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求婚成功
正巧被你喜欢的这种幸运,我 一直以为不会有。 —田小恋
1
第二天他们打算到郊外去爬山,然而,金老借给他们的老爷车大概是太久没有上路,跑到一半就抛锚了。
开车的人是顾延之,他有些烦躁:“我们应该租一辆新车的。”
最先同意使用金老车的田小恋顿时有些慌:“顾学长,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要不我试试看能不能在这里叫到车吧?”
梁云止下车打开了引擎盖,傅行歌则下车打开了后备厢,夫妻俩一个查看问题,一个找工具,把田小恋又惊着了:“你们连修车都会吗?”
“简单地了解一点。”傅行歌淡淡地回答。前几年她被安吉拉逼得数次逃亡,所以她特意去了解了一些与车有关的知识。梁云止大概也是因为那些经历,所以才去学习的。说起来,她与梁云止都属于那种为了解决问题总尽力做自己能做的最完善准备的人。
“是电瓶忽然缺电了,有备用电池吗?”
“有。”傅行歌拎着从后备厢找着的大工具箱就过去了。
几十分钟后,顾延之再次点火,车正常了。
一身户外运动装束的梁云止和傅行歌各自上车,看到车里的顾延之和田小恋双双沉默地看着他们。有这种什么都会的朋友,应该很自豪还是很自卑?
“田小恋,你这样看我们做什么?”傅行歌的手被梁云止拿在手里,他正用湿巾一根一根地把她手指擦干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田小恋一直转头看着他们,眼睛里都是崇拜:“为什么你们什么都会?”
“大概是因为你什么都不会?”傅行歌难得开起了玩笑,却引起了顾延之的不满:“她至少会做鸡汤面。”而在护老婆这件事情上,梁云止当然不会输给任何人:“我太太不需要会做饭。”
“得了得了,知道你是老婆奴。”顾延之从后视镜里看到梁云止替傅行歌擦手了,这动作本来没惹他羡慕,但田小恋一脸崇拜地看着他们的样子让他心里有点儿不舒服。难道在田小恋眼里,不是他这个顾学长才完美无缺吗?
顾延之没想到他今天的尴尬还没有到此为止,在停车场停好车之后,他刚从后备厢把背包拿出来,就听到有人在叫他 :“顾延之?”
顾延之回头看着那对恩爱地搂着的男女,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叫自己的女人是他的前任……姓何,叫何什么来着?对,叫何慧卉。
“你好。”为什么会这么巧?他穿着一身在街口临时买到的运动服,开着一辆半路会抛锚的九十年代老爷车,居然遇到了前任女友。而前任女友貌似找了一个高富帅丈夫,开的新款奔驰轿车就停在他的老爷车旁边。虽然这样的车他不屑去开,可现在他……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杂牌运动服,决定放弃这种可笑的前任攀比心理:“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这是我先生。老公,这是我大学同学顾延之。佛城是我老公的家乡,你怎么在这里?”何慧卉对这次相遇还挺开心的,看到此刻的顾延之,她觉得自己当年被他甩的最后一丝郁闷气都给出了。听说顾延之家破产了,看来是真的呀,他居然开这样破的车。
顾延之正想说什么,车里折腾了半天都没能下车的田小恋终于求助了:“顾学长,来帮帮我可以吗?安全带打不开了。”
“抱歉。”顾延之绕过去打开副驾驶室那侧的车门,好一会儿才把田小恋给解救出来。天气比较热,一时两人都有点儿狼狈。
而何慧卉就似根本不肯放过让顾延之尴尬的机会:“这是你女朋友吗?啊,怎么不是傅行歌呀?当初你不是说一定要追到傅行歌的吗?”顾延之当年和章晓嘉分手后就与她交往,向她提出了分手,就声势浩大地追求傅行歌。那时候她正在准备出国,被他影响了心情,差点儿放弃。
所以何慧卉觉得自己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2
顾延之这会儿觉得自己得了尴尬癌,以前他听人说前任不好惹的时候还不太信,毕竟他对前任很大方,这会儿却真切地感受到了前任的威力。田小恋就在这儿,他要怎么挽回在田小恋面前已经开始崩塌的形象?
