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云笙这样的，无疑是最残忍的。
因为折磨她的不是别人，是她自己。
“她本身精神状态上就很脆弱，我也不确定她这次之后会不会旧疾复发。”
周维神情凝重地说道：“等她醒来之后，我建议还是接受心理治疗。”
霍妄深颔首：“我明白。”
再次醒来的时候，云笙已经在医院里。
长时间的不见天日让她在睁眼的瞬间下意识躲避钻进被窝里。
被子紧紧遮住脑袋，黑暗让她恐惧却又安宁。
她甚至都来不及看坐在床旁边上的霍妄深。
霍妄深眸色中闪过一抹痛苦。
“云笙。”他艰涩出声，被子里的人瑟缩着身体，听见他声音时停止了颤抖。
她缓缓掀起被子，那双失神的瞳孔里渐渐聚焦恢复了光芒。
她找回自己的意识，伸出手拉住他，掌心的温度传来，云笙渐渐露出脸。
“阿深。”她试探着出声。
她感觉到掌心里的手发烫，他反手握住她，加大了力气。
“阿深。”她又唤了他一声。
霍妄深将她抱在怀里，狠狠吸了口气：“是我云笙，别怕，一切都结束了。”
云笙眨了眨眼，反手抱住他，“阿深，我坚持下来了。”
霍妄深鼻尖一酸，眼睛蕴上一片殷红。
他轻抚她发梢，语气温柔：“周维来了，他要给你做一个心理检查，可以吗？”
云笙点头。
周维给她做心理检查的时候，霍妄深并没有离开，这是周维的要求。
他担心在检查过程中云笙会出现应激反应。
检查的结果出乎意料的好，云笙除了有轻微的反应外，其他一切正常。
“我很清醒我在做什么，我也知道凌航的目的。”
“凌航？”霍妄深眉头倒竖，“果然是他。”
“他要我帮他做事，应该是想从你手里拿到关于集团的一些东西，我没答应。”
云笙笑了下：“他以为用这种方式能把我逼疯。”
霍妄深听到她这话，瞳孔微颤，不易察觉地划过一抹担忧。
“怪我，那天晚上我不该说那些话。”
“如果不是我，凌航找不到机会对你下手。”
云笙支起身子坐起来，定定的看着霍妄深：“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你和我初恋很像，让你产生了误会。”
“你和他没有半分相似，你是你，他是他。”
霍妄深愣了下，“我和他不像？”
“确实不像，只可惜我现在已经没有他的照片，否则我肯定找出来给你看看。”
“眼睛也不像？”
霍妄深似乎不可置信，这件事埋在他心里已经很久了。
云笙仔细看了看，摇头：“真的不像。”
霍妄深倏地笑了起来，“云笙，我相信你。”
“当年云岚给了我很多照片，告诉我你初恋和我的眼睛很像，我一直耿耿于怀。”
“加上徐嘉年的事情后，我心里更像是扎了根刺一样。”
霍妄深终于吐露心声，将一直以来潜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那些陈年往事造就的误会，在这个时候终于解开。
云笙没想到原来从那么早以前他就误会了，也没想到云岚都死了，还能给她使绊子。
“原来那个时候你问我，喜欢你还是喜欢你的眼睛是这个意思。”
她垂下头，因为自己的愚钝感到可笑。
如果那会儿她便问清楚，他们之间的误会便不会那么深。
“阿深，还有件事我必须和你坦白。”
“关于徐嘉年。”
……
住院的这几天，周维每天都按时来给她做心理辅导。
她的状态很好，除了偶尔会因为强光有些微反应之外。
“其实真的没必要来了，我真的没事。”
云笙有些无奈的看着他，“我也没有故意装出无事的样子来欺骗你们。”
周维摊手：“我也是收钱办事。”
他努嘴示意，目光看向门口的男人，“你和他说去。”
云笙叹了口气。
霍妄深担心她是装出来的，让周维反复给她做检查，但事实上云笙自己最清楚不过，她的情况很好。
“你是如何保持清醒的？”
周维也很好奇，在那种环境下，云笙原本的心理情况就不算好，她却能强撑下来。
“比起以往受的那些苦，这次还真不算什么。”
“他们只是让我承受孤苦，可我只要想到他，就什么苦都能忍。”
云笙唇角上扬，她最大的动力就是霍妄深。
周维嘴角一抽：“得，别给我洒狗粮了，我明天就不来了。”
“不过云笙，你需要定期复查也需要做一个全面的、系统的检查。”
“我明白，谢谢你周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