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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大大YYDS!
  • 绝绝子,这章写得针不戳~~
  • 大大为啥还不更新,小丑竟是我自己!
  • 什么是快乐星球?下一章就是我的快乐星球。
  • 代入感太强了,我已经开始生气了!
  • 这是我不掏钱就可以看的吗?
  • 就这?你们觉得她好看?笑死人了,我也这么觉得
  • 听说这本书很好看,结果点开一看,呵呵,原来真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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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在一起吧

 

按照星罗的福利,三倍工资固然令人心动。不过墨甜从小生活在小康家庭,算不上大富大贵却也算富养出的女儿,最后还是很有骨气地拒绝了额外福利:“加班工资就算了,你得补偿我点别的。”

白应辰思虑片刻,假意无奈地说:“嗯,悉听尊便。”

墨甜这才满意:“那你在出口不要走动,我这就过去!”

进了门才发现外面是真的冷,墨甜因此还被爸妈训了一顿。看她回到屋里穿衣服,墨妈妈问:“你要出去?”

“嗯,公司有点事,我得出去一趟。”

墨妈妈愕然:“你现在回公司?”

墨甜哭笑不得,好说歹说地解释她只是出去有点事,不是回N市,墨爸爸还要调侃她:“记得早点回来,这批饺子就等着你包完了!”

等到墨甜焦急地出了家门,墨家爸妈才又担忧地对视一眼。女儿这小脸红扑扑、眼睛亮晶晶的、飞奔出去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疑。后面分析一番,墨爸爸一语中的地对墨妈妈说:“你以前跟我约会时也这样。”

这些事情墨甜当然不知道。她赶到机场的时候,刚好是吃午饭的时间,于是接到自己的老板大人后,她又领着他去市中心一家完全不眼熟的店里吃了顿饭。等餐时,她打量着白应辰的小行李箱,有点明知故问:“您怎么想起来这边旅游?”

白应辰:“为了证明自己吧。”

“证明什么?”

“证明我有在好好休享受假期。”

外星先生回答得很官方,但地球生物的思维发散力是完全不可小觑的。其实也不怪墨甜多想,毕竟她见识了太多次外星先生的神奇功能,以及前几天还在因为外星先生死命加班的事情生气。于是墨甜露出不信任的表情:“谁知道你会不会在这里决胜于千里之外啊……”

外星先生:“嗯?”

不排除外星先生一时间不能理解她这委婉说法的可能。墨甜想了想,托腮笑了起来:“没什么,就是想说既然你是来旅游的,呃,我的东西也都交完了,要是你不介意的话,这几天我可以做你的导游哦。”

外星先生听闻,也笑了起来:“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建议。”

墨甜之前从未和人这样相处过。从小到大接触的异性很少,认真算来可能只有顾闻悉一个。但因为和顾闻悉从小玩到大,很多时候她都不会太客气,初中之后对他更连撒娇和任性都不会有了,完全将其当作了不分性别的朋友。

墨甜感觉得出,她对外星先生始终是拘谨的、小心翼翼的;外星先生则很尊重她的意思,每一次的主动接触,都先为她找好了退路。

哪怕她敢对他发脾气了。哪怕他敢先斩后奏地来到这里。哪怕知道这样也不错。他在对她好,她也会为了他着想,但是谁也不会过分地要求对方,他们就这样礼尚往来地表示着友好也挺好。

可是……好像每一次都是,白天时有多开心,到了夜里一个人辗转反侧着,就有多难过。

默默吃了饭,又把L市的景点简单叙述了一下,墨甜在地图APP上翻了翻,问白应辰:“你,要在这住几天?”

白应辰挑眉:“还不知道。”

墨甜又看他的小行李箱。白应辰解释:“我只带了换洗的衣物。”

电脑什么的,人家根本不需要带啊。墨甜是很羡慕外星先生这便捷的功能了。她想了想,问:“你对住处有要求吗?”

白应辰摇头:“干净就好。”之后他还有些欲言又止。但墨甜已经双手撑着下巴沉思起来,显然没有发现。他便选择了沉默,抬手松了松针织衫的领口。

过了一会儿,墨甜忽然直起身子,眼神有些飘忽地说:“我想到了。”不等白应辰开口问,她继续说:“我家的小区对面就有一家商务酒店,虽然我没去过,但是外面看着还挺干净。”

白应辰的手还停在领口上,他缓缓抬起眼。

明明是两人是普通的上下属关系,可一男一女面对面讨论着酒店,总觉得有点奇怪。墨甜不好意思看他,有点心急地解释:“毕竟今天是大年三十嘛,把你一个人放在外面,我会很内疚的,所以不如让你住得近一点。”

顿了顿,墨甜又想到了一个理由:“这样晚上我还能给你送饺子……这个建议好像也不错?”

白应辰忍俊不禁:“嗯,那就看在饺子的面子上,听你的。”

墨甜家这边有两个景区还算出名,所以酒店民宿都不少,她家对面的这家刚好评价不错,外星先生住进去后也表示尚算满意。墨家爸妈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了家,见到她时表情都很微妙。墨甜则继续包完了剩下的饺子,并且发送了请求:“后面包的这些晚上我自己煮!”

某些小同志看着小巧玲珑,实际却食量惊人,墨家爸妈早就习以为常。不过毕竟是亲爸亲妈,墨甜回房间时,俩人还是发现了一点异常:“饺子怎么变回去了?”

