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天早上上学,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沈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周围走过的人都对她侧目而视,就连走了很远也回过头来看她。
她有些不安地踏进教室,班级里也飘散着不同寻常的气氛,不像以往,也没有人跟她打招呼,她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来,发现自己的桌子上上面写着“不要脸”三个红色记号笔写的大字,看得她是触目惊心。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清,于是伸手拍了拍坐在前面的黄静宜,前面的人没有回头,整节课沈琳都有些坐立不安,等到下课铃响,她看到黄静宜走出去,赶紧追上去,问道:“静宜,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
对面在原地停了一下,转过头来,眼睛里面充斥着鄙夷,她说:“沈琳,你还有脸说,我都知道了,”
“什么意思?”
“你还装什么,我问你,你昨天晚上说你在教室做完题再走,你干什么去了。”
“我……我……”沈琳本来不想讲的,现在觉得不讲也不行了,“好吧,我告诉你,其实昨天是陆辞约了我,他跟我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我决定跟他划清界限。”
黄静宜一开始有些疑惑地看她,过了一会儿突然就笑了起来,面带嘲讽地说:“沈琳你不去当演员都可惜了你,所有人都知道了,你昨天晚上不怀好意地把陆辞约到学校后面,还做了一些很不要脸的事情,他拒绝了你,你真够可以的,你怎么这么恶心呢。”
“不是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静宜,这些话是谁说的?”沈琳回想了一下,昨晚就只有她和陆辞两个人,这件事情一定是他颠倒是非传出去的,“是陆辞是吧,他根本就是胡说,是他要跟我表白,我拒绝他的,他还骂了齐木,说得很难听,我们起了争执,他是报复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黄静宜面无表情地把手抽出来,说:“我之前以为你是喜欢齐木,我真是大意了,之前你夜不归宿,我就怀疑你了,事实证明,你还真是个不知羞耻的人。”
“那件事情,我已经解释过了。”
“你不要再说了,你也不要再跟我说话,我不会再理你了。”
“为什么陆辞说,你就相信,我说的你就不相信,我们不是朋友吗,陆辞连话都没有跟你说过几句,你了解他吗,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
“你闭嘴。”她恶狠狠地说道,“我告诉你吧,其实,我从来没把你当朋友,我只是把你当做一个可以炫耀的玩具,你好看,在你旁边别人也会关注我,你成绩好,你能帮助我,仅此而已,谁会跟你这种自视清高的人做朋友。”她嘴角不屑地扬起,表情带着些厌恶,“现在再跟你说话,别人都会以为我也不是好女生呢。”
沈琳看了看黄静宜,喉咙里的酸楚哽了上来,对面来了一个女生,面无表情喊了一句:“老师喊你去一趟办公室。”
“这件事情,影响很不好,沈琳你成绩好但也要注意个人品行,我希望你回去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沈琳努力解释几句,却也无力苍白,看到对方的表情,她知道再激动也没意义了。
……
“这个男生也太过分了,所有人都不调查一下,就听风是雨,任凭别人造谣吗。”韩森坐在椅子上听到这里的时候,也忍不住气愤起来。
“自古以来不都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整个学校里流言越传越离谱,甚至连我家里的事情都被添油加醋,造谣中伤,当然这些‘料’,黄静宜应该也帮了把手,在班级里我本来有很多的朋友,可突然一个都不和我说话了,我又回到了一个人的时候,然而,这还不是最恶劣的,再到后来,他们开始用各种方式针对我,我在学校里,简直一天都待不下去,度日如年。”
“那陈一水呢,哦不,曾经的齐木呢?他应该没有坐视不理吧。”
沈琳淡淡露出一个笑容,说:“你再听我继续慢慢往下说吧……”
……
沈琳一口气跑到了天台上面,把门反锁,她站在四层楼顶,冷风大刀阔斧地刮着她的身体,她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身体不由自主地往边缘移动……
“你想做什么?”后面忽然传来了人声,吓了她一跳,她转头看到坐在天台边上的齐木,她好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这些天她自己过得完全一团糟,也没有在意,他是哪天在学校,哪天不在学校。
“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听说什么?”
“关于我的那些事。”
“多多少少吧。”他又问了她一句,“你刚想要做什么?”
沈琳退了几步,摇摇头,说:“我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好糟糕,前些天,我爸爸违章开车,人受伤了躺在家里,车也被没收了,我后妈每天都在骂人,我听到他们的对话,家里没钱不让我上大学了,我本来以为,再熬几个月就可以毕业了,但是现在毕业离开这里上大学的希望也没有了,我看不到一点儿希望。”
“是挺糟糕的。”齐木补充一句,“不过,你得想好了,人的一生就像在写一本书,有的是喜剧,有的人是悲剧,有的人前面是喜剧,后面是悲剧,有的人前面是悲剧,后面是喜剧,无论什么人,无非是这样的生存模式,你现在想轻松,你自己的书就完结了。”
“我也想要好,想要幸福,但是我没命,也没运能怎么办?”
“怎么办,你不应该问我,你不觉得,今天这样的局面,你的懦弱也成了那些人的帮凶,你逃避,但是从来没想过要去解决,你逃避了,那些人怎么办,他们怎么为他们的错误受到惩罚呢,还是你打算午夜梦回的时候,让他们自己良心发现。”齐木淡笑了一下,“别指望没良心的人良心发现。”
沈琳忽然想起齐木之前说的话,人的善恶是不能相通的。
“你是不是之前就已经预感到今天要发生的事情了。”
“是的,我了解那些人,你忘了我跟他们可做了好几年的同学。”
“可是,你为什么没有说。”
“有些事情,人不临头,你也不会信。”他站起来,“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齐木骑了自行车带着沈琳,沈琳看着风把他的衣衫吹得鼓了起来,像是海浪一样,冬日里的风很凉,但是吹在脸上却格外让人清醒。
他带着她来到堤坝,两侧都是潺潺河水,夕阳从远处悠悠的,平平的铺在了海平面上,橙红色的光迷幻了眼睛,她转头看身边高个的男生,他前额的头发微微扬起,眼睛轻轻地眯着,浑身散发着慵懒柔和气息,令人心安。
“你觉得你遇到的事情,跟眼前这片壮丽的景象相比,谁更大。”
大自然的力量强大又令人敬畏,沈琳也觉得心胸开阔起来,刚刚觉得难受得过不下去的感觉,似乎也能稍稍释然了。
“外面的世界很大,你现在不过是暂时被困住了,只要是人都会死,但是就是不能被逼得懦弱地去死,每个人都应该在这世上先找到自己的位置,你还很年轻。”齐木说。
沈琳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她从飘散的前额的头发里转头看旁边的人,说:“其实,我觉得我也并不是完全倒霉。”
“嗯?”
“我刚刚说我没命也没运。至少,我遇见了你。”沈琳说完,就觉得脸上一阵滚烫。
齐木没有回答,而是继续仰头看了一会儿天,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在这只有潮水拍打着岸边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中,在沈琳的心情从青涩的羞怯中慢慢被失望所取代的时候,齐木开口说了一句:“走吧,该回去了。”
在回家的路上,沈琳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看着他的背影,和来时一样只是渐渐被暗下去的天光所掩埋,只有模糊的背影,齐木为什么没有回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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