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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大大YYDS!
  • 绝绝子,这章写得针不戳~~
  • 大大为啥还不更新,小丑竟是我自己!
  • 什么是快乐星球?下一章就是我的快乐星球。
  • 代入感太强了,我已经开始生气了!
  • 这是我不掏钱就可以看的吗?
  • 就这?你们觉得她好看?笑死人了,我也这么觉得
  • 听说这本书很好看,结果点开一看,呵呵,原来真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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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等爱情姗姗来迟

 

第十三章 等爱情姗姗来迟

01

“喂?郑臻?你怎样?发生什么事了?”

心悬在半空中整整十分钟,就在秦如初准备出门去咖啡店找郑臻时,电话终于接通。但她没有松下一口气,只觉得这一秒,心紧紧地缩在一起,跳都不敢跳一下,而她的耳朵正拼命地竖着,对于电话里头的一丁点的声音都不愿意放过。

她很怕,怕那些失控的网民会将网络暴力转化成现实暴力。

“我,没事,啊。”许久,手机里才传来了郑臻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被,撞了,一下,手机,掉,水,池了。”

“没事就好。”秦如初这才终于安下心来,连忙吩咐他,“马上来我家。”

在等待郑臻的时候,秦如初依旧拨不通顾一漾的电话,担心与无措使得她不安地来回踱步在窗边。

异地恋最无可奈何的是,你在另一个世界里下落不明,我却连寻找都没有方向。

胡想之际,秦如初再次划动手机,拨去某个号码。

“嘟——嘟——”

“喂?”

“一漾,你去哪儿了?怎么一直打不通你电话?我很担心你知不知道啊?”电话终于接通,秦如初未来得及辨认出对方的声音,便一口气将堵在喉咙里的对白统统倒出。

“呃……”那厢沉默了一秒,随后才说,“我是你师傅。”

“啊?”秦如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连忙看一眼手机屏幕,随之确定是自己按错了号码之后,她尴尬不已,“抱歉,师傅,我……我打错了。”

“没事。那就聊聊吧。”苏望凯表示十分理解,“我看到你的澄清了。”

“并没有什么用。”秦如初无奈地叹息了,“而且,因为我的原因,顾一漾也被连累,现在很多人在骂他。还有小瑶和郑臻,两个人都不过是为我抱不平,就被水军人肉。尤其是郑臻,居然有人扬言要教训他们。”

“网络暴力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苏望凯也感慨起来。

“师傅,那我该怎么办?”闻言,秦如初无措地求助起来,“我只能退圈吗?或者是,等他们骂完,等时间来洗白?”

“放心吧,一定会解决你,你别想太多了。”感觉到秦如初的无助,苏望凯安慰道,“做你自己分内的事,想做的事,其他的不必在乎。”

“嗯。”

“好了,事业说完,该说爱情了。”

“呃……”

“你联系不到顾一漾,为什么不亲自去春芍市找他?”苏望凯直接就抛出了质问,“你们两个走到这一步不容易,我看得出来,你很爱他,就是太被动了。爱情里,女人太过于被动并不是一件好事,偶尔也是要主动一些,让男人知道你的在意。”

“可是……”秦如初闻言,支吾起来。

“没有可是,你就是懦弱。”苏望凯利索地指出她的缺点,“去找他吧,太懦弱了,爱情就会变得飘忽不定。其实你们之间,并不是谁爱谁不爱的问题,是你太过懦弱了。这样吧,正好我明天也要去春芍市,你就一起过去吧,去找顾一漾,去面对你的不勇敢。如果你还是不够勇气,顶多我当你的勇气,陪你一起。”

“师傅……”

“不用谢,去定机票吧。”

“好。”似乎是苏望凯的一席话给了她勇气,秦如初不住轻笑,仍固执道谢,“谢谢师傅!”

通话就此结束。

秦如初随之打开电脑,订起了机票。

就在机票确定之后,秦如初顺手打开了微博,才发现,不过片刻,苏望凯已经在微博上发表了声明,以知名编剧的身份力保秦如初,除此,他呼吁大家理性对待此次抄袭事件,并指出所谓抄袭分明是张冠李戴,若有一分不是,他愿意与秦如初一同退出编剧圈子,从此封笔。

声明一出,整个编剧圈都哗然起来。

秦如初错愕间,只觉得满心的感激与歉意在相互碰撞。

她想转发苏望凯的微博,想说些什么,但怀着千言万语的感恩之词,手指却僵硬在键盘上,打不出一个字。

02

翌日,秦如初与苏望凯会面之后,就一起前往圣海集团。

不多时,两人就到了圣海集团,随后却在前台却得知,顾一漾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了。秦如初问起缘由,前台小姐支支吾吾,连说了几声不知道。

正当秦如初失落地走出圣海集团大厦时,梁舒舒出现了。

是梁舒舒先看到了秦如初,随即她喊住了她,冷声就问:“你怎么在这里?”

对方的口吻分明带着指责,指秦如初不该出现在圣海集团。秦如初没有在意,只抿了抿唇,问她:“舒舒,我想找顾一漾……”

梁舒舒闻言,嗤一声笑了,“他不想见你。”

秦如初眉心一蹙,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身旁的苏望凯已经冷笑起来。

随之,只听苏望凯玩笑着语气,反问梁舒舒,“请问你是用什么身份来回复刚才这句话的?堂堂圣海集团的总裁,连跟女朋友见一面都由你来决定,你是他妈吗?但,看年纪,你也没那么老,顶多就是个保姆级别的小角色罢了。既然只是个保姆,又有什么资格代替顾一漾发话?”

