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就是后悔，宋荟乔躺在方家后院的草坪上，睁眼望着天空飞翔的鸟儿，怎么也爬不起来。

    这简直就是魔鬼训练，没有人权！

    自从她答应加入开始，方紫怡每天午后都会拉她去训练场，从跑圈到踢腿，一练就是两个时辰，这谁受得了。

    宋荟乔怀疑方紫怡根本就没准备跟她化敌为友，只是换了个方式折磨她而已。

    “累了吧，起来吃糕点？”

    方是玉漂亮的脸蛋出现在头顶，宋荟乔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拍拍衣服上黏着的草叶。

    “你怎么来了？”她清了清嗓子，下意识扭过头赶紧整理散乱的头发。

    方是玉将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从食盒里端出了一碗莲子汤：“听说你训练辛苦，我今天正好没什么事，就来看看你。”

    “二哥哥来的真巧，知道我渴了特意来送汤解暑。”方紫怡自那件事之后就对方是玉换了称呼，相遇都是笑脸相迎，这会儿更是直接端走了那碗莲子汤送进嘴里。

    宋荟乔一口气憋在嗓子眼，恨不得就现在锤爆她的狗头。

    拜托，这可是方是玉第一次给她送甜点啊！多么有纪念意义，就这么被方紫怡给破坏了！

    “没关系，我做了两份。”看她目光呆滞，方是玉笑了笑，取出底下一层的另一碗。

    宋荟乔突然就没那么开心了，原来这不是给她一个人准备的，而是别人也有。

    “我不渴，方紫怡你也别喝了，赶紧接着练。”她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重新走回场地，招呼着那些婢女们一块训练。

    方紫怡没见她这么卖力过，丢下碗就赶过去了，留下方是玉一个人坐在石阶上呆呆看着。

    “越到这种时候越要小心，当你身后同时出现了对面的两个人就要赶紧从中央绕出去，否则若不小心被绊倒了，脚踩在手指上可是很痛的。”

    方紫怡作为过来人，将江彩儿的套路摸得滚瓜烂熟。江彩儿有许多种办法耍阴招，只要被钳制住了，再想翻盘就难了。

    “他们还会耍这样的手段，未免太不知廉耻了。”

    其中一个被抓来训练的侍婢插嘴，痛斥江家不讲武德。

    “为了赢，江彩儿什么做不出来，这次的赌注可不是不进三合楼那么简单，在元城游街不是玩笑，江家丢不起这个人，江彩儿也不会允许那样的事发生。”

    锦瑟也是在赛场上吃过苦头的，那一次她跟着自家小姐被数次撞翻，眼睁睁看着他们抱在一起庆祝。围着江彩儿的贵女贯会耍阴招，欺负自己这边的人不敢还手。

    方紫怡用刚才的阵容测试宋荟乔的应变能力，宋荟乔躲过了第一次，躲不过第二次，在即将带球过人的瞬间被绊倒了。

    她重重地摔在地上，虽是青草地，但痛感是实打实的，侍女们立马将她搀扶起来。

    “这种情况下，你如果不能赶紧爬起来，很快就会被人踩伤。”方紫怡挤进人群里，表情严肃。

    “我知道，下次不会了。”

    她没顾得上身上的疼痛，又来了两次，可还是没有办法保证拿到球之后能顺利射门，反而因为太过堤防周围的人而数次丢分。

    方紫怡迁就她，在配合上俩人没有问题，可她只要一被人围住就会失神。

    又一次摔倒，方是玉终于坐不住了，起身上来将她拦腰抱起。向方紫怡请假。

    “今天时辰也不早了，明天再练吧，我先带她回去。”

    无端被塞了一嘴狗粮，方紫怡哪儿敢拒绝啊，连连点头，目送俩人离开。

    “你干什么，我答应老夫人了，这回方家不能输。”

    面对方是玉的突然强势，宋荟乔极不习惯，挣扎着赶紧让他放手。

    方是玉却没有理会她的要求，同时提出自己的意见。

    “两个时辰的训练足够了，揠苗助长不可取。你没有经验就应该循序渐进，与其经历反复摔倒，不如沉下心好好回顾，找到突破。”

    这么说是没问题，可这一路上撞见的丫鬟小厮无数，他们的目光就像是粘在了宋荟乔脸上，纷纷议论起来。

    “咱们这位二少爷还真是长情，明明那么多贵女都能任他挑选，他偏偏对糟糠之妻念念不忘。不但拒绝了二夫人的好意，还把大夫人也得罪了。”

    “八成是这个女人会下蛊，不然她有什么本事把二少爷迷得团团转？”

    一直到宋荟乔的院子门口，方是玉才将她放了下来。宋荟乔站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关了院门，好将那些闲言碎语锁在门外。

    “方是玉，你是不是故意的。”

    这一路她都在怀疑方是玉的居心，他本不是这么高调的人，做任何事都讲究分寸，特别是在方家，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的时候。

    关键时期，他怎么会刻意去来看自己，还送莲子汤，还抱她回院子？

    “是。”

    方是玉没打算隐瞒她，直言不讳：“我想让方家人都知道我看中你，让大夫人不要再想着为我择亲事，也让老夫人不要让你再做侍女。”

    看着他一脸天真的模样，宋荟乔笑着点评：“你学坏了。”

    “可我也是为了你，想让你在方家过得更舒适，让你不用为了尊卑礼仪而去接受你不喜欢、不擅长的事。”方是玉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意宋荟乔没有体会到，下意识开口解释。

    其实她不是不清楚方是玉的心意，他没有坏心思，也不像别人，只是考虑到的信息有限，不比宋荟乔这个宅斗文学研究员。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大夫人打消给你择亲的念头？”

    方是玉没理解她的话，愣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大户人家看中的都是门当户对，想要结交方家的世族不在少数，他们根本不在乎你有没有娶妻，有没有心上人，他们看中的只是你方家二少爷的身份。”

    宋荟乔牵着他的手让他坐下，仔细将这件事拆开来分析给他听。

    “我猜大夫人这么做有两个原因。一是想利用你的身份为方家拉来盟友，二是想安插人到你身边盯梢。反正她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也不会让你的势力越过方诀。”

    方是玉觉得她言之有理，虚心请教：“那我该怎么办？”

    如果方是玉一味拒绝，只会被人说不识好歹，不如干脆就答应下来！

    “咱们以退为进。大夫人若再找人来游说你便都接着，只说对那姑娘哪哪儿都不满意，让大夫人择世家、容貌、才情更高的女子来。最好，是选方诀看上的那种……”

    刘珍音怎么可能让方是玉和自己的宝贝儿子争抢，只要她有了危机感，就不会再给方是玉随便张罗。

    听了这些话，方是玉沉吟许久，发现了盲点。

    “这些你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住，宋荟乔清了清嗓子，随口胡诌。

    “我……我小时候的邻居就是茶馆的说书先生！这些故事我都是从小听到大的。”

    方是玉没再深究，却让她掀开裤腿，作势要检查她今日的伤势。

    宋荟乔又不是豆腐糊的，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