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茹死了。
以“叛国”的名义,被夫君与姊妹陷害,惨死在了乱葬岗。
死后,她漂浮在空中,看着野狗一点一点啃噬着自己的躯体,也看到了自己的夫君宁观松怀中抱着裴宝嫣,如视珍宝。
“观松哥,现在姐姐死了,你何时娶我为妻?”
她听到裴宝嫣娇滴滴的声音,抱着宁观松的手臂,一脸得意。
宁观松宠溺地刮了一下裴宝嫣的鼻子:“马上,等着贱人头七过去,我就请夫人娶你过门,到时候,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们宁府的嫡长子。”
“哎呀,讨厌。”
裴宝嫣一声娇嗔,哄得宁观松顿时心花怒放,两人鄙夷地看了眼地上被野狗啃噬,早已残破不堪的尸体,淬了一口,转身离去。
看着两人逐渐远离的背影,裴玉茹气的火冒三丈。
可她死了,却无能为力。
当初,宁观松落马出事,躺在床上跟个活死人一样,不知听哪位道士说冲喜可破,于是才找上了裴家。
当时裴家位低权轻,不比宁府权高势,一听这事,连忙想要嫁女,可裴宝嫣知道要嫁个活死人,便不乐意了,千万推脱把婚事推到了裴玉茹身上。
在众人的逼迫下,裴玉茹嫁了。
本以为她这辈子就会嫁到宁家守活寡,却没想到,她嫁过去了两年。
宁观松竟真的奇迹般醒了过来。
外界纷纷传言,世子娶了个好妻子。
可转眼,宁观松就跟裴宝嫣搞在了一起。
两人暗度陈仓了许久,事情转折点在裴宝嫣怀孕,为了让孩子光明正大地生下来成为宁府嫡长子,两人费尽心机陷害。
裴玉茹忽然觉得很好笑。
她嫁到宁府后,尽心尽力地照顾宁家一家,府内事务事无巨细,可换来的,却是惨死乱葬岗的结局。
就在她飘在空中黯然神伤之时,忽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宁觎!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等她惊讶,就看到他眼底流露出一阵悲痛,他驱赶了在她身上啃噬的野狗,随后抱着她的尸体到了马车上。
她听到他的哭泣,亦听到他要为她报仇的决心。
裴玉茹心下五味杂陈,可她只是一抹灵魂,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跟在宁觎身边。
这一跟,就是十年。
她亲眼看着这个男人替她立了衣冠冢,替她洗涮冤屈,娶她灵位,认她做了唯一的妻子。
此事荒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从未有娶人灵位为妻的先例。
可宁觎听了这话,只说了一句,既无古人,他便做第一个来者。
死后,她才知道了宁觎早已爱她入骨。
可前世,她却只是无意间帮了他一点小忙。
直到宁觎征战沙场,死在了马蹄脚下。
看着他血肉模糊的模样,裴玉茹想哭,可是灵魂却不能流泪。
隔空,她想不顾礼节,为自己也为他,好好抱一下他,可当她的手指触及到他肢体时,却是一片虚无。
意识消失的最后,无迹可寻。
可那种蚀骨的痛意却终其一生。
刺目的阳光涌入裴玉茹的眼睛,再次醒来时,就看到了她身侧的陪嫁丫鬟,锦绣。
“夫人,你怎么了?”
“锦绣,真的是你?”
一股巨大的喜悦从心底发出,当时,裴宝嫣为了诬陷她,便趁她不注意,将锦绣拖入池塘活活淹死。
裴玉茹哭得泣不成声,可宁观松却在一旁嘲讽她,无非死了一个丫头。
裴玉茹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真切无比。
锦绣看着裴玉茹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摇晃了一下她的手臂,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夫人,你别吓我。”
裴玉茹这才确定,自己是重生了。
她想要快速确定时间线,连忙安抚着一旁的锦绣:“我没事,只是一时太开心了。”
“嘘!”
锦绣一听这话连忙用手指堵住了裴玉茹的嘴,开口:“夫人这话莫不可多说,马上就是老侯爷出殡的时辰了。”
听到锦绣这话,裴玉茹瞬间知道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老侯爷刚死,自己重生在了刚刚嫁给宁观松的第二年。
就是现在,宁观松为了跟裴宝嫣搞在一起,故意离家躲清净,于是便谎称个自己在外被俘虏的事。
她当初,真的以为宁观松是被俘虏,只好着手处理宁府这堆烂摊子,被人诟病许久。
如今看来,宁观松此刻怕正跟裴宝嫣逍遥快活,怎会管府里的她是死是活?
还没等她感叹完,就听到锦绣叹了一口气,说着跟上辈子一样的话。
“眼下世子在外无法脱身,一时又寻不到合适的人选,只能夫人代职作为长媳替世子摔盆哭灵,好送老侯爷安安稳稳上路。”
听到这话,裴玉茹忍不住冷笑一声。
说起来,这个主意还是宁老太太出的。
家中无男丁,难免有人动歪心思,说可以从旁支过继一个男孩代替摔盆守灵,免得老侯爷死了还要被人笑话。
可宁老夫人听到这话,却死活不愿意,一股脑地让裴玉茹摔盆代职。
裴玉茹不解,可宁老夫人哄骗她,说全权是为了世子考虑。
于是她同意了。
可后来她才知道,宁观松早就跟宁老夫人有私密往来,说裴宝嫣大了肚子,如果过继了个男孩,怕占了宁府嫡长子的位置。
可此举无疑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怎可男人做的事由女人代劳,因此,她也成了族中那群老顽固的眼中钉。
重活一世,以往那些弯弯绕绕,拨开迷雾般总算被她看清。
想到这里,裴玉茹冷笑一声,吩咐锦绣替自己梳妆,心里却有了主意。
来到正厅时,宁老太太一脸急不可耐,推着她上前,直接吩咐着。
“玉茹,开始吧。”
裴玉茹乖顺点头,捧着盆,缓慢走到灵堂前。
刚要举起摔下,就听一声厉喝:“不可!”
她收起嘴角那不易察觉的一抹冷笑,果然来了,和上辈子一样。
“宁老。”裴玉茹作出意想不到模样,惊讶施礼。
宁老夫人看着眼前一幕,心里痛骂裴玉茹榆木脑袋,先前磨蹭耽误时间不说,刚才直接摔了万事大吉,现在这老东西出来指不定又要折腾五六个时辰。
评论区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