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指了指身边伺候的几个侍女,笑着与她讲理。
“我也是看你带三个孩子辛苦,才破例将你留在府中。要知道我们方家就算是选侍女也是有讲究的,至少也要会识字。你呢,你除了会做两个菜还会什么?”
看来这是已经叫人打听过她了,怪不得方紫怡办事速度,原来是遗传啊。
宋荟乔直起身子,不卑不亢,既然他们想赶走自己,那也得拿得出手符合礼法的手段。
“我和是玉有婚约在身,若没有他的休书方家就是无故休妻,我若去官府告状,按天榆的律法对老爷的官途也会影响吧。再说,您怎知我不识字?”
一句话彻底惹恼了刘氏,要不是因为大太太的身份和老夫人施压,她这会儿肯定要抽宋荟乔大嘴巴子。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我倒要看看你在方家能坚持到几时。你以为这是我要折腾你,这是老夫人的意思,我也不过奉命办事,如果你能让老夫人点头,我自没有二话。往后你要在府里立足,就先想想该怎么活下去吧。”
宋荟乔几乎是被刘氏的人赶出来的,她在门口整了整衣服,一脸无奈,刚准备回去就撞见了一位脸色难看的女人。
“哎哟三小姐,这么巧啊。”她刚准备开溜就被锦瑟抓了回来。
方紫怡上下打量着她,换了身衣服果然整个人不一样了,乍一看还挺那么回事。
“你利用我,还在祖母面前构陷我,现在见了我还想开溜,当我方紫怡是傻子吗?”
宋荟乔自知逃不过,清了清嗓子:“如果不是方小姐要对是玉不利,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但吃一堑长一智,方小姐以后出门在外不就记得要谨言慎行了吗,这事您还得感谢我呢。”
“你!”
方紫怡被她气得胸口疼,刚要扬起手打她,却被宋荟乔接下去的话制止。
“我劝三小姐最好不用动我,老夫人才向府丽人表了态,你转头就把气撒在我身上,这不是明摆着对老夫人的决定阳奉阴违吗?”
搬出老夫人的话最为管用,这个方紫怡被方老夫人压得死死的,肯定不敢随便违抗。
“再说老夫人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要见我呢,我要是有什么意外,可不能保准会不会再将您供出来啊。”
正当方紫怡犹豫不决,远处传来脚步声,是方家二房的女儿方柠。
“她说得对,三妹,放开她吧。”
见自家姐姐帮着外人,方紫怡好不郁闷,非要问个究竟:“二姐,你怎么也护着她。”
“老夫人刚才的话你不是没听见,真想跪祠堂吗?”
既然有人帮她说话,宋荟乔钻着空子就开溜,也不管这两人在身后谋算什么。
“三妹未免太沉不住气了,整治方是玉是迟早的事,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只要她还在府里一天,你就有的是机会折磨她。相反,你要是把他赶出府去了,往后还怎么找机会?”
原本温婉的女人筹谋起大事来毫不含糊,一个手势就让方紫怡明白该怎么做了。
“还是柠姐姐有办法。”
方家祠堂外松竹挺拔,郁郁苍苍。
念安姑姑见宋荟乔来了并没有阻拦,而是递给了她一双干净的鞋,换好后才准许她踏进祠堂。
“你怎么来了。”
进去的时候方家老夫人正盘腿坐在蒲团上,听到动静眼睛都没睁开。
对面的架子上是许多刻着人名的牌位,燃烧的烛火因她带进来的那阵风而跳动着。
宋荟乔乖巧地盘坐在她旁边的另一块蒲团上,观察着周围的陈设。
“不是老夫人让我来的吗?”
如果方老夫人不想她来,方才念安姑姑早就把她赶走了。难道这些大户人家的女人,都是这么明知故问,故弄玄虚吗?
祠堂的香炉中不断有烟雾溢出,空气中满是檀木香味。
老夫人笑了笑,依旧没有睁眼,手里的佛珠拨弄得更快了:“你倒是说说,我何时让你来了。”
“老夫人请大夫人敲打我,明面上逼我离开,实际上是希望我留下来帮助方是玉查明真相。您让我看见了方家众人对待方是玉的态度,以通房丫鬟的身份试探我的图谋,又许了百两纹银猜我是不是见钱眼开。”
坦白说宋荟乔的这一番推论也是靠这些年看古装大女主得来的经验,至于能不能猜对,就要看命了。
“您也相信方是玉是内心良善之人,他未必能在风雨飘摇的大宅院里立足。”
这一点,宋荟乔坚信,所以才能坦然道出。
“那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帮他?”
说到这儿,老夫人终于睁了眼,转过头来看着宋荟乔。
到这会儿工夫她反而自谦起来了:“我也没有那个信心,但凡事都需要试一试,我也有需要老夫人帮忙的事,如果没点本事,又怎么能与您谈条件呢。”
老夫人点头,却未曾开口点评,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那三个孩子毕竟无辜,也是方是玉看着长大的,若任由他们流落在外的话他于心不忍,所以我希望老夫人能接纳他们,但不是养在方家,我想保证他们平安无事。”
三个孩子年龄还小。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别人要挟方是玉的人质,宋荟乔这么做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他们三个一定要放在大房和二房都无法伸手触及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允励还要看病,如果能让老夫人派人照料,也算是一桩好事。
两人沉默了有一小会儿,宋荟乔已经能感觉到自己腿麻了。就在这时,老夫人突然抬了手,示意宋荟乔扶她起来。
“我见过许多像你这样有自信的女人,只不过有些运气好的变成了立在这儿的牌位,还有些运气不好甚至尸骨无存,就是不知道你的运气怎么样了。”
听着怪瘆人的,哪有依靠这样归宿来判断运气如何的。
老夫人一直带着她走到陆兰年的牌位面前,将三根线香点燃递到她手上。
“给方是玉他娘上炷香吧。”
懂了,这就算是接纳她了。
宋荟乔忙虔诚地对着牌位三叩三拜,久久不敢起身。
“行了,别跪着了,不是要让我送那三个孩子离开么,还不赶紧去跟他们说清楚。”
直到老夫人在门口催促她,她才抬起头来,麻溜地跟着走出了祠堂。
“在院子里我不能护着你,该堤防的人你自个小心点。若要成事,必要时候还是得受点委屈的,你是聪明人,不用我提点。”
是,字里行间都是让宋荟乔答应做通房丫鬟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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