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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绝绝子,这章写得针不戳~~
  • 大大为啥还不更新,小丑竟是我自己!
  • 什么是快乐星球?下一章就是我的快乐星球。
  • 代入感太强了,我已经开始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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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听说这本书很好看,结果点开一看,呵呵,原来真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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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恋上共绑匪同床

 

1、

节目告一段落,苏沅昭的时间稍稍松动下来,正好于诚的学校快要放暑假了,他便提议,让她趁这会儿不忙请几天年假,他们一起出去玩一趟。他拿来旅游宣传手册,兴冲冲地问她喜欢哪个地方。

她看着琳琅满目的风景图片,精神恍惚。

大约是筹备节目时整个人紧绷了太久,她这会儿只觉得身心俱疲,对旅行其实兴趣不大,只是见于诚难得有兴致,不忍扫兴,便胡乱指了一个。

“这儿吧。”

“泰国?”于诚微微挑眉,“干吗,你这么早就帮我省钱啊?”

苏沅昭瞪他一眼:“少来。”

“好吧,泰国就泰国。”于诚爽快答应,去哪里都不重要,反正都是国外。

前几天苏妈妈打视频电话过来,问苏沅昭新节目怎么样。网综不比电视节目,不能打开电视、选定频道就看得到,苏沅昭远程教了几次,家里老人还是不太懂怎么在电脑上看。苏妈妈只好多打几次电话过来,问些情况。当时苏沅昭正在吃饭,聊了两句便转手将手机给已经吃完饭的于诚。

这个“人肉手机架”跟苏妈妈聊了两句,最后当然还是把镜头移回苏沅昭身上,眼尖的苏妈妈迅速注意到自家女儿托碗的左手上那一枚多出来的戒指,立刻喊出了声:“嘿,你快把手拿近些,给我看看……啧啧,这么大的钻戒啊!”

苏沅昭吓得手一抖,差点把碗扔了。

她下意识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于诚,后者表情十分无辜,用唇形说: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边苏妈妈“啧啧”感叹了好几声之后,当场就决定要开始帮他俩操办婚事,还叮嘱他俩抽空把证领了。

“正好你工作上的事做好了,轮到这件大事了。”苏妈妈对自己的安排十分满意,看向于诚的目光分外慈爱。显然,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这会儿于诚已经大大方方地坐到苏沅昭身边,跟她在手机里同框,还握着她的手跟手机里的苏妈妈表态,说他一定会照顾好她。

苏沅昭没有附和,却也没说不,不过戒指都戴上了,这会儿脸上的犹豫自然被苏妈妈看作小女儿家的矜持和羞涩,不好意思表态而已。苏妈妈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然后便欢欢喜喜地找亲戚朋友打听起婚宴的酒店来。

“太快了吧?”挂断电话,苏沅昭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她莫名其妙地接受了于诚,心绪纷乱时被套上了戒指,这会儿家里也知道了。以家乡的习俗来说,家人操办的婚宴比领证的承认度更高,大人那边动起来,消息传出去,婚事基本就是板上钉钉,不好再叫停了。

于诚仍是笑着拨弄苏沅昭的手指:“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别紧张。结了婚,我们的生活基本上不会有任何变化,你想做什么,照样可以去做,家庭或者至少是我,都不会成为你的羁绊。”

她好像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只好说:“嗯。”

虽然她最终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但对于她的犹豫和迟疑,他自始至终一览无遗。至于她犹豫的原因,他想都不用想,肯定跟那个突然出现、扰人清静的人有关,跟那天晚上他没有参与也无从猜测的六小时有关。

对那个不知轻重的破坏者,于诚没办法大方到不管不顾。所以,在结婚之前,他还有一点儿事情要做。

其实,周言若是干干净净,那于诚也拿周言没办法,可他偏偏漏洞百出。

周言微博的合作方的品牌基本上是一些不知名的产品,于诚便着重调查了一下与周言深度合作的那个化妆品品牌,果然就查出了问题。微博和论坛上都有人说用了那个牌子的面膜,结果发红过敏,只是人微言轻,没有得到什么关注。

