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苦
夭乞生出去转了一圈,怒气不减反增。
一想到符离揪着道袍凄凄哀哀地控诉,他就心里不痛快。
哪怕她说的是实话呢?
他就不信了,易天天能有他这么好,会天天帮她抓蝎子?
夭乞生心里不高兴,所以,在薅完蝎子针之后又用黄连水泡了一个时辰,最后才端给符离。
符离原本理亏,虽然盘子堆满了的蝎子针,也舀了满满一勺,准备吞下去。
可,可这味儿不对啊?
苦死她了!
“你敢?”夭乞生威胁道。
符离一顿,又想起夭乞生冲着卖蝎子说的“没钱”二字了,登时就吞了下去。
苦啊,苦!
符离皱得五官都扭曲了。
夭乞生又笑咪咪地挖了一勺。
“来,本王亲自喂你。”
符离绷着一张脸,摇头。
“能让本王喂你吃东西,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夭乞生像是哄小孩子,“乖,都吃了。”
都吃了?
那她就变成苦瓜了!
不吃,打死也不吃!
但夭乞生是什么人,轻飘飘的一个定元术便搞定了。
喂完最后一勺,夭乞生满意地拍拍她的脑袋:“符离真乖。”
符离泪眼婆娑,看着他离去。
该死的夭乞生,喂都喂完了——
好歹把定元术给她解开呀!
竟狠毒如斯!
不过定元术好歹是有时效的,六个时辰后便会自行解开。
符离恢复自由的那一刻,只想瘫在床上。
到了这个时候,解开了又有什么用?
蝎子针早就吐不出来了……
正瘫着呢,千绒却悄悄地溜了进来。
看见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后又问:“符离,奇师父说的办法你试了吗?”
“嗯?”沉迷苦海的符离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样子。
千绒晃了晃她:“头发呀!”
啊,头发!
符离惊醒。
奇师父说,如果能拿到夭乞生的头发,在长命灯上烧一烧,那她就能吸收更多的灵力,至于有多少……
唉,昨天她本是想借着玩泥巴的时候偷偷薅两根儿的,谁知后来竟忘了。
“我现在就去!”符离瞬间来了精神。
千绒在身后悄悄叮嘱:“符离,你小心呀!”
符离不在意地挥挥手。
不,她偏不小心。
她要报仇!
符离一脚踹开法定阁的门,直奔夭乞生而去。
夭乞生本在睡着,被这一声惊醒,当即起身瞪她。
“做什么!”
符离:“我要报仇!”
“什么?”夭乞生不悦眯眼。
符离后知后觉,她竟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只得拐了个弯,道:“夭乞生,今天天气不错,我想跟你打个赌。”
“赌什么?”
“赌——薅头发!”
薅头发?听上去挺有意思。
夭乞生难得起这么早。
依旧还是在昨日糊泥巴的地方,两人开始对赌。
此等赌注十分惨烈,哀嚎声接二连三,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已经薅下来十多根头发了。
无一例外,都是符离的。
符离跟夭乞生赌的是:猜泥丸数量。
但无论是她藏在手里让夭乞生猜,还是夭乞生藏在手里让她猜,每次输的都是她。符离挠了挠头,觉得是风水问题,起身道:“我们换个位置——再来!”
夭乞生也随她,笑道:“可换了位置,下次就要加赌注了——十根。”
十根?
她若赢了,便能拿到十根头发了!
符离眼一亮:“好!”
不远处的千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暗道:符离啊符离,你是不是傻呀!二王子的修为那么高,你怎么能赢得过他啊?
不出所料,这一局又是符离输。
夭乞生笑眯眯地薅头发。
一根、一根……又一根。
薅的都是最疼的地儿。
符离这回没喊疼,只觉得不对劲,狐疑问他:“你没用术法偷看吧?”
“没有啊。”夭乞生笑,“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不许用术法作弊的。”
符离狐疑:“可为什么每次都是你赢?”
这很不对劲!
“我怎么知道?”夭乞生耸肩。
他只是目力好而已,所以能看到。
再不济他做庄的时候,符离猜对了,他也可以偷偷搓一搓手指,改改泥丸的数量嘛。
但是这些话他怎么能说?
说了小狐狸就不给薅头发了。
符离揉揉发疼的脑袋。
夭乞生问她:“还玩吗?”
符离正想开口,终于看不下去的千绒跑了过来,强忍着二王子的凉气,道:“符离,你忘了,今天你要跟我去雷霆涧看平哥哥的吗?”
