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暮的父亲。
这个问题,徐鹤月呆了一下,索然地回:“他是意外,别跟我提他,没眼光的蠢货。”
洛城的死并非她有意,但她看不惯李姝颜的事还是得从他说起,这个男人,眼睛八成长到了脚上,白长副还不错的皮囊眼光却奇差,放着她和唾手可得的光鲜前程不要,宁愿选择个乡下来的野丫头。
不过都不要紧,她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抢也得抢过来。
就是疏忽大意了点,不小心把人玩死了。
她家里有门道,犯再大的事照样能给她摆平,她还去参加了洛城的葬礼,跟出席他女儿的葬礼一样,装模作样地哭上两声就万事大吉了。
她和李姝颜就是塑料姐妹,洛城一死她就跟他少了来往,不久后大学毕业,李姝颜回老家青阳,两人彻底断掉联系。
不承想这个女人有点段数,十多年没见,摇身一变成了她嫂子。
是的,就是嫂子,没有经过女朋友阶段,直接就是板上钉钉的一家人。
没有家势还领着孩子的女人,她爸妈不同意进门,她哥也翅膀硬了,自个跟人去扯了结婚证。
浪荡了三十多年,最终拜倒在一个寡妇的石榴裙下,还是她最讨厌的那个寡妇。
她陡然生出种,因果报应的恐惧。
她弄死她男人,她就来抢走最疼自己的哥哥。
幸好后来证明是她多虑了,李姝颜压根不知道洛城的真正死因,尽管这依然无法改变她对她的厌恶。
这世上有种人,样样不如自己,却轻而易举得到了她得不到的东西,怎么能不讨厌呢。
徐鹤月一边维持着面上的和气,一面暗自制造着各种让她出糗的机会,她就是要叫她明白,她根本配不上她们徐家,也让她哥徐鹤年看清那个女人的虚伪和小家子气,赶紧离婚。
可他哥跟被下了迷魂药一样,反倒来责怪她,从前只属于她的关心爱护,悉数给了另一个外来人。
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掉进爱情里了就是走火入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杀手锏。
当初她去教训洛城,人全是她哥哥给找的,她能从洛城的死脱身也没少她哥从中出力斡旋。
她以此要挟徐鹤年离婚,结果他反过来警告她必须守口如瓶。
警告,徐鹤年何曾用过那种口气跟自己说话。
“她做什么你都惯着她,她要一直不肯给你生孩子,你难道要一辈子当个便宜爹,全部身家给她们母女俩吗?!”
她真是气疯了,至今还记得吵架的内容,徐鹤年竟然没反驳,只说是他们兄妹欠她的。
“狗屁!”
她从来不欠她,真要欠也是李姝颜对不起她,若非她把洛城迷得七荤八素非她不可,她怎么会把人带上顶楼还把人弄死了。
那一次他们兄妹俩不欢而散,徐鹤月怒火中烧地下楼,途经客厅时遇上正在泡茶的李姝颜,她丝毫不知他们的争吵起源于自己,悠闲自在地问她要不要喝茶。
就是这个女人,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原本只属于她的一切,还什么都不用付出,自有人心甘情愿为她奉上所有。
徐鹤月恨到极点,反而诡异地笑了下,人性的阴暗面,在那一瞬间被无限放大。
她动不了老的这个,还动不了那个小的吗。
周漾默默地听完,把掰坏的自动笔扔垃圾桶里,想起高成给她的评价:疯婆娘。
“看不惯谁就杀了她,你就没有一点对生命和法律的敬畏之心吗……”
其他几个公检人员也懵了。
她昂起自以为高贵的头颅:“你们算老几,我哥是徐鹤年,在清城我们徐家说了算。”
可不就是,彻头彻尾、无药可救的神经病吗。
周漾:“那你应该也知道,你们徐家宇兴控股马上改姓李了吧。”
徐鹤月本能地要发怒,下一秒笑了,冲他扬下巴:“那你觉得,如果时间重来,她会要一家公司还是要她的女儿活着呢?”
周漾踹掉坐着的椅子,扯掉束缚的领带回以冷笑:“我进来的时候在外面看到了徐佑宁,你要不要猜猜她会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敢!”
她虽这么说,死死捏紧的拳头却泄露了真实所想,大喊着:“我的儿子是无辜的!”
他那么善良。
“难道她的女儿就不无辜吗?”
徐鹤月哑然。
周漾按了按发红的眼眶,伸脚勾起椅子重新坐下,继续审问:“你知不知道,她还有另一个女儿?”
徐鹤月扭头:“一开始不知道,高成事办完后才知道的。”
傲慢依旧,却已没了刚才的气势。
“她们两姐妹长的一模一样,你们当初怎么确定死的就是洛暮?”
复读班不让带手机,因为他上课老在看有没有新信息手机被班主任收缴了,说周末还他。
他听不进课,心里头也烦难得没闹,等看到信息已经是几天后。
连死讯都是通过别人知道,他连夜过去,只赶上了葬礼。
“这个问题,你得问她妈。”
徐鹤月耷拉肩膀,无精打采的,片刻后回想起来,告诉他:“当时是李姝颜自己说的,妹妹后脑勺有颗痣,藏在头发里不起眼。”
周漾闹着玩帮她梳过几次头,倒是没注意这个点。
“李姝颜什么时候知道你是杀人凶手的?”
“我怎么清楚,你该去问她。”
她语气很冲,恨恨地咬牙:“但高成出车祸确实不是我做的,你们可以自己去查,这个阴险的女人,买通了我身边的所有人。”
把他们都玩在手掌心里。
“你哥哥徐鹤年知道吗?”
她杀人的事。
“嗯。”
“帮你隐瞒了?”
她坐正上身打起了点精神,直勾勾望着他,语调平平地回答“没有”。
他差点就信了。
“你觉得李姝颜为什么举报你哥哥?又在你的靠山倒台后才对你下手?”
“还能是为什么,她害我哥不就是图我家的钱,至于我——”
她说话一顿,睁大眼不可置信:“你是说她早就……这些年一直在……”
周漾吸口气,换了个问题:“已经有证据证明前段时间在大厦门口实施绑架的是你,为什么这么做?”
“那天就你们来过我家里……”
余漫随并没有刻意隐藏个人信息,她一个个查,不过多费点时间而已。
徐鹤月沉浸在上个问题里没有回神,周漾趁此追问:“那你认为,她会是谁?”
“不确定,但她看我的眼神……”
意识到自己被套话,徐鹤月忽然打住,头一歪挑衅地勾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与案情无关的问题,她拒绝回答。
“她到底是谁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不论死了哪一个,她达到了目的就行。
他假惺惺地惆怅:“不过啊,我觉得最好死的是你那个小女朋友,毕竟她才是原就该死的那个,否则你想想,原本可以安然无恙的姐姐替自己去死,她该有多痛苦啊,估计都不想活了吧,哈哈哈。”
这世上有一种人以别人的痛苦为乐,即使要牺牲自我,说的正是她徐鹤月。
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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