于诚买了那种面膜回来扔给郭涛,让他请同事检验一下成分,然后以律师的身份主动联系了那些受害者,获取更多信息。成分很快查出问题,汞超标,而受害者那边的产品获知渠道有周言的微博推广的一份功劳。于诚把信息整合了一下,再稍微玩下文字游戏,周言便首当其冲。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在事情全面引爆之前,于诚势必要引开苏沅昭,以免节外生枝。

他瞟了一眼泰国的行程安排,松散些,他跟苏沅昭可以走十天,足够国内网络上一场热点风暴的席卷和消失。

临行前一天晚上,苏沅昭才开始收拾两人的行李,她拿了一个大号行李箱,三分之一的空间用来放于诚的东西,剩下的就都归她了。虽然她对这场旅行兴趣索然,但是她这会儿挑着适合出游、颜色适合拍照的衣服,突然来了感觉。在选择困难时,她只好拿着两件衣服拐去书房,找他征求意见。

他将目光从电脑上移开,分出一点儿注意力给她,瞟了一眼衣服便迅速指出一件,她予以采纳。来来回回几道,她终于选好了自己要带的衣服。

“你要带什么衣服?我帮你一起收拾了。”苏沅昭关心起他来。

“我就随便拿几件衣服换洗吧。”于诚盯着电脑没动。

“这么随便啊?”这人怎么比她还没兴趣。

“我反正负责给你拍照嘛。”他们又不是第一次一起旅行,他早就知道她的套路,“我就带好我苦练已久的拍照技术,不浪费你带的那么多套衣服就行了。”

苏沅昭点头,对他的自觉表示十分满意,然后回卧室去收拾他的行李。

搞定行装,她瞟了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于诚还窝在书房里。苏沅昭忍不住过去问:“你还有这么多事儿要忙吗?学校不都已经放假了?”

“嗯,我多赚点老婆本。”

“嘁。”苏沅昭撇撇嘴,转身走了两步,又顿住,还是回过头来眼巴巴地望着他。

他却仍盯着电脑,噼里啪啦敲了好一阵键盘,才慢悠悠地开口:“看来有个人今晚很迫切哦。”

“滚蛋!”她转身就走。

“好了好了,我关电脑了。”于诚果然关了电脑,起身跟上来,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脸,说,“劳您再坚持几分钟,容我洗个澡再来伺候。”

“你走开啦!”苏沅昭简直气笑了。

于诚拿了衣服钻进浴室,很快便传来水声。苏沅昭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杂志。突然,床头柜上他的手机振动起来。

这么晚还有人找他?

苏沅昭心里纳闷,一眼扫到来电显示上的字——顾。

上次苏沅昭接了于诚的电话之后,立刻噤声的人极有可能是顾锦澜。

苏沅昭看着这个字,迟疑片刻,还是将手机放回原处,由着那刺耳的嗡嗡声继续放肆。过了一会儿,于诚洗完澡出来,她仍盯着杂志,语气随意地道:“你的手机一直在响,你赶紧回个电话吧。”

“哦?”他拿起手机,瞟了一眼,眉头一皱,又不着痕迹地看看她,最后还是拿着手机走出卧室,去打电话了。

苏沅昭听着他关门离开时发出的“吧嗒”一声轻响,心仿佛跌落谷底。

这是一个需要刻意避开她的电话。

他们哪怕同床共枕,甚至即将缔结婚约,他依旧在做着将她革除在外的事,不准备结束,也不打算坦白。他从前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她害怕说破之后收不了场,所以才装糊涂,可她真的能安心待在一无所知的领域里不闻不问吗?哪怕她真的勉强做到,心里会没有芥蒂吗?