老当?
符离蹙眉,她哪有功夫去看他?
千绒又扯了扯她的胳膊。
符离依旧不明所以。
“去吧。看完之后我们再继续打赌。”夭乞生点了千绒,“到时候你也一起来。”
千绒瑟瑟:她可不玩这个!
得了夭乞生的允许,她便匆匆扯着符离走了。
身后,夭乞生托了下巴。
小狐狸要他的头发做什么呢?
这一大早地来设计他……
有阴谋?
复生洞。
在千绒的百般分析下,符离终于意识到二王子作弊了。
而且作得很高明。
他既没用术法,也没违背约定,只是用了人类出老千的桥段——因为他本身就是老千!
符离忿忿,该死的夭乞生,总有一天,她会报仇!等着吧!
然而,等回到乞生殿的时候,符离想起老千说过的话,生怕再拉她下赌,哪儿还有什么脾气,只得做贼似的溜回房。
殊不知,房间里坐了个老千。
老千摆好了泥团在等她,见她来了,大方道:“这次你做庄还是本王做庄?你喜欢坐哪边?”
“我,我不玩了。”符离讷讷。
夭乞生假意叹息,准备收拾泥团:“好吧。你既然不陪我玩个尽兴,那下次你就不要来找我作赌了。”
符离闻言,脑子立马清醒了,急忙拦住老千。
“玩!”
为了下次,她也要坚持!
天黑了,桌子上堆了一绺头发。
夜深了。
符离觉得脑袋有点透风。
夭乞生打了个哈欠,起身回去睡觉,终于放过了她。
临走还拿走了头发,装了满满的一个大荷包!
美其名曰:战胜品。
符离趴在桌子上哭了一夜。只觉心里委屈、头顶冒风。
尤其是在第二日一早,千绒来找她的时候,惊诧道“符离你脑袋怎么秃了一块”的时候,眼红如核桃的符离悲痛更甚。
狐生好难!
千绒一边感叹“二王子下手太狠”,一边帮她遮好脑袋。
符离的脑袋总算不透风了。
她一拳砸上桌子:“总有一日,我也要把他的脑袋薅秃!”
“符离,你这么傻,怎么可能薅秃二王子呀。”千绒说着大实话,“不然你别要头发了,二王子那么厉害,你赢不了他的。”
千绒越是这么说,符离偏不这么干。
她要想办法,非要得手不可!
于是乎,趁着傍晚时分夭乞生不在,她孤身潜入法定阁的床铺——找头发!
符离想,既然她薅不下夭乞生的头发,找找脱落下来的还不容易吗?
跟过来的千绒也终于发现了她的目的,千绒无奈摊手:“符离,二王子是不会掉头发的。”
夭乞生一向保养得当,得当得连一根头发丝儿都不放过——怎么可能会被符离捡漏?
谁知,下一刻符离便从枕头底下拎出一根头发来。
只不过,是白色的。
符离问千绒:“白头发可以吗?”
千绒也不清楚,讷讷:“或许,可以?”
符离小心收起来。
可以不可以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哐当”一声!
千绒惊诧回头,二王子回来了!
当即捏了鼻子使了个瞬移术——不见了。
符离也意识到现在的危险处境,也捏了鼻子——隐了身。
这术法,还是千绒教的。她其实也想像千绒一样直接瞬移到自己房间的,可惜修为不够,只够隐个身的。
“当啷”又是一声。
符离打了个激灵。
夭乞生今天好像脾气不太好呀。
“哗啦!”
又是一声。
符离忍不住伸出头去看——搞什么呢,这么大动静?
夭乞生背对着她,依稀是在洗脸?
咦,瞧把水泼的,也不怕洗掉皮。
符离看看大敞的门,正好借机悄悄溜走。
叮叮当当!哗哗啦啦!
一阵刺耳的声音袭来,符离不由捂住耳朵,搞什么呀,洗脸就洗脸呗,至于连盆带水都掀了吗?
这儿又不是澡堂子!
眼不见为净,符离继续往门口溜。
“啪”地一声,身后砸过来一个镜子。
“做什么去?”
符离不敢动了,这是说谁呢?
门口已近在咫尺,跑!
然而,下一瞬便被夭乞生拎了后颈,门“啪啦”一声合上,颤颤巍巍地似乎在哀嚎。
离地的符离突然想起千绒说的话,千绒说,夭乞生的修为很高,她是斗不过他的。现在看来,的确如此啊,她连隐身术都用不成!
