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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大大YYDS!
  • 绝绝子,这章写得针不戳~~
  • 大大为啥还不更新,小丑竟是我自己!
  • 什么是快乐星球?下一章就是我的快乐星球。
  • 代入感太强了,我已经开始生气了!
  • 这是我不掏钱就可以看的吗?
  • 就这?你们觉得她好看?笑死人了,我也这么觉得
  • 听说这本书很好看,结果点开一看,呵呵,原来真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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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路边的猫狗

 

我请那个男孩吃完泡面之后,再见到他是时隔好些日子了,他有点鬼鬼祟祟的,我对他产生了好奇心,从一开始就有点好奇,所以我放学路上偶然又看见他以后,便背着书包一路悄悄尾随过去,最后发现他居然是福利院里的孩子。

而且闷葫芦不走正门进去,是翻墙进去的,看起来像是常常偷跑出来的人,动作很是熟练。

我之所以对福利院有一定的了解和认知,自然归功于南茜小姨了。以前她有过去福利院领养孩子的想法,可惜很难,她不具备所需的条件资格,私下抱养别人的孩子做监护人反而方便一些。

福利院大部分孤儿弃儿都是残障人士,轻易不好负责,照顾一段时间乃至一会儿都吃力,更别说是一辈子的事了。分零食给他们吃都需要帮忙喂,否则他们吃得一塌糊涂,或者没法自己吃,只会让护工的工作量和麻烦变大,门卫大爷通常不愿意随便放人进去,更别说是我这种莫名其妙的学生了。

我很有自知之明地躲着偷窥里面的情况。

“你一溜烟跑哪儿去了?”当南茜小姨打电话问我的行踪时,我仰着头一字一顿地念全了福利院的名字。

“你去福利院干嘛?”

这个问话,我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总不好说我侵犯闷葫芦的隐私跟踪他吧,这种行为我说不出口,这在我们注重隐私人权的家庭里是非常不好的事情,比说脏话还差劲。“我……我……”

南茜小姨见我说不出口,也不继续问了,“我知道了,你啊,一定是心疼里面那些孩子,才跑到那边去了,先回家吃饭,改天我陪你一起去。”

我张望四周发现自己有点迷路,只好拜托南茜小姨现在就来接我一下。

她来后同我一样看了看这家有点陈旧略脏的福利院,叹息着告诉我,她以前来过这里,也做过志愿,买很多衣物食品送给里面的孩子,就像当初去乡下送给我和弟弟一样。只是后来忙起来,就没怎么来过了。

这一次由于我的跟踪,唤醒了她长久未去的罪恶感,加上我的新奇和感到同病相怜,她决定选个日子郑重其事带我进去拜访大家。她说,我们以后空了可以常去看看他们,陪他们一起玩好不好?

我点点头答应了。

福利院的孩子们同我一样正常上学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然而与我一样健全的孩子却很少,他们大部分是因为先天有些问题才被遗弃的,或者是因为女儿身才被弃养的。我去了以后发现这和小姨说的很吻合。

我还在人群里看见了我跟踪过的那个小男孩,他是里面极少数健康又长得端正的孩子,健全周正的孩子少之又少,闷葫芦是其中一个。别人叫他周培金,接着我知道是周日的周,培根的培,金色的金。

周培金,想到他的名字我会想到培根,很好吃,油滋滋,咸鲜香的感觉。所以当晚回家,我坚持要吃上一盘培根,即使冰箱里没有。南茜小姨很高兴我有了要求,揣上钱包便连夜赶去超市为我买了好几袋培根。

周培金模样长得好且健全,院儿里的一些护工姐姐和阿姨们都比较偏心喜欢他,我对距离神秘的他也很有好感。

但是他不认识我了,我提起小商店那一面以及请他吃泡面,他居然不记得。我那时便想,他的残疾原来不在外表,脑子大概不怎么中用。

我有些同情他,所以不计较他吃完泡面不记得我的事,我还分零食给他,他总是拒绝我,相比那些嘴馋的孩子,他真是与众不同,居然会拒绝食物的诱惑。我很意外,毕竟连我都拒绝不了食物,于是我对他的印象不由变得更深刻了。

当南茜小姨好奇我作为小孩的角度来看,他们会喜欢什么?我说吃的吧,或者好看的衣服,一些学习用品。其实因为周培金拒绝我,导致我的答案不太自信。

不过我和南茜小姨后来依旧一直断断续续去福利院探望孩子,买很多礼物食品分享给他们,不会交给上面的人,只直接分发给他们。她担心这些礼物交到上面发下去,到不了他们手里,或者到他们手里后,分到的很少。

这些礼物是我和南茜小姨合资买的,不单独是她出的钱,我也启用了我的红包存款。每次过年我收到大额红包,才晓得小舅舅初次见面时说的话是怎么回事。姥姥姥爷的亲戚们都是妥妥的财主,给小孩子们包的红包自然相当阔绰,上百上千的封,互相要面子起来,红包数额越加越大,全便宜了小孩。

我从以前的惊掉下巴,到现在习以为常了,贪婪起来,还想要更多。倒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想要攒钱给他们养老,他们花钱才是大把大把地用,表面看起来不愁吃不愁穿,可我总没安全感觉得他们外强中瘠。我从小就已开始计划,要为他们筹备后路资金的事了。

