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行之渐渐发现,周漾最近来律所的次数勤快了许多。
以前他约他五六次能来一次就是给足了他面子,如今动不动就不请自来,次数一频繁,朱行之察觉出了点意思,所以他很愁。
检察院离律所不远,这一日午休,他又开车来这边吃饭。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朱行之再也忍不住,决定含蓄地提点下好兄弟,打开话题问道:“来找小漫漫?”
周漾呷口茶水,掀眼皮瞥去一眼,又垂下眼帘。
默认了。
他清清嗓子,徐徐开口:“没记错的话,我记得她有男朋友……”
周漾看着杯里茶水,反问:“她说她有,你见过吗?”
朱行之:“听你这意思,没见过就等于不存在?”
“空口无凭,眼见为实。”
他慢悠悠品茶,“就算她这个男友的确存在,只是恋爱又没结婚,大家公平竞争。”
还公平竞争。
朱行之轻嗤,拍拍他的肩:“不愧是我法学院曾经的院草,很有自信。”
“呵。”
周漾自嘲地扬唇,转而提问:“多年不见的恋人喜欢上了别人,可能性有多高?”
“同床共枕的夫妻还出轨呢,你自己都说了多年不见,没变心才不正常吧。”
朱行之翻个白眼:“你别告诉我小漫漫就是你口中多年不见的恋人?”
作为律师,他的直觉有时足够敏锐。
大眼瞪小眼,周漾没接话。
朱行之噗嗤笑出声,“得了吧,你什么时候去过澳洲了,编故事也编得像样一点。”
嘲笑完后,他摇摇头,神色正经了些:“人家的确只是情侣而已没结婚,你如果成功上位,撑死了也就是个横刀夺爱的男小三而已,咱们学法律的都懂,除了伤风败俗一点也没什么……”
“但是呢,你既然背负了小三的骂名,这墙角就得挖得值当点,别被人当猴耍了还蒙在鼓里。”
绕来绕去的,周漾蹙眉:“有话直说。”
朱行之冷呵,不耐烦地说:“虽然余漫随是你的菜,但你真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你如果真想定下来了,什么样的好女人找不到,至于余漫随,你搞不定的,当然,如果只是玩玩的话当我没说。”
虽然可能性很低,朱行之还是加了最后一句话。
说出去谁信呢,他这位室友拥有花心滥情的资本,却纯得跟古时候的小寡妇一样,这么多年连初恋都没有,日子过得清汤寡水,真真白瞎了脸和身子。
朱行之恨铁不成钢。
周漾眉毛快拧成一团,冷冷回视:“你想表达什么?”
“我的意思是,人家费尽心思撩你,可能只是想走肾而已。”
朱行之看一眼手表,见到了午休时间便说:“先吃饭,等会你自己看。”
两人出办公室,余漫随跟两个女同事也正要去吃饭,邀请他们:“周检察官朱律师一起?”
周漾点头,朱行之环视一圈,“徐佑宁呢?喊他一起呗。”
“佑宁去外边了,下午才回来。”
其中一个女生回答,余漫随走到周漾近旁,和他眨了眨右眼,“周检察官,那走吧。”
“嗯。”
两人并排走出律所,朱行之走在后面,白眼快翻到天上。
同行的女律师感慨:“可惜小余有男朋友了,不然跟周检还挺般配。”
朱行之不冷不热地应:“哦。”
该怎么说,周检正打算撬墙角呢。
到了楼下餐厅,几个人选好桌位,打好饭菜的余漫随捧着餐盘回来在他对面落座,好奇一问:“周检察官,你们的食堂伙食不好?”
周漾掀眼皮,朝她投去个复杂的眼神,拨弄盘里的饭菜吃一口。
她嘟了嘟嘴唇,瞥见他盘里打了牛肉,笑嘻嘻地给自己找台阶下,“我们这边的牛肉是挺不错的,哈哈。”
“嗯。”
他略冷淡地回应。
余漫随撇嘴纳闷,摸不清他又抽的什么风。
旁边两个女同事挨在一起刷视频,她脖子伸过去,“郎姐你们在看什么呀?”
