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轰隆一声响,云笙脚下踉跄数步,险些摔倒在地。
四肢僵硬得不像她的,像是被冰块裹住了一样,冰冷寒气从脚底心开始蔓延,蹿入四肢百骸。
“她以前给人家当过情妇的!”
“她母亲是个精神病!”
“她是个狐媚东西,一点也没说错,报纸上写的也不全是假的。”
“你说以前她跟少爷在一起,是不是就是凭借给人当情妇的手段爬上了床?”
“老爷和夫人真是瞎了眼。”
“住口!”
忽然传来的怒声将云笙的思绪拉回来,许夫人眉眼含怒地朝着两个佣人走去。
她双臂垂下,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下令:“你们被开除了!”
云笙木讷地站在原地,看着佣人被管家带走,哭红了眼,又看着许夫人强撑着脸上的笑容朝着她走来。
她温热的手掌包裹着云笙,冰凉的身体在这一瞬有了温度。
许夫人温柔轻声地说:“嘉禾说过你和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别人怎么看,那都过去了。”
“嘉禾不介意,我们也不介意,你也不用介意。”
云笙张了张嘴,却怎么都发不出声。
她的声带像是被粘住了一样,无声地落下泪来。
眼泪滚烫灼人,许夫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好孩子不要去听别人说了什么,那些都不重要,爱你的人如何待你才最重要。”
云笙痛哭失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滑落,许夫人伸手想要拽她起来,手却僵在了空中。
在她支离破碎的哭声中,许夫人听见她呜咽:“可我……确确实实做过他的金丝雀。”
或许是因为她自尊心太强、过于骄傲,所以从不愿意提及那段感情。
在那段感情中,她不是见不得光的情妇和第三者,却又不如和许嘉禾在一起时那般光明正大。
云笙在离开霍妄深很久之后,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和他的关系。
最终只能用‘金主与金丝雀’来定义。
也或许是因为许嘉禾带给她的光明太多了,让她忘记了从前的黑暗。
所以当黑暗覆盖的时候,她慌乱迷茫,找不到光。
不管她有什么苦衷、有千万个迫不得已,可事实终究是她做过霍妄深的金丝雀。
那不是一段正常的恋爱,是许嘉禾骗了许家夫妇。
这段谎言,本来是可以随着他们的婚姻永远被埋藏的。
“对不起、对不起……”
她反复呢喃这句,许夫人红着眼眶,僵在空中的手缓缓动了。
许夫人扶了她一把,“没有关系的,相信我们,会处理好的。”
她让人将云笙扶上了楼,却独自站在花园里。
许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过来人,其实看得出云笙和霍妄深之间不单单是那种关系。
她这会儿该庆幸,许嘉禾永远活在了云笙的心里。
活人,永远斗不过死人。
否则,她那傻儿子该拿什么和人家竞争?
许夫人扶着额头,眼尾通红。
许夫人让人熬了燕窝银耳羹,她亲自端上楼,云笙坐在床上抱着双膝,一双眼空洞无神。
她走进屋,将那碗温度适宜的补品放到她手里,然后将一部联络了网的手机放在她面前。
“云笙,既然你都知道了,就没必要在瞒着你。”
“网上说了一些很不好听的话,你可以选择不看,我和你叔叔会全权处理此事,不会让你的名誉受到一点污染。”
“但如果你选择要看,我希望你有足够的承受力。”
许夫人握着她的手,言辞温柔。
云笙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对不起,是我骗了你们。”
“我这样不堪的身份,让你们很难接受……”
许夫人摇头,“我和你叔叔不怪你,如果没有嘉禾的事情,你们已经结婚了,这件事会瞒下去的,对吧?”
云笙点头。
许夫人努力扬起一抹笑容,“那就是了,我们永远不会知道,不存在欺骗。”
“你是嘉禾最爱的人,我们也会如爱他一样爱你。”
云笙泣不成声,她这会儿倒是希望许夫人指着她鼻子骂她荡妇、狐媚,骂她是克星,骂她害死了许嘉禾。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和她温柔、关怀地说着话。
那种谩骂指责会让云笙的心里更好受些,他们待她越好,她就越愧疚。
她还不清的,怎么都还不清。
她哭倒在床上,许夫人就陪着她,轻拍她的后背,像哄小孩子一样说她:“鼻涕泡都出来了。”
然后又给她递上一张纸巾,云笙眼睛哭得红肿,心里酸楚的厉害。
她哭累了,就闭上眼躺在床上,许夫人以为她睡着了,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
在她关门的一瞬,云笙睁着那双肿的跟核桃大小的眼睛望着窗外。
评论区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