而姥姥姥爷和小舅舅包给我的过年红包,纯属是因没有陪在我身边,而感到亏欠弥补我的精神损失费,同样非常的多,在用钱这方面他们从来不亏待孩子,更不是暴发户似的让我随便乱花。他们早教会我记账理财了,我花的每一笔钱,买的每一样东西,都有支出记录。记多了便能看出来,有哪些不必要的开支,钱能存得越来越多。如今,我的红包存款已高达上万元了。

南茜小姨教过我一句话,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所以我心甘情愿把红包存款花在福利院的朋友们身上。

我对大家这么好,可是周培金总是不记得我,我每次都会向他介绍,我叫李永久。可惜,他从来不记得我。后来我渐渐发现,他明明很容易记得院儿里的那些孩子。

我感受到自己被他无视了,很不理解,我这么友好,他似乎很排斥我,不肯和我多说话,也不肯同我沟通。童年深处的某种憋屈感,自然而然随之浮现。

当我被落了脸有些沮丧的时候,福利院的护工和阿姨们宽慰我,周培金脾气就是有些古怪,不要多想。他的家人们在一场灾难中死去了,此后对人们忽冷忽热,难以敞开心扉。

按理来说他是最容易被领养走的,但听负责他的阿姨说,之前别人想领养他,他不愿意,还逃跑了才错过机会。因为他不相信自己的父母在那场洪水中不幸罹难了,他的倔脾气犯了,死活不肯走。唉,让人心急,要是他再大点,别人都不愿意领养了,孩子大了再养,别人会觉得喂不熟,没归属感,吃力不讨好。

为了能得到周培金的认可,我决定告诉他,我也是被抛弃的孩子,爸爸跑了,妈妈不要我,我才被南茜小姨领养了。当他知道我也算孤儿之后,把我归为运气好的同类里,对我放下了很多戒备,我们渐渐能说上话,他也开始对我有印象了。

我跟着清楚,那两次周培金从福利院里溜出来,是为了躲避想要领养他的叔叔阿姨,当时他不知道去哪儿,才逛着来到了小商店看电视。那时候他不想被领养走,他觉得那是要被卖掉,他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的父母。他要一直待在福利院里,等爸爸妈妈回来接他重新回家。

他逐渐回避关于提及他的事情,我只好提起其他话题,比如我问他,朋友们平时想要什么?

他说的是,零花钱。我便记起他在小商店门口徘徊的时候一分钱都没有的样子。他在福利院里帮忙劳动的时候才能得到几毛钱奖励,买自己想要的东西很困难,不过有钱大部分孩子也花不出去,一直都得待在福利院里被管着。

回去我和南茜小姨商量过后,下次来看他们的话将不多不少的钱放进很多小红包里,再把小红包塞入礼物中分给他们。即使花不了,体验一下零花钱的滋味儿也很好。我来到南茜小姨家就体会到了这种憧憬,明白那种舒服的可能性,我拥有金钱便有机会能得到我想要的小玩意儿,这种主宰的快感,是快乐踏实生活的底气之一。

周培金又暗淡透露,院儿里的孩子们,其实不喜欢义工和别人大张旗鼓地来探望,有时候很讨厌这样,不想被注意,不想被特别关注,不想被自以为好心的逗弄……要是有人来,院长和负责人会让他们表现得很乖还要排练,就像阅兵仪式一样,让叔叔阿姨对他们有好的印象,不能顽皮没规矩。仿佛他们天生只能惨兮兮,以可怜懂事的样子出现,来博取更多同情,同乞丐一样获得物资。更不喜欢新闻摄影师什么的来拍,让他们装模作样,真是假到透顶了,可怜的乖宝宝,要这样固定装吗?

我们想要什么,大人们在乎吗?他们只在乎自己快包不住的泛滥的善心,在乎自己做高尚事的快感和一厢情愿的付出。

周培金一副要吐了似的表情生动说话,神情笼罩在走廊阴影之中,逐渐变得冷漠。

其实学习用品什么都用不完了,牛奶也喝不完,我们院儿不缺啥,缺平静。很多叔叔阿姨姐姐,给了短暂的温暖以后,就走了,一去不回,让人心里有点闷闷发冷,当我们是路边的小猫小狗一样,施舍一下而已。

他说话其实有条有理,口气偶尔很像南茜小姨。

我犹豫后轻声对他说,我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也有这种感受,我和南茜小姨不一样,我们很安静的,没有大张旗鼓,可以继续来吗?小姨真的很好,我发誓,她会一直来看你们的。

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得到周培金默许的那个星期天,我和南茜小姨手牵着手从福利院出来的时候,灰蒙蒙的天空逐渐从阴转阳了,一束曙光从稀薄浮动的白云间里冒出来,恰好照射在福利院楼上冰冷的玻璃窗上面,光线昏暗的集体宿舍里,便伸出几只手一起打开了监狱似的窗户。他们骨感的手握在内铁杆上面摇晃,挤不到窗口的孩子,张开手心或者握拳敲击旁边的玻璃窗边沿,咿咿呀呀地叫着,还有急促稚嫩的阿巴阿巴声……

曙光不紧不慢晃在他们或皱或笑的干燥脸上,孩子们争着抢着沐浴这一抹透进宿舍的光,有的咧开嘴口水直流,有的嘴巴还有些歪斜滑稽,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发出残存的声音。

还有人从楼上乱丢粘着屎尿的发黄尿布湿和擦过墨水似的脏抹布,护工和负责人有的在楼下生气用嘴教育着,有的气势汹汹准备上楼亲自约束他们。

我和南茜小姨站在太阳底下沉默对视一眼,却笑不出来,还觉得灼热的阳光缓缓照射面前整个世界的时候,特别刺眼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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