么快就嫌弃了我,男人的话真是信不得。”

她想起自己为了这男人连自己引以为傲的姓氏都不要了,简直亏大了。

霍遇见情况有些失控,干咳两声:“爷就算回去了也不看她们,现在遣散了她们,你叫她们去何处?她们又不像你能自己找到生路,你要实在觉得碍眼,便打发到别苑去。”

“什么叫不像我?所以王爷就不爱惜我吗?”

“卿卿,爷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那等你真没了命再说吧。”

卿卿扔下酒杯,独自躺回床上,她一人占二人位置,霍遇叹了一阵,真是女子难养。

卿卿在董子贤那里将霍遇的坏习性尽数数落一遍,董子贤甚有同感地感慨起来:“是如此呢,你说这些男人,成婚前远远看着,不论做什么都觉得万般得体,一成婚便什么都不顺眼了。我家里的又何尝不是,平时你们看他都是兢兢业业的样子,嗬!有时我奶老二,叫他去陪老大玩上半刻都不愿意!”

董子贤成婚数载,日积月累的苦闷全都吐露了出来。卿卿会心一笑,心想董良和霍遇不愧是多年的至交,就连坏毛病都如出一辙。

董子贤的小儿女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给屋里添了分热闹,冬天里的日头落得早,琢磨着该是霍遇归家的时刻,卿卿便起身告辞。

这时,匆匆闯来一个采石场的工人,用浓厚的异乡口音道:“董夫人!采石场坍塌了!许多工人都被埋在下面!董大人受了伤,正在现场主持搜救!”

卿卿一听,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

董子贤知事态严重,先问道:“王爷呢?”

霍遇的身份只有工头和上头的几个官员知道,这些普通劳役是不了解的,董子贤又换了问法:“董良经常跟着的那男子呢?”

工人摇摇头:“不知道,好多兄弟都被埋了,现场现在一片混乱!”

董子贤还拿不定主意,身旁的卿卿早已不假思索跑了出去。

董子贤将儿子交给乳母,对女儿道:“娘亲出去一趟,好好照顾弟弟!”

小女孩懂事地点头,董子贤披上披风追了出去。

董子贤和卿卿来到采石场时,现场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混乱不堪,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满是伤员,但因临时找不到大夫,即便救出伤员也无法及时施救。

董良在第一时间派人去镇上通知谢覃他们,但因路上积了雪,大批车马在雪中受阻,只能靠人力送来药材。

卿卿找到董良,急切问道:“王爷呢?”

董良擦了把头上汗水:“王爷他……”

他吸了灰尘,嗓子不顺,指着石块堆积的地方,咳了好几声,卿卿便以为霍遇被掩埋在底下,一瞬间,仿佛天地塌陷了。

她朝坍塌的地方奔去,从不知这是一段多遥远的路。

人声混乱间,熟悉的身影在背着灯火的地方出现在她面前。

“你怎么来了?”

“你……”她发现自己发不出声来,此刻说什么仿佛都不重要了。

卿卿扑进他怀里,她说不出口、不能说出口的话,都在这个拥抱中倾诉。

霍遇愣了一下,双手僵在半空中不知该上该下。

“卿卿……”霍遇拍了拍她的肩,“今夜爷回不去了,你先随子贤住一晚。”

卿卿知道他最爱逞男儿气概,这时人手稀缺,他不会离开的。

“顾着你的右手,量力而为。”她道,末了又轻轻挤出两个字,“七郎。”

“卿卿,等着我。”

卿卿紧抱着他的腰:“我要在这里看着你,哪里也不会去。”

对于北邙山采石场来说,这是灾难性的一夜,对于朝廷来说,亦是一次无妄之灾。

谁也不希望在年底发生此等大事。

皇帝在太液宫中焦躁不能眠,皇后一听到风声先叫人去通知了太子,再匆匆去见皇帝。

皇帝闭门,皇后问守着门的德全:“德全,可是晋王出事了?”

