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浸漫长的哭声中,霍妄深捂着眼的那只手拿下来。
黑夜里,他那双褐瞳淬满了悲恸,眼尾拖出猩红,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不会的,云笙我向你保证,你永远不会忘记他。”
霍妄深轻声哄着,云笙不知道他说出这句话时,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她也不知道,他的保证意味着什么。
在他的安抚下,她沉沉睡去,听筒里只有那漫长绵延的呼吸声。
霍妄深的烟几乎没停过,抽得多了,烟雾入肺就开始呛咳。
他压着声音,捂着口鼻,小声地一下一下的咳。
天明时分,他将电话挂断,辗转很久打给了云笙的心理医生。
他将她的症状细说,电话那边却道:“你应该感到庆幸了,她现在是患有严重的双向情感障碍,抑郁和躁郁同时病发。”
“比起从前的人格分裂,这种精神类疾病已经很值得庆幸。”
其实他很想告诉霍妄深,或许在那段他们都以为会有第二人格分裂出来的时候,有一个人成了她的救赎,挽救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所以,以至于她现在痛苦万分。
“她是主动不愿意去忘记他,但事实上,她身边的每个人都希望她能走出来,那种与情感和精神背道而驰的感觉,才是真正拉扯她的痛苦。”
“或许在往后的日子她会有好转,也有可能从双向转为重度抑郁或者是躁郁,你要做好准备。”
霍妄深手里的烟灰落了一地,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后,张远的电话钻进来,带着霍妄深许久未听见过的急促:“港城那边出事了。”
“魏家知道了您和云笙小姐的事情,魏清河要见您。”
霍妄深手摁着太阳穴,青筋一跳一跳的。
他本来没想瞒着,也知道瞒不住多久,但不应该是这会儿。
“订机票,去港城。”
……
霍妄深在赶飞机的时候,港城已经是一片腥风血雨。
港城的花边新闻一直都是全球最厉害的,但港城的明星大部分都没什么架子,该拍拍该写写,除了隐婚生子这类的,对港城人民来说其实没有什么看头。
他们更倾向于看豪门家族的恩怨情仇,所以在云笙的事情一曝光,港城各大媒体纷纷出动。
大街小巷的报刊亭里全是当天最新的新闻:‘许家儿媳曾是京都豪门豢养的金丝雀!’
港城这地方说大不大小说不小,一朝新闻传天下,整整一天满城百姓都在津津乐道。
许家。
魏夫人坐在主位上,趾高气昂地看着许家夫妇。
“现在满城风雨都传遍了,她和霍妄深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这碍了我们魏家的面子。”
“霍妄深远在京都,我先生已经通知人叫他赶来,但在此之前,我想先问问你们许家的意思。”
魏夫人面露讽刺,笑容扭曲:“毕竟,你们许家不是待她如亲女儿?”
许夫人温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冰冷,许先生更是冷哼一声。
“我想你们应该也是被瞒在鼓里,不知道昔日那些事情,识人不清被她蒙蔽了,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解燃眉之急。”
魏夫人把话说得圆滑,像是将许家撇干净了,又抛出了橄榄枝,迫不及待想拉两人上船。
好歹许家也是生意人,弯弯绕绕的话听得多了也能揣摩出三分意图。
她这意思无非是要许家把人放弃了,任由着他们魏家磋磨、折腾。
下她魏家面子的是霍妄深,不是云笙,凭什么要对一个生着病的女人下手?
许夫人冷眼看着她:“你也知道我们待她如亲女儿,你说的那些事都是过去了,金丝雀也好,还是名正言顺在一起过也好,都已经过去了。”
“我现在看到的,只不过是两个可怜人。”
魏夫人脸色变了又变,抓起手包怒瞪许夫人,用粤语骂了她一句:“不识好歹!”
许夫人弯了弯嘴角,在她背影消失在转角时又沉下去。
她吩咐佣人:“把今天的报纸和网络都断了。”
魏家迫切想要给自己找回面子,针对云笙的流言翻涌得更加厉害。
魏家的人脉和手段,是云笙不曾见识过的,她的往事被扒得一干二净。
从母亲患有精神病开始到她第一任男友自杀,铺天盖地地袭来。
许家关闭了一切网络通道,云笙并不知道外面早已流言满天飞。
起床之后,她仍旧觉得困倦,大抵是酒喝多了,头晕脑胀。
今天要开始正式上手接管车行了,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看账目。
云笙下楼要了杯黑咖啡,端着黑咖啡穿过花园去书房的时候,她听见旁边有佣人压低了声音在说话。
她们用的是粤语,而恰好,云笙跟着许嘉禾学过。
“少爷就是被她给克死的,据说她已经克死过她的前任男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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