幸好田小恋反应极快,并且快速地找到了合适的借口:“啊?这位女士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顾学长,谢谢你呀。我的车在路上坏了,你不但帮我修好了,还帮我开到这里停好。真是不好意思,还把你的衣服都弄脏了,害得你穿我哥的衣服,真是太谢谢你了。一会儿我哥来了,我让他把你送回酒店吧。天气太热了,那边好像有冷饮店,我们先去喝点东西吧。顾学长这边走。”
从停车场走到冷饮店的几百米路上,顾延之倒是不尴尬了,他低头看着田小恋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白白软软的小手,刚才的尴尬瞬间一扫而空,嘴角开始慢慢翘起,眼底笑意渐满:这姑娘还是在意他的,对吧?
确认了这一点,顾延之的心情就愉快多了,连看带着再次重遇的何慧卉夫妇也觉得顺眼多了:“又遇到了,真巧。”然后他一只手拉着田小恋,一只手拎着刚买好的冰奶茶去找傅行歌、梁云止会合去了。
何慧卉是谁?管她呢。顾延之只知道田小恋的手小小的、肉肉的,握着的手感很好。
“顾学长!那个女的是谁?她好像在针对你!是你的竞争对手吗?!”田小恋看上顾延之的时候,顾延之的前任基本已经离开学校了,所以她一直以为顾延之只喜欢过傅行歌一个,自然而然地将何慧卉归结为商业竞争对手。
顾延之心里闪过一丝尴尬,随后点头:“嗯,不用理她。”
“那她是不是跟踪你呀?你来佛城她也来!不过歌歌不会和她合作的对不对?”田小恋问完这句,就看到了傅行歌,“歌歌!歌歌,你不会和顾学长以外的人合作吧?刚才有个女的,长头发,个子比我高一点儿,穿红色衣服的,她要是来找你谈合作,你不要理她哦,她刚才在笑话顾学长呢。”
田小恋这话有点没头没脑,顾延之听懂了,傅行歌却看着他。
顾延之摸了摸鼻子:“呃,刚才遇到了一个认识的人罢了。”。
梁云止扫了一眼顾延之拉着田小恋的手,伸手把傅行歌扯近:“老婆,有两条路线可以上山,要不我们走左边这条难一点的吧?”
“为什么要走难一点的?难道爬山还要表现得你们比我们精英吗?”田小恋哼了一声,“顾学长,那我们就走容易那一条好了。看谁先到山上。”
顾延之被她话里的那个“我们”讨好了,所以笑着点头:“好,我们普通人不要和他们那种开挂的人比。”
傅行歌提了一个建议:“一起走不好吗?”
结果两位男士异口同声地拒绝了:“不好。”毕竟在他们眼里,对方都是很大的电灯泡。
“山顶见。”
一个小时后,崎岖的山道上,顾延之看着抱着树哀号着不愿意继续走的田小恋,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去柬埔寨时的那些体力呢?”
