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白接到放假回国的边淮的电话时是下午三点,国内北京时间是晚上九点,他刚结束实验出来,眼睛酸痛疲惫,那头的边淮在卖关子:“你猜我见到谁了?”
“说。”
边淮哼笑,“我见到了,那位大名鼎鼎的张问夏。”
李聿白没反应过来,同在淮江市区,见到并不是件什么稀奇的事,“别阴阳怪气。”
“我来警察局找我朋友,就见到她咯,那叫一个气势汹汹。”
这会儿李聿白才有点回神,“她怎么了?”
“好像是在孤儿院报警了,具体情况不清楚,你女朋友在局里拽人家衣领子呢,然后被人接走了,应该是她领导吧,听她喊师父。”
“行知道了,谢了。”李聿白这边挂了边淮的电话,然后拨通了问夏视频电话,铃声响了三秒被接通,漆黑的画面里传来她闷闷不乐的声音:“喂。”
“你在哪儿?”
“我在家。”
“是吗,把摄像头打开。”
问夏默了会,还是打开了摄像头,随后李聿白就看到她泛红的眼角,想质问的话吞了回去,柔声道:“怎么哭了?”
问夏把脸埋在被子里摇着头,也不说话,他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倒是乖乖点了头。
“你现在说,我考虑下要不要放过你。”
回答他的,是问夏抿着唇摇头,李聿白看她那耍无赖的样子有点来气,他的眼神里带了点严肃,“张问夏,说话。”
“你别问了行不行,真的不能说。”
李聿白眉毛轻挑,意识到问夏瞒着他的不只是刚刚进了警察局一件事,“行,我不问。那你告诉我,你今天报警干什么?”
“你知道了?”
“问夏,我不反对你的工作,也不追问你那个不能说的秘密,你能和我保证自己的安全吗?”
“反正,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
事情其实发生得很突然。
问夏被小男孩偷偷告知了馨宁的位置后,便找了过去。之前来的时候从没注意过厕所后面还有一番天地,极少有人会去。
远远地,问夏看到了厕所以及门口挂着的男女标志,又往前走了几步,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往她这里跑。
问夏抬眼,蔡院长正好到她跟前,握着她的手臂,语气是惊慌失措,“问夏,怎么办?馨宁不见了!”
问夏那一瞬间有点懵,耳朵里听的和眼睛看到的,在她的意识里是非常割裂的状态,“什么意思?”
蔡院长摇着头,拉着问夏的手走到厕所后面那个所谓的禁闭室。此刻这门敞开着,里面一览无遗。
禁闭室很小,小到只能容纳三到四个人,也没有任何东西。门锁是那种老式的,钉在墙上的那头有明显撬动的痕迹。
旁边是蔡院长在念叨,“我刚刚是打算接她出来的,一过来就看到门开了,人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吴院长也赶了过来,连忙说着:“赶紧找人,她才多大啊,能跑多远。”
问夏却愣在原地,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团乱麻包裹着,挣脱不开的迷茫。她两三步走进禁闭室,门一关,里面没有一丝光亮泄露进来。
一个那么小的小女孩在这里待了多久?
问夏抬手一把把门推开,骤然的光让她看清地上残留的面包屑,还有门锁,有撬动的痕迹,但是绝对不足以让门打开。
问夏突然有点看不明白了。
如果是贼喊捉贼,那这两夫妻也太会演戏了,刚刚他们的状态真的让她有瞬间动摇。
可是馨宁真的能自己从这里跑掉吗?连问夏都不觉得自己如果被关在这里能跑出去。
她回到外院,两位院长动员了小朋友们一起找。小朋友们可能会知道更多躲迷藏的角落,可都一无所获。
问夏闭着眼,回忆起上次馨宁拽着她衣角的求救,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报了警。她知道也许这样会打扰到杨雪他们的行动,可是她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警察来得很快,两位院长回头看她的表情有丝错愕。
孤儿院其实是有监控的,但是两个院长不可能傻到让监控视频拍到那个禁闭室,因此只能看到厕所外面那一片,其他的方向都是死角。
可馨宁的身影从头至尾没有出现过。
来的两个警察也很疑惑,又去查了沿途这一路的监控,在公交站红绿灯的电子摄像头那里发现了馨宁的踪迹。
小姑娘小小一个,裙子又脏又皱,头发乱糟糟的,一手拿着个破旧的娃娃,一手拎着张纸,打着赤脚。
问夏认出她手里那张纸,是她画给她的素描。
大概时间过了十来分钟,问夏注意到她身后慢腾腾跟来辆面包车。车的速度到她身边逐渐慢下来,然后车门打开,一只大手伸出来,下一秒馨宁就消失在摄像头里,车飞驰离去,留下地上掉的娃娃和素描。
动作训练有素,像演练过数千遍。
问夏的心脏突然像是被鱼线缠绕拉扯,密密麻麻的痛,还有如潮水涌上来的愧疚和自责。
警察在和吴院长交代着什么,蔡院长站在警局门口往外看天,问夏沉默地站在她身后。
问夏看到她偏了点头,露出侧脸,还有唇边那抹若有似无的笑。这笑像是滴入油锅里的冷水,瞬间被引爆。
问夏快速走上去,死死拽着蔡院长的衣领:“是你对不对?她那么小,禁闭室那么黑,她怎么可能撬得开那把锁?”
她低吼着,让警察和吴院长侧目看过来,他们急忙过来阻拦。
“问夏,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知道我不该让她关禁闭室,我也很后悔,不然她也不会,被人拐走。”
问夏被警察拉开,看蔡院长在对面声泪泣下的样子有点作呕,因为她没错过警察过来前一秒蔡院长的嗤笑。
蔡院长在她面前,是一点都不装了。
“你撒谎!你们两个人模狗样的东西,背地里贩卖儿童,那辆车上的人是不是你们的同伙!”
问夏趁着警察松懈的时候,又冲上去拽她手腕:“你这双手,沾了多少血?”
“张问夏!”吴院长冷声道:“说话要负责!出现这样的事我们都不想,但是你不能因为和馨宁的私交就把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安在我们头上。什么贩卖,什么血,听不懂!”
警察也劝着问夏:“张小姐,冷静点。”
“你们等着,我迟早会找到证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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