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衡能想到的，宋嘉自然也能想到。
从金玉阁出来的时候，二人神色各异。
霍妄深这人执拗，说一不二，他决定的事情无人能更改。
这辈子也没听过谁的话，唯一的那位，还不在京都。
要是她在的话，或许可以阻拦。
盛衡抿唇，侧眸看向宋嘉，“他的想法太危险了。”
“我总觉得他憋着什么大招。”
宋嘉眉头紧皱着，“你想说什么？”
盛衡抓了抓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宋嘉觉着他也奇怪，瞧着盛衡心神不宁的样子，劝道：“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们只要替他守好他的东西。”
“还有，你千万别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盛衡目光深邃，半晌，轻笑了声：“我能做什么不该做的。”
他做的，都是该做的。
……
泾北。
从京都回来后，云笙就没再和霍妄深联系过。
她知道京都那边肯定发生了很大的事情，但霍妄深不说，她也不问。
她相信他会处理好，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就是照顾好自己，不让他担心，不给他添麻烦。
“小云，今天赶集，你去不去？”
云笙摇了摇头：“不去了大娘，你要去的话，帮我带些果子回来吃。”
“行啊，我一会儿就去集市逛逛，要我说，你就该把打版的那些衣服拿到集市上去，肯定一抢而空！”
“对了，我一会儿不关门，要有人买东西，你帮忙招呼一下。”
“好嘞。”
云笙笑着点头，大娘说了几句话后，便拎着菜篮子去了集市。
今天赶大集，周围铺子很多都关了，大家都去赶集了。
云笙不喜欢那种人挤人的感觉，几乎不会参加。
每逢大集小集，都是让隔壁大娘帮忙带些好吃的回来就行。
云笙抬了小板凳坐在店铺门口，捧着一杯热茶，小口小口喝着。
“老板，苹果多少钱一斤？”
隔壁来了客人，云笙手里捧着一把瓜子儿。
“您看的这个三块五一斤，旁边那个小一点的是红富士五块，长得丑的是滇南丑苹果六块。”
云笙帮人称了苹果，收了钱揣进兜里。
转过身的一瞬间，一双鳄鱼皮鞋显露在她的视线里。
云笙缓缓抬头，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前。
云笙脸上的笑意僵住，双手叠放在腹前，她红唇微抿。
“云笙。”盛衡率先开口，目光打量着四周，神色复杂。
“盛先生。”云笙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店铺，“里面请吧。”
盛衡抬脚进入裁缝铺，地方不大，对他而言，转身都略显困难，云笙却在这儿游刃有余。
店铺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馨香，头顶上是暖黄色的吊灯。
几平米的店铺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台缝纫机，旁边还有一个已经熄灭的香薰。
简陋，却不失温馨。
盛衡心里有些堵得慌，当初不论在沪城还是在京都，她的两家工作室都是由他亲自挑选打理，每一家都开在市中心地段，也都是精装修。
可现在云笙却沦落到这种地方，守着巴掌大的地方做衣服，还要顺带帮人卖水果。
盛衡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如果不是他，云笙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盛衡呼吸有些急促，一杯茶水递到他面前。
“喝点水，这里简陋，只能将就一下。”
盛衡接过：“谢谢。”
云笙收拾了椅子出来示意他坐，捧着水杯也不说话。
云笙不知道盛衡来找她是做什么，是因为她回京都的事情被他知道了，所以特意来一趟泾北叮嘱她？
云笙垂着眼眸，过了好一会儿，盛衡放下手里的杯子，缓缓起身朝着云笙深深一鞠躬：“云笙，对不起！”
云笙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扶他。
“盛、盛先生，你……别这样！”
盛衡直起身子，“云笙，我有事想求你。”
“我知道我当初挺不是个东西的，借着张庆玲的事情把你逼得离开京都，还险些让你旧疾复发。”
“我当初做的那些事，不可否认带着私心，我也不奢求你原谅我，哪怕你怨恨我一辈子都行，我只想求你，跟我回京都。”
云笙瞳孔微颤，不可思议地看向盛衡。
当初设计让她走的人是盛衡，现在要她回京都的人也是盛衡。
云笙垂着眼眸，“盛先生，我在这里挺好的，泾北虽然不如京都繁华，但人情味很足。”
“我很喜欢这个地方。”
“而且，我当初说过，不会回去的。”
盛衡眉头紧锁，呼出口气：“云笙，当我求你，救救霍妄深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