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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大大YYDS!
  • 绝绝子,这章写得针不戳~~
  • 大大为啥还不更新,小丑竟是我自己!
  • 什么是快乐星球?下一章就是我的快乐星球。
  • 代入感太强了,我已经开始生气了!
  • 这是我不掏钱就可以看的吗?
  • 就这?你们觉得她好看?笑死人了,我也这么觉得
  • 听说这本书很好看,结果点开一看,呵呵,原来真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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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水中月

 

下着绵绵细雨,外面月亮清亮,很圆,波动得像水中月。周培金看着窗外那美丽的夜景,会关心我现在的学校好吗?

我有些害怕上学,注意力不能集中,成绩时好时坏,最近又下降了。我转学的地方环境比以前有人情味儿,是南茜小姨专门打听到心地很好的老师,把我拜托到这位老师班上去了。

这个学校的氛围宽松功利心不强,老师同学都很友好,老师不会放弃每一个成绩不好的同学,就算顽劣学不进去的人,老师们都不会鄙夷看低他们,反而态度开朗的和学生做朋友,经常鼓励他们,会和他们谈学习以外的兴趣。老师们拉差生去补课都是免费的,老自掏腰包请客,跟我们打成一片。

优等生考的好同样是老师掏钱奖励,他们对学生很舍得,自己工资明明不多,却还那么穷大方。看得出来,这里的老师们很热爱我们,从来不会不闻不问,或者除了学习就没别的。

我中途转学,大家对我好奇又保持着距离,做了我不喜欢的事,会及时止住并向我道歉,他们品行都很好,但我没有跟任何人产生过多的接触。

他们倒是做什么都会叫叫我,就算被我拒绝了也没有任何怨言,还会可爱叹一句:看看我们永久同学,真是个酷酷的转校生,我也要学会拒绝这件事,向先锋学习。

学会拒绝对有些人来说特别困难,她们真诚向我讨教过,我只是本能就想拒绝别人。我一开始没有打算跟谁再交新朋友,没有投入感情,也就不会再为难与受伤。

在轻松的氛围里,我逐渐能呆在学校里了,我的成绩不温不火,中间因为情绪不稳定经常休假,但总算还是完成了进展,这对我们全家来说,已经很欣慰了。姥姥姥爷和小舅舅比中彩票还要兴奋得祝贺我,他们的祝福是在于我坚持熬了过去,希望我以后能继续迈出脚步,就算中场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也没关系。至于外公外婆也露出喜色打算在乡下办一场大学酒席收收份子钱,我不爱办,老人家难得有开心的事做,终于感到脸上有光,炫耀家里出了一位大学生,我便随了他们。

不过,我的这个分数只能考个二本师范大学。南茜小姨问我要不要看看国外的学校,我舍不得周培金和福利院里的孩子们,所以不打算去国外,我内心无安全感不想在外面漂泊,不想离开来之不易的家,我只打算安安分分在国内读个师范学校就满足了。

南茜小姨不介意我选的学校是名牌还是普通的,她希望我保持这种容易满足而快乐的心态,只要我快快乐乐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她更看中我的内心,我的选择。

她愁眉苦脸叹,很多时候,人就是太不知足了,容易给自己施加压力,伤身。她最近老唉声叹气的,还抱紧了我,我也抱紧了她。

我算是知道南茜小姨叹什么了,她为着经常出差不能照顾我陪伴我,很担忧伤心,她惦记我的心理病,不敢轻易走开。这时候,我便将自己的初恋周培金推出来展示,让南茜小姨就放心去做生意吧,我可是有男友的人,不会孤独寂寞。

南茜小姨早就属意她的这个准女婿了,说他是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的孩子,会默默无闻保护我。不过呢,她要求这个女婿以后上门,和我们一起住。

周培金面对南茜小姨的时候多少有一点拘谨,差不多都应承了岳母的要求,大大方方顺着人情接话。反正他去大学以后,脱离孤儿院就没什么地方住了,住我们这里,刚刚好。

看到他没有以前敏感,我们很欣慰。

不过南茜小姨坏心眼调侃过我小时候要嫁给小舅舅的事,问我怎么可以辜负小舅舅呢?人家等我那么多年都成了老男人,我却找到小男友,将人家抛弃了。

周培金很容易认真,我只好把他拉离了调侃现场。

我变得足不出户,同周培金呆在一起的时候,才容易出去走走。有次我和他在公园接吻亲昵的时候,他突然来一句,拍得爽吗,狗杂碎。原来是他以前那些流氓朋友躲在灌木丛里偷拍我们亲密的视频,他很爷们儿地抡棍打恶狗群似的打了他们一顿,不大与他们来往了,每次都驱逐人。