“二王子,我错了。”符离先认了错,“我不该来这里。”
咦,没动静?
符离小心抬头。
喝!
吓她一跳。
夭乞生脸上怎么那么大一个包啊,红彤彤的,被啥咬了?真解气!
夭乞生搓牙:“闭眼,别看!”
“哦。”
符离顺从地把眼皮一耷拉。
“既然错了,就要将功赎罪,明白吗?”
“哦。”符离点头。
“去,把门口那只蚊子精的嘴巴剁下来!”
符离惊诧:啥?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剁人家的嘴巴……”
夭乞生一副“你敢再问试试”的模样。
符离一怂,不问了:“可是我打不过……二王子您为啥不自己动手啊?”明明那么厉害。
想起上次那只蚊子精拉剑的模样她都害怕,剁嘴巴?她前脚一出门就会被蚊子精砍成八段!
正想着,夭乞生在她眉心一点,有些凉。
符离一愣。
半晌,夭乞生望着她眉间那个手指头印儿,心头舒畅些许:“去吧。”
然后,连推带搡地把她撵出门。
符离摸摸脑门儿,一脸疑惑:夭乞生有病吧,好端端戳她干啥?就算自个儿被蚊子精给咬了,也不能报复她呀!
“快去!”夭乞生又喊了一声。
符离一撇嘴,虽说去了,可她走的比蜗牛还慢——所以发现了躲在树后的千绒。
“千绒!”符离拍了拍她的肩。
千绒惊恐地转过头来,拔腿就跑!
符离没有去追。
她望着自己的手,再思及自己方才的嗓音——她、她怎么变成夭乞生了?!
怪不得千绒会跑。
符离心里很沉闷,敛了衣袍靠着大树坐下。
夭乞生狠毒且有心机,现在把她变成他,指不定要推她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呢,她才不去,以不变应万变!
少顷。
一道暗影遮下来。
“还不去?”夭乞生问她,“天都快黑了。”
符离点头:“二王子,天都黑了,要不然明儿早上再去吧!”
说完,拍拍衣服就要走。
“哼。”夭乞生凉凉一笑。
符离脑子一懵,便亲眼看到自己不受控制地往殿门口去了——打开门栓、拉开大门,一气呵成。
最重要的是,外面还有一只蚊子精在等着!
“二~王~子!您终于出来了!”
“人家终于等到您啦!”
“木嘛!”
蚊子精贴过来:这次也要跟上次一样,亲了就跑!
符离的脸一麻,然后就看到自己手里捏了把剪刀,干净、利落地戳向美人儿的嘴巴!
“啊啊啊啊啊!”
一阵惨叫。
符离终于恢复了自由,“当啷”一声剪子落了地。
蚊子精泪眼婆娑地捂着嘴巴,原来是惊恐、可怜、不可置信的样子,现在却是怒火滔天、想要杀人放火的模样!
“又是你!”蚊子精口齿不清地说道,“臭蝎子,我要杀了你!”
“看剑!”
符离被这阵仗吓得后怕连连,连摔带爬地,好悬才跑回乞生殿,虽没来得及关门,可殿外有结界,那蚊子精也进不来,只能守在门口叫嚷。
“符离!”
千绒早就听到门口有动静,没想到居然是符离跟蚊子精起了冲突。
“你在做什么呀,那只蚊子精可不是好惹的啊!”
符离望着手里的蚊子嘴巴,欲哭无泪。
好个夭乞生啊,居然使阴招,他不喜欢蚊子精,却让她变成他的模样去勾搭蚊子精,然后趁其不备剪了蚊子精的嘴巴。
最后!又在蚊子精的注视下,将她恢复原样!
这不就等于告诉蚊子精,是她扮成二王子的模样故意寻茬吗?
只此一招,夭乞生既报了仇,还守了名。
什么仇什么怨都堆到她身上了啊。
忒狠毒!
“嗖”地一声,千绒又跑没影了——夭乞生来了。
符离恨恨瞪他。
夭乞生却偏头笑得无辜:“本王是未来的妖王嘛,怎么能亲自动手、伤害妖界的子民呢?你放心,今日你立下的大功本王是不会忘记的,来日封你做个长老怎么样?”
长老?
怕是刚出了门就变成老长条、直接装棺材了!