“嘿,看帅哥。”
两个女同事让出点位置方便她一起看。
几个学者接受采访的视频,正在说话的是个年轻的亚洲男子,脸上戴着金丝眼镜,显得斯文睿智,女同事按捺住激动和她介绍:“最近在外网超火的,麻省理工物理学博士在读,史上最帅的诺奖得主,我的新男朋友。”
一脸的自豪崇拜,粉丝见到偶像才有的表情。
另一个女同事接话:“歇歇吧,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青梅竹马,压根没咱们的事。”
说着一手握拳抵在心口,语气羡慕嫉妒恨:“高智商高颜值,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青梅竹马当男朋友。”
余漫随哈哈两声,开玩笑的语气:“不好意思,他女朋友就是我哈哈哈。”
另两人不仅不吐槽她,而是笑回:“好巧,我也是他女朋友哈哈哈。”
“我就不一样了,我跟他已经订婚,年底领证,记得准备份子钱~”
这年头,长得帅的都是老公,三个女生笑闹玩继续吃饭,唯有对面的周漾敛了神情。
……
光线昏暗的消防楼道内。
一男一女在墙角热情地拥吻,身姿颀长的男人将女人抵在自己与墙面之间,身体紧紧贴住她,后者微仰起脸,两手搭上他肩膀热情似火地回应。
余漫随的个子不矮,在女性当中属于高挑,但站在这个男人面前还是显得娇小,踩着八厘米的细高跟和他接吻还得踮脚。
他夺走她的呼吸,余漫随两腿发软,全靠腰上的胳膊挂着才没滑下去,微侧头躲过他的唇,她细声细气地抱怨:“脚酸……”
刚吐出两字,又被他重新堵住了嘴巴。
宽大的手掌箍着她后脑再不给她逃脱的机会,同时托着纤细腰肢的胳膊往下勾住她一条腿搭上男人的窄腰,似有默契一般,她自觉抬起另一条腿盘在他腰间,勾着他脖子的胳膊再稍一用力,整个人轻松挂到他身上。
好歹是不用踮脚了。
周漾更紧地将人抵在墙上,手掌托住她肆意地游走抚摸。
原本吃完饭他就该回检察院了,但临走前收到信息,这个女人坐在自己对面,发来条“想和周检察官接吻”,然后情况就成了现在这样。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四周的空气一触即燃,他却仍不罢休,反而更加凶悍地攻城略地。
余漫随无处可躲,从一开始地主动变成偶尔回应。
……
嘴唇分开,她靠在他一侧肩窝,喘着气低喃:“该上班了……”
呵,现在想起来要上班了。
周漾咬了咬她耳垂,放下了她。
再次着地,她脚跟发软,抓着他胳膊才勉强站住,昏暗的环境里,嘴唇红艳艳地发着光,一上一下蠕动:“我走了……”
她扶着墙要走,边说边推他胳膊,软巴巴地没力气。
周漾不动,两臂将人圈外自己和墙之间。
余漫随又推了他一下:“周检察官?”
周漾眯起眼,周身散发出慑人的压迫气息,沉声逼问她:“我和你什么关系?”
她愣了愣,重复遍他的问题:“什么关系?”
黑暗中,她晶亮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一脸深思状。
周漾抿紧唇,等她的回答。
她莞尔一笑给出答案:“不是早说了嘛?”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不会有人发现的啦。”
“说起来,还是周检察官你赚了呢,能和我这么漂亮的女生接吻。”
“当然啰,周检察官也很棒。”
说话同时,她握拳捶了下他坚硬的胸膛,冲他抛个媚眼:“如果能温柔一点就更好了。”
还温柔一点,没掐死她都该感恩戴德了。
周漾懊恼地抓着她肩膀,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脸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就这样?”
“唔…不然咧……”
她鼓着腮,颇是惊讶地打量他:“周检察官不会这么点感情游戏都玩不起吧。”
还是不是男人了。
从她的眼神中读出这句话,周漾一脚猛地踩在墙上,楼道感应灯顿时亮起。
他怒极反笑,胳膊一推把人摁在墙上,“余漫随,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动你?”
电灯在他头顶,男人高大的阴影落在自己身上,气场逼人,大有下一秒扑上来咬死她的架势,余漫随摇头:“我的想法是,不要。”
“呵。”
惯出毛病了。
他毫不犹豫压过去。
余漫随慌张地推搡他,“不行不行的,有人来了要看到的。”
高楼层的消防通道,虽然进出基本上都走电梯,但保不准谁无聊过来抽根烟。
他神色冷峻,用她说过的话堵她:“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修长的手指接触到她的柔软,他以指尖或轻或重地按压。
余漫随面色酡红,娇嗔道:“不要……”
周漾嗤笑:“欲迎还拒……”
她发出低吟,气呼呼地捶他:“会有人啊……”
隔道墙就是律所,要来个熟人撞见都别混了。
他步步紧逼,气势不减:“你以为我在乎?”
“我在乎行了吧!”
余漫随忿忿地低呼,罕见地发起了脾气。
周漾笑了:“那就跟你那所谓的男朋友分手。”
他就放过她。
她回答得斩钉截铁:“不可能。”
“你很喜欢他?”
“当然。”
他不屑地扯动嘴角:“喜欢到要跟其他男人搞暧昧?”
“是我不对。”
她扁着嘴,神色间有那么些悔恨的意思,“谁让我也很喜欢周检察官你……”
“也?”周漾气红了眼,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怎么?国外一个,国内一个?你是不是换个地方还想再换一个?”
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地哽咽出声:“不是……啊你轻点……”
他气得胸口起伏,烦躁地低骂声了句脏话,提上她的丝袜冷厉地发出警告:“你最好老实点,少打其他男人主意。”
言罢大步离开,防火门砰的一声,开了又合上。
余漫随眼里有些湿润,低着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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