墨甜上午包的饺子已经进了冰箱,被冻住也是无精打采的模样。而她下午包的,明显回到了往年那种珠圆玉润的级别,皮薄馅大精神抖擞,一眼就能看出用心的程度。

这个时候,墨甜已经回到自己房间锁上了门。她的房间外有一条不算太宽的马路,白天有点吵,过道对面就是推荐白应辰住的地方。

“外星先生在吗?嘿?”墨甜打开窗,在外面的阵阵车声里肆无忌惮地说,“可不可以把窗户打开一下?”

话音没落下多久,对面的楼层中便有一扇窗里出现了一个人影。白应辰将窗帘完全拉到一侧,接着打开锁、推开窗,放眼看来——四目相接,墨甜心里倏地震了一下。

她在二楼,他在三楼。一个楼层与一个过道的差距,他们忽然住得那么近。

“外星先生,”她喃喃地问,“你不怕吵吧?”

所幸视力算好,她能看见白应辰挑了挑眉,接着回身去拿手机,发来消息给她:“你该在向我推荐这里时就问这个问题。”

墨甜露出狡黠的笑:“现在问也不晚。”因为想吵他的人,是她啊。外星先生就住在自己的对面,多不可思议!这大概是她收到最好的新年礼物了!

墨甜一个下午都处在心潮澎湃的亢奋状态。舅舅来家里和她一家三口打牌,她的运气特别好,连连告捷。只要她打牌时看手机,墨妈妈都会批评她,今年也不例外,但是今年她却特别理直气壮:“我要是不三心二意,你们就一点赢的机会都没了!”

然后她果不其然地被教训了一顿。

末了,墨甜很开心地给白应辰发消息:“今天我赢了好多次,简直怀疑是不是有哪个天外高人在出手相助?”

“天外高人大概是把运气分给了你吧。”白姓外星先生回给她一张照片。

“咦?开奖了?” 墨甜赶紧把她的双色球彩票掏出来对照,“哇,我中了五块钱啊!”

新年前后大家都想试试运气,于是不少人都会买些刮刮卡和彩票玩乐一下。每年墨甜一家三口也会一人买一张玩,今年她拉上了外星先生一起参与。

“这还是我第一次蒙对呢,看来你的好运我收到了。”墨甜喜滋滋。

外星先生在对面楼笑出了声:“我不觉得我的好运只值五块钱。”

墨甜扬眉:“没事,细水长流嘛,这只是个好的开始,慢慢来慢慢来。”

外星先生佯怒:“分走一些就算了,你还想吸光我的好运气?”

墨甜欣然点头,并大度地表示:“放心,我会给你留一点的!”

一直开窗有点冷,墨甜开始了和外星先生隔窗交流的生活。晚饭她得和家人一起吃,她便要来门牌号,给外星先生点了一份自己觉得这边最好吃的外卖。到了八点,墨家爸妈惯例在电视前头一边和家人群发祝福抢红包一边看春晚。墨甜则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继续和外星先生交流。

“晚饭怎么样?”

“味道不错。”

“大过年还要吃外卖,委屈你啦……”

“不委屈,至少今年不用被拉着搓麻将。”

“你总输?”

“你觉得呢?”

墨甜假意拿东西路过窗边,看着对面的楼笑了笑:“我觉得,你一定是每年都输得特别惨!”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春晚临近了尾声。墨甜把煮好的饺子端进屋里,用她抽空买的小保温盒装好,接着放在包包里,穿上大衣往门外走:“我出门看烟花啦!”

自从禁燃烟花爆竹,市区里每年就只有市中心的广场有大型烟花。墨甜家离市中心稍远,但在外面的小广场上还是能看到远方的烟花。

因为以前家里管得紧,墨甜大年一天都很少能出门玩,于是每年倒计时的烟花,她都会坚持出门去看。偶尔墨家爸妈担心她,就会叫上对门的顾闻悉陪她一起。今年顾家一家都出国旅游了,墨爸爸说:“这大晚上的,我陪你去吧。”

“哎呀不用啦,我都二十三了,还不知道注意安全吗?”墨甜连忙劝阻,“爸你还是好好陪我妈在家倒数,我看完烟花就回来。”

说完墨甜不给墨爸爸返回的机会,连忙跑出了门。

墨妈妈在后面撇嘴:“二十三了不还是毛毛躁躁的。”

这会儿毛毛躁躁的墨甜已经跑到了外面。大年夜,街上的人并不多,有也是一些年轻人,结伴在外面等烟花。其中自然不乏成双入对者,以及年轻的一家三口。

原本出门时,墨甜还有一点点心虚,但转头看到街上很多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女牵手站在一起,又想到白天墨妈妈跟她说,在街上遇到她初中同学的妈妈,然后突然得知同学的孩子刚刚办了满月酒……

刚听说时她感叹初中同学速度太快,但现在,她恍然发现,自己也是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恋爱的年纪了。说不定过个一两年还真会被家里猛烈催婚。想到这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墨甜呼吸着凛冽的空气,四下张望,终于有一个清隽挺拔的身姿进入了视野:“等了很久吗?”

白应辰穿着与下午不同的灰色大衣与白色高领毛衣。或许是刚洗完头,平时翘起的刘海被放下来,竟把他变得随意又亲和了不少。

墨甜拎着与平时不同的大号包包,双手背后踮了踮脚:“我也刚到。”

“唔,找路耽误了些时间。”白应辰笑着给自己辩解,“绝不是刚加班出来。”

外星先生可以听见声音,但是并没有听音辨位的功能。这也是墨甜最近知道的事情。细细算来,她现在对外星先生的了解,已经不算少了吧?至少她已经大致了解了他的话题专长。例如:“外星先生的家乡有节假日吗?”