“你!”感觉到对方的敌意,梁舒舒一滞。

“我怎样?”苏望凯又是一下嗤笑,“说中了你的心事了?还是说,你在顾一漾心里,连保姆都不是,只是随便一个……员工?”

“闭嘴!”苏望凯的毒舌连连戳中了她的心,梁舒舒气急,咬牙便骂道,“别以为是知名编剧就能凭着一张嘴把人踩在脚底,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苏望凯是吧,你身上有多少黑历史,我都知道。哪怕没有,我也能给你弄一堆出来,让你名誉扫地前途尽毁!”

听罢梁舒舒嚣张不已的威胁话语,秦如初咬牙吼道:“梁舒舒,你别太过分!”

梁舒舒不屑一笑,“到底是谁过分了?秦如初,现在是你来抢我东西,是你来挑衅我,别弄得自己多无辜似的!”

知道她眼里的恨意来自于爱而不得,秦如初抿紧着唇不说话。

并不是秦如初觉得理亏,只是她觉得守住了顾一漾七年,拼命地想要将不属于她的男人留下的梁舒舒,实在是很可怜。

而,梁舒舒并未看懂此刻漫在秦如初眼里的怜悯,她只以为是自己得了小胜,随即逼近秦如初,一边拿手抓住她的下巴,一边低声挑衅道:“不是我不让你见一漾哥,是他不愿意见你,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你自己知道。你以为他真的还爱你么?他只是想报复你罢了,用七年前你伤害他的方式来回报你,这是最好的报复方式,难道你还不懂吗?其实他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只是沉默离开,没有撕破嘴脸,难道你希望他告诉全世界,你有多么下贱吗?”

她的声音很低,却足够让秦如初与苏望凯听得清楚。

见状,苏望凯立即伸手,“啪”一声就打开了梁舒舒的手。

因为愤怒,所以力气偏大了些许,但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未有丝毫防备的梁舒舒脚下踉跄了一下,忽然就倒在了地上。

她是突然抓住了陷害两人的机会,于是楚楚可怜的样子立马引来了过路者的目光。

随之,委屈的控诉漾在了空气中——

“你们怎么能打人呢?难道是编剧是作家就能随便打人吗?秦如初,苏望凯,我说了我不知道一漾哥在哪了,你们就算打我我也还是不知道啊!你们找不到人,总不能把气都撒我身上吧?大家评评理,怎么会有这样没素质的作家编剧呢!”

梁舒舒一阵炮轰声泪俱下,秦如初当即愣住,完全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苏望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气得冷哼一声,指着跌坐在地上的梁舒舒破口大骂,“我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碰见碰瓷的!”

见苏望凯气得要去拉梁舒舒,秦如初连忙拉住他,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就拉着他离开,生怕苏望凯因为她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同一时间,不远处将一整个过程看在眼里的薛默咬着牙,蜷紧着双拳,默然地躲到了一旁。

然而,离开了圣海集团后,秦如初却又收到了梁舒舒的短信。

她说:晚上八点,爱尔兰咖啡厅,我们单独见个面吧。

秦如初并没有梁舒舒的号码,如果不是下面“梁舒舒”自己附上的署名,她根本猜不到对方是谁。

看着短信,秦如初蹙眉犹豫起来,她并不想与梁舒舒碰面。

仿若是读懂了秦如初的心思,就在她犹豫时,对方又发来了短信,说:顾一漾让我带信给你。

秦如初下意识地怀疑起对方的可信度,可是,至今仍联系不到顾一漾的她却忍不住将希望放在梁舒舒身上。

约定见面的咖啡厅坐落于巷子里。

晚上七点五十分分,习惯早到的秦如初已经抵达咖啡厅,一如平日的习惯,兀自坐在了角落的位置。

但,她才坐下不久,她对面的空位置上就被人占据了。

那个人并不是梁舒舒。

“薛姐?”秦如初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足足有半分钟,才疑虑着唤出称谓。

虽辨认出眼前的人是薛默,但秦如初惊诧间仍止不住地一再打量。只见薛默大晚上仍戴着墨镜,即使坐下之后也没有要摘下的意思,更奇怪的是,她那一头干练的短发居然变成了大卷长发,甚至连穿着打扮都略有改变,虽然也是OL风格,但却不似平日般干练,反而多了几分柔性美。

这个薛默,看起来并不像薛默,浑身上下却又种熟悉的感觉。

“薛姐,你怎么在这里?”来来回回地辨认一番后,秦如初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一重要问题。

“我约了你啊。”朝着服务生要了一杯咖啡后,薛默淡淡地说道。

“啊?”秦如初有些捉摸不透,“我约的是梁舒舒啊。”

“没错啊,今晚我就是梁舒舒。”

“薛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梁舒舒也约了你吗?”

秦如初的问话落下,服务员就将咖啡端上了。

薛沫拿起一旁的咖啡专用勺子,慢悠悠地搅拌着咖啡,她的脸色自始至终都严峻着,秦如初总觉得她变得有些生分。

胡想着,她抿了抿唇,又试探性地唤了她一声,“薛姐?”

