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埋在双膝下的脸,湿漉漉的,泪水早就模糊了视线。
盛衡的那句话,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她高高筑起的城墙瞬间摧毁。
崩塌得一干二净。
外面的人说得没错,她大概真的是个灾星吧。
她爱的人,爱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云笙咬着下唇,眼中的光一点点散去。
晚上十点,霍妄深从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
熬过今夜之后,就正式脱离生命危险。
几人商量后,还是决定让云笙留在这里。
她坐在床沿边上,看着昏睡的男人,心里泛起酸涩。
伸手抚摸男人的脸,云笙低头吻他的唇。
柔软的唇瓣干裂起皮,带着腥甜的味道,云笙看着男人英俊的脸,心底泛起的酸涩越浓烈。
她该怎么办啊?
她的存在会成为拖累成为他的累赘,在往后的十年、二十年里,她都要他活在痛苦之中吗?
云笙不想,也不敢想。
她呆坐在床沿边上,静静凝视他的脸,这一刻云笙终于体会到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难过到没有言语,没有情绪,没有表情,只是静静坐着,眼泪就掉下来。
她想要留在霍妄深身边,想要全力以赴地去爱他,可上天偏偏不让他们如愿。
有那么多人反对,有那么多人在告诉她,她的决定是错误的。
她选择留下就是拖累他,成为他的累赘。
今天是张庆玲,明天便是李庆玲、王庆玲……会有无数个这样的人出现,会有无数道声音质疑嘲讽他,难不成他都要挨个儿对付过去?
霍妄深做不到,也不可能去做。
只要她存在他身边一天,就将会是他生命里的污点。
翌日。
霍妄深是在中午时分醒来的,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加上多处骨折,麻药效果一结束,痛感立即侵袭而来。
饶是向来能忍的他,这会儿也不自觉地喊疼。
“我去找医生开点止疼药吧?”
“别去。”霍妄深拉着她的手,“你就坐这儿陪着我,我就能好点。”
云笙戳他的额头:“我也不知你是真疼还是装疼。”
“真疼,笙儿你心疼心疼我。”
霍妄深靠着她,也不提昨天的事,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云笙随着他去,她拿着手机,他靠着她。
阳光落下来,静谧又甜蜜。
下午的时候盛衡他们来探望,云笙自觉出去。
不知道几人在病房里说了什么,走的时候,盛衡的脸色十分难看。
尤其是临走前,还特意剜了云笙一眼。
云笙垂着眼眸,当做无事发生一般,推门进了病房。
霍妄深躺在床上,揉着眉心,眉宇间渗出几缕烦躁。
见到云笙回来,他又收起了脸上的神色。
云笙打了热水给他擦身体,又给他按摩,“你清醒后按照规定,明天会有警察过来问话。”
“嗯。”霍妄深点头,“现在是怎么说?”
“警方那边定义为意外事故,肇事司机全权负责,但具体的还要和你沟通之后才下判决书。”
“那司机供认不讳。”
霍妄深闭了闭眼,缓缓道:“你觉得是意外吗?”
云笙一怔,看向他,霍妄深轻扯了下嘴角,略有痞气地笑了下:“我觉着我的运气应该没那么背。”
“第一次车祸算是运气不好我认了,可这一次,还是意外吗?”
云笙吸了口气,“同一个司机,两次车祸,怎么都不会是意外,但很可惜没有足够的证据。”
“同一个司机?”
云笙点头,“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他就是想杀了你。”
霍妄深面色逐渐凝重,“这件事,你还和谁说过?”
“没有。”云笙顿了顿,道:“之前宋嘉问我了,可我一个字没透露,我说我不知道。”
“我那会儿确实慌乱,一时理不清头绪,可现在我想了想,很多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
“大货车司机他患了癌症,他老婆肾脏衰竭,他还有一个儿子,如果有人买凶杀人,他用这笔钱换自己妻子儿子下半辈子的未来很划算,不是吗?”
云笙冷静分析起来,“而且,你不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吗?”
霍妄深扭头,“你是说……”
“你姑姑的死。”
云笙薄唇微启,缓缓吐出五个字。
经过多年的调查,霍妄深其实还是挖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但那会儿并不觉得能与他姑姑的死挂上钩。
再加上后来有云岚这个目击证人,他便将那些事都抛到了脑后。
在霍妄深的印象里,他的姑姑出过两次车祸,第一次毫发无损,第二次命丧黄泉。
和他的情况几乎如出一辙。
只是,他命大,第二次没有命丧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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