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领着云笙去吃了一家正宗的东北菜，口味中规中矩，份量确实很足。
晚餐结束后，霍妄深带着她去了索菲亚大教堂，冰天雪地中教堂灯火通明。
来游玩的旅客众多，地面结了冰，有人摔倒了，后面的人也跟着摔倒。
欢声笑语充斥在耳边。
云笙回头去看，原来是那边有一块巨大的冰雕，很多人在上面滑冰。
她眼底露出几分艳羡，霍妄深牵着她，“试试？”
云笙下意识就想摇头，但人已经被拉上去了。
穿着雪地靴滑冰，是云笙头一次体验。
她小心翼翼地踩在冰面上，几乎不用她动，就滑了出去。
然后收不了脚，一个趔趄摔坐在地上。
云笙摔得灰头土脸，一脸茫然。
霍妄深上前把她拉起来问：“摔疼了吗？”
她摇头，身上穿得厚实，摔下去也不觉得疼，就是有些凉。
她看着霍妄深，又看了看身后的人群，问，“你怎么没动呢？”
那些人站上去就摔倒，要么就是自动向前滑行。
“我这个是防滑的。”霍妄深气定神闲地回答。
云笙仰头看他，眼睛微微睁大。
下一瞬，她猛地伸手拽住他的衣袖，霍妄深一个趔趄，就跟着摔坐下来。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云笙，却见她笑容绽放明媚。
那双死气沉沉太久的双眸里，终于泛起了一丝狡黠。
霍妄深看愣了神，半晌，轻轻地笑出了声。
摔一跤博她一笑。
足矣。
……
他们在哈尔滨只待三天，原本是打算待上一个星期，但中途霍妄深接了好几个电话，催着他回京。
他问云笙还愿不愿意回去，如果她不想回京的话，他会让人把她送回港城。
云笙抱着双膝坐在沙发上，脸上看不出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回京都吧。”
港城，她也回不去了。
许家二老没有责怪过她，也不曾嫌弃她，但是云笙心里过不去那一关。
她让许家在港城被人诟病，让许家抬不起头来，她没有脸面再回去。
霍妄深点头，吩咐人去准备。
飞机定在三天后的下午，他们还有一天半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霍妄深把云笙从被窝里薅出来，她抬头一看，天都还没亮！
睁着惺忪的睡眼，云笙木讷地坐在床上，霍妄深往她身上一件一件套衣服。
给她裹上围巾，带上毛茸茸的帽子，整个人看起来粉粉嫩嫩。
被霍妄深拉出酒店的时候，大约是在五点，街道上没两个人。
云笙打着呵欠，心不甘情不愿地问：“这是要去哪儿？”
“早市。”
车子停在一个集市前，五点过这会儿里面就很热闹了。
吆喝声络绎不绝，烟火气息扑面而来。
浓郁的香气伴随着烟雾飘来，云笙摸了摸肚子，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霍妄深注意到她的动作，唇角勾了勾。
这些日子以来，云笙精神状态是好了些，可仍旧是吃不下什么东西。
与其说是吃不下，不如说是她自个儿不愿吃。
每每吃顿饭都是霍妄深变着法子哄着、劝着，才勉强吃几口。
她日渐消瘦，霍妄深问过医生，只要她还能吃东西，情况就不算太坏。
眼下看着云笙自己知道饿想要吃东西，霍妄深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总算落下了。
“走，去看看有什么想吃的。”他牵着云笙，往集市里面走。
云笙被他牵着，一路过去，热腾腾的烙饼、酱汤，还有马蹄糕……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想吃什么？”霍妄深问她。
云笙指了指晶莹剔透的马蹄糕，霍妄深便掏钱付账。
她只要了一小块，吃了几口便不吃了，然后又买了一碗热汤，一块烙饼子。
两人找了个小摊儿坐下来，云笙喝了两口热汤，咬了半块饼子，也算顶到饱了。
面前堆了一叠吃食，霍妄深拿着，就着她吃过的位置咬下一块。
云笙怔了下，刚想开口就见他三两口就咽下了肚，然后又见他端过那剩下的热汤一口喝完。
霍妄深慢条斯理擦拭唇边的油渍，然后朝着云笙道：“味儿还不错，再吃点？”
她看着霍妄深，眼眸一点一点地浸上了水雾。
他穿着昂贵的西服，坐在这小摊儿上，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可他却一点也不嫌弃，那么矜贵的一个人，陪着她坐高铁，踩泥沙，还陪着她在这集市里凑人烟，吃她吃剩的东西。
云笙鼻尖酸涩，她哪里会不懂？
他做这么多事，都是为了她。
那些从前未曾尝试过的事情，都因为她放下身段去做。
他甚至明知道她只是病了，却还依着她、顺着她荒唐地找许嘉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