薛默动作一顿,有些不悦,随之强调道:“我说了,我是梁舒舒。”

无法捉摸薛默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秦如初眉心紧蹙起来,她忽然怀疑,眼前的薛默是不是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怀疑一起,她便想仔细看出对应症状,于是紧紧地盯着她的墨镜。

她想看清楚墨镜下的那双眼睛,偏偏什么都看不到。

正当秦如初想着要不要偷偷发个短信给苏望凯时,薛默突然就说话了。只听她淡淡地问秦如初:“你应该很多事情想问我吧?”

秦如初闻声,抬了抬头,眼神里依旧是疑惑不解。

“没错!”薛默也不管她要不要回答,或者说,她似乎没打算给秦如初作答的时间,自问后立刻就自答起来,说,“秦如初,污蔑你抄袭,让整个出版圈封杀你,都是我梁舒舒做的!”

她抛出问题时,声量还是正常的。

可是,不过相差两秒,她就着自己的问题做出回答时,声音却兀的提高了好几度,以至于整个咖啡店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唯有秦如初毫无察觉,甚至连对方依然在自称梁舒舒她都未有发现。

她满脸的愕然,只因为薛默口中的真相,连连深呼吸后,始终不敢相信真相的她才难以置信地问薛默:“为……为什么?”

薛默闻言,一阵冷笑后,只见她站起身来,忽地将桌子上的咖啡泼到了秦如初身上。

“因为我梁舒舒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你身败名裂,如过街老鼠!”咖啡轻易就灼伤了秦如初的心,而薛默的声量依旧拔高着,她说:“秦如初,我抢不到那个男人,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03

回到了家里,秦如初静下心来,才发觉与薛默见面的整个过程显得甚为怪异。

尚且来不及多加思虑,小瑶就已经迎了上来,急急切切又担心不已地问她:“如初小姐,你没事吧?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那个梁舒舒真是的,怎么那么刁蛮泼辣,动不动就泼咖啡!你没有被烫到吧?”

闻言,秦如初不住惊诧起来,“你怎么知道……不对,谁说我见梁舒舒了?”

小瑶以为她不想让她担心,没深究她话里的意思,只说:“刚刚微博上有一个认证记者发出了一个独家视频,所以现在大家都知道今晚梁舒舒的恶行了!噢,不仅仅是今晚的恶性,还有抄袭事件,她承认了,网上很多人都在讨伐她呢!说来也是奇怪,视频一出后,那些水军好像掉转了枪头,忽然又站在我们这边了。不过,说起来我也有点尴尬歉疚,那个梁舒舒承认了一切罪行,那就证明我对薛姐的怀疑是污蔑……”

“什么视频?”秦如初没在意小瑶的后话,愣了片刻,只抓住了“视频”的重点。

“喏,就是这个——《夺爱不成,姓梁女子诋毁作家抄袭》。”小瑶返身跑到客厅,拿起iPad给她递了过来,“而且他还放了一段录音,是梁舒舒指使对方污蔑诋毁你的录音。”

接过iPad后,秦如初清楚地看到自己今晚经历的一幕呈现在视频里。

“怎么会这样?”

看完视频,秦如初皱着眉惊呼起来,她觉得她脑子有些混乱。

视频中,被指认为梁舒舒的那个女人,只有在进入咖啡店时,有正面镜头的特写,而且她没有戴墨镜,于是秦如初一眼认得出,那确实是梁舒舒。但是,在与她争执的那个人,分明就是薛默,而不是梁舒舒,虽然两个人除了墨镜以外,完全有着一模一样的装扮。冥想间,秦如初注意到,视频李,薛默与她争执时候,至始至终都没有露过正面,只有侧面镜头,虽然很多角度看起来,视频中的薛默确实与梁舒舒很像,记者更是贴心地在视频匹配出了梁舒舒其他相片的角度,力证当事人就是梁舒舒。

但,秦如初的记忆不会出错,与她见面泼她咖啡的那个人是薛默。

“如初小姐,你怎么了?”见秦如初眉心紧凑,一脸烦恼的样子,小瑶拉了拉她的手臂,温柔问道,“这视频有问题吗?”

秦如初没有回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向小瑶解释。

甚至,越想越觉得疑惑,秦如初终于忍不住,直接拨通了薛默的电话,问道:“今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焦虑,因为莫名其妙,秦如初的语气有些不好。

薛默却未有在意,只云淡风轻地说:“抄袭的事解决了。”

“我不是说抄袭的事。”秦如初抿了抿唇,平复下心情,才继续道,“我想知道今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我约了你,也约了梁舒舒,只是时间错开了。”到底是没什么好隐瞒的,薛默见秦如初着急起来,便直接坦白,“甚至我还故意提前买一套跟她一模一样的衣服,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早就调查清楚,她每次买到新衣服之后,肯定会在第三天穿出门,所以这套衣服也是我故意陪着她去挑的。当然,哪怕她意外地不穿这套衣服出门,我也能让她穿出来。而我之所以出手收拾梁舒舒,不仅仅是因为你,也因为苏望凯。她希望我帮她对付你,并且拿苏望凯威胁我,更过分的是,她居然还起了戏瘾,公然无赖苏望凯打她。呵呵,我这个人本来就不好说话,她惹我就算了,非要扯上苏望凯的前途,这是我所不能隐忍的。”

