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荟乔并没有开出多么令人匪夷所思的条件，而是将方是玉的生意在众人面前提前了。

    “之前老夫人说要让二少爷行商，我想请大夫人做说客，说服二叔将城外惠明茶园挪出来给二少爷做生意。”

    如今奶茶的调制已经算是成功，宋荟乔有信心做好，所以更要在别人发现她的奶茶生意之前，将茶园收入囊中。

    刘氏听了这么个简单的要求，语气上扬，不掩欢喜：“惠明茶园？我没听错吧，那茶园年年亏损，是玉真要入手？”

    静默了许久的方是玉主动出声，请示老夫人茶园一事。

    他扶着宋荟乔上前，语气坚定：“既然二叔也找不到好办法改善茶园，是玉斗胆试一试，还请老夫人和大夫人成全。”

    茶园算是荒废了好几年了，方二爷为这茶园也投下去过不少银子，可都没有反响，刘氏吃准了宋荟乔想让方是玉一鸣惊人，这才在茶园押注一搏。

    不过，她也有的是方法让茶园毁于一旦，让方是玉人财两空！

    “好说好说，年轻人嘛总是有冲劲，什么事都想试一试，我这就替你二叔做主了，惠明茶园从今日起就由你来做主。”

    话闭，刘氏扫了一眼正在沉思的老夫人，打起歪主意：“只不过你是方家的二少爷，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茶园生意没有起色，你还是得安心读书，过两年再做打算，也省得出去丢了方家的脸面。”

    若是证明了方是玉是个草包，就算老夫人如何私下帮扶也是无用，那个时候方家只会落在方诀手里。

    可宋荟乔不信邪，追问道：“若是有起色呢？”

    刘氏静默不语，似乎是笃定不可能，便等着宋荟乔开口。

    “若是茶园生意好，赚来到了银子补足了往日亏空，我想请老夫人做主，让是玉自己开铺子做生意，具体经营什么由他自己选。”

    宋荟乔清楚，方家的这些生意都不是方是玉真正想做的。他那些书架上被翻皱的书籍已经证明了他的抱负所在，方是玉有自己更擅长的领域，绝不是只在香料、药材、茶叶上。

    听了半晌，老夫人对此事并无异议，但更在乎方是玉的想法。

    “是玉是这么想的？”

    “是，乔乔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方是玉抿唇，目光不自觉望向身边人。

    这一个目光让老夫人咋舌，边起身边吐槽：“哎，真是和你爹一个德行，事事都只知道依着女人。方家啊，个个都是情种，真没意思啊。”

    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在讽刺刘氏因得了老爷的喜欢而只手遮天，望向与老夫人夺权，可刘氏却充耳不闻，只当是句玩笑话。

    老夫人走了，这局自然也就散了，刘氏若无其事地与它们擦肩而过，不忘了将方紫怡拧回去好好管教。

    方紫怡早有心理准备，不往回头冲宋荟乔做鬼脸，让她好好做生意。

    怎么说也挨了一夜冻，宋荟乔根本就是被方是玉扛回去的。

    她之前在蹴鞠场上受了伤，至今为止一周都不到，昨天又在地上坐了一晚上，现在腿连站着都酸胀。

    回到自己屋里，宋荟乔如释重负，脱了外衫就往榻上爬，谁知方是玉也不将自己当外人，跟着她一块坐在了榻上。

    “你回去休息吧。”她推了推方是玉的后背。

    也不知怎么的，方是玉的眼里竟蒙了一层哀怨，推脱道：“在这休息不也一样，夫人为我争取到了这样的买卖，我自然要关心夫人的身体。”

    宋荟乔是个嘴上没把门的，荤段子张口就来。

    “原来方夫子也有献殷勤的时候，那就把门窗都掩上，咱们睡他个昏天黑地！”

    在榻上躺了一会儿，宋荟乔都没睡着，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她膝盖总是隐隐作痛，翻来覆去就是不踏实。

    犹豫了一小会儿，她瓮声瓮气道：“方是玉，我腿疼。”

    方是玉听完立马坐了起来，问她是哪里疼。

    “膝盖疼，从昨天回来就疼，但是没顾得上说。”这一句话她说得小声，可若是被别人听了去，那可就又撒娇的嫌疑了。

    “我去请大夫来。”说着方是玉就要起身，却被宋荟乔拉住。

    “估计请大夫也没用，我现在就想睡觉，睡醒了再说。”

    得了这样的指示，方是玉一双温软的手探进了锦被里，揉上了她的膝盖：“是这里吗？我帮你捏一捏，会不会好一点？”

    有了这一片温暖覆盖，宋荟乔确实觉得好受了一点，她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方是玉正坐在案前看书，聚精会神的模样让人心动。

    许是睡了一会儿，腿上的疼痛减弱，她在榻上支起了脑袋，欣赏正沉迷书海的美男。

    方是玉举着一本海帆图志，对着中间一页细细揣摩。

    “你真的那么想出海吗？”

    看了许久，宋荟乔终于问出了心中所想。

    见榻上人醒了，方是玉放下书，翻到了扉页，看着青州大陆的海域图出神。

    “海外物产丰富，有各种鱼类珊瑚和珍珠，那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且世人们苦苦追寻的碧云岛也在海上，他们在海上矗立多年，鲜少与外界往来，如果有办法与碧云岛置换物产，对天榆来说岂不是领先了西津和楚国一大步？”

    碧云岛，宋荟乔翻闲书的时候听说过，久居碧云岛的安氏一族背景神秘，是多国皇室都不愿招惹的存在，相传碧云岛主风华天下，岛上奇珍多如牛毛。

    凡是在海上遇险被冲到碧云岛上的渔民，回来后无不称赞其风景如画，恍若蓬莱。

    “那有机会的话，我们出海去玩吧。”宋荟乔知道他的心愿，便替他开了这个口。

    方是玉没料到她竟然也对出海感兴趣，眼睛都在发亮。

    “你真的愿意吗？海上多风浪，若是遇上经验不足船夫很容易有去无回，这也是珊瑚与海东珠价格高昂的原因。”

    皇室最珍爱的宝贝就是红珊瑚摆件，这稀罕玩意儿可遇不可求，比夜明珠的价格还要翻上好几番。海上总有为一颗红珊瑚挣得头破血流的渔农，京都也有为珊瑚手镯一掷千金的富家子弟。

    “因为一点困难就止步不是我的风格，海上风浪大我们就雇佣经验丰富的渔船，碧云岛鲜少和外界往来，我们就做第一个和他们建立商市的中原人。”

    宋荟乔鼓励他去追寻自己想做的事，不是所有人的志向都是出相入仕，还有少数人的追求仅仅是行万里路，见证更多奇观，见他们描绘下来供后人参阅。

    “你看了这么多关于航海，水路以及碧云岛记载的古籍，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设身处地看看吗？”

    方是玉望着她笑，思绪从梦想中抽离：“在这之前，我们还得去一次如懿观。”

    “这么早？”

    她本以为在茶园时方是玉要去求签是顺口一提，没想到他已经安排上了。

    “何姑听说我们要做茶庄生意，让我们最好在铺面开起来前去如懿观求个吉签。”

    既然方是玉有这心思，宋荟乔也觉得是好事，现代开间门面都要讲究风水呢，有空求个签也当长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