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方家后，宋荟乔神清气爽，直接去了小厨房，准备材料给方是玉烙饼。

    一开始有一群厨娘拦着她，不让她接触小厨房，生怕她给方家人下毒一般堤防着她。后来她挑明了自己视为方是玉做点心，那些小丫头一个劲在旁边盯着才放心。

    许久不碰锅碗瓢盆手都生了，不过在方家做饭比以前在村子里做饭容易多了，还有人打下手。宋荟乔一时兴起就多做了两道菜，一部分拿去给方是玉，另外一部分送去给念安姑姑。

    “真香啊，宋姑娘你做的这是什么菜啊。”

    其中一个小姑娘实在是馋了，忍不住发问。

    宋荟乔将一块牛肉馅饼递给她尝，顺口答复：“一些家常小菜而已，二少爷吃惯了的。”

    “姐姐也太厉害了吧，难怪二少爷还对你念念不忘呢。”

    前天晚上方是玉责罚方紫怡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他所说的那些话都偏向宋荟乔，甚至还让身为奴婢的她与三小姐出门同游，这些都成了今天这些女人羡慕宋荟乔的原因。

    她们也想与这么一个男人识于微时、举案齐眉，哪怕之后只能在府中当个妾侍也值得呀。

    宋荟乔并没有理会她们惊羡的目光，提着食盒就去找方是玉了。

    这才刚走到方是玉的鸿鹄院门口，就看见门外站着两个侍女，里头也传来人声。

    侍女没有拦她，宋荟乔便走进去张望。

    与方是玉交谈的女人穿戴不错，年纪看着比大夫人小一些，再加上门口的侍女，应该是一直未曾见过面的二夫人，也就是方家二叔的妻子。

    “是玉呀，你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既然进了方家就是方家人，二婶之前身子不好没去探望你，今儿也算是上上心，替你说门亲事。”

    二夫人顾黛儿因身子不好，很少出门见客，有事都是让女儿方柠处理，谁知道这头回见面就送了个大礼啊。

    想挑人来跟宋荟乔抢男人？

    绝不可能！

    “二婶，我现在没有娶妻的意思，而且你也知道我已经……”

    方是玉本要拒绝，可这二夫人已经把名册铺在了桌上。

    尽管如此顾黛儿也没有作罢，将名册翻了几页，找了个容貌姣好的姑娘。

    “怎么说这也是大夫人的意思，你好歹看看，万一有看对眼的呢。元城所有适龄小姐的花名册我已经拿过来了，你若不看看，二婶也不好交差啊。”

    大夫人的意思？

    这是想强迫方是玉娶妻，好断了自己的念想？

    宋荟乔没忍住，敲了敲门走进来，向其请安。

    “奴婢宋荟乔见过二夫人。”

    她自报家门，将点心盒放在桌上，正好压住了名册。

    方是玉看见她，一下从凳子上弹了起来，脸色都是一变，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着急地要开口解释，落在她眼中却有一丝可爱。

    “噢，是宋姑娘来了呀。”

    这种情况下打面照，屋里原本的两个人都有些尴尬，顾黛儿是先反应过来，缓和气氛的。

    “宋姑娘你也别怪我，以你的身份日后最多只能当个妾侍，方是玉可是我们方家的二少爷，怎么说也应该许一门像样的亲事。”

    不知怎么的，这位二夫人将话竟然透着一丝卑微。好像话里话外都在告诉宋荟乔，这件事是大夫人逼迫她干的，不是她自个儿的主意。

    但宋荟乔并没有如她预计中那样大闹一场，抱着方是玉不依不饶，反而大方得很。

    “夫人别误会，我来不是要阻止是玉娶妻，我是来帮他参考参考，看您选的都是一些什么样的姑娘。”

    她将食盒放到了柜子上，站在方是玉身边打开这份名册，只草草瞥了一眼就发现不对了。

    这些姑娘的家世长相都算不上等，甚至还有平民。

    既然这些女子都能做正妻，为什么她不行？

    “二夫人，不是我说这位曲姑娘可都是嫁过人了的，怎么还混在这名册当中？这也能叫像样亲事么，是不是您嫌二少爷不是生在府中的，故意用这种方法叫我们难堪？”

    二夫人被宋荟乔问得一愣，赶紧解释：“这曲姑娘虽说嫁过人，可曲家也是名门望族，若能与曲家联姻也是二少爷的福气。”

    将名册合上，宋荟乔指着面上的“乙”字，纳闷道。

    “我看着名单好像只有半册，那另外一半在哪儿呢？”

    被洞悉了秘密，顾黛儿只能如实回答：“另外一半还在大夫人手里他，他也要为大少爷挑选合适的人选，不过她很快看完之后会将那份名单拿过来的。”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大夫人故意给方是玉使绊子，挑了一些自己儿子选剩下的姑娘来给他过目，就是明着告诉方是玉他不如自家儿子金贵呗。

    顾黛儿估计也是被当枪使了，一面不敢驳了大夫人的面子，一面还要来这儿受气。宋荟乔没想难为她。

    “二少爷的婚事还是请示老夫人吧，多谢大夫人和二夫人的好意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顾黛儿自然明白，她面子上也挂不住，拿着名册就离开了。

    这间房里只剩下方是玉和她两个人，方是玉观察着她的表情，却不知从何开始解释。

    “乔乔，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的。我答应过你的，既然我娶了你，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若是大夫人和二夫人再来游说，我一定去表明老夫人，绝无再娶之意。”

    这一番说辞还算真诚，宋荟乔将食盒的饭菜取了出来，一道道菜摆在桌上，都是从前在下茗村时她常做的。

    “那你喜欢我吗？”

    宋荟乔冷不丁对上他的眸子，似是逼问。

    “我……既然我娶了你那便是喜欢你。”

    方是玉犹豫了一下，但这不是宋荟乔想要的答案。

    方是玉这句话里的喜欢是责任，是陪伴，并不是发自内心的感情。

    她将筷子递到方是玉手里，笑言：“我相信你。”

    俩人坐在桌边，不似以往热闹，有允励和蓉儿抢菜，也不似以往拥挤，一张小桌子挤满六个人。

    她在厨房随手拿得菜盘是青花瓷的，里头装的却是最基础的家常菜，甚至连摆盘都没有花太多心思。这让宋荟乔有一瞬间觉得，她的菜品配不上这样高级的盘子。

    方是玉似乎感受到她有心事，尝了一块粉蒸肉的同时替她也夹了一块。

    “听说你中午带着辰明出门了，是岳阳书苑出事了？”

    他很赏脸，将宋荟乔做的菜尝了个遍，甚至不忘夸奖她厨艺精进。

    “孩子嘛，总会和同窗闹不愉快，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了，而且岳阳书苑的夫子也很看好辰明的。”宋荟乔略过了今天下午的那一场精彩比试，不想让方是玉担心。

    吃过饭后天已经半黑了，方是玉帮她收拾碗碟后绕回自己的书桌旁，一边铺好纸张一边提议要检查她的功课。

    “许久没教你写字了，不知道你的功课生疏了没有。”

    方是玉主动交流感情，宋荟乔没有拒绝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