“那……”

“你被泼上抄袭的脏水,也是她策划的,她想要你身败名裂。我帮了她,所以联系了网络黑客,让他们散布你抄袭的证据,也联系了出版社,暂时封杀了你,虽然这件事对你影响颇大,但我也不过是将计就计,最终我也替你洗脱了罪名。早前,她找我对付你的实话,我就偷偷录了音,但这并不足以还击。所以,我安排了今晚这场戏。我先约了她见面,然后与你见面时,梁舒舒正被我的人缠着做市场调查,因为是我安排的人,她脱身无暇,也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视频里那个人是我不是她。另外,有件事也许你不知道吧,你还记得叶西谦吗?先前他突然骚扰你,后来又在微博上大放厥词污蔑你,其实也是被梁舒舒收买指使的,甚至那封以你旧同学为自称对你进行诋毁的匿名信,也是出自她的策划。”

“什么?”

“如初,我不在乎你理解我,可我觉得我没有做错。”

“我能理解的,虽然这次冲击蛮大,但我学会了不少东西。”

这是第一次,薛默给她解释所作所为。

秦如初想,这个世界上能让她耐心给出解释的人,除了现在的自己,也只有苏望凯了吧。

只不过,薛默应该不必不担心什么,毕竟自始至终最相信她的就是苏望凯。

“如果师傅知道了,也会理解你的。”念想着,秦如初朝着电话里的薛默说,“其实,小瑶因为误会你,所以跟我说过怀疑你在背后诋毁我污蔑我,而我也跟师傅提过,他坚决不相信你会伤害我。”

薛默闻言,顿了顿,随之一笑,“他是最了解我的人。”

秦如初也笑,“那你知道吗,他为了你,还去臭骂了小瑶一顿,说她忘恩负义。这些还是小瑶告诉我我才知道的。”

秦如初给出的信息,似乎是薛默未曾料到的,于是电话那头的她沉默了。

04

第二天清早,因为顾一漾而失眠了一整夜的秦如初才刚刚入睡,忽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迷迷糊糊地起身开门,接着就被顾一漾拥入了怀里,脑子一懵的她半晌没反应过来,好久才哽咽着问他:“你去哪了?!”

委屈的声音一出,眼泪也止不住掉了下来。

怕他看见,也舍不得他怀里的温度,她伸手用力回抱着他。

“对不起。”拥抱着她,鼻息里全是想念的味道,顾一漾抿了抿嘴,露出舒心的笑意,尔后才轻着声音轻描淡写道,“我这两天忙着李彬健的事,没能顾得上你。”

“嗯?”秦如初闻言,一愣,“发生什么事了?”

“别动,就这样让我抱着你。”呆愣间她想挣扎,顾一漾连忙将她稳在怀中,“前天,狱中的李彬健装病出逃,警方说他精神已经出现问题,失去了理智,一直跟狱友念叨着要找你报仇,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所以这两天一直在找他。”

听到这里,秦如初蹙了眉,随即挣脱了他的拥抱,一边查看着他的身子,一边急急问道:“那找到了他吗?他没有对你怎样吧?”

正如他担心她一样,她第一反应也是担心他。

顾一漾笑了笑,摇头道:“傻瓜,我没事呢,你不用担心。昨晚找到了李彬健之后,我联合警方一起将他抓住了,警方那边承诺,会加强对李彬健的看守。其实都怪我,要不是我,李彬健也不会执意要拿你来作报复。”

他仍隐瞒了李彬健对秦如初恨意的由来,他不愿意也舍不得她的心里多一分罪孽。

关于连云桑的那个秘密,他希望秦如初永远不知晓,希望随着时间逝去成了无人记忆的过去。

秦如初没有说话,只定定地看着他。

听着他的道歉,说一切皆因他而起,秦如初的心是难过的,毕竟七年前是她先掉入了李彬健的陷阱。

似乎看出了秦如初的小难过,顾一漾莞尔,摸了摸她的头,转移了话题,说:“陪我吃早餐吧,我这两天都没一顿吃得下呢。”

随后,两个人一同吃完早餐,顾一漾便回了圣海集团。

关于梁舒舒为难秦如初的视频与录音,早上在来找秦如初的路上他就已经看到了。对于视频的内容,他始终有些难以置信,但无论如何,伤害了他最爱的人,梁舒舒就留不得。

于是,回到公司,结束了例会之后,顾一漾将梁舒舒叫到了办公室里。

彼时的梁舒舒尽管努力佯作镇定,但苍白的脸色仍然泄露了她的心虚,她清楚地知道,既然能从医院里出来,就代表顾一漾已经看到了视频,尤其顾一漾脸上的表情十分严峻。

稍许沉默后,正当梁舒舒想说些什么,顾一漾已经将一封解雇信递过去给她,说:“从今天起,你不再是盛海集团的运营总监!”

梁舒舒登时一脸的难以置信。

恰巧,薛默敲门进来,梁舒舒以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急忙忙朝着顾一漾解释,说:“一漾哥,你相信我,视频里的那个人不是我,那是薛默!我……我们一起买了那套衣服!说秦如初抄袭,背地里给出版社压力,让出版社封杀秦如初的都是她!你知道的,我根本不熟悉出版圈,我做不到封杀那些事的!”

