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至南一如既往地冷静。

    她的压抑他尽收眼底，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可以帮你救出你的母亲，可以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但我的条件是，你离开这里、离开霍妄深，都永远不能回来。”

    云笙闻言，低低地笑出了声。

    “好啊。”

    云笙欣然答应，几乎没有犹豫。

    凌至南微怔，眼中有一瞬错愕。

    他以为还得再费一番口舌功夫，才能说服她。

    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凌至南微微眯起眼，声音凛冽：“云小姐，别跟我玩什么花招。”

    “只要你能帮我救出我母亲，我立马离开霍妄深。”

    “说到做到。”

    云笙仰起头，“如同你所说，凌家要对付一个我易如反掌，我有什么手段在你眼里都是不够看的。”

    “你说对吧？”

    凌至南默了默，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她说的没错，他想要处理一个云笙，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凌至南放下茶杯，朝着旁边的人道：“车应该修得差不多了，带云小姐去取车吧。”

    云笙随着男人走出包厢，面色在一瞬间沉下来！

    看来她的存在，的确是威胁到了凌家。

    凌至南不惜用‘帮’她，来做出交换。

    不过这样也好，多一个人帮她，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多一分胜算。

    ……

    包厢里。

    屏风撤开，男人从后面走出来。

    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俊美异常的脸拢在阴影里，凌厉的眉眼冷淡得不近人情。

    漆黑的视线无视周围，只落在凌至南身上。

    “我高估她了。”

    凌至南轻嗤，语气里含着嘲讽。

    嘴里嘲讽的是云笙，可他的视线却盯着霍妄深。

    霍妄深没有说话，一只手揣在裤兜里面，捏紧了电话。

    几分钟前，他的电话响过。

    是她打来的。

    说明她有那么一瞬间是想过找他的。

    “阿深，你也看见了，她不过是利用你而已。”

    “你们之间所谓的爱情不堪一击，我不过是随便给她一些蝇头小利，她就能毫不犹豫点头答应离开你。”

    凌至南眸色深邃，那张苍老的脸上透着一副‘看透人世’的理所当然。

    蝇头小利？

    霍妄深垂下眼眸，他明明是抓住了她的命脉。

    对于云笙来说，这辈子最大的威胁和软肋就是她的母亲。

    如同当初她找上自己谈交易一样，要的也是帮她把母亲救出来。

    霍妄深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一面觉得她情有可原，另一面又觉得她背信弃义。

    他明明已经答应了会帮她查到她母亲的下落并救出来，她还是选择了凌至南。

    虽然，凌至南能给云长风带来的压力远超于他，可她就算要弃他另择他人，也应该让他这个当事人知情。

    而且，更令他生气的是在凌至南开出条件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霍妄深面色冷如霜，垂下眼眸。

    “戏也看完了，我走了。”

    他冷冷出声，凌至南没有阻拦。

    看着霍妄深落寞离去的背影，凌至南端起茶杯浅抿一口，随后轻笑了声。

    经此一事，他就不信，这两人生不出隔阂。

    霍妄深掩藏得再好，也藏不住他的失落。

    ……

    壹号公馆。

    霍妄深把车停在云笙家门口。

    公寓里没有亮灯，他坐在车里，指尖猩红明灭映衬着他凌厉眉眼。

    一支烟灭，不远处纤细身姿款款而来。

    她手里拎着大袋子，步伐轻快地往门前走。

    忽地，云笙一愣，脚步停住。

    她侧头朝着车上的人看去，霍妄深也刚好将视线挪过来。

    四目相对，她扬了扬唇：“吃饭了吗？”

    霍妄深摇头。

    “我买了菜，一起？”

    “不用了。”

    云笙听他拒绝，倒也没强求。

    霍妄深捏了捏眼角，问她：“你今天给我打电话，是有事？”

    云笙笑容不减，“现在没事了。”

    霍妄深眉眼深邃，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真的？”

    “真的。”

    “你可以说的，云笙。”男人声音低哑。

    云笙指骨泛白，捏着购物袋的手用力收紧。

    她眼波流转，红唇微勾，漂亮的眸子流光溢彩。

    “真的没事了。”

    黑白分明的眼珠毫不避开地对上他的视线，丝毫不心虚。

    他轻笑了声，别开视线，眼底闪过一抹道不明的晦暗。

    “好。”男人嘶哑着嗓子。

    他给过机会了。

    “既然你不进来吃饭，我就回去了。”

    云笙指了指自己的购物袋。

    “好。”霍妄深点头，点燃了火，先她一步将车开走。

    云笙进了门，来到窗边，凝视着那辆黑色轿车离开。

    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说和不说，又有多大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