“我那是……我那是锻炼过才去的。为了跟着去,我天天去健身房,可其实我最讨厌健身房了,呜呜。”她的手好累,她的腿好累,她好后悔这一年多来看到健身房就跑,她应该去锻炼身体的,现在她走不动了,感觉在顾学长面前好丢脸……
“你为了跟我去柬埔寨,特意去健身房了?”顾延之关心的却不是她丢脸的事,而是回想起了她那次偷偷跟着他进丛林的情形。他有点后怕,就她那临时抱佛脚的体力,如果当时不是他发现了她,如果她在某种意外情形下掉了队,迷失在丛林里……不行,回海城之后,他得帮她强化一下身体素质。
3
山顶上,已经到达营地扎好帐篷的梁云止正在做晚饭,被他宠成小朋友的傅行歌拿着平板在看他剪辑的片断。梁云止还给每一段视频都配了音,所有温馨表白的“我爱你”都变成了他配音的“傅行歌,我爱你”。
傅行歌看着看着就笑了,笑声越来越大,歪倒在睡袋上:“梁云止,你是怎么想到把你的声音和他们的声音合在一起的?听起来真的好好笑呀。”
梁云止看她笑,瞬间只觉得所有的小心思开成了花,那光彩能压过此刻天边最亮的那抹霞光:“不是应该感动才对吗?那么多的我爱你,我可是配了很久。”
顾延之还笑话他幼稚。
可是,能逗得傅行歌像此刻这般笑,他幼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此刻顾延之也在半山腰扎好了帐篷,而双脚不知道为什么居然长满了水泡的田小恋坐在一旁,已经沮丧到自闭。不就是爬个山吗?为什么虫子没有爬进别人的鞋子里,就她遭殃了?而且她对这种不知道是什么的虫子反应特别大,双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满了水泡。她真的想忍的,可是她真的痛呀。停下来涂了带来的药物是好一些了,但是这样子,她根本走不了路,如果回去的话,说不定还要连累顾学长背她。夜晚肯定不能走山路,只能就近扎营。不管怎么说,这就是她的错,她又给顾学长添麻烦了。
也许是因为夜晚的关系,也许是因为这么多天,田小恋那根死绷着的神经终于在此刻绷断了,她吃着顾延之做好的方便面,眼泪突然就掉出来了:“顾学长,对不起。”
她个子本来就娇小,现在坐在那个巨大的背包的旁边,双手还捧着碗面,像一只缩着头的小松鼠。她道歉的声音本来小小的,第二句大了一些,到第三句的时候,就很大了。
顾延之看着她,想着要怎么安慰她的时候,她忽然更大声地喊:“顾学长,对不起!我不应该喜欢你!我的喜欢给你添麻烦了!呜呜呜,田小恋真没用!”
她这么一哭,彻底把顾延之给哭蒙了,他怎么又把她给惹哭了?
顾延之放下手里的碗,蹲在她面前,看她呜呜哭着,像只委屈的小松鼠,特别可爱。
“我……我真的好愚蠢………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对……对不起……”田小恋是越哭越伤心,从十八岁到现在二十八岁,她喜欢顾延之很多年了。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去做。她跟他去柬埔寨,不放过任何一次和他见面的机会。她真的很用心在喜欢他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做错。爸爸、妈妈说得对,不管她怎么做,都不可能配上他的。她注定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因为她根本配不上他。
顾延之哪里知道小姑娘这么自卑,他只觉得面前这只捧着面碗哭的“小松鼠”真是可爱,让他想……算了,别想了,直接做吧。
于是,顾延之伸手拿开她的面碗放到一边,然后跪坐在地上,把她这只哭得都快没气儿了的“小松鼠”抱进了怀里。
4
田小恋是下定了决心再也不出现在顾延之面前,她甚至想好了,下个月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川城,再也不要去海城,再也不会想方设法地接近他,因为她只会给他添麻烦。下这样的决心当然会让她觉得很难过,所以她就哭得前所未有得狠,以致脑袋都有点晕乎乎的,所以在听到顾延之说“你什么都不必会,你只要像以前一样认真喜欢我就好”的时候,她根本就消化不了他这句话。
顾延之就有点郁闷了,他都已经表白了,为什么怀里这只“小松鼠”还是一个小哭包?顾延之干脆坐在地上,把她整个人都抱进怀里:“别再哭了,再哭我就亲你了。”听说女孩子哭的时候,抱住她亲上去是最管用的办法。他是交往过三个女孩,但她们根本不会在他面前哭,所以在对付女孩子哭这一点上,他还真没有什么经验。
而田小恋哭得已经没有智商,只剩本能了:“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亲我?”
她的话里都是委屈指责,顾延之忍不住了:“是呀,你想想,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亲你?”
