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鸢心一颤,不自然地低下头。
这还用问吗……
脖子上那一枚枚吻痕有股灼烧的痛感,好像那个男人早就预判到了这一刻,故意给裴泽野看的。
她不吭声。
裴泽野冷哼道:“看在我们是同班同学的份上,我再说一遍,他对何希媛很专情,这么多年我没听说过他找过别的女人。他那样的人,对你不过是玩玩……”
“我知道。”程十鸢打断他,她有自知之明。
“知道就好,别有一天被他像垃圾一样丢开了要死要活地哭鼻子。”
“切。”程十鸢自嘲地摇摇头。
裴泽野潇洒离开,他的话却不断在程十鸢的耳边回响。
他对何希媛很专情……
他对你不过是玩玩……
被他像垃圾一样丢开……
她忍不住咬住自己的指骨,疼痛让她头脑更清醒。
他们就只是交易的关系,如果没有高利贷,如果他痛快地给她钱,她怎么会答应一次又一次的交易呢。
下午韩默打来电话说,韩叔叔伤情突然恶化,幸好医生连夜抢救,才暂时保住他一条命。
而据交警大队说,肇事车辆的车主并不是事发时的驾驶员,所以赔偿也遥遥无期。
程十鸢这才知道韩叔叔昨晚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心里特别难受。
她宽慰道:“我下午没什么课,现在就过去。钱的问题你也别急,我已经……已经又申请贷款了,我学校领导帮忙弄的,款很快就会拨下来。”
“真的吗?谢谢你鸢鸢!我们一家拖累你了,贷款我会还的,鸢鸢,我真的觉得很对不住你。”
“没事的哥哥,你不要这么说,是韩叔叔把我养大的,我理应报答他。”
她赶到医院后,韩默跟朋友在病房里,是一个浑身名牌、很漂亮的女人。
曹艺舒——程十鸢认识,没什么眼缘,这个女人对她总有一股敌意,她感觉得出来。
“鸢鸢,你这么快就来了。”韩默看见她立刻站起来,极其自然地用纸巾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程十鸢喘着气说:“嗯,心里着急。”
“你最近功课很忙吗?怎么都不回家?”
“……我,忙啊,开始写论文了。”
曹艺舒在一旁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她完全就是一个外人。
她的眼神绵毒、充满算计。
“阿默,我爸爸发来信息说让我们回去。”
“这样啊,行,那我们过去吧。”
韩默揉揉程十鸢的头发说:“哥哥先去上班了,局长有任务,我还要把你艺舒姐送过去。对了,你说的贷款……”
程十鸢忙说:“这两天就能到账。”
韩默很感动:“谢谢你,鸢鸢。”
曹艺舒不耐烦地拿起包,有催促之意,柔声贴近韩默说:“那我们走吧。鸢鸢,辛苦你照顾伯父。”
说的好像她是韩家人,程十鸢倒是外人一样。
程十鸢淡然道:“不辛苦,应该的。”
曹艺舒出门时回头看了她一眼。
贷款?呵,说的真好听,不过是破鞋一个,她不会让她好过的。
程十鸢给韩石林喂进些流食维持能量,看他都瘦脱相了,她心里五味杂陈。
韩叔叔虽然没有钱,但对她很好,肖素梅本来不让她上学的 ,为了多供一个人读书,韩叔叔卖力地在工厂干活儿,右手的食指还被铁钩子钩走半截……
寰宇大厦。
沈大总裁准时下班,脸上还带着春风般的笑意,可把集团上上下下的员工好奇坏了,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他要回去备婚呢。
车里,沈清砚拄着头回忆跟她的这几晚,那种享受、侵占她全部柔软的滋味十分美妙。
副驾驶上的林远与司机对视一眼,脸上都带着大写的暧昧。
到了酒店,沈清砚以为她会听话地下了课就来这里,毕竟一晚一百万,就算她受雇于沈震,也不会拿到这么高的价格。
可上楼后,套房里却并没有一丝人气,他的笑意僵在嘴角。
难道今天她在忙?
他准备给她留一点空间,于是自己在房里安排了烛光晚餐,还放了洗澡水,准备等她回来一起来个鸳鸯浴。
当酒店经理接到内线说要一些玫瑰花瓣泡澡时,不由重重敲一下自己的脑袋!
虽然以前这位金主要求杜绝这些无聊的安排,但现在里面住进去女人,果然就不一样了。
一切安排妥当,套房内开着昏黄的氛围灯,长桌上摆放着花瓣做成的天鹅装饰,水晶高脚杯在墙上投射出梦幻的光圈。
沈清砚衬衫扣子解开几颗,慵懒地坐在落地窗边品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了七点,她没回来。
七点半、八点……酒店经理都等不及打来电话问牛排需不需要送来。
星芒浩浩,华灯初上,外面车水马龙。
他紧抿的薄唇透露着此刻的不耐。
修长的手指从通话记录中调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
“喂?沈……”
手机里传来女孩绵软而不确定的声音。
沈清砚问:“你到哪里了?怎么还没有过来?要不要我派人去接你?”
男人的声音富有磁性,成熟又带着散漫,穿过通信电缆钻进她的耳朵,直击心脏。
程十鸢心底某处兀地温热。
“嗯?你怎么了?干什么呢?”沈清砚皱眉,想起前天晚上她一个人无助地在路边哭的场景,不由心里一紧。
程十鸢站在病房门口朝里面看了看,跟手机里的人摊牌:
“我今天不过去了。你把钱结给我行吗?”
“不过来?你有事?明天过来?”
“以后,都不去了。”
“……”沈清砚听她说完这句话,眉头已经拧成了疙瘩。
程十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虽然……第一次是因为我们两个稀里糊涂的都着了别人的道儿,但也算是我救了你,你承认吧?”
翻旧帐吗?沈清砚冷笑:“所以呢?”
听出他语气的不悦,程十鸢叹了口气:“我们总共睡了三次,我只要两百万。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物,根本不在乎这些钱,请你不要为难我。”
沈清砚偏头看自己准备的一切,在以前他会觉得这些东西俗不可耐,这是他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花心思。而可笑的是,她竟然张口闭口都是钱!
“你跟我在一起只为了钱?”欲擒故纵的手段未免玩过了头。
“是。”不然还能为什么。
听到她毫不犹豫的回答,沈清砚只觉得今晚这一切索然无味。
他挤按着眉心冷讽道:“两百万不是二十块钱,二十块钱的事你不也是当面跟我结清的吗?”
程十鸢没想到他还记得那次她赌气的话,忙说:“抱歉,是我冒犯了。”
“想要钱就当面来要。”男人把电话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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