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季宴林出了门。
出门前,季宴林让她多穿几件衣服,以免冻着。
上了高速公路,舒渺才知道原来季宴林要去云城。
“我们是去云城?”
季宴林侧过脸来看着舒渺,“不是说想要去拜访妙真大师?”
舒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
男人淡淡地嗯了一声,说收到消息,妙真大师昨天已从东南亚回来,且暂时不会再出国。
所以,季宴林便趁此机会带着舒渺去见一见他。
舒渺脸上的喜悦之色难以遮掩,同时她又有些紧张。
“二哥,妙真大师会不会拒绝见我们?”
“不会。”
季宴林的语气笃定,舒渺也稍稍放心了下来。
行至数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一处山脚下。
季宴林将车停在路边,然后跟舒渺说,接下来的路要步行。
舒渺跟着下车,二人走了一段山间小路,此刻正是寒冬季节。
空气清冷,除了一望无际的雪,还有几棵迎风而立的梅花树。
红色的小花骨朵像是点在白色雪上,显得耀眼又夺目。
季宴林牵着舒渺的手在雪地里一步一步地走着,雪花的咯吱咯吱声回响在寂静无人的山间。
走着走着,舒渺便发现不远处有一间小木屋。
看起来十分的新,木屋前面也被打扫得很干净,像是有人居住。
舒渺忍不住好奇,“二哥,我们今晚是要住这里?”
“嗯。”季宴林说:“今晚先住这里,明天再去找妙真大师。”
一进去,舒渺便明白了。
是一间小小的僧寮。
屋内太冷,季宴林熟练地生了炭火,以供取暖。
他让舒渺将羽绒服脱下来,换成舒适方便的衣物。
舒渺一边换衣服一边四处地打量着整间僧寮。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
环顾了一圈之后,舒渺问季宴林:“你平日都是在这里闭关修禅的?”
季宴林简单地回了她两个字,“嗯。”
舒渺以为他说到这就结束,没成想又听到季宴林缓缓而来:“但大多数是在禹城。”
舒渺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她对于佛家的一些东西都不是很多,只知道舒振华生前在世的时候很信奉佛教。
经常来寺庙祈祷,还会来求签占卜。
有的时候舒振华从寺庙回来心情会特别好,有的时候则是阴气沉沉的。
舒渺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才懂舒振华的心情是被求签问卜的结果影响。
“怎么,对闭关感兴趣?”季宴林开口问她。
舒渺确实想要了解更多,“嗯,二哥跟我仔细讲讲。”
季宴林见她难得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便跟她详细讲解了闭关的一些事宜。
季宴林的声音很好听,温润清冽。
没了往日的冰冷与漠然,像是说故事那般娓娓道来。
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听在舒渺的耳中像是重力的吸引,让人越来越想要贴近他。
舒渺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季宴林每每讲经修禅的时候会有那么多人去听。
一字一句缓缓道来,真像是天上下来的清冷佛子来普度人间。
舒渺也明白了闭关修行是多么苦的一件事。
不仅考验人的生理极限,更是考验人的心志和禅定的功夫。
舒渺听完不得不佩服季宴林的定力。
“没想到二哥能吃得了这种苦。”
她一直以为季宴林是天之骄子,必定是吃不了修禅这种苦的。
季宴林却不觉得这是什么苦差事。
他的眼神望向窗外的远处,目光所及之处是白茫茫的一片。
季宴林若有所思地说了句:“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苦的事情。”
这句话又勾起了舒渺的好奇心,但这次季宴林却没给她答案,让她自己参悟。
谈话间,屋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季宴林闻声走过去开门,舒渺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正伸个脑袋想看看是谁。
毕竟这么偏僻的地方不会有什么人能找到的。
原来是来一位小沙弥。
那小沙弥自然也看到了舒渺。
他只是看了一眼舒渺,便立刻低下了头,再无第二眼。
舒渺看见小沙弥递给了季宴林一包东西,然后便走了。
季宴林将这包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对舒渺说:“过来吃饭。”
原来是来送饭的。
舒渺又开始好奇了,“二哥的人脉都扩展到云城了?”
而且还是寺庙。
男人没否认,并说:“之前常来云城禅修在,自然认识了一些人。”
稍稍晚一些的时候,天气骤变。
狂风大作,漫天飘雪。
季宴林从柜子里拿出来更厚的棉被来放在床榻上,他又去准备暖手的让舒渺抱在怀里。
“晚上可能会更冷。”
外面的风呼呼地刮着,两人在这小木屋里,享受着温暖和惬意。
季宴林则是一如既往地坐在书桌前抄着《心经》。
这次他没让舒渺研墨,也没手把手教她,而是让她自己写。
舒渺不敢,怕破坏了整体的美观。
“跟了我这么久也该有点进步了。”
季宴林说完将毛笔递给她。
舒渺接过笔来,点了点墨,屏气凝神地落下了第一笔。
才只是写了一笔而已。
季宴林已然看出来端倪。
和他大哥季宴文简直是如出一撤的下笔。
他该嫉妒吗?
他有什么资格嫉妒呢。
就算是大哥死了,可舒渺的身上还会有他的影子。
每一笔画,每一个字。
她永远不会忘记季宴文。
他们之间应该永远都会横隔着一个逝去的人。
不等舒渺写完整句经文,季宴林便叫她停住,让她先去休息,说明日还要早起去见妙真大师。
舒渺搁下毛笔,自己去洗手间洗漱。
季宴林继续抄经,可他的心情无法再像方才那样宁静。
以至于他下笔时太过用力,不仅毁掉了刚刚所抄的内容,还折断了手里的毛笔。
等舒渺从洗手间出来时,季宴林已经收拾干净了。
他的情绪也比方才要稍稍平复了一些。
无论季宴文对舒渺的影响有多大,但现在陪在舒渺身边的是自己。
僧寮的床十分地硬,几乎和躺在木板上没有什么区别。
舒渺本以为自己会不习惯。
但她刚沾上枕头就有一种强烈的睡意。
不少片刻,她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一觉到天亮。
舒渺起来的时候,又看见昨天那个送晚餐的小沙弥。
他是来送早餐的。
季宴林说:“吃完早餐再过去。”
两人也没在吃饭这件事上耽误太多时间。
早饭结束后,季宴林便带着舒渺前往千佛寺找妙真大师。
僧寮离寺庙不远,但还是要走一段山路才能到。
这两天山里刚下过大雪,积雪有点厚,行走起来特别不方便。
舒渺很少走这样的路,所以走着走着就跟季宴林渐行渐远。
季宴林见她没有跟上来,就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她。
待舒渺走到他面前时,季宴林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跟着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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