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很清楚。”云笙点头,“霍妄深,正因为我清楚,所以我才想要尽快结束这段感情。”
她介意他本该很好的一生,都葬送在她身上。
现在及时止损,应该为时未晚。
云笙仰着头,不让眼泪落下来,她努力地提起肌肉想要笑一笑,两片唇角却不控制不住地往下发抖。
霍妄深猛然将她重新抱回怀里,他抱得那么发狠,恨手臂不能更用力,好把她揉进骨血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云笙觉得她始终仰望着的,气定神闲的男人,在此时此刻好像被打断了筋骨,他气息冰冷,束缚在西装下的身躯,控制不住地一阵一阵发抖。
“云笙,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你把话收回去。”
他抖动得很厉害,“只要你收回去,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收不回去了。”云笙紧绷着身子。
“云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男人紧闭的眼中划下了一行热泪。
“我最后说一次,我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也不介意别人怎么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和你一起离开。”
霍妄深定定望着她,在几经思考之后,他痛下了决心。
“不报仇了吗?这些你辛苦攒下来的产业,就这样拱手让人吗?”
云笙看着他,“别冲动了阿深,你明明还有很多事要做,感情只是你人生中的一小段路而已。”
“如果你走了,我不会再回头了,你知道吗?”霍妄深说着,下颌线咬得如石刻般。
“我知道。”云笙点头。
“我会结婚,会生孩子,我会爱她,陪着她去生活。”
“我知道。”云笙眼睛睁得圆,里面蓄满了泪水。
霍妄深微微侧过脸,贴着她的黑发,“云笙,你真狠心。”
他手掌心很用力地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死死按在怀里,“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们就分手吧。”
“以后,找个普通人,去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
云笙要走的消息就这样在他们的小圈子里散开。
薇薇王的婚纱也不订了,之前约好的酒店和礼服也都不要了。
写了一半的请柬也暂停下来,所有的一切都被搁置。
金玉阁里,霍妄深清醒理智地喝着酒,高浓度酒精并没有将他的头脑冲昏,反而越发冷静清醒。
“你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把她从港城带回来,现在又要放她走?”
“你明明知道她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她说什么你都信?”
盛云舒不可置信地质问他。
霍妄深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动作很轻,透过鲜红的液体去看盛云舒,那张脸被放大在视线里。
“我知道,所以我成全她。”
霍妄深怎么会不懂呢?
她在意的从来都不是她自己的声誉,她在意的只有他。
她那么肆意飞扬,那么洒脱的一个人,却因为他屡屡束手束脚,她害怕他被人戳着脊梁骨在背后被人诋毁,她害怕这些起因是来自于她。
所以,她要给他一个完整的人生,让他不要将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都好,他去做他该做的事,娶妻生子,而不是守着她一个病患,终日惶惶地度过漫长一生。
或许分开是两个人的宿命。
霍妄深仰着头,无声地笑了下。
如果没有张庆玲的事……就好了。
他不止一次这样想。
或者,他再做的好一点,瞒得好一点,不让她知道。
她就不会为他而难过。
……
云笙走的那天,天空下起绵绵小雨。
霍妄深送她到机场,他站在安检门口,替她将行李搁置好,又拢了拢她身上的大衣:“我就送到这儿了,后面的路,你自己走。”
云笙点头:“你快回去吧。”
“到了记得给我发个信息,让我知道你平安,我知道你不希望我们经常联系,但偶尔透透口风,给云舒或者周婉都行,让我知道你过得好。”
云笙颔首,热泪几乎又要涌出来。
“云笙,这段时间……你过得开心吗?”
她眼泪止不住了。
温暖的微风中,她微微偏过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说:“每天都很开心。”
“这是我人生中谈过最浪漫的一场恋爱。”
“再会,霍妄深。”
“再会。”
霍妄深望着她,两人脸上都挂着笑,隐忍着心底遏出的一阵疼痛。
他们都知道,或许永远不会再会。
她过了安检,没有回头,高高挥起手臂和他告别。
机场外的风吹起,将她的发丝吹乱,她顺手撩在耳后,微微侧头向后看。
霍妄深转过身,高大的身躯微微弯曲,抑制不住地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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