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高尔夫停在路边,杨雪开着车窗伸出手弹了下烟灰,余光里是问夏捂着脸哭,她哭的安静,就默默流着泪。
杨雪抽了两张纸巾给她,嗓音淡淡:“哭完了吗?”
问夏接过纸巾擦了下脸,瓮声瓮气:“好了。”
杨雪也是很佩服她这种来的快去的快的情绪,被她一句好了逗笑,“你家住哪儿,送你回家。”
半小时后车停在她住的楼下,问夏解开安全带,却赖着没下车,手指在大腿上来回刮擦,“师父,我今天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是为这个哭?”
“都有吧。”
“问夏,你没有添麻烦。今天你做了很明智的选择,小姑娘在眼皮子底下失踪很蹊跷,报警是对的。这不是你的错,更谈不上说影响到我们的计划。什么打草惊蛇,什么钓大鱼,都不该用一个小孩子的生命安全来献祭。”
“师父,谢谢你的安慰。我知道我最后有点冲动了。”
杨雪轻笑,“冲动怎么了,抓不到他们还不能骂上两句吗?骂的好。”
问夏被夸得有些腼腆,待回过神来,眼睛饱含着央求:“师父,我也可以找黑道买消息吗?我很担心馨宁。”
杨雪楞了下,随即敲了下她的头,“黑什么黑。”停顿后又道:“我会问问的。”
“谢谢师父。”
问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有空就到孤儿院去。自从在警局撕破脸,她是再不能进门了。问夏也没所谓,就在外面蹲着,支把小伞。
有时候蔡院长出来买菜,她就追上去,跟在人家屁股后头,“蔡典贝,你还是不是人?那么小的孩子你都不放过?”
蔡院长一贯不搭理她,但是问夏嚷着周围人都跑出来看,蔡院长忍无可忍,转身看她,“问夏,我体谅你担心馨宁,但是你要是再这样血口喷人,我可要报警了。”
问夏却没有被吓到,挑了挑眉毛,“看在院里那些孩子的份上,我还是叫你一声蔡院长。你们确实做的很成功,几乎滴水不漏。”
她凑近蔡院长,声音低了些:“你卖了那么多小孩去东南亚,还记得那个叫夏葵的女孩吗?”
蔡院长眼神一滞,问夏察觉到她乱掉的呼吸,嘴角上挑:“我迟早会把你送进去的。”
回过神来的蔡院长看问夏的眼神带着怜悯:“问夏,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愚蠢。”她学着问夏的动作,低着嗓子“那个杨雪,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吗?夏葵比你更知道她的仇人是谁。”
蔡院长已经离开很久,问夏愣在原地。
人真的很奇妙,明明知道这是坏人的挑拨离间,可人性却使得坚定的心开始细微的动摇。
问夏感觉自己掉进了原始的森林里,她四处乱窜却始终找不到出口,她描述不出来那种不安和慌张的感受。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李聿白分手,可是在这样的思绪下,李聿白那通质问的电话让她不得已爆发。
李聿白从边淮那里知道了更多的信息,边淮寥寥几句,他就大概能猜到背后的水有多深,边淮让他劝问夏:“李聿白,真的,这不是她能插手的事。”
“张问夏,你不是答应我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吗?”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是,好得很。张问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你被两拨人当棋子玩弄,你就是那只出头鸟,他们都等着看谁先打出那发子弹。”李聿白第一次这么凶,劈里啪啦说一长串,“算我求你了行吗?你能不能别插手这些事了?我马上毕业回国,你就不能乖乖的等我回去?”
问夏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是,我年轻,我冲动,我连谁能信任都不知道,我蠢死了,可是我已经被他们拉进来了,我能怎么办?”
她声音染上哭腔,“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不知道谁的子弹先射中我,但是李聿白,我在是你女朋友的同时,我也是我自己。我在等你,可我不是没有思想的娃娃要静止自己的人生来等你。”
“如果你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女朋友,你可能找错人了。”
李聿白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张问夏,你说什么?”
“我觉得我们,应该冷静一下。”
“冷静什么?在这些冷静的时间里你又要去做什么?问夏,我要的不是你听话,我要的是你平平安安的,懂吗?”他说完,点了下通话中的手机,找到买票的页面,翻下了最近一趟回国的航班,就在他选好要付款的那一秒,他听见那头问夏轻飘飘一句:
“李聿白,我们分手吧。”
他脑袋宕机了一会儿,他们在一起不是没有吵过架,再凶的时候也没人提过这两个字,所以这一刻他对这两个有点陌生,“你说什么?”
“我说分手,李聿白,我累了。”
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留李聿白在那边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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