她傻傻地以为,早上还给她发短信,叫她“安心,只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就可以了”的薛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可薛默闻声,一脸惊诧又鄙夷地看向梁舒舒,“梁总监,你在胡说什么啊?”

梁舒舒这才知道,从利用薛默打击秦如初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掉入了她的算计之中。

但她仍想拼一拼,便拿出手机,将这几日与薛默来往的短信展示给顾一漾。

她说:“是薛默联合我设计秦如初的,一漾哥,我是被利用的!”

薛默忍不住一笑,“你这个号码是我之前的号码了,我手机丢了好些天了,顾先生也知道的。”

早在答应梁舒舒合作对付秦如初时,薛默就已经预备了新手机,并单方面通知顾一漾自己已经换了新号码,随后一直使用旧号码与梁舒舒联系。而,在早上,下了飞机之后,她给梁舒舒发去最后一条短信就扔掉SIM卡。

对于薛默的设局,顾一漾一无所知,反而成了最好的证人。

因此,在薛默的话落下,他便点头证明,说:“确实是这样。”

“薛默!”

此时,梁舒舒后知后觉地发现,如果上一秒钟顾一漾还没有证据证明她是幕后主使者,那么这一秒他完全相信,她就是一直在暗地里谋害秦如初的人。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是自己狗急跳墙,最终又中了一计。

想着,她怨恨地看向薛默。

像是在眼前的薛默得胜的笑容里看到了秦如初的影子一般,所有的悲恨怨怒在心里爆发,她疯一般地扑向了薛默。

明明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眸中,薛默却并未闪开。

于是,梁舒舒推倒了薛默,纠缠之下,她甚至随手抓住顾一漾办公桌上的剪刀,一把刺向了薛默,正中手臂,刀子入肉三分。尔后,在顾一漾已经叫来了保安,及时拉住梁舒舒时,薛默也直接表明:“我要报警处理。”

故意伤人,梁舒舒面对的最高刑罚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顾一漾没有反对,只沉默离开。

见他走远,薛默笑得得意,更讽刺起梁舒舒,说:“要怪就怪你技不如人,跟了顾一漾那么久,什么都没学到,‘以本伤人’这招我也是跟顾一漾学的。还有,我什么都可以拿来交易,唯独苏望凯不可以!”

梁舒舒从未料想得到,偏执的爱会让自己落得如斯下场。

她不知道,对于性格决绝果断的薛默而言,寥寥无几的朋友里,秦如初尚且算一个。当初薛默之所以会反对让秦如初担任《云端上的蝴蝶》第二部的编剧,并不是她与秦如初之间有矛盾,而是她更相信苏望凯的能力,如果说秦如初交上来的剧本是完美的,那苏望凯交上来的剧本则是惊喜。除此之外,她也有着自己作为女人的小私心,她希望北漂在外的苏望凯回来,能留在她身边,两个人一同努力奋斗,回到最初时候的相依的时光,哪怕只有短短的几个月。

如果仅仅是秦如初的原因,薛默就算出手,也只会小小惩戒。

偏偏梁舒舒自作聪明地调查了薛默,凭着女人的第六感揣测出薛默对苏望凯的情意,将他视为她的软肋,要薛默帮着自己对付秦如初,以为利益交易加之威胁就可以遥控薛默。

但是,她其实不懂爱情,她明白顾一漾是她的软肋,却不明白苏望凯是薛默生命之中不可触摸的逆鳞。

05

下午,秦如初这厢才接到出版社的电话,通知她原定出版的新书照常印刷上市,那厢就在新闻上看到了梁舒舒被警察押着上了警车的一幕,根据记者报道,梁舒舒涉嫌故意伤人。

看完新闻,秦如初有些难以置信。

印象中的梁舒舒似乎是与“暴戾”二字毫无关系,哪怕她耍心机对付她,也不过是爱得偏执罢了。

秦如初正想着,房外传来了敲门声。

她连忙上前开门,见是顾一漾,讶异万分,说:“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公司吗?”

顾一漾笑笑,“想你就过来了,反正公司没什么事情。”

“真的?”秦如初蹙蹙眉,“我是说公司……我是说梁舒舒的事,刚刚我在新闻看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伤了薛默,薛默要告她。”顾一漾简单说明,随之拉着她出门,“好了,我来找你可不是要跟你讨论梁舒舒的事。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啊?去哪?”秦如初被拉出门口,才后知后觉地返身,“我拿手机和门卡。”

将手机和门卡放进包包,秦如初就跟着顾一漾离开了。

一路上,无论秦如初怎么旁敲侧击地询问,顾一漾始终微笑着,没有将目的地告诉她。

许久,车子停在了海边的停车场。

顾一漾才说:“到了。”

秦如初跟着他下车,环顾四周,停车场旁边是个偌大的广场,广场身后是大海。与B市的海岸不同,春芍市的海一望无垠,远远望去,蓝天与大海相连,其中没有山,也没有岛屿,有一种更为心旷神怡的感觉。

秦如初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尽是海的味道。

正当她想问些什么时,旁边有个孩子跑了过来,拉着她,带着哭腔说:“姐姐,我跟我妈妈走失了,你能带我去那边找找吗?”

“小朋友,没事的,别哭,姐姐带你去。”秦如初立马答应,转而看向顾一漾。

“罢了。”顾一漾故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你去吧,我去那边买冰淇淋给你们,回头见。”

“嗯。”

“姐姐,快点啦!”