他那些朋友其实挺好的,除了吊儿郎当,说话不正经,没少帮他。不过他怕影响我,还是决定以后不再来往了,算是和自己张狂的青春道别。

周培金的成绩初中比较好,高中开始下降,所以高二去了体训队,高考考得也不怎么样,最后考了体育大学。

我和他在暑假里腻歪了好一阵子,对于异地恋没那么操心,因为我们从小开始就是若即若离的状态,反而保持了新鲜,都不喜欢黏得没有空间的状态。

而且周培金中途保留学籍,选择去当兵了。他和童子军一样从小就想当兵,毕竟他当初是被人民子弟兵救回来的孩子。他内心的梦想就是做一个有贡献的军人,打算以后一直当兵,努力升上去做首长一起完成童子军的梦想。

周培金去当兵之前,我们出来见了一面,傍晚先去了大排档喝酒,我忽然问他,“你当兵了,以后会打我吗,会打女人吗?你会变成流氓兵吗?”

“我是那种人吗?”他没好气呛着了,看傻瓜似的看我,“为什么这样问。”

“就是有类似的事,惠香交过一个那样的男朋友,当兵的时候压力大,老打她,你知道这件事,忘了吗?”

他逐渐板脸,顺便伸手擦擦我嘴边的油渍,“你以偏概全,还是没安全感,被同样的身份触发危机感。记住了,我以后是人民子弟兵,老百姓的兵,只打坏蛋,不对自己人动手,枪对着自己都不能对着老百姓的兵,你是我女朋友,也是老百姓,不管哪种我都要誓死保护。”

我噘嘴,“能怎么办,就是容易联想到不好事的嘛。”

他俯身不嫌弃地亲了一口我油油的嘴,小鸡啄米似的,每次亲吻,他都会逐渐露笑,变得没那么死板。我只顾着心不在焉用餐,不慎掉在桌上的食物,他注视着我也捡起来吃,一点儿食物渣都不想浪费,吃得干干净净。太不像他的作风了,他一通过政审成了准军人,什么都不嫌弃,细枝末节都变得很有责任感,不过他本来就很有责任感,只是以前表面上玩世不恭而已。

周培金去当兵的前一晚还轻手轻脚来到了我房间里,他倚靠在窗户那边独自宁静看向月亮,身影高高瘦瘦的,时而美好地静静看着我,影影绰绰,光影斑斓。

我起初装睡感受这种共处一室的平静,他抚摸过我的脸颊,到后来我真的睡着了,很后悔没与他同床共枕躺一起说说话,他似乎就那样或坐或站地看了我大半宿。

第二天送行的时候,他眼下乌青略重,老打哈欠,走前狠狠亲了我几口,第一次强硬伸舌,被我咬了一下,咬出了血。他无奈摸摸嘴角评价我是狗变的,便继续搂着我浅浅缠着亲吻了几下,才万分不舍走了。

南茜姨母近来也变得爱打哈欠,我让她注意身体别那么忙,她一点儿都不听我的话,我连大学放假回来,她都能频繁跑去出差,我有一点发闷。人家的妈妈很久不见自己孩子,都爱得不行,过些日子后才会露出看不顺眼的脸色。我刚回来,她就已经是匆匆忙忙的行踪,根本见不了几面。

我以为南茜姨母钻钱眼里忙得步子都虚浮了。

由于太想念我的南茜姨母了,我百无聊赖尾随过她,看见她去的是医院,我私下忐忑偷偷打探,才知道她由于经常熬夜静坐患了冠心病,最近病情恶化急性心肌梗塞才住院治疗。她一直瞒着我,在家里和医院两头跑,难怪我看她时常出汗,脸色苍白捂着胸口,还单纯以为只是忙累了。

南茜姨母已经到了必须住院治疗的情况,可是她都没有告诉过家里任何一个人。我惶惶不安怕有什么万一,用抑郁症复发的原因不去上学而留在家里守着。我一边哽咽一边和姥姥姥爷通话道出实情,于是大家都坐最快的飞机回来照顾南茜姨母了。