“没有,我们会在认为自己该休息时休息。”

“纪念日呢?”

“暂且没有。不过有从地球回去的前辈发起过,什么时候我们能掌控时间了,就设立一个纪念日。”

“掌控时间?”

“时间穿梭,时间暂停……这些目前还是无人攻克的难题,至少我们了解的星系里没人能做得到。”果然,说起这些话题,外星先生的话就会多起来,而且每次都是这么认真严谨地讲解。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寂静的长街上。两侧居民楼灯火通明,窗户里闪着缤纷的彩灯。

人都是独立的,但却都渴望着有一个可以容纳自身的团体。今年体验了一下春运,见过无数人期待回家的模样,墨甜才懂了春节团聚对于国人的重大意义。外星先生呢?他或许知道什么是寂寞,但他是否已经习惯了孤身一人?

“外星先生。”

“嗯?”

墨甜侧头看他:“我想听听,你来这边的真正原因。”

北风难得温柔,轻轻拂过寒冷的夜幕。地面稍长的影子一顿,接着慢慢向前拉长,再被下一个影子覆盖。白应辰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半垂下眼帘:“原因……有很多。”

墨甜笑了:“休假,旅游,不想被拉着打麻将?”

白应辰没回答,墨甜的笑容也渐渐变得苦涩。

“外星先生,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个胆小的人,你呢?你觉得你是一个遇事踌躇不决,瞻前顾后的人吗?”

“为什么,我们明明比其他人更了解彼此,却总会把不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呢?”

这个问题曾经困扰过她一阵子。但是渐渐的,她似乎想通了。

白应辰没有一直沉默下去。路过一个街口,他的声音淡淡传来:“我听见你说,想早点见到我。”

“所以你就来了?”墨甜很自然地接过话去,重新笑得开心起来,“那你会不会很忙啊,要是这个时候廖总说想你,或者牛哥,砖师父他们想你……”

白应辰忽地停住脚步,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涌动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墨甜也停了下来,目光柔和地与他坦然相对。

以为白应辰要回答她的问题,可接下来他却看了一眼腕表,然后说:“快要倒数了。”

“嗯。”

“还有十秒。”

“外星先生!”墨甜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开口道:“你给我的周边,我前几天才看到。”

明明是自己马虎的错误,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所以我也是才猜到,你想要的礼物是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十秒的时间多么短暂。她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已然响起了轰鸣的烟花声。白应辰错愕地对着她,眼里没有焰火的斑斓,只有路灯昏黄的光影,以及——她。

就算猜错也无所谓了。墨甜笑笑,重复自己的内心想法:“就算猜错也无所谓……误会也无所谓,或者就当我自作多情……外星先生,”

“现在,我已经理解成,你在等我主动出击了。”

“妈妈!看烟花!”被抱着路过的孩子,在大人怀里欢呼。

“新年快乐!”单独路过的行人,在电话里送去幸福的祝愿。

很久很久,无数个人有说有笑地与他们擦肩而过。但在墨甜的世界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白应辰说:“对不起。”

又一个瞬间,烟花忽然那么响亮,震耳欲聋。

墨甜垂下眼,微微一笑。

“没关系。”

这个假期过得真是糟糕透了。

周一开始上班,墨甜一大早就坐上了公交车。电话里,萌萌的声音几乎要穿透她的耳膜:“不是吧,你真表白啦?还被拒绝了?”

“你故意重复是怕我不够难受吗?”墨甜无力地趴在前面空座位的椅背上,翻着手机相册小声说,“再说我那也不算表白,充其量只是回应一下他的暗示。”

萌萌哼唧两声:“之前是谁说的,只是一时见色起意?不过话说回来,墨甜甜你神经这么细,这种事你不得是千般推敲万般确认了才敢开口的吗?要不是对方疯狂暗示了……啧,感情你老板还真是个渣男啊?”

墨甜听着萌萌分析,时不时小声辩解:“他不是,我大概能理解,反正我也有错。”

萌萌在那边气得叉腰:“天涯何处无芳草啊,Mr陈死了还有新男主等着上场呢,科学怪人你喜不喜欢?这事你该听说了吧?”

说起游戏,萌萌又来了兴致。墨甜适当地回她两句,手上的相册已经划到白应辰之前和周边一起送给她的信。看着上面的内容,她的心里蓦地又刺痛了一下。

萌萌仍然说得很欢乐:“还有你给我补的周边今天就能到了,等我回学校就带你出去醉生梦死,咱们忘了那些不愉快的!”

“嗯,我快到公司了,有空再聊吧。”墨甜说完挂了电话,抓着扶手走到车门口。

公司大门已经近在咫尺,墨甜却有点不想踏进去。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她到底只把饭盒和一瓶她自己冲泡的咖啡给了白应辰。白应辰没有拒绝,但她那些事先在路上就找好的有趣话题,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隔天醒来时,窗子关着,饭盒和可爱的暖手瓶已经洗净,静静地放置在她的书桌上。

就这样,后面的假期,她没和外星先生再见过面,甚至消息也没再发过。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只在工作群里偶然看到他的消息,得知他可能是一个人去哪旅游了。

明明一起经历了倒数,最后说出“新年快乐”时,自己却是不快乐的。

真是不堪回首的新年啊……墨甜怅然地进了公司。

放了将近半个月的假,刚回来工作大家都有些不适应,一个上午都在收拾东西、回忆工作以及闲扯八卦。

C组一如既往的,砖师父根本不见人影,老牛也是露了个面就不知所踪。还是B组组长石仔传来一手消息说:“白哥他们在开会说宣传片大纲的事,之后我们每个组都要负责一个新副本的剧情。听说你们组是负责未来城,A组负责史前探索。”