她将头埋进被子里,像一只将头钻进沙子里的鸵鸟。

于诚再开门进来,发现她已经睡下了,为他留了一盏小灯,莹莹亮在那里。

他望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人,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他轻轻关上门,轻手轻脚走过去,关灯,侧身躺在她的身边。她感觉他的手搭上她的腰,仍是没有动,直到身后的呼吸渐渐均匀,她才睁开眼睛。主卧的窗帘遮光度最好,一点儿月光都透不进来。此刻,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漆黑一片。

她睡不着。

她有些悲哀地想:他把她当依赖,她把他当后盾,他们分明是亲密契合的姿势,却偏偏同床异梦。

2、

苏沅昭和于诚订的是上午十一点的飞机,不算太赶。

苏沅昭从早上起床就兴致不高,于诚只当她昨晚没睡好,没有在意。

出门前,于诚在玄关等苏沅昭,苏沅昭则在里面检查最后一遍,看看家里的电器是否都关好。这时,苏沅昭搁在鞋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于诚正好瞟到,亮起的屏幕显示的是一条短信:你跟他说清楚了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于诚一眼扫过,本没有上心,但只顿了一秒,又迅速移回视线。这个号码苏沅昭并没有存,所以手机上其实没有显示署名,可于诚对这串数字眼熟得很。这正是于诚最近在调查的周言的手机号码。

于诚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寥寥几个字,目光几乎要在屏幕上凿出洞来。

毫无疑问,周言所谓的“他”自然是指于诚了,那么,苏沅昭要和他说清楚的是什么呢?分手还是摊牌?但是,凭什么由周言来过问苏沅昭和他之间的结果呢?

于诚握紧了拳头,恨不能一拳砸穿手机上这个阴魂不散的人。

听到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于诚才敛住心神,拉着行李箱,不动声色地说:“走吧。”他虽作势先走,但眼角余光始终没离开过她,他眼看着她换鞋、拿包、拿手机,摁亮屏幕,然后整个人一顿,竟好一阵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几点了?”他故意凑过去,却见她迅速将手掌一翻,将手机背到身后。

“还早,还来得及。”苏沅昭十分不自然地笑着,想掩饰方才夸张的动作。在于诚眼里,她却漏洞百出。

“哦,那我们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等电梯时,苏沅昭一直低着头,若有所思。于诚心里憋着火,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她发作不得。于诚面上不动声色,却已经打定主意,要把为周言准备的那场舆论风暴的影响力再扩大十倍,叫他不得翻身。

电梯来了,两人进去,才按下楼层,她的手机就响了。她掏出手机来,一瞟便知不好,偏偏此刻两人都在电梯里,她躲都没法躲。

于诚略带疑惑的目光已经扫过来了,她只好先接起电话。那边周言说什么,她根本没心思听,“嗯嗯”“哦哦”了两声就迅速收尾:“我再打给你,先挂了。”

苏沅昭如芒刺在背,低着头,感觉度秒如年,幸好于诚什么都没问。

电梯门打开,她率先走出去,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两人打到车,直奔机场,一起坐在后排,却很反常,一路上都没有说一句话。连前排司机都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两人两眼,心道:这两人看着郎才女貌,像是小夫妻去度蜜月似的,这还没上飞机就吵架了?

到机场准备换登机牌时,苏沅昭发现她竟然忘了带护照。于诚难以置信,她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他坚持让她再找找,她把小包和行李箱翻了几遍,可都没有见到她的护照。

苏沅昭低声道:“怎么办?”

于诚仍是平心静气地说:“我们回去拿吧。”他说完便接过行李箱往回走。

苏沅昭迅速跟上去:“对不起,我错了。我明明记得放在包里的……我们现在回去拿的话,肯定赶不上飞机了。”

于诚没说话,脚步却没停。

“要不,你先去?我们没必要两个人都耽误。”苏沅昭提议,“你可以先到泰国等我嘛。”

荒谬。于诚懒得理她,径自低头拿手机查下一班航班:“没关系,我们改签就是了,先回去拿护照吧。”

苏沅昭跟在他的身后,懊恼地看着机场行色匆匆的人群,心里甚至有一瞬希望他发对她发一顿脾气,这样她也许会好受些。他提醒过她,要她确认重要证件,她随口答应下来,却没有去确认。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她默许了这件事的发生。

