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深。”
盛衡没想到霍妄深这个时候会来，给盛云舒使了个眼色，让她离开。
盛云舒身子还没站起来，就看见霍妄深冲过来，抬起手给了盛衡一拳。
盛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砸得头晕脑胀，脚下踉跄数步后单手撑在茶几，才堪堪稳住了身。
“你疯了？”盛云舒尖叫起来，冲到盛衡身边扶住他。
“霍妄深，我哥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有你这样的朋友吗？”
霍妄深冷笑了下：“是啊，盛衡，有你这样的朋友吗？”
盛衡抹了把嘴角，擦掉唇边的血渍，朝盛云舒道：“你先出去。”
“哥。”
“出去！”盛衡低喝，盛云舒不情不愿地挪脚上楼，反手将门关上后，她又偷偷打开了一条缝隙，侧耳聆听。
楼下，霍妄深给了盛衡一拳后，心里郁结的气却还没疏散。
他坐下来点了支烟，面容被青白的烟雾遮住，有些模糊不清：“盛衡，打从和你合作开始，我没有亏待过你半分吧。”
“你们盛家虽然是京都豪门，可这些年也陆陆续续走了下坡路，要不是我，你们盛家还能不能保住这个头衔都不一定。”
“我这话，没错吧？”
“没错。”盛衡点头。
人人都以为是他在扶持霍妄深，是霍妄深有了盛家的支持后，才能走得这么高，所以起初会有人误以为霍妄深攀上了盛云舒这高枝，才得了盛家青睐。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以及他和祁家走得密切，这样的流言才渐渐消退。
但他和盛家的关系却一如既往的好，外面都认为是他霍妄深靠着盛家的人脉才走到了这一步，可实际上恰恰相反。
京都豪门在时代变迁之下早已满目疮痍，所谓的世家也不过就是个空壳子。
领头人物的打压，强权的政策下不会允许有人独大，盛家早就在这样的打压之下成为了一个空壳子，只维持着表面的风光。
霍妄深接触到盛家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盛家入不敷出，只是因为根基深厚还有些家底勉强维持着，那会儿他自己也在持续的被凌至南打压。
盛衡无异于是个最好的合作伙伴，于是两人一拍即合，他将盛家拉出泥潭，盛家帮他摆脱凌至南。
所以，时至今日，盛家还能维持下去，以及盛云舒还能顶着豪门千金的名头购置千万珠宝，都是因为他霍妄深。
“为什么要这么做？”霍妄深吐出一口浓雾。
盛衡扶额，“看来你都知道了。”
“你本来也没打算隐瞒，不是吗？”霍妄深轻嗤。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为什么云笙会突然情绪不稳定，明明已经有了好转，明明都已经看到了康复的趋势，却在朝夕之间转变。”
“张庆玲的事情是你一手推波助澜，我起初还以为是凌至南，可事情太小了，小到不像是他会动的手脚。”
霍妄深仰着头：“是你，故意让盛云舒带着云笙去金玉阁，故意让她听见那些话，在她心里埋下种子！”
“是你在知道我对张家警告之后，给张庆玲和金顺下药，给张家施压要张庆玲嫁给金顺，也是你故意把张庆玲死的事情传到云笙的耳朵里。”
“你借着盛云舒的手做了这么多事，你就不怕云舒和你生气？”
盛衡捂着脸，久久舒了口气。
“既然你都知道是我做的，为什么还要放她走？”
霍妄深轻笑：“你以为，她不知道？”
盛衡猛地抬头，瞳孔微缩。
“盛衡，你太小瞧她了，一个能与自己父亲抗争数十年，亲手把自己父亲和妹妹送进监狱的女人，又怎么会真的脆弱不堪，又怎么会真的什么都不懂。”
“她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所以才选择离开。”
“她知道你借着盛云舒的手向她传递这些信息，是要告诉她，她不配留在我身边，她在盛云舒和你之间选择了保全盛云舒，保守这份秘密。”
“她不想让盛云舒为难，也不想让你们兄妹生出嫌隙。”
“她也不想让我……因为她，被人诟病。”
霍妄深垂眸，盛衡喉间涌起一股腥甜，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无法出声。
他望着霍妄深，一时竟无法言语。
他以为自己做的一切，云笙都不知道，他以为他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霍妄深好。
可这一刻，盛衡才明白，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他从来没有看懂过云笙。
她并不是只会依附男人的菟丝花，他认识她太晚，只局限于她的美貌之中，并不知她也有一颗七窍玲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