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外面就有了议论,刘珍音自然是听到消息了,忧心忡忡地走来,看到双双坐在地上的宋荟乔和方是玉,顾不上体统,开口就是质问。
“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你到底和那些难民说了什么?”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无须对他们说什么,我和二少爷做的他们看得见听得见。得民心者才能得到天下,大夫人身在后宅这么多年,如此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我来教您吗?”
宋荟乔不曾理会刘珍音的趾高气扬,仍旧坐在地上摆烂。
“那又如何?就算你得到了那些灾民的追捧,你也无法解释这些粮食的由来。”
正当她们为此事争论,齐管家匆匆赶来,说门外来了贵客:“大夫人,商家来人了,说是要见您。”
听到这儿,宋荟乔直接坐直了身子。她知道,救星上门了!
刘珍音被“商家”这个主语震慑住了,不认为他们贸然上门会有什么好事。
“商家怎么会挑这个时候上门?我们和他们家丝毫没有往来,商家那个年轻的少主更是眼高于顶,断不可能来结交。”
她左思右想,先让人将宋荟乔看住,自己去前门口迎接。
宋荟乔背对着大门,距离不远,她没有动,而是静静听着门外的动静。
“在下商浅碧,见过方家大夫人,此次前来是有一件事情需澄清。”
这个角度商浅碧肯定是看见她了,但语气里没有半分破绽,是从未有过的正式。
“昨日我们在西市的千源杂货接到了宋小姐的生意,我今日查阅账目时发现笑死多收了二十两银子,毕竟宋姑娘所行乃利民之举,为表歉意,我们将她支付的银两归还,那些粮食算是商家赠予难民的。”
还有这种事?
“姑娘太客气了,本来就是买卖,这我们怎么能收呢。不过人人都以为商家做的都是大生意,竟不知手底下竟然还经营着这些琐碎的行当呢。”
刘珍音还是保持着警惕,语气里若有若无得打听商浅碧和宋荟乔的关系。
“众所周知,商家生意遍布元城,难道每做一样生意都要向大夫人您报备吗?”
商浅碧也不是好招惹的,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后第一时间出言回怼。她身边跟着的仆人将银子交到了管家手中,齐管家只好接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多谢姑娘来跑一趟了,还请替我问商公子安。若是日后有空,还请他上门坐坐。”
刘珍音也有不敢得罪的人呢,这语气都轻柔了不少。
宋荟乔看她吃瘪,挑了挑嘴角。
商浅碧也未曾多留,将该做的事做完便告辞了,甚至连方家的大门都没迈进去。
盯着管家手里的一包银两,刘氏心中存疑。
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商家在元城做了这么嫉妒而生意,还从未听说过算错账目的事,就算是手底下小厮做错了事,也没见商浅碧亲自多跑一趟的。
为了宋荟乔,划得来吗?
她将银子扔到了宋荟乔怀里,语气不善:“还说你身后无人指使,你和商家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的人会上门替你说话?”
“大夫人不会以为我是商家派来的吧?以商家的实力根本不会将方家放在眼里,就算要安插什么眼线,首选也应该是江家才对。况且方才那姑娘对您的态度,也能证明这一点。”
商浅碧的轻蔑都写在脸上,商家在元城的财力不敢想象,就算其余甄家江家方家合起来也不及其一半,商浅碧自然有甩脸子的能耐。
“大夫人不需要这样草木皆兵处处堤防,现在证据已经在这儿了,不如大夫人想想怎么跟老夫人解释您的所作所为。”
此时宋荟乔已经被方是玉搀扶起来,她忍着腿上的酸软,直起身和刘珍音对视。
“说我联合粮油铺刁难方是玉,你们没有证据。”
这种事她根本无需亲自动手,自然有人会帮她,她料定宋荟乔没有石锤。
但宋荟乔也不在意一时得失,就算坐实刘珍音故意刁难也没有用,这么一件小错撼动不了她的地位。
“有些事情不需要证据,只要有了猜忌和怀疑,下一步就会更方便。”
“奶奶您可一定要帮二哥哥,这明明是善事,怎么就变成了如今的情形。”
这一大早的,方紫怡已经把老夫人请来了,听到动静大夫人脸上神色微变,赶紧上前请安。由于蹲坐得太久。宋荟乔来不起俯身,一个趔趄没有站稳,摔在了方世玉的怀里。
扫了眼正厅景象,老夫人沉了脸,语气不善。
“现在外面都在传方家二少爷菩萨心肠,给难民们发米发粮,还让难民们自己动手赚银两。也不知是吹了什么妖风,酒肆茶馆上一夜之间多了不少方家和商家联手赈灾的故事,你们说奇不奇怪。”
此言一出,大夫人脸色都沉下去了。
昨天宋荟乔让乞丐们替她送的信,就是送给那装瞎的老道士的。她想让老道士从操就业,写一份关于方是玉善举的段子,但这段子里不能只有方是玉,还得加上商家才不会那么惹眼。
只是她没想到商浅碧真的会一大早来为自己辩驳。
昨日在救济棚她俩私下交谈,宋荟乔只说她怀疑大夫人会借此事对自己不利,希望在关键时刻商浅碧能施以援手。
但她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到消息,并且带人上门,这就说明方家也不是真的没有他们的眼线。
一个商贾之家能做到如此地步,背后的秘密不会少,宋荟乔突然开始期待起来了。
“娘,商家的人上门特意为她解释,儿媳怀疑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商家派来的……”
刘氏还准备诬陷宋荟乔,却被老夫人厉声打断了。
“难不成你以为这商家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要不是你屡屡试探,怎么会有这一出?”
方紫怡看宋荟乔就要站不住,连忙从旁相助:“奶奶,既然外头都在传二哥哥做的善事,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吧。”
“这件事已经查明,与乔丫头没有关系,你做掌家夫人的,还不给人家道个歉?”
“娘……这事分明就是……”
“怎么?是玉将事办成了你不高兴?还是说诀儿就要回来了,你坐不住了?”
老夫人到底是老夫人,不怒自威,三言两语就能让底下人无话可说。
一提到方诀,刘氏只能赔罪,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这个儿子,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连累了方诀在老夫人心中的印象,那才为难。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件事原是我想多了,我这也是不想是玉被人利用。”
她立马调转了一副态度,笑着来拍宋荟乔的肩:“乔乔啊,是我不对,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肯定不会放在心上是不是。”
当然,宋荟乔才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小白莲,这一晚上的冷风她可不能白吹,送上门的机会也要好好把握。
“大夫人平白无故就让我跪了一晚上,我皮糙肉厚没什么事,只是二少爷不一样,无端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您哪能就这般轻描淡写地揭过呢?”
刘氏被她的坐地起价震慑,咬牙问道:“你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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