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瞎了右眼的后妈,是下乡支教的老师,也是出了名的风流女人。
我生日那天,一村人乌泱泱抓她去沉塘,她却悠闲地哼起了歌。
我爸气得连踹好几脚猪笼,弟弟在旁一声不吭。
我牵着小妹的手,笑着笑着就哭出了声。
后妈虽是后妈,爱我却比亲妈更多。
不然怎会用自己的命,给我换了个锦绣前程。
01.
后妈生得妩媚,即便瞎了一只眼,长长的刘海往边上一拨弄,也能让人为她着迷。
村里的男人或多或少都与她有过牵扯,每每路过时都要多看她两眼。
村里的女人恨毒了她,认定她生来就水性杨花。
每次路过都恨不得啐她两口唾沫,又在夜里想着她那张美丽面皮,生出艳羡。
不过这一切,我爸是不知情的。
或者他也可能知情,只是一直不说。
毕竟后妈每次晚归,都能带些粮食布匹。
自我爸不慎被山里的捕兽夹弄瘸了腿后,家里便是一路这样过来的。
我相信,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过下去,是不会有人打破这种平衡的。
可惜这次,与后妈发生关系的,是我那定了亲的隔壁村的何屠户。
而亲自推门撞见这一切的,除了我和我爸,还有前来下聘的何屠户家的一帮子亲戚。
要说捉奸的场面,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无非是满地散乱的衣衫,以及互相纠缠的两具白花花的肉。
我上下扫了两眼光不溜秋的何屠户,忍不住啧啧两声。
腰上坠着那坨肉不说,胸上比我后妈也只多不少。
腿有些短,人长得也磕碜。
配不配得上我两说,但实在配不上我后妈。
可还没等我将这话说出口,一群人已经乌乌泱泱地打骂起来。
砸桌子的砸桌子,抓头发的抓头发,还有趁乱顺吃食的。
全然没了刚才喜气洋洋的氛围。
等后妈披上已被撕成破布条的衣服被抬着出了门,都没有人想起要看我这个当事人两眼。
等我晃荡到池塘边的时候,后妈已被关进了猪笼。
村里的男人冲她吐唾沫,骂她为老不尊,红杏出墙,是个腌臜下贱胚。
后妈笑着回“我今年三十又二,要说为老不尊,你们比我更甚。”
村里的女人对她砸石头,骂她连女儿的未婚夫也睡,实在愧为师表。
后妈哼着歌,嗓子里婉婉转转是那首“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爸气得吹胡子瞪眼,拄着拐也要伸长了腿踹她两脚。
弟弟也在旁边看着,一声也不吭。
据我对他的了解,必不是心疼羞愧,多半只是担心往后自己少了个血包。
我牵着妹妹的手,在人群外远远地瞧,也跟着后妈哼起那首调子。
零星的曲调淹没在人群的吵嚷里。
可后妈大抵是听见了,一眼就望了过来。
她遮脸用的刘海已在推搡的时候被剃了个干净,露出了半边的空洞。
我想那些给她剃头发的人定是故意的,剃得凌乱不说,还划破了她的脸皮。
她应当是残破的,腌臜的,是天底下最为不堪的。
可她的眼睛却在此时,亮得出奇,比初见时更甚。
可她望着我和妹妹的时候,又温柔得可以掐出水。
她遥遥冲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要我藏好我们的秘密。
我为我们突如其来的默契笑出了声,又猝不及防被砸进嘴里的泪苦得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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