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梁昭文皱眉佯装吃疼,他摸起鞋柜上的钥匙要出门,“你走路都晃晃悠悠的,还是我去吧。”
周晟说没事,“我正好出去透透气。”
“那行,我给你拿点现金。”梁昭文到房间从皮夹子里掏出三张百元大钞塞到他手里,“路上注意安全。”
他接过钱没动,梁昭文问:“咋了?”
“我家备用钥匙是不是在你这。”
周晟每年都会有几天酗酒厉害,常常喝的不省人事,每次都是梁昭文去各个小吃店,路边摊,KTV,酒吧等地方,接他回家。到后来,他开始在家喝,常常不出门,清醒时,就把钥匙给了梁昭文,他说:“你拿着钥匙常来看看我,要是那天我死了,别让我烂在屋里,挖个坑把我埋了,我在地底下也记着你的好。”
梁昭文拿了钥匙,经常带菜带饭的去看他,有时候也陪他喝两口。
一来二去,两人无话不谈关系更铁,独独一件,为什么非得作践自己,周晟从未告诉他。
“你要回家?”他把钥匙给周晟。
玉桂狗的钥匙圈,这把钥匙是温可意的,她走的时候除了钱,什么都没带,走的那么决绝,这次回来,他隐约知道是为什么。
周晟攥紧钥匙,转身出门,“你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这一等足足两个多小时,天都大明,楼下早餐店热火朝天,豆浆,油条,包子,烟火气伴着吆喝声渐渐拉开一天崭新的序幕。
梁昭文被楼下的喧闹声吵醒,低头一看手表,已经四点多了,揉着眼一望,周晟还没回来,“靠!”他顿时从沙发坐起来,趿拉着鞋往门外走。
刚走到楼道门口,正要迈腿下楼梯,就见周晟拎着大包小包的上来,“这么早做什么去?”
梁昭文抹了一把脸,收回台阶上的脚,“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正要去报警找你!”
“拿着,沉死了!”周晟把装满灌装啤酒的塑料袋递给梁昭文,抬腿上楼,“你吃包子还是油条?”
“都行。”
梁昭文到卫生间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坐到沙发上,抽出两张餐巾纸包上油条,拿着吃了一口,瞥见桌上的大塑料袋里装了不少生活用品,最上面还有一大盒开封的创可贴,“你受伤了?”
“没有”周晟从袋子里掏出新买的牙杯牙刷,拎着毛巾进了卫生间,“还你的。”
梁昭文一时没会意,他刚喝了一口小米粥,还没咽下,就听周晟又说:“她除了我,谁的人情都不能欠。”
“卧槽!”梁昭文差点没呛死,猛地咳嗽两下,“亚洲大醋王非你莫属,至于吗?”
“至于”周晟吐出满口泡沫。
“是是是……”梁昭文剥了一枚茶叶蛋,咬了一口,嘀咕道,“一个脾气爆的像火炭,一个冷淡的像冰块,也不知你俩当初是咋好上的。”
周晟洗完脸出来,“她以前不这样。”
他陷入沉思,脑海里勾勒她以前的模样,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忍不住嘴角上扬:“她以前常常跟在我身后喊哥哥,天大的事,只要她一笑,就都会过去。”
他说着说着,眼皮微微下垂,浓密黑睫遮住了黝黯眼神,语音格外萧条:“你说,那么黏我,离不开我的人,怎么就能干净利落,毫不犹豫的就抛弃我。”
对,温可意不是离开,是抛弃,狠狠将他抛弃。
“行了你,你在我这儿装深情有屁用,到她那儿去啊”梁昭文不会安慰人,又剥了个茶叶蛋给周晟,“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了,别和那些狗血电视剧似的。”
“你不说,她不说,误会来误会去,死去活来,到头来虐的不是你们,是我们这些旁观者。”
周晟嗯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瞪梁昭文一眼,“你还教育起我来了,连一场恋爱都谈过,你懂个屁。”
“好心当成驴肝肺。”梁昭文被戳到痛楚,啐了一口,茶叶蛋塞进自己嘴里,囫囵不清地说:“鸡蛋给你吃都瞎了。”
“你吃,都是给你买的,我鸡蛋过敏,不敢吃。”周晟被他整笑了,扬眉道。
吃饱喝足,梁昭文收拾桌子,见他拎着沐浴露洗发水往卫生间走,“怎么着,拿我这当宾馆了?有家不回。”
“我家狗窝一样,得收拾收拾,先在你家住两天。”周晟道,“你那有没有家政保洁的电话?给我一个。”
梁昭文道:“行吧,她真挺神的。”
“嗯?”
“一回来,就治好你的毛病。”
淋浴花洒打开,周晟的声音比水流声大:“放你妈的狗屁。”
五点整,手机闹钟响起,温可意坐起来吸吸鼻子,吹了一晚上的空调,鼻腔肺腑都是干的。她掀开毛毯下床,打算洗漱完出去吃个早餐,再找周晟问他,把她妈妈的坟墓迁到哪里了。
这次回来,就是打算把她妈温曼吟的坟迁到阳城。
温可意与李和豫的婚期定在农历八月十八,现在是六月中旬,只有两个月时间,婚纱公司给她打了电话,预约了后天去量三围定制婚纱。
婚纱照还没拍,婚礼策划,婚宴场地等都等着她敲定,还有一大把事情没处理好,时间很赶,她想尽快把坟迁走,省得横生枝节。
她到卫生间洗了脸,用便携式漱口水,简单漱了漱口,从衣柜里找出一条奶黄色吊带连衣裙穿上,盘了个丸子头,拎包到鞋柜前换鞋,抬脚穿鞋时,她猛然发现,脚踝上多了一个卡通图案的创可贴。
温可意险些没站稳,扶着鞋柜站好,蹙着眉尖骂了一句:“混蛋!”
昨晚洗澡的时候,她才把创可贴揭掉,这个卡通创可贴除了周晟,没人知道她喜欢这个图案。
她忍痛揭掉,泄愤似的攥在手里揉了半天,扔到地上又抬脚狠狠踩了两下,拿了钥匙,气呼呼地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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