当全家人都出现在病房里的时候,脸色憔悴的南茜小姨逐渐泪眼朦胧,她高血压流了鼻血,还打掩护笑着说,刚刚躺着玩手机砸到了鼻子。

我没有想过南茜姨母的病情已经严重到什么地步,我以为她忽轻忽重的病情会随着预防治疗恢复,可她后来几乎不能下床了,成日恹恹地躺在病床上昏睡,浑身总是像淌过水似的。

我们全家人都轮流守在她身边,白天,她偶尔清醒的时候,头发湿漉漉的,有气无力向我承认,“我病了很久,也做过手术了……”

她的口气像在交代什么。

我摇摇头抓紧她的手,“你好好吃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会一直守着你的,你会好起来的。”

南茜姨母摇着头甚至胡言乱语,“出太阳了,下雪了……”

我从旁撑在她上方,努力注视着她昏头昏脑的疲倦面色,偶尔把脸颊贴在她头部微蹭,“妈,现在是阴雨绵绵的秋天,你领养我的那个季节。”

她还是喃喃,“夏天到了,下雪了……久久……不哭……不怕……妈妈在……”

我在某一瞬间听明白了她的担忧与意思,她这是了解我担心我,而下意识说出的话。我擦掉眼角的泪,抖动着伏在旁边竭力抱住她。

南茜姨母迷糊时说,她看见了一个人,阿太来了,她碎碎念形容那位老人家的模样。头发雪白,像寒冬里的雪,老人家能站起来了,脸很老很慈祥,嘴里叫她茜茜,快过来。

我非常害怕地环视四周,卑微祈求道:“阿太,祖宗,请您不要带走茜茜,别带走我妈妈,我们的亲情缘分还没有走到尽头,她明明还年轻,还可以再走走的。阿太,等个百年再来接妈妈吧。”

我都跪到了床边乞求那些我看不见的灵魂。姥姥姥爷老眼抹泪几乎连坐都坐不稳,互相扶持着对方,他们总是哭诉,都亏欠了茜茜啊。

克制着泪水的小舅舅环住了我的头宽慰着,接而双手穿过我腋下试图提起我整个人。我在病床边赖死赖活崩溃求着,绷不住的小舅舅与我一起跪到了地上陪着我。长姐如母,小舅舅抹泪说,南茜就像他的小妈妈,他小时候总跟在她屁股后面,她也没少带他,他非常明白我的感受,更何况那是他善良的亲姐姐啊。

南茜姨母生病期间常常如童年时期我初来乍到一样对待我,她仍然会拍着我的后背哄我入睡,会抚摸小舅舅的脑袋,会抚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年迈父母。

在南茜姨母病情最严重的时候,我们十分煎熬的守夜,从未失守离开过一分一秒。她清醒来的期间坚持不要我们再熬夜伤身,她无能无力着急,我们也着急。

某一晚我熬着守夜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甚至梦见了南茜姨母在老家跟我道别,她便万分不舍地走了。我变成了那个穷脏旧的小女孩,悄悄处在乡下潮湿昏暗的老屋后门,缓缓探头面对着她,她浑身散发着光晕,像美丽淡白的天使一样。

她叫我,久久啊,妈妈该走了,但不要紧,朝我走来,继续握着我吧……

我心脏一紧瞬间醒来,手心莫名松了一下后,南茜姨母冰冷的手便从我手中滑落了,她从此也永远离我而去了。

可她在梦里还说过,阿太要领她一起走,不过她让阿太先走了,她还要留在人间附近看着我呢,直到我这一生结束,所以不要伤心担心,姨母和妈妈会守护着我。然后她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是年轻时候初见的南茜小姨,一个是她如今被病痛摧残过的衰老模样,最后她们融为了一体,她以这副既不年轻又不老气的模样,缓缓消失在了白茫茫的光亮里,若隐若现,时而冲我招手。

她病世得这么突然,让我猝不及防失去了我最爱的并深爱着我的母亲。我总觉得世界上最爱我的南茜姨母会陪伴我一辈子,原来我得到的一切,永远只能是短暂的,仿若南柯一梦。

我天真想着她最后的托梦,给自己塑造了新的希望,想象她的灵魂长存于周围,永远看着我。

我再次堕入了那种分离感之中,周围的世界都真实而又不真实,一切都像是假的,朦朦胧胧迷茫着,自己卡在半中间,活得万分微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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