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温度开始下降。凉风自窗外穿过开得不大的缝隙,吹到了室内。站在窗边的人打了个喷嚏,骂骂咧咧地走远了些。
手术室外,许同言坐在候诊椅上,双手交叉抵着额头。
只是正常上个夜班,怎么就进手术室了?
如果那通电话一直打到她到了科室才挂,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如果他下班了没选择去市场而是先送她去上班,温岁荔就不会碰到那个瘾君子……
许同言目光无神地盯着对面红色的“手术中”,心乱如麻。
墙面上一直亮着的“手术中”三个字闪了一下,随即就暗下来。
许同言心中一跳,站起身走到门前。
用来分隔的门徐徐打开,手术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医生,我女朋友的情况怎样了?”
“手术很成功,患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先转普通病房观察一下情况。”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看病人情况,一般……”
……
一楼,出入院办理窗口。
温静禾拿着资料排队,耳边是温母的喋喋不休:“不结婚以后老了都没人照顾你……”
前面还有好几个人,温静禾心不在焉地听着。
在来得路上她就想好了,先看看妹妹的情况,如果非常严重就告诉温母,如果她能扛着就先替妹妹瞒着。
温母性子向来软弱,抗压能力不强,现在又在外地,骤然听闻女儿的出事说不定会出什么意外。
“妈,我还要上班呢,先不跟你说了。”怕说多了说漏嘴,温静禾想及时中断和温母的通话。
温母默了一阵:“哎行行行,你先上班,我在你舅妈这呢,我跟她聊聊有没有合适的小伙……”
听闻那头的温母有意安排相亲,温静禾抿了抿唇:“知道了,我先挂了。”
队伍往前挪了挪,温静禾也跟着走近两步。
她不经意地朝后看了眼,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层层过客来往的身影之后,一个戴着口罩,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行动缓慢地朝大门方向走着。
对方的身形和动作与温静禾记忆里的一道身影相似度极高,过往路人行走的速度忽然变得很快,只留下黑衣男子缓缓向前行走的画面——
“下次我带你去东北看雪。”
“别怕,他要是还敢来找茬你就打告诉我!”
“这是送给你的花,祝你天天开心!”
“温静禾,我喜欢你。”
“等我退休了,我就去开个花店,天天给你送好看的花。”
“别等我了,往前走。”
“你不知道吗?林衡他,在半年前就已经殉职了。”
……
深藏在记忆里的身影和目光中的身形渐渐重合,恍惚间,温静禾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感觉像是已经过完了半辈子。
这时,被她注视的男子很警觉地朝这边遥遥看来。
四目相视。
下一秒,温静禾呼吸一滞,拿资料的手当即就攥紧了。
林衡?
是他吗?
她忍不住想朝那边走,还没迈开步子——
“姑娘!”
“美女!别看了!”
“姑娘,到你了,到你了!”
窗口工作人员和身后排队的群众扬声提醒,温静禾茫然转过头,发现前面全空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排到了队伍的第一个。
她连忙朝后面的人致歉,走到窗口前办理入院。
工作人员办理的速度很快,可等她离开窗口再向那边看去,那个方向已经没了黑衣男子的身影。
看错了吗?
温静禾环顾四周没看到人,又跑到医院门口四处看了看,但依旧没找到。
因为期待而跳得飞快的心慢慢落了下来,温静禾失落地转身前往住院部。
排队的时候手术室的护士打电话告诉她,温岁荔已经脱离危险送到住院部了。
而温静禾不知道的是,电梯门关上那一刻,急诊科原本只留着一条细小门缝的处置室从里面打开了。
有人从处置室里走出来,而这个人正是温静禾刚刚寻找的黑衣男子。
他弓着身子,呼吸有些急促,右手撑在墙上借力,紧紧盯着已经关闭的电梯门,无人知晓他口罩下是怎样的表情。
急诊科的黄主任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见他倚在门边,非常生气,但只能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道:“说了让你跟着我你跟去哪里了!刚给你处理完伤口又到处跑,你还想不想活了!”
林衡收起了满腹的复杂情绪,诚挚地说了句:“抱歉!”
眼见黄主任还要继续唠叨,林衡立马捂着伤口道:“诶呀老黄,你看看我这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嘶!太痛了!快帮我处理一下!”
“裂开了就裂开了,你就是活该!”黄主任气急败坏,嘴上骂着活该,手已经伸过去扶林衡了。
“每次来都跟你说,你每次都不放在心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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