说完这句之后,他并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低头就亲了下去。
她的嘴唇很软,就像她的人一样,小小的、软软的,有眼泪的味道,还有面的味道,然而那都很淡。她的嘴唇,原来全是甜的味道。
那个吻很长,长到田小恋有点儿窒息。她因为痛哭缺氧,体力很菜,又被虫子咬了,有过敏症状,更重要的是,她终于反应过来顾延之在亲她的时候,她吓得忘记了呼吸……然后,在各种因素的混合作用下,她居然昏过去了。
感觉到怀里人儿的身体从僵硬变成了无力的绵软,顾延之吓了一跳:田小恋!
在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第二个像她那么丢人的人了吧?因为被喜欢的人亲了,所以她昏了过去,然后把她亲昏的那个人急得叫了急救直升机把她送到了医院。
但是,一想到顾学长居然亲了她,她就觉得自己在做梦。顾学长一定是忽然脑子抽风才亲她了?不不不,顾学长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脑子抽风?
“笑什么?笑得这么蠢。”抱着一束花一进门就发现田小恋在花痴的傅行歌直接就戳在了田小恋的心上,田小恋沮丧道:“歌歌,你也觉得我很蠢呀?”
“还行吧。”傅行歌找了个花瓶,把花插进去后放在床头旁边的柜子上,“爬个山也能把自己整住院。”
田小恋的情况好像有点儿糟糕,她被不知名的虫子咬了,双脚上起的水泡只是表面症状,昏倒好像也只是因为她所认为的事情。但事实上,她之所以住院是因为她的白细胞和免疫系统好像都受到了影响,这会儿梁云止与顾延之正在医生办公室里商量着治疗方案。
“唉,我不是你嘛,我经常什么事都做不好。”田小恋只沮丧了一小会儿,马上就笑得像捡到了大便宜的猫咪,“歌歌,我告诉你,顾学长他亲我了!”
傅行歌看着浑身上下都仿佛冒着粉红色泡泡的田小恋,向来淡漠的眼底也有了笑意:“被人亲了就这么高兴呀?他喜欢你吗?”
顾延之应该还没有很直白地告诉田小恋他喜欢她吧?
喜欢就会放肆,比如当年顾延之喜欢她。而真爱,大多是克制的,比如梁云止对她,再比如此刻眼底满是担忧的顾延之对田小恋。
5
田小恋傍晚昏睡过去的时候,顾延之去了她家通知她的父母。昨晚他叫直升机是因为情况太过紧急,今天他通告她父母是因为一大早她的各项化验结果很奇怪,再去化验的时候更奇怪,之后他就一直和医生沟通,还将样本送到维克医生的实验室去化验,看是不是感染了不知名的病毒,毕竟在“撒旦之吻”与“初恋之吻”不断地挑战人类极限的这几年里,是否有新的病毒威胁人的生命已经成了一种恐慌。
顾延之从没有这样难受过,即使当初被傅行歌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即使傅行歌最后离开他跑向梁云止,即使他看着傅行歌嫁给了梁云止,他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难受过,就像世界即将崩塌,如果他不能挽回,那么他的人生将失去意义。
他忽然有点理解傅行歌前几年为什么总会在无意中表现出那种强烈的焦虑感了。你即将失去爱人,而你无能为力,没有什么比这种事更让人难受。
夜晚火锅店的大门是关闭的,小门也要敲才会开。顾延之站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按了门铃,过了一会儿,听到里面有脚步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紧张起来。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他充满了愧疚感与紧张感,居然有一种想逃跑的冲动,仿佛跑了就不用面对将田小恋的情况告诉他们的现实。
“谁呀……咦?顾先生。”来开门的是田妈妈,她个子娇小,田小恋和她长得很像,但田小恋因为综合了父母的优点,所以在长相上比母亲要出色一些。
“对不起。”顾延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大概是太紧张的关系,对着田妈妈就是一个九十度鞠躬道歉。
田妈妈吓了一跳:“啊,顾先生这是……怎么了?”