“现在只知道山体坍塌了,伤亡未知,许多消息都还在路上呢。”

皇后见皇帝不肯见,便先回宫,找来太子商量。

对于皇后来说,晋王的生死直接关系到往后的安稳,若此时晋王出事,那太子即位的最大障碍便扫清了。

只是太子此时一心担忧着灾情,对晋王的态度倒是模棱两可。

太子从皇后宫里出来,紧接着去请示皇帝旨意,自己接了这主持救灾的任务,天还未亮,太子幕僚们已集思广益得出救灾方案,下达命令给各级官员。

北邙山下,董良和谢覃二人已调集了所有能被官府调用的人手,面对坍塌的山石仍是杯水车薪。

大难临头时,方知以前所做的那些文章皆是纸上谈兵。

遇到大雪,人手不足,物资不通,当如何解决这些问题都是现有应急机制中没提到的。

董良急得跳脚,像只哈巴狗一样跟在霍遇的身后:“王爷,您就别再搬石头了!现下您心里头一定是有主意的!”

“我不过是一个戴罪的庶民,凭何做主?”

“你这……非要谢大人来求你吗?”

霍遇点点头:“非要他来求我。”

董良见跟霍遇说不通,便从卿卿那里入手,他正思忖如何开口时,谢覃先一步走到霍遇面前,单膝跪下:“王爷,过去我谢家与你多有恩怨,今日请您看在这些伤患的分上,先不记恩怨,教教我该怎么做!”

“教你?”霍遇冷哼,“本王不是那文武双全的公子沉毅,不过一个武人出身,何德何能?”

“沉毅公子若在此处,定以百姓安危为先,个人恩怨为后!此等气度,莫非王爷也不如么?”

霍遇原本只想谢覃跟自己服个软,打算见好就收,谁知他突然提起了孟峦,这激将法令霍遇顿时火冒三丈:“你用激将法?爷偏不说。”

卿卿眼看霍遇因孟峦而赌气,不救人命,心里既着急又愧疚,她对董良、谢覃道:“我有几句话与王爷说,烦请二位大人先回避。”

董良知道霍遇一定有法子,便拉着谢覃退居一旁。

卿卿等二人都离开,扯了扯霍遇的袖子:“这时候还要置气吗?”

“这些孙子总觉得别人帮忙是理所应当。”

“王爷明明也是想救人的。”

“你又如何知道?”

“王爷,从前我们这些奴役劳作时,这种情况时常发生,奴隶命贱,发生了这种事都不会有人在乎,受了伤就只能等死。”

“卿卿可要听实话?”

“嗯。”

“眼下首要问题是人手不够,谢覃他们应当也想到了从边关调兵,但守边的兵力只听从陛下一人之命,现在去求皇命,只怕底下掩埋的人早就断了气。”

“王爷不能做这个主吗?”

“守边战士肩负的是一国安稳,而非几人生死,即便我能做这个主也不能贸然调兵。”

“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去告诉董良,叫人去附近镇上动员,此时若能够出力,普通宅户家中可领取的赈灾粮翻倍,没有户籍的人可入邺籍,不论乞丐还是关外偷渡而来的,只要是健全男子,皆能征用。另外布置人手在车马无法前行处扎营,将伤员送至那里。底下困了至少有二百来人,损伤未知,止血药材多多益善,叫谢覃去边关军营借军医药材。”

卿卿立即将霍遇的话转述给董良、谢覃,援救工作争分夺秒,二人分配了任务,一刻也没耽搁,分头行动。

卿卿回头,见霍遇仍皱着眉,他左手衣袖染了一片红,卿卿这才看见,跑步回去握住他左手,将袖管撸起来,见他手臂横着一道手掌长的口子,语气急躁道:“这么长一道口子,你自己不知道疼吗?”

他低头见她睫毛一颤一颤,露出微微的笑意。

“正因为不知道,才能叫娘子心疼。”

卿卿处理起他的伤口来驾轻就熟,恍惚又回到西南那段日子。她低着头,眼泪直接成颗地落下。

那时她之所以有勇气背着他走百里路,因孟九陪着她。孟九不在,给他处理起伤口来都这么难。

“好端端哭什么?快给爷包扎完,还得去救人。”

卿卿怕说起孟九,触及他的伤心,抹了眼泪催道:“你别乱动。”

评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