“这个怎么办!”符离伸出手,蚊子的嘴巴细细长长又空空的,同食指一般长。
另外——她总算知道夭乞生脸上的包是怎么来的了。
不是咬的,而是亲的!
起初那蚊子精瞧着就是个柔柔弱弱的美人儿,没想到这威力也太大了。
“你也起包了!”
夭乞生戳了戳她脸上的大红痘,“现在知不知道、本王为什么生气了呀,啊?”
讲一句话就要戳一下。
符离的脸又疼又麻。
夭乞生心情愉快了,人也变得大方了,拿出一个鼓鼓的大荷包来。
“看在你今日挺身为主的份上,本王把头发还给你——呐!”
夭乞生在她的脑袋上轻拂,荷包里的头发便都回归原处了。
符离摸摸脑袋,眼一亮,终于不漏风了!
夭乞生又允诺:“再免了你今日的蝎子针。”
真大方。
“不打算谢谢本王?”
符离走得头也不回。
符离揽镜自照,左瞧右看,很满意。
脑袋终于不秃了。
可她的头发回来了,夭乞生的头发还没得手呀。
夭乞生太精明了,而且因为蚊子精的事情,今天费心费力得到的那根白头发也丢了。
符离唉声叹气,想了一夜都没头绪。
不料,一觉醒来,符离居然找到了好机会。
确切地说,是“机会”来找她。
虽然,被夜里披头散发的夭乞生差点儿吓得魂儿都飞起……
被一头墨缎般的黑发遮了脸的夭乞生:“符离,过来帮我摘白发。”
符离揉了揉眼睛,来了精神,噌噌下了床,一把将夭乞生的脑袋按下,翻天覆地地开始扒拉。
很久之后。
“夭乞生,你没有白发呀?”
被闷在被子里的夭乞生慢条斯理地起身,拨好了头发,露出脸。
“有一根的。方才我进来的时候给你看的地方就是。但现在全被你抓散了。”
夭乞生淡淡地下定论,“符离,你真没用。”
符离一听这话不依了,又把他按回去,道:“再给我一个时辰,我肯定能找到!”
夭乞生也不挣扎,随她了。
毕竟一大早就发现自己有白发这件事很糟心,正好睡一觉……虽然这被子又臭又香的……
太阳终于落山了。
符离望着手里的白头发,又看看睡得香甜的夭乞生。
眨了眨眼。
方才她薅头发的时候,夭乞生并没有疼得醒过来。
许是……不疼?
瞧着摊床上的这些个漆黑如墨的发,符离的眼睛锃亮。
如果把这些头发全点了,她的修为会不会一步登天、比夭乞生还要厉害?
到时候易天天就能回来了。
想归想,她还是没敢付诸实践,而是暗搓搓地捏起一根来。
预备——薅!
“你敢。”
符离一个哆嗦,松了手。
夭乞生斜眼看她:“滚出去。”
做贼心虚的符离:“……哦。”
符离讪讪地出去,又合好了门。
觉得不对劲。
她敲了门道:“二王子,那我今天睡哪儿啊?法定阁?”
没人应她。
符离索性推开门,走到床前——咦,人呢?
符离一摸,被窝还暖着呢:这是用了瞬移术,说走就走了?
走了也好。
符离钻进被窝,蹑手蹑脚地打开床脚的暗洞,拿出那盏长命灯,掏出夭乞生的白发,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滋溜”一声。
烧没了。
符离眨了眨眼,就这效果?
不是说会有莹莹的白光出现吗?而且还会持续一整晚、陪她打坐吸纳灵气,怎么没有呢?
难道是因为,头发太白了?
符离怔怔。
照这么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救出易天天啊……
翌日。
贼心不死的符离又溜进了法定阁。
夭乞生好像早有预料,正坐在床边等她。
符离呲牙一笑:“二王子,我来帮您薅白发!”
“昨儿不是薅了吗?”
符离忽悠:“是薅了……可是今天应该还有!”
“为什么?”
符离继续忽悠:“二王子,您听过‘薅头发,吓白头’的故事吗?”
夭乞生没有一丝要听的意思,指了指房门:滚出去。
符离厚脸皮地坐下:“二王子,头发也是有生命的,昨天它们看到白发小伙伴被揪走了,自己也很害怕。”
“它们一害怕,就都会变白了!”
夭乞生点点头:“那你觉得有几根会害怕呢?”
“十根!”符离手指打了个叉,“最少十根!”