里屋小小的客厅里,灯光明亮而温暖,顾延之一五一十地说完田小恋现在的情况,眼睛盯着他面对着的一个小小的房间。那房间的门没有关,从里面的装饰来看,那应该是田小恋的闺房。虽然这是租的房子,但这一家人很会生活,不但把外面小小的天井变成了错落有致的花园,狭窄的两房一厅也干净而温馨。顾延之看到田小恋的床上居然有一个小松鼠玩偶,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抱着小松鼠玩偶睡觉。
“你是说,我们恋恋因为被虫子咬了,所以现在有生命危险?”田爸爸听完之后一直沉着脸不说话,田妈妈则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是什么虫子?她去哪儿了?为什么会被咬?”
“是在佛城郊外的一座山上,那里经常有游客去野营。昨天我们也是去野营的,中午上山的时候,她因为比较累,就脱了鞋子揉了揉脚,然后鞋子里爬进了不知道是什么的虫子……”
顾延之看到她一双白嫩的脚上迅速地冒起水泡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但他那时候以为这可能只是她的皮肤太嫩,虫子的毒素太强,当时给她用了随身带的药,而她的情况挺好的,水泡也开始消下去了,谁想到送到医院后情况会急转直下呢?
“先去医院看看吧。”田爸爸终于出了声,顾延之只觉得更难受了,仿佛田小恋这样全是他的责任一样。
三人到了医院,田小恋还在昏睡中,田妈妈叫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把她叫醒。顾延之急得又去找医院给田小恋做了一轮检查,检查的结果是,白细胞和免疫系统受损的情况好像好一点儿了,然而不知道她昏睡的原因是什么。
顾延之打电话给傅行歌的时候,简直是心急火燎的。正在实验室里分析血液中的病毒样本的傅行歌没有接他的电话,电话是作为助手的梁云止接的:“别急,结果还没出来。”
“如果她一直不醒,怎么办?”顾延之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是干枯的,一碰就有可能会碎成飞尘。
6
“要相信她会醒。”梁云止这样安慰顾延之的时候,在心里加了一句“就像傅行歌相信我会醒一样”。
等傅行歌终于将血液样本里的病毒分析都一一细分清楚之后,回过头就看到梁云止拉了一张椅子,正气定神闲地坐在自己后面看着自己,而且他的眸子看的好像是……
“梁云止!我说了,不要总想复杂的事!”
梁云止笑了:“我想的事情很简单。”傅行歌现在很想给梁云止一个白眼,但依她的经验,在梁云止的眼里,现在她的白眼会被他当成媚眼,想想还是算了。自从病毒清除之后,梁云止眼底那点藏了很久的欲望就越来越不好控制了。
“认真点。”傅行歌点了发送将分析结果发到了主治医生的邮箱,又拿着刚打印出来的一份给梁云止看,“田小恋的体质挺特殊的,你看一下。”
梁云止凑过去看那些数据,不禁“咦”了一声。
傅行歌和梁云止拿着那些数据回到医院的时候,田小恋已经醒过来了,正在享受妈妈的爱心早餐。梁云止找到顾延之的时候,他正在安全通道的一个无人角落里,整个身体都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平复在生死线上吊了一晚的情绪。
田小恋那并不是什么过敏症状,事实上,上次他们从柬埔寨回来的时候,田小恋真的感染了“初恋之吻”病毒。但是因为田小恋的体质比较特殊,当时她又有一些过敏症状,她体内的病毒被奇怪地抵消,或者说是被抑制住了。两者在她的身体里达到了一种奇妙的平衡状态,然而这一次意外她被虫子咬了而再次过敏之后,她体内的“初恋之吻”就爆发了,这才是引起她各种奇怪症状的原因。
幸好,两年后的现在,“初恋之吻”已经不是没有抑制剂的病毒了,傅行歌发现的抗体能够同时消灭“撒旦之吻”与“初恋之吻”,毕竟这两种病毒虽然各有不同,但来源相似。
顾延之一直沉默,他觉得自己还需要时间才能回到失而复得的现实。
“五年前,傅行歌感染‘撒旦之吻’的时候,我的感受和此刻的你一样。在没有遇到她之前,我觉得人生太漫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死亡;可遇到她之后,我开始害怕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有时候会害怕爱还没有表达完,人生就要结束了。没有什么好纠结的,爱上了就是爱上了。迟一天在一起,余生有她的时间就少一天。”
“梁云止。”
“嗯。”
“你是诗人还是情圣?”
