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漾打算等下班了去律所堵人,然而没等到下班朱行之先发了信息过来。
“你知道余漫随男朋友是谁吗?”
他还没回复那头接着发来个短视频。
一男一女并肩站一起,背景是律所的墙,女人巧笑嫣兮,昨天之前还跟他缠绵榻上,至于男的,怕他孤陋寡闻,朱行之还特意截来百度百科的简介给他。
温舒言,杰出的物理学家,智商超高的天才,华人的骄傲……
一大堆赞美之词,跟他之前搜索得到的信息一样。
——什么感想?
周漾回了电话过去:“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人家正牌男朋友登场了呗。”
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没见到之前,我还以为她男朋友长得丑,要不然干嘛勾搭你呢,要真是这样,你还有点被扶正的希望,现在看来,啧啧。”
“估计是贪图新鲜,要么就是她脑子不好使。”
后者当然不可能,所以——
“我的漾儿,你醒醒吧。”
他还有点当兄弟的良心,打趣完了不忘规劝一句。
周漾:“这是我跟她的事,你别管。”
这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态度,惹得朱行之干巴巴地呵呵两声。
“今晚他男朋友在澜悦请吃饭,有胆你就过来。”
周漾当然有胆,一下班就离开办公室,比他们还先到达澜悦酒店。
余漫随是牵着男朋友的手进来的,压根没想到周漾会在这里,见朱行之走上前勾上他的肩,顿时心中了然。
“温先生,不介意多个人吧,这是我兄弟周漾。”
被他称作温先生的人,头发后梳露出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身材瘦高,做工考究的衬衫外面套着件咖啡色长款大衣,当得起玉树临风四字。
“自然不介意。”
温舒言儒雅一笑:“周先生是吧,很高兴认识你。”
边说边主动伸出手,风度翩翩。
周漾面无表情与他握了握手,眼睛依旧紧盯他身旁的余漫随:“余小姐怎么不说话,平常不笑得挺欢的吗?”
讥讽的口气,可用词过于暧昧了,在场的知情者一时间面露尴尬的有,等着看好戏的也有。
温舒言状似没察觉身周气氛突变,抬手圈足余漫随的肩膀,代为解释道:“不好意思,漫漫昨晚没休息好,今天没什么精神。”
剑拔弩张的气氛,足够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朱行之反应迅速地挡在自己兄弟面前,笑哈哈地插话:“都饿了吧,先进去吃饭,吃完饭再聊,哈哈。”
他拽着周漾往里走,受不了他一副被戴绿帽的臭脸。
妈的到底谁绿谁啊。
朱行之烦躁地皱了皱鼻子,用只有彼此听见的声音告诉他:“你够了,他今早才到的。”
别问他怎么会知道,余漫随特意请了假去机场接人。
周漾的脸色好了点。
朱行之立刻就后悔自己心软了。
妈的,说好是叫人来认清现实的呢。
进了包厢,情侣自然而然挨着坐,朱行之见他要往余漫随跟前凑,赶紧把人拉住摁在椅子上坐下,咬牙切齿地低语:“这么多人看着,你要为她着想,就安分点。”
他前段时间每日接送余漫随上下班,两人的关系律所的人都知道了七七八八,可知道归知道,还没人拿到台面上讲。
朱行之也算看出来了,周漾此人轻易不谈感情,谈起来就是要命。
他拍拍周漾的肩,希望他能冷静。
周漾面露不甘地落座,火气全写在他那张冷峻的脸上。
余漫随在和温舒言聊天,好像没注意到这边。
餐厅是预定的,就等他们人齐了安排上菜,一桌人边吃边聊工作家常,有圆滑的朱行之在席间斡旋谈笑,气氛一片祥和。
但这只是表面的,时间过半,某个看不惯余漫随生活作风的人终是按耐不住,把话题引到了他们身上。
“我记得周检跟小余关系不错,今晚怎么一直都不说话跟陌生人似的,吵架了吗?”