夭乞生笑了。
“符离,本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符离打了个激灵。
“本王记得——昨儿的蝎子针你还没吃呢?”
这事儿啊。
符离撒腿就跑!
头发可以改日再拔,蝎子针一定能躲就躲!
符离一口气跑出了法定阁、乞生殿,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到了结界外了。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符离望着面前嘴巴红彤彤的美人儿,不由双腿打颤。
今日的美人儿蚊子精,颇有点儿想杀人放火呀……
救、命、啊!
符离被带走前,正好瞧见赶来的千绒,心底总算踏实了。
千绒肯定会救她的。
肯定会的!
少顷。
一、二、三、四、五……六十六、六十七。
符离点着头挨个数了数,算上红嘴美人儿,共有六十八只蚊子精。
都有半人大小!嗡嗡嗡地蓄势待发!
“姐妹们,冲啊!”
红嘴美人儿一声令下,符离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嚎,就被密密麻麻的六十八只大蚊子包围得严严实实!
“敢欺负我们老大,咬死你!”
符离泪眼朦胧……她已经数不清自己中了多少大红包了……
千绒救命啊!
夭乞生来的时候,那些个蚊子精都齐齐排了队,不敢再造次。红嘴美人儿满目控诉,要揭发符离当初的罪行。
夭乞生斜了她一眼,表示不想听,她便继续捂住嘴巴抽泣。
此时的符离已是红得发亮: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儿了。
“此情此景,本王觉得很是眼熟。”夭乞生沉思半瞬,“哦,想起来了。符离啊,你很像本王当年收存的红玉麒麟。”
符离:……我像你奶奶呜呜呜!
夭乞生一笑,指挥千绒:“抬她回去。”
“是。”千绒把符离搀起,又看了看夭乞生,“二王子,不管怎么说,符离也是乞生殿的人——您一定要为符离做主啊!”
“放心,会的。”夭乞生敷衍道。
待两人一走,夭乞生说了七个字。
“做的好。”
“再接再厉。”
红嘴蚊子精眼一亮,大有上前一扑的架势。
“二~王~子!您喜欢就好!”
其余的蚊子精见状也争先恐后地往上扑!
夭乞生:……绝不能让她们再接再厉了!
夭乞生幻化出一把剪刀,一剪一剪又一剪……
眨眼间。
事毕。
夭乞生无视众位妖精的哀嚎,面无表情地摆出一张臭脸:“符离是我乞生殿的妖精,你们欺负她,就是打本王的脸——今日本王很不高兴,望你们得了这教训,日后能洗心革面。”
洗心革面?不是再接再厉吗!
六十八只蚊子精望着他离去,心底里的恨意简直漫上了天:洗心革面?绝不!
知意阁。
符离觉得自己快要宾天了。
千绒拿帕子沾了水帮她擦脸,她呜呜咽咽,话也说不清楚。
“符离,是不是很疼啊……”千绒眼包泪水。
符离:呜呜呜……
千绒实在没办法了,就跑去法定阁找二王子了。
可是法定阁空空如也。
等她再回去的时候,正正看到二王子在符离床边。
依稀是在帮符离挠痒?
千绒不由破涕为笑:是了,她怎么忘了,蚊子咬了人肯定是痒得啊……尤其是那么大个儿的蚊子。
可此情此景——堂堂的妖界二王子居然屈尊为一只狐狸抓痒,当真是……
奇闻。
百年也难见啊。
千绒不再打扰,悄悄掩了门出去。
房内。
夭乞生一边帮符离抓着脸,一边道:“若你平时多去雷霆涧受些苦,今日也不至于被几只蚊子精捏得死死的。”
符离凉凉“哼”了一声。
那可不是几只!
“那么多的蝎子针都白吃了?你拿尾巴蛰她们呀!”
符离被挠得舒坦,“哼唧”了两声,托您的福,她哪儿还有尾巴!
夭乞生住了手:“阴阳怪气,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哼哼哼……”符离口齿不清道。
夭乞生直接拿手指戳了她的脑袋听她的想法。
“你厉害,你怎么不自己上手?非要借刀杀人,伪君子!小人!呸!”
符离正毫不停歇地骂他。
夭乞生很生气。但又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那些个蚊子精本就是妖界的蠹虫,什么都不干就晓得犯花痴,日日追在他旁边,一不留神就咬他,他早就有意除之了。
可惜啊,他不能动手,只好借了符离作挡。
符离确实是功臣。
骂两句——他就当没听见吧。
评论区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