“我是傅行歌的丈夫。”
是是是,傅行歌的丈夫了不起。而他顾延之会是田小恋的丈夫的。
田小恋完全不知道自己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天两夜,一边吃着妈妈送来的早餐,一边少女心怦怦跳着,心想:为什么看不到顾学长?难道之前他亲她是她在做梦?还是他后悔了?
在这样的忐忑里,田小恋终于吃完了早餐,将父母给哄回家去休息了。爸爸、妈妈昨晚居然在医院守了一夜!有没有搞错?她就被虫子咬了一下,他们居然跑来医院里守着!唉,爸爸、妈妈对她太好了。
“为什么叹气?”顾延之进来的时候,已经洗完澡换过衣服了,因为刚才梁云止嫌弃他身上那身临时买的运动服:“女孩子都喜欢干干净净的男人,你确定你这样子出现,田小恋不会吓跑?”
田小恋是跑不出他的手掌心了,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需要点形象的。
于是,此刻出现在田小恋面前的是风度翩翩、俊朗逼人的顾学长。
7
“顾……顾学长。”田小恋的脸马上红了,两只小手抓住被子,紧张地看着顾延之。他走过去,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直接坐在病床上,一双深邃好看的桃花眼看着这只脸色发红的“小松鼠”,眸底的笑意越来越深:“嗯。”
他只“嗯”了一声?那她……她要说什么才好?要不要问他他亲她的事情?还是问一下昨天为什么一天都没有见到他?
“田小恋。”
“呃?”
“闭上眼睛。”
“嗯?”
一只大手覆了过来,在大手捂上她的眼睛的同时,她的嘴唇被另一片柔软温暖的嘴唇甜蜜地覆盖住了。
顾延之行动异常迅速,第二天他去接田小恋出院的时候,顺便就提着东西到田家求亲了。
而且顾延之带的礼物异常周到,居然是黄金首饰、生辰八字加礼金!而且礼金很特别,居然是一份房契!还是现在他们租住的这个老房子的房契。虽然这里是郊区,房子也不是什么好房子,但是这可是海城呀,在海城要买下这么一处带着一个小院子的房子……
田爸爸是彻底吓着了:“顾先生,这……”
这下,顾延之终于听明白了:“我今天来,是向你们正式求娶她的。”
“那你这是……”田妈妈指着桌上的东西,东西那么多、那么贵重,顾延之居然自己一个人来,父母都没有出面。
顾延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田小恋的父母是觉得他这是私自做主:“我们家的事情现在都是我做主,我的父母在浙城乡下安度晚年,求得你们同意之后,我会带小恋回去和他们见面,然后商量婚礼的事情。”他的父亲因公司濒临破产入院之后,就不太管事儿了。
“你真要娶我们小恋?”田妈妈还是不太相信,偶像剧她是看过,但是轮到自己女儿身上,她就得小心地求证一下。
“顾……学长。”田小恋叫顾延之的时候,顾延之回头,眼睛似在笑,又似别有意味。田小恋瞬间想起了昨天顾延之让自己改称呼他为“延之”或者“老公”的“手段”,顿时脸红了:“那个……你真要……娶我吗?”
“嗯,田小恋,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你昨天已经戴上戒指,答应了我的求婚,不是吗?”结婚这事儿他没能比梁云止早,不过照他这种速度下去,入洞房应该比梁云止早吧?说不定生孩子也比梁云止早。
8
梁云止和傅行歌看着一只手拿着机票一只手搂着田小恋的顾延之,脸上都是嫌弃 :“我们是去度蜜月,你们是为什么一起?”
在佛城的时候,本来他们在金老家一边治疗一边二人世界还挺好的,只是这两人三不五时地出现。他们好不容易将两人凑成了一对儿,现在这两个人居然一起来做他们的电灯泡?