秦如初点头,小孩子已经拉着她走向了广场。

然而,穿过广场,走进了沙滩,秦如初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只见长长的红毯出现在眼前,红毯两边有穿着白色天使装的小孩子整齐排列着,尽头有个浪漫的拱形的门,上面全是粉色玫瑰。

见她呆呆地站着,小孩子拉了拉她,说:“姐姐,哥哥在里面等你哦!”

秦如初这才知道,顾一漾给她安排了惊喜。

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梦寐以求的求婚,是这个模样的。想着,她忍不住轻扬起嘴角,在那些小天使天籁般的歌声里,一步步走向了那扇满满都是粉色玫瑰的门。

站在通往幸福的门前,秦如初的心雀跃又紧张,心扑通扑通地乱跳,像是要挣扎出心房。

她不住掩住胸口,连连深呼吸,才推开门。

紧接着,顾一漾出现在眼前,他像童话中走出来的王子一般,骑着白马,一步步走向了秦如初。

当他在她面前下马后,有人从边上捧来了红色玫瑰。

顾一漾接过玫瑰花,两步上前,单膝就归来下去。

“花店的老板娘说,求婚还是红玫瑰最好。”顾一漾抬眼看着她说,“我想了很久很久,一直无法确定应该在什么时候给你这场求婚,你才会答应。我很怕,怕你拒绝我,怕我太冲动吓跑了你。你也知道,我老大不小了,不想再等多七年了。但也许你不知道,跟你重新开始之后,我每等多七天就觉得难受,恨不得立刻将你娶过来,一纸婚书将你锁在我身边。而我一直在强压着自己求婚的欲望,我是真的很害怕会再一次失去你。你一定想问,现在就不害怕了吗。说真的,这一刻,我还是很怕,我从没怕过任何,除了你,我总是怕失去你,尤其是真正失去过你一次之后。可是,这次受伤进了医院,我才发现,我不想再等待再琢磨你的心思了,别说七天,我一天都不想再等了,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强娶。不过,我还是要很君子地先问一次——秦如初,你愿意嫁给我吧!”

他的对白很长,但每一句都打动了她的心。

秦如初只觉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吸了吸气,不愿意在这幸福的一刻沾上泪光,便故意道:“戒指都没有,怎么答应?”

“有的。”顾一漾莞尔一笑,才从口袋里拿出了小锦盒,“这枚戒指我一出院就去买了,一眼相中,因为它的名字是——一辈子的初恋。我觉得,它最适合我们。”

秦如初看着锦盒里的钻石戒指,也是一眼就中意。

并不是那枚戒指有多贵重,而是简单别致的设计,将“一辈子的初恋”诠释得太完美。她对时尚并不深谙,但看到那枚戒指,与顾一漾相识相恋相爱相虐的过往霎时就在脑子里迅速翻滚,所有的过去,幸与不幸,都是初恋的味道。

想着,只见她吸了吸鼻子,笑着伸出了手。

直至戒指套上中指的那一刻,她才说:“我愿意。”

声音一出,泪水就溢出眼眶,湿了脸庞。

“谢谢你没有拒绝我。”方才紧张到戒指都忘记拿出来的顾一漾将怀里的她拥得紧实,在她耳边柔声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顾太太了,我很高兴。”

见他手指微颤着为自己拭去脸上的泪水,秦如初笑了,刚刚的紧张与感动此时此刻都化成了蜜,将心紧紧拥裹。随即,她忍不住故意戏弄他:“顾先生好像很紧张啊?”

“是啊。”顾一漾坦实承认,“我怕这只是我臆想中的一个幻觉。”

“嗯?”秦如初讶异地睁了睁眼,她从未想过,顾一漾与自己一样,也生怕这一幕只是南柯一梦。

“我们一路走来,真的很不容易。”顾一漾吸了吸气,“原以为这一幕,应该是几年前的记忆,却不想世事弄人,我们彼此耽误了无数的日日夜夜。可是,仔细想一想,如果没有那些波折的曾经,我们可能无法体会像这一刻般刻骨铭心的爱。如初,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你让我明白什么是‘一生一世一心人’。”

他真挚的神情里,秦如初禁不住就回忆起那些错过了彼此的曾经。

心里止不住地有些难过,又有些庆幸,庆幸多年以后,最初的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于是,秦如初笑着,脚跟一提,轻轻吻住了他,说:“叫我顾太太,我喜欢这个称号。”

“遵命,顾太太。”顾一漾温温笑着,回以深吻。

06

接到顾一宁打来的电话时,秦如初刚从婚纱店试完婚纱,回到酒店。

电话里,顾一宁冷淡着声音,说:“我知道前天一漾跟你求婚,你也答应了,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秦如初下意识想拒绝,她知道顾一宁不是轻易会接受她与顾一漾恋情的人,此次见面,也许对方只是想再一次为难她。但,就因为如此,她才不能轻易拒绝,毕竟顾一宁是顾一漾的姐姐,秦如初很清楚,对于顾一漾而言,顾一宁的祝福是最为重要的。如果他们两人的婚姻得不到顾一宁的祝福,那将是顾一漾一生的遗憾。她不想在他的记忆之中,这场婚姻有任何的遗憾。

所以,拒绝的话即将出口的刹那,秦如初兀的收住了话语,只轻声答应,“好。”

然而,秦如初万万想不到,当她抵达约定见面的酒楼包厢时,见到的却是梁舒舒。

将秦如初一脸的错愕看在眼中,梁舒舒露出了嘲讽笑意,随即甚为慷慨地解释:“是我让一宁姐帮我约你的。”

是顾一宁将她从警局中保释出来,也是顾一宁告诉她,秦如初答应了顾一漾的求婚,于是她就拜托顾一宁帮她约见秦如初。

她是知道的,如果是她约秦如初见面,秦如初未必会出现。

秦如初抿了抿唇,随意拉开了椅子坐下,问:“找我有什么事?”

