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水声停下的同时,床头柜的电话震动了两下,一条短信钻入。
云笙看了一眼,手指顿了顿,在浴室门打开的时候,她选择了删除短信。
“在看什么?”
云笙趴在床上回头看他,“明天上午你有时间吗?”
“我想让你陪我去个地方。”
“可以。”
云笙窝在他怀里,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就不问问我去哪儿?”
霍妄深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又不会把我卖了。”
“那倒是真的。”
“休息了。”从侧面抱住云笙,他将下颌搁在她的肩上,缓缓闭上眼。
翌日。
云笙起得很早,不到七点就拖着霍妄深出了门。
大早上将人带到了城楼上,凉风吹来,整个人清醒不少。
霍妄深双肘撑在城墙上,点了支烟,视线眺望下方。
城楼后方就是国道,路边上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车旁站着一个男人低头和旁边的人说着话。
忽地,男人抬起了头,朝着城楼上看来。
四目相对,霍妄深目光平静如水。
城楼下的男人嘴角微微翘起,向来镇定的脸上露出了一分激动。
“怎么了?”和他说话的人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了那空荡荡的城楼。
霍妄深朝着城楼下走去,牵起云笙的手,“走吧。”
云笙笑了下,他们之间无需多言。
其实霍妄深知道,她带他来的目的,因为他清楚记得今天就是祁正豪离开的日子。
所以他昨晚什么也没问。
云笙不愿意勉强他,但也不愿意让祁正豪失望,所以她选择让两人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就够了。
原本,她不想替霍妄深做主,只是因为昨晚那条突如其来的短信。
短信是祁明玉发的,只有一句话:不是没有人替他着想,祁正豪替他想过了,他从不强求霍妄深承认。
正如她所说,人都是自私的。
她在为霍妄深自私的时候,祁明玉也在为祁正豪打抱不平。
但只有祁正豪,放弃了自己的自私。
承受了这么多年的丧子之痛,一朝找回了儿子,却得不到儿子的承认。
心里有多少愧疚和难过,只有他自己明白。
可他从来没有要求过霍妄深,一定要认祖归宗,一定要回到他身边。
他给予了霍妄深最大的尊重,给了他自己选择的权利,把所有的痛和心酸都给了自己。
她和霍妄深这辈子都太苦了,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疼爱,一直都活在仇恨和痛苦之中。
她最了解他想要什么,因为她也一样。
她想要霍妄深感受到祁正豪对他的尊重和关心,想要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人如她一样,默默地守着他,支持着她。
而祁正豪只要知道,他来过就足够了。
车上,祁正豪回头朝后望去,双眼通红得厉害。
陪同的人见状,一脸不解:“这是怎么了?舍不得了?”
祁正豪没有说话,即便他身后早就空空荡荡,可他仍旧不住回头。
陪同人员打趣道:“也不是第一次走了,怎么年纪越大,越黏糊。”
“很快你就能退下来了,再等上两年,我向上面申请,你就能回家陪陪家人了。”
祁正豪揉了揉眼睛,笑道:“风沙迷眼,不过你说的话我记着了,最多两年。”
……
回程的路上,霍妄深忽然开口:“其实我从来没有怪过他。”
“我知道。”云笙点头。
霍妄深从来都知道,错不在祁正豪,只是他一时难以接受。
事情走到这一步,他也无法向祁正豪保证什么,谁也不知道一旦事情被揭露,会不会引得凌至南发疯,选择破罐子破摔。
他不敢赌,他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家人,有了一个愿意真心为他着想的人,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失去对方。
‘叮铃。’
打破沉默的是霍妄深的电话。
电话连接了车上蓝牙,张远的声音传来:“先生,下午召开董事会。”
“几点?”
“两点整,刚收到的消息,凌航已经将谢尔本以低于我们两倍的价格谈下,上面很满意,这场董事会应该就是为他特意准备的。”
霍妄深轻笑,说了声知道后便挂断了电话。
随后,他看向云笙,握住她的手:“把我送到公司后,你回去就可以收拾行李了。”
云笙挑眉:“这么快?”
“董事会的召开,意味着要下我的权了。”
云笙抿唇,“真可怜。”
“是啊,说不定今天之后,我就得靠你养着我了。”
云笙轻笑起来,拍了拍他的手:“放心,我还有点积蓄,养你个十年八年的不成问题。”
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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