“你们组还是中世纪?”有人问。

石仔做了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我是来诉苦的。”

等他离开,墨甜才从阿瓜那听说:“公司把在海外工作过、对国外有研究的都放在了B组,但是因为这次的宣传片反映出了目前国际局势不稳的问题,这类内容不适合出现在游戏里,所以现代国的时光企划案暂且搁浅了,事关国外的一系列项目也要暂缓,于是公司把原创虚构的剧情先提上了日程。”

所以当可怜的石仔组长说他要改为负责废墟世纪,立刻就收获了无数同情的目光。

废墟世纪是和未来城紧密相连的。作为一款高度自由的游戏,《时光》很注重探索和创新,其中就有很多深入的玩法,墨甜都没了解全面。

“上个被毙的宣传片,石仔师叔全程监制,头发掉得跟到换毛季了似的。”阿瓜唏嘘,“这次开会没去,估计是怕他当场崩溃。”

鸽子幽幽一叹:“风水轮流转,说不定这次就是咱牛哥秃喽。”

知秋:“要不咱们集资给他买顶假发?”

办公室里笑成一片,笑着笑着大家纷纷开始了工作。

墨甜以为这一天都不会见到白应辰,甚至连阿瓜拜托她去三楼送东西这件事,她都婉言拒绝了。但没想到,傍晚闲暇的时候,她帮忙着工作的同事和外卖小哥联络,外卖小哥为难地说他找不到大门,她便跑出去在门口等……等着等着,白应辰和老牛一行人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小墨,出来透气?”老牛一身大红棉袄,脸上也写满了喜气,看上去是难题全都迎刃而解里的模样。

墨甜笑笑,晃了一下手里不属于她的手机:“我帮阿瓜他们拿外卖。”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在礼貌地看了一眼白应辰后,便将目光转向了别处。等到白应辰带着一行主策进了公司,她才回身看了看,好奇他们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以及,是她多心了吗?白应辰刚刚路过的时候,有一眼是看向了她?那诧异又有些懊恼的目光……他不会是在想,她怎么还有脸来上班吧?

不对,外星先生不是那种人!而且她怎么就没脸来了,外星先生之前的举动,多么容易让人误会?那她误会一下、自作多情一下又怎么了?

再说……一定就是误会吗?

算了,越想越郁闷。

墨甜几经波折,终于把外卖小哥引导到了公司门口。外卖小哥很不好意思,不断地说着抱歉他没怎么来过这边。墨甜怅然地看看她引以为傲的公司,回去交外卖时顺带提了一下:“给他个五星好评吧。”

话音落下,一杯奶茶被推到了她的桌上。

“过个年还把你过瘦了,请你的,请你的。”阿瓜顿了顿,又补充说,“去年你没少帮我说好话,新的一年也拜托了。”

办公室里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墨甜啼笑皆非地拿起奶茶:“阿瓜同学,可以的话还是请好好工作吧。我可已经词穷了。”

旁边目睹全程的鸽子笑出声:“奶茶增肥,没毛病。”

墨甜捏了捏脸上的肉:“我没觉得我瘦了。”她还有婴儿肥呢!

阿瓜看了她一会儿,咳了咳说:“过年没变胖,那就是瘦了!”

墨甜啼笑皆非。不过,她想她最近一定是太敏感了,总有些杯弓蛇影,也莫名的没了喝奶茶的兴致。好在老牛忽然给她发了一个大纲的修改意见,让她把她的宣传片大纲再修一修。有了事做,心里就轻松了些,墨甜麻利地开电脑开文档,开始了独属于她的疯狂赶工。

老牛给的修改意见不多,但是大部分都是要墨甜自己做内容填充。虽然最后不一定要添多少内容,但是综合游戏本身、市场需求等一系列条件来设计宣传片的剧情,这种事情往往费脑又费心。

从周一墨甜收到指示,直到周三,她都在绞尽脑汁地完善创意,其中甚至包含了新地图的一些元素,以及游戏本身没有、但是她觉得可以加进去的……几天以来,墨甜重复地辗转在老牛、砖师父和自己的电脑前。

其实这都还好。关键是第三天,墨甜废寝忘食地改好了内容,发出邮件,再看一眼时间,她都被吓傻了。

“十二点了?”她难以置信地看向窗外。

空中繁星满天,街上车辆稀少,昏黄的路灯伫立在路边,地上的树影随风摇动。墨甜看呆了。被公司里一起加班的几个同胞注视着回过神,她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这么晚了啊……”

“你是忘了时间了?”阿瓜起身,“我以为你是不改完就不回去呢。”

墨甜:“……”反正结果都差不多。

“这样吧,”阿瓜又坐回去,“你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安全,一会儿我叫车陪你回去,把你送到地儿再走。”

零星有目光向他们投过来,墨甜发现除了阿瓜,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她竟然都不怎么熟。虽然交流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对方的名字她可能都会叫错……墨甜心情复杂地坐回到了电脑前说:“谢谢。”