“当然是很重要的事。”梁舒舒莞尔,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你要来一杯吗?”

“不必了。”见桌子上的一瓶红酒已经没了一半,秦如初猜测,自己到达之前,梁舒舒就已喝了不少,随即她便劝道,“你也别喝那么多了,伤身。”

“伤身?”梁舒舒像是听到了笑话一半,哈哈笑了起来,“心都被伤透了,又何必在乎身子。”

秦如初看着她一脸哀伤的模样,没有接话。

下一秒,梁舒舒就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看着她将空了的酒杯搁在桌面上,秦如初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劝她,梁舒舒却兀自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了窗边。

“秦如初。”她忽然唤她,说,“你知道吗?我并不想跟你成为敌人的。”

“舒舒,你小心点。”眼见梁舒舒半倚在窗边,身子微晃踉跄,语气忧伤歉疚,秦如初顿时起了恻隐之心,生怕她掉出窗口,连忙上前扶住她。

“我是真的很爱一漾哥的。”秦如初想拉梁舒舒回到桌子前,梁舒舒却反而拉着她,一味呢喃,“如果你爱他有一百分,那我爱他就已经爱到了两百分了。如果……如果是我相遇到了他,他一定会先爱上我。我一直都这么跟自己说,我说,我只是比你晚一点点遇上他而已。”

“舒舒,你这样又何必呢?”秦如初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选择。”梁舒舒摇摇头,忽地就抱住了秦如初,“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我们注定是不能做朋友的。后来,我们遇到了一漾哥,一切预言成真。”

“舒舒,你值得拥有更好的爱情与人生的。”此刻的梁舒舒,是一个受了伤的小女人,秦如初已经不想去深究那些过往,她只觉得她很可怜,不仅仅丢了爱情,没了事业,甚至还要面对故意伤人罪的判刑结果。

“那是应该的,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的话。”梁舒舒吸了一口气,说道。

“……”

秦如初有些反应不过来,只隐约觉得她说话的语气绝望得悲凉。

下一秒,思绪还在空白里来回兜转的她忽然觉得身子正往窗外翻去。意识到危险之际,秦如初立刻圆睁起眼睛,想要挣扎,却被梁舒舒死死抱住。

不消片刻,两个人便拥着堕出了窗外。

身子坠落时候,有风从耳边路过,几乎将梁舒舒倔强的话语吹散。

梁舒舒说:“秦如初,我没有输给你,我也不会输给你的。”

秦如初不知道,梁舒舒根本没有喝醉,她从见面的开始就在步步为营,她抱着共赴黄泉的决心,要赢这场一开始就已经输了的爱情赌局。秦如初只是忽然明白,从遇到顾一漾的那一刻开始,梁舒舒就被爱情迷惑,一生沉醉于他,宁愿死,也不愿看着他与另一个女人白头偕老。

对于偏执的梁舒舒而言,得不到,就毁掉他最爱的,让他一生记恨,也总好过渐渐被遗忘。

07

对顾一漾而言,那是生命中最黑的一夜。

接到医院来电时,他正想给秦如初一个晚安电话,不料噩耗先一步来临,医护人员告诉他,秦如初与梁舒舒一起在酒楼的包厢里堕楼,梁舒舒当场死亡,秦如初正在抢救。

闻讯,顾一漾手中的电话“啪”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他与她经历过生离,却从未想象过死别,这一刻,世界像是倒塌了一般。

悲伤与无措如巨大的浪涌,顷刻间朝着他扑来,叫他眼前一黑。情绪骤起,泪光闪烁在眼里,他咬住牙,强压下悲痛,意欲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秦如初身边,偏偏身子却僵硬得动弹不得。

直至许久,他才踉跄着步伐,一路赶往了医院。

手术整整持续了八个小时,从黑夜等到天明,漫漫的等待里,顾一漾能感觉到时间一分一秒的挪动,而心在这冗长的时间里,一直被悲伤啃噬着。他的脑子始终是空白的,只因他不敢想象,当手术室外的红灯熄灭后,医生会带来什么样的消息。

他很是惊恐,他不敢面对最糟糕的结果。

终于,红灯熄灭,医生推门而出。

顾一漾快步迎上前,微微张口,想要问的话语却始终没能问出口。恰是此时,得知消息的顾一宁正好赶到现场,定定地站在不远处。

见顾一漾一脸呆滞说不出话的模样,医生自是明白他的悲恸与担忧,只见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才说:“手术很成功,但,病人由于长时间失血缺氧,大脑供氧不足,可能……”

顾一漾的心一哆嗦,哽咽问道:“可能怎样?”