或许,她本来就不想去旅行,只是看着于诚那兴致勃勃的样子,说不出拒绝的话。

在返程的出租车里,她偷偷看着于诚,他正撑着脑袋闭目养神,侧脸的轮廓流畅而又锋利,她看了好多年都没有腻。她总会轻易地被他牵动情绪,不忍看他黯然,害怕他的冷漠,又心疼他某一瞬的脆弱。就像此刻,即便他故意闭上眼睛,掩住自己的情绪,她还是能从他紧抿的嘴唇中察觉出他在生气,便又愧疚又自责。

她想起谢邀曼曾经评价她,说她性格黏糊糊,不能坚定地接受,也从不肯定地拒绝,总在被动之中半推半就,然后把事情拖得更糟。这次也是,她一开始不说,非得等他机票和酒店都订好了,临行时她却搞出这种令人无语的事。她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态度,哪怕去了泰国,恐怕一路上就是一部致郁机,白白给他添堵,而她也跟自己为难。

苏沅昭考虑了一路,终于在到家的时候用探询的口气说:“于诚,我们要不别去了?我其实最近有点累,等过段时间我们再出去玩好吗?”

于诚的身子一僵,转过身来盯着她,如同再给她一次机会般,再问了一遍:“什么?”

苏沅昭却越发肯定她的想法:“我不想去了。”

于诚懒得再粉饰太平,冷笑道:“怎么,周言发一条短信就让你魂不守舍了?你护照都不带,跟我出国一趟就这么勉强吗?”

苏沅昭闻言,顿觉指头发僵,喉头发堵:“你……看到了?”她的声音发涩,脸色霎时惨白,心中隐隐翻涌出一种恐惧,像怕光的灵魂突然暴露于烈日下,即将显出丑陋的原型。她那些极力掩饰和逃避的东西仿佛都要赤裸裸地翻到台面上来。

“跟他没关系,我自己不想去的,你不要瞎联想了。”她还在努力避免血溅当场、短兵相接。可在于诚的眼里,她便是心虚到连借口都编不出来,像纸糊的窗户,让人偏要一举捅破。

“这临出国了,他一条短信发过来,你就变了心,不想去。要是在我们的婚礼上,他本人出现,你是不是会变心逃婚?”于诚怒极反笑,嘴角弯着,带着讽刺的意味,冷冷地望着她。

苏沅昭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压下翻涌的情绪,低头不语,越过他,预备先回房间,等他冷静,也等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再说。

可这形同默认一般的模样更是激出他心中滔天的怒火,他索性不再顾忌,干脆地下了通牒:“好,既然你坚持不肯出国,那你就留在这里,亲眼见证一下他身败名裂的过程。”

她果然转身,蹙眉追问:“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于诚慢悠悠地走到沙发前坐下,说,“在你俩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他,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他这才安分多久,又跑过来了。这种挥不走的苍蝇,一巴掌拍死最好。”

苏沅昭走过来,急道:“你要对他做什么?”

“告诉你也无妨,与他微博深度合作的品牌有严重的质量问题,证据确凿,我都备好资料了,明天开始全网推送,上次的事他不长教训,这次我要让他直接弃号重练。你就等着看他身败名裂吧!”于诚冷漠地宣布自己为他设计的命运。

苏沅昭心中巨震,抓住于诚的手,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你现在这样为他一脸心痛地指责我的样子就是我这么做的原因。我讨厌你为他魂不守舍,更讨厌你为他跟我翻脸。”于诚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先堵住她要说的话,“你不用想什么办法来求我收手,现在没有哪件事比这更让我解恨。这是他应得的。”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于诚,妄想着在他脸上找到一丝松动,可是他脸上浮现的只有残忍。

“所以,你急急忙忙要带我去泰国是想引开我?你到底……”她想到上次录完节目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身上顿时冒出阵阵寒气,“你早就知道那天晚上我是去见他对不对?从那天开始,你就在计划这一切?”