阿瓜还要忙一会儿,墨甜坐得久了有点难受,干脆把咖啡豆掏了出来。茶水间里一片漆黑,她开了灯磨咖啡豆。机器的嗡嗡声中,墨甜低头看了会儿手机,接着抬起眼……

她又被吓到了。

不过不同以往,曾经被吓到还会唤出“白总”的她这次嗓子一噎,竟然一个音都没发出来。就静静地看了白应辰两秒,接着略一点头,她改为观察已经不成豆型的咖啡豆。

“这么晚了还没回去?”白应辰打破茶水间的宁静。

“我忘看时间了,一会儿就回去。”墨甜熟练地去取杯子。

白应辰看了她一会儿,把自己的杯子放在了她手的不远处,自己则靠在桌旁双手环住了胸:“太晚了,不安全。”

就在墨甜心跳加快的时候,他继续说:“按照你学校的管理制度,太晚了不好回宿舍,以后你要注意些。”

心跳缓了,也沉了。墨甜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白应辰微笑道:“公司不是有休息室吗?而且一会儿阿瓜师兄说会送我到学校……要是宿舍进不去了,我在外面睡一晚也一样,这么大的人了总能安置好自己的。”

白应辰没回答,墨甜也没闲着,熟练地泡出两杯咖啡,而后朝着C组走去。

半晌,白应辰看看自己手边的空杯,接起一杯白水缓缓地喝起来。

对他来说,吃什么,喝什么,都是一样的。一直以来都是一样的。所以,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要有期待?并且期待还落空了。白应辰烦躁地叹出一口气,墨甜走得匆忙,忘了清洗磨豆机,于是他便折起毛衣的袖口,把机器拿到水池清洗起来。

然而他忘了,墨甜之前也是一样,习惯先把咖啡端进屋子再做清洁。等到墨甜回来茶水间,发现白应辰不仅还在,还给她清洗了磨豆机……刚刚平复的心情一下汹涌起来,墨甜走到他身边,佯装镇静地说:“我来就好。”

“快洗完了。”白应辰说。

“怎么能麻烦老板帮我。”墨甜坚持要拿磨豆机,头脑一热竟然伸手去抓磨豆机上锋利的刀片。等到痛觉传来,她的虎口已经被刮了一道长长的血口。

好在痛的时候她已经收手,伤口不是很深,然而还是有血珠不断地冒出来……墨甜看了看自己的手,旁边的白应辰果断地丢下了磨豆机,抓住她的手腕给伤口冲水。

冰凉的水洒在伤口上,疼得她手腕有点抖。白应辰却沉默着,坚定地抓着她,接着在她意识到什么的时候,虚掩的门逐渐被什么拉开,一卷纱布和云南白药已经飞进来落在桌上。

墨甜见状急了,忙说:“公司里还有其他人的!”

白应辰却一言不发,强行把她拉到桌前上药包扎。他应该是知道怎么处理伤口的,只是动作缓之又缓,轻之又轻,似乎是想以这样的方式减少包扎给她带来的痛苦。

这是她和他时间最长的一次肢体接触,竟然是在关系冷硬到极致之后。

他的手掌炙热滚烫。在包扎好后,他的拇指在她掌心的绷带上轻轻摩挲过,接着一顿,又决绝地抽离。

“以后小心点。”

“嗯。”

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墨甜在心里轻叹,起身道谢:“那就麻烦您洗了,我先回去了。”

白应辰没有挽留。

窗外竟然飘起了雪花。三楼的办公室里,白应辰靠在窗口,手里捏着一罐啤酒。

明明知道喝什么都一样,但还是想尝一尝苦涩的味道。如果一定要说喜欢或者不喜欢,那他可能不大喜欢这种味道。

他更喜欢咖啡的苦。

“白总,我们组小墨的东西已经交了,木桩那还差一个,石仔的两个最晚后天一起交给我。”

音响传来消息声,是老牛发来的。白应辰答“好”,而后关掉了消息,又打算关电脑。就在鼠标移到关机键上之前,他鬼使神差地切换界面,切到了自己写的一封邮件上。那封邮件存在草稿箱里,点开就能看到,代表价值的三个条条里,最后那个红条正呈现诡异地无限延长。

这不是他随便画的。

乍见时他也十分不可思议。为什么短短几天不见,回来时,墨甜在他眼里的价值就翻了一倍?然后那价值成倍增长着,现在的已经难以估量,让他提笔都不知如何落下。落下后,那长长的价值条也像假的一样。

怎么会这样?

他一向是理智的,几乎所有事情都在他的可控范围内。就算出了意外,偶然被发现秘密,他也想过若干自保方案。之前宣传片出问题,他能当即做出最完美的规划,掐着最合适的时间回到公司处理事情。

白应辰捏捏眉心,长舒一口气,关上电脑。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他立刻开口:“进来。”

C组一个跟了他几年的策划推门进来,手里捏着刚打印好的东西,放在他桌上:“白哥,东西弄好了。”

白应辰:“……好,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策划点点头,转身欲走又忽然顿住问:“白哥你还忙吗?二楼的电源我要不要关?”

白应辰微微蹙眉:“二楼的人走完了?”

“小墨刚刚手伤了,外面还下雪了,阿瓜要先把她送回去,不知道回不回来。”策划说。

白应辰眸光微动,接着淡淡地说:“先不用关。”

只有他一个人的办公室,安静到了极致,他一向享受这种宁和,现在却觉得压抑。不由得就想到两个多月前墨甜刚来他眼皮底下工作时的样子,总是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地怕惹他生气。就算那样,她却还是不嫌事多地接受了同事们的请求,变着法地帮他们“美言几句”。

明明知道自己的价值在他眼里低到不能再低,明明每次帮忙说完好话,自己都会紧张地不断告诉自己下次不能这样。可到头来,还是故态复萌,还要安慰自己至少接受了同事的小小贿赂不算一无所获……

后来他竟然不再反感墨甜那些举动,因为他发现通过这样的方式,反而有了一个新的给予公司员工建议和意见的机会。只是明明做出改变的人是他,他却一直没收到应有的回报,岂不是太亏了?

