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是去哪儿？”

    方是玉牵着她直奔西市，步子走得飞快，让宋荟乔差点跟不上。

    “之前你不是说要暗访方家的几间商铺吗，今天正好是机会。”

    她之前根据方紫怡提供的商铺信息，与方是玉分析过方家的产业，比较赚钱的瓷器和药材生意都被大夫人牢牢捏在手中，他们要想分羹绝无可能。

    盈亏持平的当属香料和宣纸生意，如今天榆的香料价格透明，如果没有声名远播的畅销配方，仅靠基础香料收益不见得能有什么大起伏。

    宣纸就更别说了，方家经营的纸铺做的都是更高规格的宣纸，普通人家采购断然不会选择这样昂贵 的纸张。存货几乎都只供给固定的一两家货商，难以找到新的出货渠道。

    “你有什么想法吗？”宋荟乔虽然得到了资料但还没事件详细了解。

    “你之前说得很对，若在生意上我只是维持现状，大夫人会因此高兴，对我们的警惕也会逐渐松懈。可我不想为了保全自己收敛锋芒，苦读多年，有了能施展的机会，我也想试一试自己究竟能不能做出成绩，自己和在方家长大的方诀究竟有什么样的差距。”

    方是玉目光坚定，身上有不服输的冲劲。

    宋荟乔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就如同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她作为一个有现代思维的高知女性，也想在古代有个施展才华的平台，看看自己能掀起怎么样的风浪。

    自家男人长进换作是谁都会高兴，宋荟乔还指望着他早点带自己发家致富呢。

    不过之前宋荟乔忽略了一件事，刘氏恨不得方是玉是个平庸之辈，他在府上做个山水闲人总好过与方诀相争。如果方是玉的生意做得好，她会不会在背地里下手呢？

    “香料调配需要工匠精湛的技艺和特殊的配料，可元城出名的配料师都被其他商家请去坐镇了，新配方配置需要人力和时间，我们一知半解去经营着实不容易。”

    在宋荟乔走神时，方是玉已经带她到了一家香料水粉店铺门前。

    这家店面不小，门口穿戴鲜丽的女人络绎不绝，招牌上约莫有十几种知名香粉。

    “据我看香料铺子只有城南的两家店面，若要量产每月按照存货盈利不过八百两。只有知道别人是怎么经营的，咱们才能融会贯通，推陈出新。”

    确实，就算他们研发出了受欢迎的香料，那针对的人群只会是元城贵女，按照方紫怡和那些贵女的关系，生意如何想都不用想。

    宣纸如果要卖到其他城池去，货品数量多则重量就会增加，运输费用也要考虑在内。品质好的纸张金贵，极易受潮，若不慎引发虫蛀也会影响市价，

    运输一来一回劳民伤财，还未必能有好的反馈。再说若非权贵之家，哪有人会在意纸张的材料和品质，这件商品一点也不亲民。

    花枝招展的老板娘见方是玉衣着富丽，身边还跟着一个漂亮女子，立马迎上来打招呼。

    “这位客官带娘子来买什么样的香料啊，咱们家可是全元城香料品类最齐全的店，前面这三款是玉娘子亲手调制的天蓝鹤眠香，可是有市无价的宝贝。”

    宋荟乔轻轻嗅了嗅面前悬挂着的金属香囊，这是贵女们会戴在身上的漂亮装饰。

    凑上去用手扇闻，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像是茉莉花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木质香味。

    见宋荟乔露出喜色，老板娘又在一旁添油加醋：“江家嫡小姐进宫前就是我们这儿的常客，她最喜欢的就是娘子手上这款香。看娘子青春正好，正是花般年纪，这一款香余味悠长又不刺鼻。”

    “确实很好闻，还有别的吗？”她点了点头，直起身子，露出一副不太满意的表情。

    老板娘眼睛一亮，立即走向另一边，介绍道：“哎哟，一看娘子就是识货的人，您右手边那一款就是我们店刚上的新款，名叫天香蜜意。”

    “里头加了牡丹与莲华的粉末，有‘红装带绾同心结，碧树花开并蒂莲’之意，若二位是新婚不久，正适合熏这香料。”

    这种营销策略是最常见的，猜测前来购者的身份和关系，再随意捏造物品寓意讨个口彩，基本上不带脑子购物的顾客都会被唬住。

    “那我们就要这个。”

    说着方是玉就要掏银子。

    宋荟乔在店内转悠，看了看那些比较受普通女子欢迎的香料款式，每样挑选了一二种，最后一起结算。

    老板娘想做回头客生意，送了宋荟乔一盒店内自制胭脂。

    出了店门，方是玉拆开方才她选的香料分别轻嗅，看表情似乎都不满意。

    “就没有一个是你喜欢的？”仔细想想他们家的熏香多用花瓣添味，一般男子都不会欣赏：“这样的香气只受女子追捧，店内没见到一个男子的身影，或许这是个突破口。”

    方是玉只将话听进去一半，揽过她道：“也不是没有我喜欢的。”

    俩人面对面，方是玉低头嗅了嗅她发上的皂油香：“我喜欢你身上的槐花香味。”

    一瞬间的脸红让宋荟乔忘记了自己还处于闹市之中，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的姐姐在后背推搡了她一把，让她一个身体前倾，前额印在了方是玉的唇瓣上。

    僵持了三秒，宋荟乔才往后退了一步，解释道：“你看这是天公作美，可别诬陷我吃你豆腐啊。”

    方是玉从那个吻中抽出神来，轻笑答话：“就算要诬陷，也应该是你诬陷我吧。”

    “方是玉，我要是和三小姐赢了蹴鞠比赛，咱们就去城外看看那个茶园吧。”

    “好，等你赢了，我就去回禀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