医生又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道:“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闻言,顾一漾脚下一软,几乎昏厥了过去。他很清楚,“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的意思是,秦如初将会成为植物人。

念想间,心像是被撕得粉碎,顾一漾禁不住悲恸地大喊了起来。

有眼泪不停地冒出来,他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带着哭腔漫在了寂静的走廊里,蜷缩得紧实的拳一下一下地打在了墙壁上,很快,鲜红的血就被抹在了白色的墙上,异常诡谲。

眼见顾一漾拼命地拿拳头砸着墙,不远处的顾一宁连忙上前拉住了他,劝道:“秦如初还没死,她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听到顾一宁的声音,顾一漾止住了砸墙的动作,却奋力将她推开了。

他恨恨地看着顾一宁,声音里弥漫着无尽的绝望与痛恨,他说:“姐,你为什么就容不下如初?!为什么要害死她?!”

早在抵达医院的时候,他就从警察口中意外得知,是顾一宁保释了梁舒舒。

随后,他找秘书调查过后才知道,是顾一宁约了秦如初到酒楼见面,但顾一宁却没有出现,甚至,当梁舒舒与秦如初见面时,顾一宁还将他留在了家中吃晚饭,故意让小外甥缠住他一整晚。

面对顾一漾的控诉,顾一宁心虚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舒舒会这样……”

顾一漾并不愿意听她解释,只咆哮道:“我一直期待着你能理解我的选择,哪怕你不喜欢如初,也至少尊重我的选择,我真的没想到,最后会是你——我的亲姐姐,是你害死了我最爱的人!”

“一漾,你听我说。”顾一宁着急起来,“我虽然不喜欢秦如初,但我从未想过要置她于死地,你相信我,我只是想帮舒舒,我以为她是想和秦如初摊牌,让她知难而退,我没想过她会跟秦如初玉石俱焚。”

“够了!你走!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顾一漾深吸了一口气,见医护人员将手术室内的秦如初推出来,连忙跟上前,一边冷冷地朝顾一宁道,“我相信如初会答应跟你见面,是想说服你,让你同意并且祝福我们。你自己好好想想,从认识如初开始,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痛恨至此。”

看着顾一漾决然离去,顾一宁的心霎时一窒息。

她开始仔细回忆,除却了李彬健那件事,她以为是秦如初背叛了顾一漾之外,最令自己耿耿于怀的便是秦如初不小心丢了母亲留给顾一漾的信物那件事,秦如初真真是从未做错过什么,而,这仅有的两件事,一件是误会,一件是她自己太过在意。

如此念想着,顾一宁已经懊悔起来。

如果不是自己太过固执,对秦如初存有偏见,非要撮合顾一漾与梁舒舒,是不是这场悲剧就不会发生呢?

可是,当她终于后悔,终于想要接受秦如初时,一切都太晚了。

想着,于心有愧的她默默跟上渐渐远去的顾一漾,直至抵达秦如初所在的病房外。

站在玻璃窗口,隔一扇玻璃,顾一宁看见了安静在病床上的秦如初,而彼时,顾一漾正守在她的身旁,紧握住她的手。

她看见,顾一漾在努力微笑着,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

于是她将耳朵紧贴在玻璃上,才隐隐约约听到了顾一漾说的话。

顾一漾说:“如初,你要快点醒过来,我的婚礼不能没有你,我的生命不能没有你。”

此刻的顾一宁才恍惚明白,世界那么大,对顾一漾而言,却不及一个秦如初。

她默默地举起手,双手合十,第一次为秦如初祈祷:“秦如初,你一定要坚强。”

病房内,顾一漾还在低声呢喃:“昨天你挑中的婚纱,我已经买下来了,我答应你,我们结婚后,每个周年纪念日,我们都举办一次派对,每一次你都穿着婚纱,我穿你最喜欢的白色西装。所以,你要快点醒过来啊,秦如初,没有你,我顾一漾就没有心爱的顾太太了,你一定不忍心的,对不对?”

话至此,他顿了顿,像是在等秦如初的回答,但数秒之后,空气中还是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他吸了吸鼻子,吻一下秦如初的手,用妥协的语气说:“如果……如果真的太累,就再睡多两天好吗?只可以赖床赖多两天,知道吗?”

沉睡中的秦如初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倒是窗外传来了小孩子唱歌的声音。

孩童稚嫩的声音像是天籁,霎时温暖了顾一漾的心,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了笑,轻轻刮一下秦如初的鼻尖,问道:“你是不是想听我唱歌了?”

顾一漾唱歌不好听,所以从来都不喜欢唱歌。

记忆中,因拗不过秦如初,顾一漾曾给她唱了一首beyond的《喜欢你》哄她睡觉,因五音不全,加之粤语不准,那时的秦如初在电话里笑得前俯后仰。他不知道,对于秦如初而言,那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一首歌,而后来,因为分开,他再没有给她唱过一次歌。

想着,顾一漾自言自语道:“上一次唱歌是哄你睡觉,没想到这一次是要叫你起床。”

话落,他合上眼睛,回忆着那首歌的歌词,一边轻轻哼了起来:“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抹去雨水双眼无故地仰望……”

唱到动情之处,顾一漾的声音开始哽咽。

而闭着双眼的他不知道,有一滴泪,正悄无声息地从秦如初眼角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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