抱着这样奇怪的心态,他干脆和墨甜瓜分起水果来。至于奶茶和小蛋糕,如果还一起食用,似乎就过分亲密了。

那时候的他完全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主动研究墨甜的喜好,早早去买奶黄包和牛奶,估算着她醒来的大概时间送给她。甚至,他在想,如果他拥有Mr陈的冲动,那样他是不是就更像一个正常的地球人了?

心绪杂乱得让人有些狂躁。白应辰穿好大衣,起身关灯离开办公室,接着在门口站了好久——

“开启对墨甜的全部监听。”

几乎是在意识传达出的三秒后,白应辰就飞快地撤掉了监听。而在那三秒钟里,他什么都没听见。

白应辰默默地下楼。二楼的灯还开着,他从门口能瞥见之前那个策划已经离开了,墨甜的位置也空着。他皱了皱眉,走进C组办公室。

“白总?”

人声忽然响起,白应辰当即转身看向被门挡住视野、他一开始没看到的阿瓜。阿瓜被他盯得吓了一跳:“白总,来拿东西?”

C组和资料库连在一起。

白应辰反问:“你还没走?”

“啊,我晚上估计得通宵,争取把之前拖的一点东西都做完,以后好少麻烦小墨跑上跑下……”阿瓜自己说得都不好意思,模样窘迫。

“好好忙吧,早点休息。”说罢,白应辰转身离开。

墨甜不在。她去哪了?阿瓜不是要送她回去吗?难道只是送上车?白应辰在二楼的楼梯上,坚决地开了监听。

又是很久的无声,他有点焦急,焦急地往下走,忽然脑海中却爆出一声抽咽。哪怕声音是在极力压制的,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接着头脑一热快步冲出公司大门,他的脚步顿住。

外面雪花悠悠飘落。墨甜埋头坐在甬路边缘的长椅上,手里捏着盈盈发光的手机,肩膀微微颤动,小手时不时地抹一下眼睛,又抹一下屏幕,抽咽声断断续续。

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又重新捏起。白应辰无奈一叹,向她走去。

墨甜已经将手机的相册反复关了几次,可就像突然有了强迫症一样,每次她关掉相册,过会儿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重新打开,翻到她最近反复浏览的那几张。她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可她拼命地想从那几张相片里,找出白应辰对她的一点点喜欢。

他的眼神,他的笑容,他的一举一动……折磨得她焦虑难安。

大概是太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有人在她身前站定,墨甜才恍然发觉,慌乱地按灭手机。

因为动作太突然,不慎扯到伤口,她疼得“嘶”了一声,看自己的手。接着便被抓住了手腕,白应辰把她拉了起来:“坐在这里,着凉了怎么办?”

严肃的责备,和关心?墨甜已经被吓得止住了眼泪。她擦擦眼角,辩解:“我穿得很厚,不觉得凉。”

白应辰皱眉:“你没看到下雪了?”

墨甜眼神无辜:“下雪不降温啊,化雪才降温。”

白应辰:“……”

估计是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有些失常?总之他面含恼怒,一时间都没说话。墨甜焦躁地猜着他刚刚有没有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又观察了一下白应辰的情绪,最后干脆从他身边走开一点,打开叫车软件。

终于有司机接单了!墨甜心里庆幸着“得救了”,开始眺望马路。结果,白应辰走到了她身边:“阿瓜不是要送你回去吗?”

“我不大好意思麻烦他,不想欠这种人情。”墨甜不带情绪地说,“我刚叫到车了,应该一会儿就来。”

“叫车软件?前阵子出了很多事,不是说了不安全?”

“还好吧,我坐过几次,没出什么事。”墨甜说完看一眼白应辰,又把目光移回路上,“已经很晚了,您……做什么?”

“手机给我,取消订单。”白应辰抬着手说。

墨甜好笑又无奈地重新看他:“我还要回学校。”

白应辰沉默。墨甜也跟着不说话,接着忽然意识到什么,果然她再看时,自己手机上的订单已经被取消了。

“你……”墨甜气得重新下单。白应辰又果断地捏住了她的手腕。墨甜想要挣脱,可两人力量悬殊太大,她的举动就像蚍蜉撼树。

她更恼怒,紧紧盯着白应辰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眼里蓄着泪水,泪水里倒映着雪花,却像藏了闪亮的星星。她从未对他表现出这样强势的态度,只是声音与态度完全不符,带着浓浓的哭腔。

天色昏暗,街上很久才有一辆行车默默驶过。这样一方广阔的天地里,只有两侧的路灯勉强将足下之地照亮。

蓦地,整个城市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墨甜震惊地左顾右盼,忽然感受到后脑上有一股力量,托着她迅速地向前,紧接着她的唇被覆上一片湿润温热的触感。骤然的黑暗使她一时间看不清周围,唯独能看到近在咫尺的眉眼。

起初他闭着眼,之后似有所觉地睁开,混着说不清的情绪看她一眼,又重新闭上,无声地摩挲了两下她的唇瓣,才缓缓离开。

城市重新亮起。墨甜从震惊中缓和下来,慌张地看着白应辰。

明明她之前已经被他伤透了心,明明她伤心的时候他也没出现过……此刻的她应该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先狠狠地斥责他,然后十分有骨气地转头走掉。可事实却是,她发觉她无法说出什么,也无法问出什么。

一瞬间,巨大的伤心向她席卷而来汇聚成钻心的痛楚,让她眼眶发热,墨甜支撑不住地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墨甜?”白应辰根本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墨甜的身子颤了颤,抬起哭得通红的脸看着白应辰,咬了咬牙,一拳锤在他的肩膀上。

“你知不知道,我攒了多少勇气、我犹豫了多久才敢确定你对我有好感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有多生气!”

