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笔要用力一点,这样着墨才会均匀。”
方是玉握着她的手,写了整整两页纸的字,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
宋荟乔瞥了一眼窗外的沉沉月色,从他的手下挣脱开,半是撒娇半是讨饶。
“方夫子留我下来,是准备教我写一晚上的字吗?今夜星河璀璨,我以为你要和我聊风花雪月,没想到竟是一肚子之乎者也。”
她将笔搁回来了笔架上,目光扫过桌前布满自己的纸张。
方是玉也意识到天色不早,连忙低头收起那些纸,为自己的冒昧解释。
“我……是我做得不对,可我看你越写越好,忍不住多让你练了一会儿,手酸了吧,我帮你揉揉。”
或许是有前两天的铺垫,他不再那么容易脸红了,甚至连这样亲昵的接触都会主动了。
他托过宋荟乔的手,帮她轻轻按摩关节,过程中非常小心,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宋荟乔得寸进尺,直接反握住了他,语气略带调戏:“如果你想牵我的手,可以直说,不必用教我写字做借口的,方少爷。”
这一声方少爷喊得足够酥麻,让方是玉心跳都漏了一拍,愣在原地。松手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宋荟乔放弃继续勾引这位可爱的少年人,抽回手重新提议:“想不想看星星?”
“现在?”
当然是现在了,气氛都烘到这儿了,浪费岂不可惜?
明明是宋荟乔的提议,最后她却先后悔了。
实在是因为方家的屋顶实在是太高了,太难爬了!
“我拉你。”方是玉回头看她这么吃力,好心伸出手,却被宋荟乔严词拒绝。
她以前可是攀岩赛的冠军,现在还有梯子借力,这样的难度本应该不算什么的,一定是太久没运动生疏了,这才落了下风。
不知怎么的,她不慎踩到裙摆往下一滑,还好方是玉眼疾手快扯住了她,将她拦腰提了上来:“小心一些。”
方是玉说话时喷出的温热正好擦过她的耳畔,让她忍不住抬眸对上了方是玉的眼眸。
四目相对,眼前人这张脸好似有什么魔力,让她再难挪开眼。
鸿鹄院在方家正中央,却不算是最高的一间,只能望见附近那些院子的灯火,和院外载的那些槐树。
夜色寂寥,俩人肩并肩抬头,看着天空星星点点,宋荟乔率先开口。
“方是玉,你开心吗?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方是玉仍仰望着星空,如实回答。
“现在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如果我要选,我当然会选现在。辰明能去岳阳书苑,蓉儿和允励也被人妥善照顾。还有你,不必那样辛苦。”
“而且,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何姑姑想要看见的,我想她一定是最高兴的人。”
老夫人也不许方是玉和何氏的关系太过亲密,也只让他在府中称呼其为何姑姑。
毕竟何氏本就不是方是玉的生母,她完成了自己使命就应该回归本职。方家愿意赡养她,将她留下就不错了。
“其实,她和我说了一些你母亲当年的事,那个案子牵连甚广,也许并不止府中的人参与其间。”
宋荟乔不知道老夫人有没有把她的意图告知方是玉,但宋荟乔觉得俩人之间不该有隐瞒。
闻言方是玉这才低头,稍稍蹙眉:“不管是谁,我都会找到他。”
“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引出那个人?”
宋荟乔想既然那个人花了这么大的力气要害死陆兰年,那陆兰年的死一定是对他有利的,而获利者此时一定到达了某个高度,这样的人容不得意外发生。
如果他们对外宣称找到了有力证据,说不定那个人会沉不住气。
但方是玉拒绝了。
“目前我尚未在方家站住脚跟,这个时候引蛇出洞太早,万一你遇到危险,我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
他现在还没有能力和背后的人对抗,没有博弈的筹码,没有反击的权利。
“二十年都等了,不妨再等一等,我一定会用自己的方式找到那个人。”
过了半晌,方是玉换了话题。
“老夫人想让我也接手一间方家的铺面,具体做什么营生由我选。其实我也是想问问你喜欢什么,如果是你喜欢的我就去做。”
方家的铺面不在少数,几乎每种行当都有些关联,只是这生意虽多却都不精,如此才被许多商贾看不起。
老夫人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方是玉尽快在方家找到一席之地,只有让大夫人看见了方是玉的才能,他才能得到平等的待遇。
所以这间铺面尤为重要。
“等我有空出去探查探查,帮你找个最合适的。”
俩人从屋顶下来已经是丑时了,方是玉便将自己屋里的偏方收拾出来,给宋荟乔暂住一晚。
方是玉有早课,没多久就早早去找夫子了,出门前不忘关照院中侍女给宋荟乔准备早膳。
也就是这一句吩咐,让宋荟乔从屋里走出去时,得了无数白眼和碎嘴。
“果然是个狐媚子,把咱们二少爷骗得团团转。”
“她究竟哪儿好看了,不过蒲柳之姿,二少爷看上她哪一点了?”
“村里的农妇估计是性子野,也就骗骗二少爷,正经人家的公子哪儿瞧得上她啊。”
她听见这些话,倚在门边笑了笑,也不生气。
“诸位姐姐妹妹在人前议论我没关系,可二少爷怎么说也是家里的主子,非议主子是什么罪名?诸位姐姐妹妹比我更清楚,就不必我来提醒了吧。”
她这两句话惹得外头的侍女们好一阵脸红,毕竟她和方是玉关系匪浅,侍女们不敢回嘴。
往外走了两步,正好撞见方紫怡指挥着下人在府里挂彩带,似乎在筹备什么。
方紫怡瞧见她后大步走来,将手里的彩绸递给她,指了指另一面墙:“你来得正好,赶紧帮忙,帮我把这段挂到墙头去。”
宋荟乔无端被拉来做苦力,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咱们府里是有什么喜事?”
昨天晚上刚爬完梯子上房,这会儿起了又要爬梯子上墙。宋荟乔好不容易将彩绸固定到方紫怡满意的位置,才拉着裙边从墙根上跳下来。
方紫怡转头指挥侍女们调整院内的盆景,解释时根本都没正眼瞧宋荟乔。
“过两日元城贵女小聚,本就是每家轮着办的,这个月轮到咱们方家做东,可得好好准备,不能在那些女人面前落了下风。”
那些女人?
难道这就是名媛圈的勾心斗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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