于诚的沉默令人绝望,苏沅昭的眼神彻底黯淡下去,她良久后才有气无力地说:“于诚,你真的……太可怕了。”

“你未免太偏袒他了。我又没逼他去接那些三无产品的广告,你不要把他摘得这么干净,我不过是顺水推舟,拿来做做文章而已。在那些受害者眼里,我还是替天行道呢。”于诚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你最好别想着去通风报信,提前知道自己的死期这件事并不好受,你也最好不要想着出面帮他说点什么。你在台里刚有点儿起色,犯不着为他断了前途。”

“前途?呵呵,我的前途还不是拜你所赐?它是好是坏,还不是看你的心情?”苏沅昭冷着一张脸,索性不再顾忌她苦心维持的和平,“我之前被污蔑成第三者的事,你敢说跟你没关系?你就真的是碰巧赶上了,然后出手相助?如果真是这样,你跟顾锦澜还牵扯什么?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要帮她处理解约的事?”

于诚显然没想到苏沅昭会突然提起这一茬,眼神避了避,皱着眉,一时没说话。

“看来这是真的。”苏沅昭露出悲哀的神色,眼睛涩得发疼,“好一招先破后立,若是使在别人身上,我只会赞你一声好手段,可这次是我啊!我以为你哪怕城府再深,手段再狠,至少是不会伤害我的。可现在看来,是我自视甚高了。只要能达到目的,你根本不会顾及我的感受。”

素来杀伐果决的于诚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心虚。

当初两人分手,他答应得干脆,后悔也来得很快。他几乎没过多久就决定去找苏沅昭挽回这段感情,可是他撞见她已经另觅新欢,而那个新欢就是她口中所谓的捡到阿宝的好心人,是那个跟女朋友秀恩爱秀出一片天的微博网红。

于是,在于诚看来,她将好不容易寻回的狗留给那个新主人的做法便有了更合理的解释,而她在他离开的那几天里突然提出分手,也有了更恰当的理由:她荒唐地对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一见钟情,甚至还没等他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搬离了他们的家,奔赴那个人的身边。

那种背叛感深深攥住了于诚,他看到苏沅昭和周言牵着阿宝笑意盈盈的那一刻,对苏沅昭的恨其实更甚于周言。所以,其实在他最初的策划里,本是没有他出场将她从旋涡里打捞出来这一步的。

只是,走到最后,他舍不得而已。

后来,苏沅昭因为那件事牵动到工作,让她的工作几乎停摆,于诚眼看着她在台里碰着钉子却跟父母粉饰太平的心酸模样,有过一丝犹疑:他当初是不是过分了?但是,他一想到若不是自己那么做,恐怕她还在跟周言风流快活,他那一点儿愧疚便立刻消失了。让她吃点苦头也好,反正,假以时日,他有办法让她从那场风波里全身而退。他以为那件事早就翻篇了,没想到她突然知道了。

面对她的控诉,他有一点儿心虚,但只有一点儿而已。

“我是有把握让你全身而退才那么做的。”他仍振振有词,“你看自己现在比之前差吗?没有,你现在甚至比之前的节目邀约更好,身价更高。”

“是,多亏你借着怡海的手来推我的节目,我才能翻身。”苏沅昭讽刺道,“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让我因祸得福?”

于诚皱着眉,看来她知道的比他想象的还多一点儿。

“总之,我针对的只有周言一个人。”于诚顿了一下,还是先把另一件事解释清楚,免得苏沅昭胡思乱想,“顾锦澜那边,我帮她解约,只是利益交换,怡海要签她,正好我让怡海帮我做了点儿事,我投桃报李而已,并且仅此一次,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放在心上的不是这个。”苏沅昭大声打断他,“我放在心上的是你,是你啊!我早就知道这件事,却没有戳穿你,因为我怕,怕跟你闹到没法收场,所以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哪怕是刚刚,只要你流露出一点点后悔或者抱歉,我都会忍不住想原谅你。可是你一点儿都没有。于诚,你简直无可救药。”

苏沅昭说完,便低头脱下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将戒指拍到桌子上,然后转身就走。这时,她身后传来一句轻飘飘的警告:“我劝你不要激怒我。我对周言所有的不满都是因为你,如果你执意为了他离开我,那我不介意干脆多给他扒出几个罪名。”