“你们去意大利,我们也去呀。”
“我们是去度蜜月,你们俩刚刚谈恋爱,去别的地方不好吗?”
“我们也去度蜜月。”田小恋笑嘻嘻地说道,昨天她就和顾延之去领了结婚证,现在顾学长是她的丈夫了!她感觉自己中了人生中最大的奖!
“我们昨天就领证了,所以现在我们也是去度蜜月。”顾延之还挺开心的,其实他不是非去意大利不可,只是田小恋说傅行歌的蜜月行程安排在意大利,她想试一试两对闺密夫妇一起度蜜月……既然田小恋这么说了,浑身都散发着终于陷入恋爱的酸臭味的顾延之当然一口答应了,当下就让李和巽订了与梁云止一样的行程和酒店。
然后,他们就出现在这里了。
两个男人去托运行李的时候,田小恋抱住傅行歌的胳膊,凑到她耳边,脸红红地问:“歌歌,你们洞房没有呀?”
自从顾延之对田小恋说了傅行歌和梁云止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妻之后,傅行歌简直要被她的好奇逼疯了,她这八卦的小妞真的很烦。
“梁云止的疗程不是前天就全部结束了吗?到底有没有嘛?”田小恋锲而不舍地问,傅行歌只能冷着脸反问她:“你们昨天领了结婚证,所以你们昨天入洞房了?”
“这个……那个……”田小恋一下就被傅行歌反问得卡了壳,她和顾延之昨天领了证之后先去吃了晚餐,又一起去看了电影,然后顾延之把她送回去,再然后他们在车里……不过他们没有……
顾延之托运完行李,回头就看到自己的小妻子被傅行歌问住了,便立即揽了她过去:“傅行歌,不要仗着智商高就欺负她。”
傅行歌白了顾延之一眼,明明是他老婆一直八卦她的事情好不好?
幸好田小恋有人护着,她也不是没丈夫的单身狗,梁云止也揽住了她的细腰:“顾学长,明明是你老婆在问我太太一些她不好意思说的事情,你这样护短真的不好。”
“我就护短,怎么了?”顾延之总算觉得自己和梁云止打嘴仗的时候畅快了一次,原来有老婆的人真的比没老婆的人有底气。
“没怎么,我只想告诉你,我太太喜欢安静,别惹我太太。”顾延之真幼稚,不就是刚刚脱单吗,至于四处炫耀吗?
傅行歌看起来根本没在听梁云止和顾延之“吵嘴”,事实上,她已经在心里暗暗打算,下了飞机之后就改行程,因为他们实在太吵了。
到达意大利的酒店之后,顾延之和田小恋才发现梁云止和傅行歌居然没有和他们一同回酒店。田小恋有点小沮丧:“顾学长,歌歌是觉得我太烦了吧?可是我真的很好奇,他们……”
顾延之低头吻住了小妻子:“他们应该在做和我们一样的事。”
另一个私密性很强的海边酒店里,傅行歌觉得梁云止的午安吻太深了:“嗨,梁云止。”
“嗯。”梁云止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诱惑人的磁性,震得傅行歌的耳底有点儿痒痒的麻。
“我们……”她要怎么说,虽然她看起来很强势,但其实她只是仗着他心里有顾忌,其实她对这事很不好意思?
“嘘,交给我就好。”梁云止的声音低得都有些犯规了。
傅行歌一直觉得梁云止属于那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因为平时她和他相处的时候,他温柔得可怕,都快把她宠成了一个生活不用自理的傻子。然而,在这一天真正成为梁云止的妻子之后,傅行歌才知道,梁云止其实是一头贪婪的狼,将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当然,如同梁云止喜欢她的所有样子一样,她也喜欢梁云止的所有样子。
只要你是你,我不介意你是什么样。不管你是什么样,在我心里,都只有你。
屋里呢喃软语、爱意缠绵,窗外碧海蓝天、白云悠远,大概相爱的人,都在这样相爱着吧。
他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难受过,就像世界即将崩塌,如果他不能挽回,那么他的人生将失去意义。
—顾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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