她气得语无伦次,不甘心地又在他肩膀砸了一拳。

在这之后,白应辰便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腕:“你的手受伤了。”

受了伤的那只手很疼,可是,她最痛的还是心啊,她该怎么说清楚自己的委屈?墨甜欲言又止,眼泪却止不住,甚至想愚蠢地掏出心给白应辰看,想让他看个明白,自己对他的心意。

她哭得累了,白应辰叹息着把她纳入怀中。所有像烟花炸开的情绪慢慢消逝,墨甜把脸埋在他的心口。

“外星先生,我喜欢你。对不起……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咯噔——”

突然剧烈的心跳声那么明显,险些打断她的话。墨甜睁开挂着泪珠的眼睛,缓缓抬头看白应辰。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意,又开始犹豫起来。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越下越大,落在他的发梢,很久都没有消融。

白应辰与她对视良久,眼神终于摆脱犹豫,坚定下来。

“太晚了,你应该回不了宿舍了。”他起身,向前伸出右手。墨甜下意识把完好的左手搭在上面,被白应辰带起,接着蓦地双脚腾空。

“哎——你干什么?”墨甜吓得赶紧用双手圈住白应辰的脖子。

白应辰顿了顿,微微笑说:“偶然拾取任务物品:路边无助的勇猛大白兔一只,准备带回家饲养一晚,看看情况。”

墨甜呆了:“带、带什么?带回家?”

“不然呢?”白应辰看看她,又轻叹,“把你这样放在外面住一晚,我不放心。”

“我也可以在公司住的,”墨甜赶紧说,“啊,还有我在外面住怎么就不安全了?大不了你帮我听着……”

“来自地球的墨小姐,就算是外星先生,总是彻夜不眠也会很累的。”白应辰郑重地婉拒她。

地球土著墨小姐:“……”

长大后还是第一次被公主抱,早就没了幼年积累的经验。墨甜完全不敢从他怀里跳出去,就只能被一路抱到停车场,最后无计可施地跟着他上了车,还是副驾驶。

车子开动,墨甜郁闷地靠着车门,脑子越想捋顺刚刚发生的事情,就越混乱。最后她实在想不通,干脆就付诸行动,问她的外星先生:“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白应辰专注地目视前方。

墨甜缩了缩身子,从他身上移开视线:“你都对我说对不起了……”

“……”

白应辰抿唇:“你刚刚也这样对我说,现在我回答你,没关系。嗯,现在我们抵消了。”

墨甜呆滞。

白应辰仍看着前方,却抬起右手,轻轻捏了一下墨甜的脸颊说:“因为我也喜欢你。”

沉默。墨甜小声:“这个抵消吗?”

“你对我说了两次,就算抵消了,也还剩一次。”白应辰收回手,弯起嘴角,“有这一次就够了。我会一直记得,永远记得。”顿了顿,他又补充,“就算回去了……也会好好记得,永远都不忘。”

车子停在距离公司有点远的一个高档小区里。

墨甜还是第一次来这边。完全陌生的环境,小区里大雪覆盖了一层银白,神情恍惚地跟着白应辰坐电梯上了顶层时,墨甜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梦。

“好在装修的时候听了劝告,留了一间客房出来,否则睡客厅,估计有我受的了。”白应辰说着打开房门,顺手开了灯。墨甜跟着他进去,入眼就是客厅短小到最多只能坐下两人的麻布沙发,以及墙上挂着的一个尺寸普通的电视。

可能因为家具很少,才显得客厅很大。如果不是被本人带过来,墨甜以为外星先生的家绝对不会是这样。木质地板、米色窗帘,落地窗前的小茶几旁只有一个椅子,装修简约不失格调……寻常得不像是外星先生住的地方。

她以为,就算不是未来科技风,也得是冷系极简风呢。

“等我一下。”白应辰恍然想起来,“没有备用拖鞋,我下楼帮你买。房间有地暖,不介意的话你先踩地板。”说完他转身就关门下了楼。

墨甜一阵无语,往外星先生的鞋架上看了一眼,果然……好像全是他的鞋子,拖鞋也只有一双。

这个房间里,真是充满了“一个人住”的气息。除了沙发是复数,其他家具都是孤零零的。

墨甜没脱鞋,就站在门口等着匆匆离去的外星先生又匆匆回来。看到她还站在门口,他顿了顿,有些不自在地说:“你可以先进去的。”

说完他把手里的一大包东西放下,墨甜这才发现除了拖鞋,他还买了好多东西。牙具、毛巾、薄绒睡衣……

“楼下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隔壁楼有。”

刚刚墨甜看过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外面的雪应该还很大,外星先生的肩头和发梢都挂着水珠。

真的不是梦吗?

被外星先生带着在他的家里转了一下,墨甜被温柔的强制命令洗了个澡:“刚刚淋过雪,小心感冒,吹风机在柜子里。还有右手不要用力,也不能沾水。”

说着他把一个裁剪好的气球套在了她的右手掌上,动作轻缓而又小心。

等到两人相继洗完澡,墨甜穿着外星先生给她临时洗好、又用特殊能力滤掉水分的睡衣坐在落地窗旁的小茶几前,狠狠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疼是真的疼,可是她还是觉得眼前的一幕不现实啊。

厨房的灯灭了。外星先生端着两杯热牛奶,把其中一杯放在小茶几上:“暖暖身子。”

“谢谢。”墨甜碰了碰杯壁,抬眼,“你平时在家里喝牛奶?”

