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鸢没等气喘匀,忙说:“昨晚那件礼服……我先不能还你了……”
“没事,不重要。”
“那,戴倩的事是你做的吗?”
“戴倩?”裴泽野知道这桩校园头等新闻,答道,“不是我,要是我的话,直接抢回保研名额就行了,没必要搞得这么恶心。她跟谁睡是她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程十鸢听他这么说,想到自己,她有点好奇他为什么会一再劝她离开沈清砚,还要帮她还高利贷。
“真不是?”她试探着确认。
“不、是!”
“好吧,吓死我了。”
她的罪恶感总算烟消云散。
言归正传,裴泽野其实话是堵到嘴边的,但他必须要问她。
“你跟他,不是自愿的对不对?”
“啊?”程十鸢心虚地低下头,一股难堪感布满全身。昨晚的事让她在他面前丧失了最后的一丝尊严,尽管她是被逼的。
她嗫嚅道:“你,还愿意帮我吗?”
裴泽野认真地承诺道:“只要你需要,我会尽全力。”
“真的?”程十鸢抬起头,冲他开心地笑了。
“谢谢你。那今天我们去还钱,好吗?你放心,等我工作了你就是我这辈子的债主子,我挣了钱就还你!”
她还在好心情地跟他开玩笑,不想裴泽野泼了她一盆冷水:“今天恐怕还不行……”
“?”程十鸢收起笑意,疑惑地看着他。
裴泽野长这么大,第一次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
“我的卡……都被我大哥冻结了。”
冻结?程十鸢傻了。
“不过我从兄弟那儿借了五十万现金,差一些,我想办法尽快给你筹到。”
“为什么?”程十鸢睁大她那双星眸。
她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喉咙也被堵住一般,艰难地问:“是因为他?”
裴泽野没给出答案。根本原因是他太弱,跟别人太强没有关系。
他不想吓到她,语气轻松地说:“放心吧,两百万小爷还没放在眼里,就算国内一切经济来往都被阻断,国外还有小爷的朋友。两天,就两天,筹不到钱老子替你跟他们拼命。”
程十鸢眼眶热热的。
虽然以他的身份,高利贷集团根本不敢碰他一根头发丝,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帮她……
“你别怕,学霸就这点出息?给人开膛破肚的时候胆子不是大的很吗?还跟教授夸赞人家的内脏长得好。”
“噗嗤……”程十鸢被他逗笑了。
她又哭又笑地反驳道:“什么叫开膛破肚啊,人家是救死扶伤,有实操精神……”
“丑死了,你好像精神失常了,把眼泪擦擦,别人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裴泽野嫌弃地递给她纸巾。
可他眼中的凉薄却因她消融。
以后有机会他会告诉她,四年前的迎新大会上,作为新生代表的她,太瘦了。
但时刻挺直脊梁骨的她,真的很吸引人。
保研的名额一开始本来就是所有老师选出来的,后来给了戴倩,已经引起了大家的不满。
程十鸢是孤儿,却乐观懂事、能力极强,带这样一个女孩子不仅是培养出一名优秀的医生,更是有了一个女儿一样的好学生。
所以,其实她是老师们私下里抢着要的对象。
这下戴倩出事,而且存在权色交易,校领导决定完全以成绩和能力论定资格,程十鸢重新获得保研资格,老师们自然乐得无人说一个“不”字。
当导员告诉她这个消息时,她很平静。
这几天的保研风波让她看开很多,她提出愿意自己考时,导员驳回了她这个想法。
“你现在该考虑的是准备侧重哪一方向,都说:金眼科,银外科,累死累活妇产科,腻腻歪歪大内科,一钱不值小儿科,死都不去急诊科。但是以你的能力,我们还是建议你选择神内神外、肿瘤、心内这种可以封神的专业,相信你会做出成绩的。”
“谢谢导员,我会考虑的。”
“个人问题也要注意,洁身自好。你前途大好,日后读研、读博、做医师、主治医师、主任医师……你的导师和学校自然会为你铺路,不要让人拿到把柄。”
“……我记住了。”
晚上六点,司机准时接到她,不到七点就回到了海天一色。
戴倩的事给她敲响了警钟,她本来不想受他胁迫,现在是法治社会,他还能真的不顾一切地强迫她?
她愿意过来是因为两件事:
一、礼服。
二、找他算账!
别墅门打开,罗妈在门口翘首以盼。
“程小姐,您回来啦,累不累?来,我给您拿包……小意,快给程小姐换拖鞋!”
一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蹲下来为她换鞋。
程十鸢忙后退躲开,差点退到门外去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有这样的……她不习惯,觉得太侮辱人了。
小意抬起头,圆圆肥肥的脸上挂满担忧,一双酷似蜡笔小新的眉毛“囧”起来:
“程小姐,您不喜欢我?”
罗妈是因为小意长得可爱,性格讨喜才让她专门伺候程十鸢的。
她也小心地问:“那程小姐,我给您换一个,换成成熟稳重的小雅……”
小意睁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两只胖嘟嘟的小手握在一起,十分委屈。
程小姐有种欺负了小妹妹的感觉,她把小意拉起来揉揉她的齐耳短发:“对不起,姐姐不是针对你,你很可爱。”
她又对罗妈说:“谢谢你罗妈,不过我不用人伺候。”
她说完,自己弯腰换了鞋,然后一路上楼进到主卧,见男人已经回来了,穿着一身灰色家居服,正在阳台打电话。
她当他不存在一样,在主卧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那件礼服,只能下去问罗妈。
沈清砚握着手机看她在里面忙活,自然知道她在寻找什么。
不过看到她按时回来,他很满意。
他循着她的身影下楼,果然她在问罗妈那件礼服去哪儿了。
罗妈看向他,他摆摆手示意他来处理。
程十鸢见他下来,直接上前问:“昨天晚上我穿的那件礼服呢?那是借的高定,你都给人家弄坏了,你说怎么办?我都不敢跟裴泽野讲。”
跟她的苦恼相比,沈清砚根本没当回事。
“不就是一件礼服吗,有什么大不了。你先去洗手,然后来饭厅吃饭。”
“我不饿。”程十鸢不动,势必要解决那件礼服的事才罢休。
沈清砚皱眉,拉着她走进饭厅。
“罗妈,拿个热毛巾来。”
“是,少爷。”
程十鸢挣脱开,站在餐桌旁。
沈清砚看她像个闹脾气的孩子般,无奈地摇摇头。
这时罗妈带着小意进来,小意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热毛巾。
“程小姐……”罗妈要给她擦手。
程十鸢侧身婉拒:“不用了,谢谢,我不吃。”
坐在主位上的沈清砚训诫道:“你不是学医的吗?不吃饭身体怎么受得了?你看看你身上有几两肉?乖乖坐下吃饭。”
罗妈也温声劝道:“程小姐,您太瘦了,这样不健康,少爷吩咐要给您养胖一点呢。”
程十鸢有种怪异的感觉,他们把她当小孩儿了吗?
然而,男人又说了句让她毛骨悚然的话——
“罗妈,把毛巾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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