一句话果然成功将她钉在原地。

于诚缓缓站起身来,拿起那枚戒指,走到她跟前,牵起她的手,将戒指套回原位。

“我戴上的戒指只有我能脱下来。苏沅昭,你现在想走,太晚了。”

3、

“你不要动他。”

苏沅昭挣开手,却没有再去碰那枚戒指,两只手安分地垂到一侧。这一个动作算作是她的妥协,而后她说出的话却是交换条件。

于诚的眼睛突地一跳,一股躁怒感腾地涌上来。他一直没把周言放在心上,可是现在看来,那小子在她心中的分量倒是比他想象的还要重上许多,竟值得她拿自己来换。

于诚望着她平静却坚毅的脸,突然感觉胃闷闷地痛起来。是了,当初他对她笃定的掌控可不就是被那浑蛋的小钩子刺出了一条口子吗?还有,在他缺席的那段时间里,她跟周言之间可能发生的种种,他仅是偶然窥到他俩在青天白日里不算过分的一角,便心如淬毒,更何况暗夜无人时恋人之间无数可能的亲昵缱绻。

于诚从不过问她跟周言在一起的事,也尽量不去想象,不过是怕自己嫉妒到走火入魔,伤害到她。

其实,对挽回她这件事,于诚自始至终是自信的,毕竟这场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他放风筝似的吊着她,收收放放,那根线始终握在他的手上。他享受她的追逐,在虚虚实实的推拉之间将她圈进他的生活,将她嵌在一个最贴近他的位置。他始终自信,只要他这个位置还留着,她就一定会回来。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想得太理所当然了,他的线放得太远,竟让另一人趁机缠了上来,她的考虑不再只为他一人,她的轨迹在另一人的作用下与他的预想产生偏差。

他的自信破了洞,漏出一些患得患失的不安来。

苏沅昭不知他心中这番思量,仍是轻声轻气地为周言开脱:“反正周言威胁不到你,你何必把人家逼上绝路呢?你查到的那件事还是大事化小吧。”

于诚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以便看清她的眼睛:“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看上那小子什么了?”

“的确,他不如你聪明,也没有你能干,之前微博上那点名气其实大部分是顾锦澜经营的结果,他就是按照顾锦澜说的桥段画点儿小图,刚好长得好看,就这么被架上高位。他舍不得那个人设是人之常情,处理不好我的事情,我不怪他。”苏沅昭第一次在于诚面前谈起周言,语气十分平静,像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他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可是于诚还是觉得刺耳,反驳道:“怎么我做事使点手段就是有心机、有城府,他欺骗几百万粉丝,你还把他说得那么无辜,还说是人之常情呢?你对我太不公平了吧?”

苏沅昭没理于诚,继续说:“我最喜欢他的一点就是坦白。你们都说他懦弱、没有担当,其实不是这样的,他其实很勇敢,或者说他心里有一种安全感,让他不惮于暴露自己。”

苏沅昭想起她与周言一起遛狗的许多个凌晨与深夜。那时,周言白天赶画稿,晚上出门,一整天没人说话,所以每逢在小区碰到苏沅昭,话格外多。在此之前,两人在生活和工作上没什么交集,周言聊完阿宝,便只能聊自己了,从小时候爬树摔下来腿上留下的疤聊到高考失利复读那一年的失败感。一个算经历过一些事的成年人却好像一点儿提防之心都没有,絮絮叨叨地跟她和盘托出他的全副身家。那种被全心信任和依托的感觉是她从未在于诚那里得到过的。

苏沅昭承认,她被打动了。她内心太渴望这样一场普通的、舒服的、简单的恋爱,两个人可以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可以彼此交底、彼此信任。

“我跟你在一起几年,可是知道关于你的事远不及和周言那短短几个月里知道的丰富。因为我了解他,所以我更容易理解他的行为。我知道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会有欲望,会贪婪,会有功利心。”苏沅昭顿了一下,说,“可是我不了解你。于诚,你从来没对我和盘托出过。”

于诚皱着眉,感觉胃又闷痛起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往那个位置按,半路想到可能会被她看出什么,索性变了方向,莫名其妙地解了自己的一颗衬衣扣子。他避开话锋,开了个玩笑:“我们都裸裎相对过了,还要怎么和盘托出?”