“喝水。不过对你来说牛奶更好。”外星先生沉默一下,客厅的一个柜子忽然打开,从中飞来一个和她坐的一样的椅子,落在桌前。他从容地坐下,落地窗的窗帘徐徐拉开。在墨甜讶异的神情里,他解释:“这边很安全,我只会在监控的死角动用能力。”

墨甜点点头,小口啜牛奶。很久之后,她想开口,但很快地又懊悔地闭上嘴,捧着牛奶杯子咬唇。

白应辰看了看她,又缓缓转头,看着窗外,淡淡地说:“现在是二十年。”

“什么?”

“母星的技术进步不算稳定。我们不断尝试着突破和提升自己,但就我离开母星为止,母星的最长纪录是我们可以在地球上生活二十五年,之后回到母星进行二十年的身体机能恢复,才能重新来到地球。”

白应辰说完顿了顿,又思索着补充道:“根据已知的情报,一旦我离开地球,我在地球的形态便会开始冻结,直到我下一次归来,这边的形态才会继续发生变化。不过如果我还想继续用现在的身份生活,就要通过家乡的科技,来使自己的外貌和身体机能转变到应有的年龄。”

墨甜依稀听懂了他的意思,于是,心里的遗憾更重了。如果二十年后他还会回来,他还可以以二十五岁的年纪,继续开始在别处的生活?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事,白应辰笑了笑说:“不过对我而言,我现在的一切都很重要。如果需要抛开这个身份,我想我也不会再有兴趣回到地球。”

墨甜心里一动,她问:“你们有固定回去的时间?”

白应辰点点头:“母星会在每年的固定时间派飞船接送我们,飞船在地球停留二十四小时,如果没能在最后期限搭载飞船回到母星,我们的身体机能就会飞速衰落,完全无法支撑到下一次飞船来接。”

墨甜吸了一口凉气。

“所以,只有最后的这几个月。”外星先生放下手里空掉的牛奶杯看她,“你真的确定要跟我在一起吗?”

墨甜悄悄伸手,落在他的手上:“你在担心什么?”

白应辰反握住她的:“分别是很痛苦的。”连他,想到以后的离开,尚且经常彻夜难眠,焦躁压抑。所以,“我不想耽误你,不想你以后因为我而感到痛苦。”

墨甜愣了愣,而后挣开他的手,把自己的椅子向他靠近了点。

“外星先生,你很自信啊!”她紧紧盯着他,像是开玩笑般的语气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会连最后这几个月都撑不过去,就厌倦你了?”

在白应辰微妙的表情反应下,墨甜又气鼓鼓地撇开头:“再说,几个月而已,有什么耽误不耽误,怎么过不是过。再说好的待遇不是能享一次是一次吗?我还年轻呢,能享受的待遇不如就好好享受一下。”

白应辰失笑。墨甜转而却正经起来,眼睛红红地盯回他:“所以……我能暂时拥有这位外星先生吗?”

白应辰抚了抚她白嫩的脸颊:“都不多生一会儿气?据我所知,地球的女孩子闹别扭都要闹很久。”

“所以你看我多善解人意啊。”墨甜委屈巴巴道,“你都不知道,这些天我替你想了好多好多你会拒绝我的理由,什么样的都有,包括我真的误会了你的意思……可是每一条我都不想承认,最后能认可的,就只有你是在为了我着想。”

白应辰叹了口气,半晌才问:“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墨甜一愣,脸颊上瞬间飞上一抹绯色。抱一下,也没什么吧?反正刚才还亲过……

然而答应是这么答应了,可她没想到,在她说“好”的下一秒,自己竟然就跌坐在了白应辰的腿上。

外星先生温柔地环住她,手臂力道缓缓收紧:“或许我之前该收敛一些。”

“可是这样也不错啊。”墨甜把下巴搁在他的肩头,“我想过,最后我能给你的,能让你带走的东西,可能就只有回忆和感情了。反正你回去也是万年光棍。能让一个外星先生一直记住我的好,我可以在心里骄傲一辈子。”

再说,喜欢这种东西,是藏不住的吧。

其实她看得出,外星先生已经很克制了,只是感情这东西,难免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就比如那几张照片……喀喀。

现在外星先生“罪名坐实”,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自恋了!

墨甜窃笑,把外星先生搂得更紧了点,其中也有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面红耳赤的原因,直到她忽然想到一件事,一本正经地挺直身子说:“还有啊,外星先生,你以后就算任性,也不要造成全城停电啊,会给很多人造成损失的。”

白应辰扬眉道:“不是我。”

墨甜满眼探究。

白应辰笑了:“真的不是我。我还没无聊到研究发电站的位置。你知道,不知道大致位置的东西我是无法操控的。”

说的也有道理,她的外星先生可不是个胡来的人。墨甜信了,态度渐渐软下来。

突地,客厅的灯灭了!这次墨甜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对方擒住了唇瓣。

“唔……”她挣扎,却听见一声轻笑,与一本正经为自己辩证的声音,“这次才是我。”

只有几个月也没关系,就这样在一起吧。与其从现在开始痛苦,到以后一直后悔,不如现在甜蜜一场,以后,互相谁也不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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