温舒言把剥好的油焖大虾放余漫随碗里,收起笑意刚要开口,对面的男人先出声:“关你屁事。”
周漾冷脸咀嚼块小排,看都不看提问的人。
对方讪讪一笑,识趣地选择闭嘴。
他不是不懂客气,可有些人不识抬举非要往枪口撞,也不掂量掂量够不够格。
他给自己和朱行之分别倒了杯酒,“喝。”
朱行之:“……”
你受情伤,你自己喝呀。
朱行之在心里问候他祖宗,认命地拿起杯子喝下。
周漾又给他倒了满满一杯,然后是一杯接一杯,简直是不要命的喝法。
朱行之有舍命陪君子的气魄,奈何没有千杯不醉的酒量,又干完一瓶白的后,他强行夺走他的酒杯:“行了行了,回头去隔壁坐坐,老子雇一打小妹妹陪你喝。”
这条街吃喝玩乐样样俱全,隔壁正是本市有名的夜总会。
他不遮不掩朗声说出来,有意说给某个人听。
以前周检察官短周检察官长的倒是叫得欢,今晚眼神都没甩一个,尽管小三上位失败才是正确的价值取向,他却忍不住为自己兄弟抱不平。
“知法犯法,要去你自己去。”
周漾接话,没了酒杯就改为吃菜,一边低头拨弄手机。
手机震动,余漫随扫了一眼没点开,继续和温舒言聊今晚的菜色:“你尝尝西兰花,我觉得还不错。”
对方锲而不舍,又发了条过来。
她面带微笑地拿起手机,阅读完后深吸口气冷静,柔声与旁边的温舒言窃窃私语:“吃撑了,我出去走走。”
“嗯,别走太远,穿上衣服。”
说话间他将她散落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起身去拿挂衣帽架上的外套往两侧撑开。
她自然而然地背过身,胳膊往袖管一伸便穿上。
温舒言就是那种很清冷的人,明明也拥有倨傲的资本,却偏要做这种温柔细腻的俗事,没有扭捏做作,只是纯粹真情流露。
这种男人,大概是下凡来蛊惑众生的。
同桌吃饭的人中,不乏早就痴迷他的,装了一晚上的淡定,此刻再无法克制地轻呼捂住小心脏。
外冷内热的男神,要晕过去了。
周漾一拍筷子,继余漫随之后出了包厢。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无人的角落,她倏忽转身,通身散发着不耐烦:“有什么事快说。”
周漾胳膊一勾把人提过来压在墙面,伸手要脱她身上的衣服。
余漫随捂着衣领口挣扎推搡,没好气地唾骂:“你发什么神经?”
“脱下来。”
他沉声命令,找到外套拉链往下一扯蛮横地脱掉,强势地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余漫随立即脱掉,毫不犹豫地扔在地板上,头转到一边不看他:“有话快说!”
要不是他发信息威胁,她绝不会出来。
周漾弯腰捡起来,重新给她披上:“我知道你难过,难过到甚至不想再活下去,只好人为地把自己抹杀掉,选择以她的身份替她活着。”
她脸上的不悦凝结了,僵硬地转过身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暮暮。”
周漾弓着背弯腰抱住她,脑袋深埋在她脖子里,有温热的液体淌过。
两个人在一起时,他给她的称呼很多,有时连名带姓喊她洛暮,要逗她了就喊宝贝老婆。
有求于她时就唤声暮暮。
“对不起,那时候对你说那样的话,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我这些年一直在后悔,从你走后,我没有一个夜晚不在想你……”
她的手僵在半空,原本是要把他推开,几番犹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他以为获得生机,瞬间狂野,冷水却当头浇淋下来。
“醒醒吧,她已经死了。”
余漫随把他推开,脱下外套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还给他,走出去几步,背对他诚挚地说:“我的出现给你带来困扰了,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希望你能谅解并忘掉这段经历,我现在只想跟我男朋友好好的不想再节外生枝,至于洛暮那边,我想你应该看了她当时写的日记。”
“她从未怨恨你,你一直是她心里的光。”
砰的一声,楼梯间的门阖上。
他努力仰起头,拳头重重地砸落在对面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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