苏沅昭没理于诚,径自坐回沙发上:“周言和你不一样,他让我觉得安全,或者说哪怕发生什么变故,我都可以预见一点儿。但是你,我抓不到。”她顿了一下,低头叹了一口气,轻声说,“于诚,其实跟你在一起,我很累。”

这一刻,于诚有点儿慌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那只风筝。他在她的天空胡作非为,扑腾游走,百般拉扯着她的目光和脚步,可如果有一天那根线断了呢?如果有一天她收回所有的爱呢?

于诚压下心中的不安,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的茶几上,长腿分跨开来,将她围在其中,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耐心地跟她解释:“他跟你坦白不过是转嫁自己的压力。他承担不了的东西,想拉一个人跟他一起承担而已。即便他跟你交代一切,也并不能改变他本质上就是一个功利又虚荣的人。”见她仍不以为然,于诚继续道,“比如上次的事,如果由我来处理,我会处理得比他好,因为我足够强大,也足够坚定,不需要你为我承担我的压力。”

于诚捧起她的脸,认真地说:“我答应你,不动他。我踩死了他,反而让你可怜他、心疼他。我不仅不动他,还要寻个机会帮他。我要让你看看,那种人的爱有多廉价,而你所谓的安全的感情又是多么不堪一击。”

“你要做什么?”

“我还没想好。不过,既然我答应你不动他,那我做的只会是对他有利的事情。”于诚笑了笑,说,“你刚才说想知道我恐惧的事情是什么?”

她点点头。

“我现在最恐惧的事情是你离开我。”

他在这世间游荡这么多年,总被当作舍弃的选项,只有她一个人永远把他当作最重要的选项。他们这段感情表面上是她一直在追逐、迁就、妥协,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其实是他越来越离不开她。

苏沅昭察觉他眼里几乎是沉重的认真,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示意他放心:“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什么事都瞒着我。”

“好。”于诚答应的速度快得有点儿不真诚。

苏沅昭立刻抛出第一个问题:“你跟怡海是什么关系?你不要跟我说仅仅是帮怡海打过官司,一个单纯的合作律师没那么大的面子请人家那么出力来帮我做宣传。”

“先母和陈叔和是故交,我借了她几分面子。”于诚这次毫不拖泥带水,现学现卖,运用周言那项备受她青睐的技能。

苏沅昭虽然知道于诚跟怡海关系匪浅,却没想到跟他关系匪浅的是人家大老板。李新泽说过陈叔和的背景,陈叔和是前两年才从天海出来自立门户的,她顺着想到一件事:“我那会儿参加主持人选拔比赛,之后就有天海的人联系我,要签我做艺人,该不会就是陈叔和的意思吧……还是……是你的意思?”

“不是我的意思。不过,我的确借了他一点儿力才会那么顺利送你进决赛,那是我回国以后第一次联系他。后来你夺冠,他想给你一个更好的发展,所以让人联系了你。”

“什么?”苏沅昭顿时有点怀疑人生,亏她还以为自己当年是靠实力赢得冠军,甚至还引起了国内顶级娱乐公司的注意,为此沾沾自喜很多年,没想到搞了半天,她是一个关系户啊!

于诚笑了笑,安慰道:“放心,你还是有实力的。当年,我毕竟不想你当关系户当得太明显,所以没有直接请天海出面,只是找和叔要了一些宣传资源的支持而已。”

“好吧。”苏沅昭尴尬地笑了笑,想起她跟李新泽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凭实力上位时那个骄傲劲儿,顿时满头大汗,总算有点明白于诚所谓的“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相信我,我这几年为你做得最多的就是听你发发牢骚,顺便给你出出主意。”于诚连忙稳住她在地动山摇的自信心,“今天的一切是你自己挣出来的。你知道的,我帮忙也是看人的,从不扶烂泥。”

她点点头,心里似乎稍微得到了安慰。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于诚今天是要现学现卖到底了。

苏沅昭连连摆手,感觉她需要缓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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