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衡苦笑了下，“我知道。”
他何尝不明白呢，霍妄深把话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他听，让他知道他们分开的决定并非是他能改变的，而是云笙清楚她的存在会带来什么后果。
从而，他们俩决定好分道扬镳。
可盛衡这心里，永永远远地留下了一块空白，面对云笙，他永远存着愧疚。
还不清了。
……
大年初一，走街串巷。
云笙在小城没有认识的朋友，唯一相熟的几位就是周围店铺的大娘叔叔们。
小城人多热闹，年味十足，街坊邻居们都要等初三过后才开门。
云笙闲来无事去了街上逛了一圈，街上人挺多的，除了集市之外，几乎外面的店铺没几家开门的。
在集市上买了糖炒山楂和板栗，又买了两块烤红薯和奶茶，过冬三件套算是准备齐全了。
云笙打算好好给自己放个假，在家窝一天看看电视，玩玩手机。
路过小区楼下的时候，瞧见自家房东正和一群老太太们聊得起劲儿。
她的房东是个特淳朴的阿姨，除了嗓门大些之外，没有半点不好。
“小云，回来啦？去集市买了啥？”
云笙掏出板栗和糖炒山楂，分了些给她们，“一些零食，吃着玩。”
“小云，之前你说你是从京都来的，那可是大城市，咱国家的首都，繁华的很。”
“你说你好端端的大城市不待，跑来我们这儿做个小裁缝做什么？”
云笙笑了下，小城里的老太太们总是八卦的，想要探听每个人的隐私，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就是觉着京都节奏太快了，我去年生病，身体不太好，就想着来个节奏慢些的地方生活，或许等哪天身体养好了就回去了。”
云笙之前租房那会儿也是这么说的，当时这阿姨还生怕她有什么要命的病，犹豫了好一阵儿，最后还是看在钱的份上租给了她。
“那小云，你去过港城没？我儿子，昨天刚回来，昨天咱们这儿不是放了烟花吗？我儿子说，港城的烟花才好看！”
旁边的老太太眼巴巴望着她，云笙指尖一缩，目光变得温柔起来：“见过。”
她见过这世界上，最美的烟火。
只为她一人绽放的烟火。
“各有各的味道，港城的烟花会更艳丽些。”
“我儿子说，有机会带我去港城看烟花，瞧，还特意拿了报纸回来给我看。”老太太递出一份纸质报纸。
这年头还用纸质报纸的为数不多了，也就港城还保留着传统媒体。
几人轮流看了遍，连连称赞，纷纷羡慕都说想去看烟花。
最后报纸落到云笙手里，她浅扫了眼，本打算顺着几位长辈的话说，视线却是一顿。
敬广大市民：
维港将于明晚八点，举行烟花表演，诚邀各位前往观看。
特此敬献云小姐。
落款时间，正是去年霍妄深向她表白那天。
旁边的大娘们还在喋喋不休，云笙却没听见，只是专注地盯着两手拿的那份报纸。
她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一丝温热的湿意濡湿了她的唇。
云笙慌忙背身，趁着几位没有看见她狼狈一面的时候，她连忙道：“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家了。”
她几乎落荒而逃。
关上门，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敬广大市民……”
云笙抽气，微笑着，眼泪吧嗒吧嗒不停，
在旧报纸上，在她和他的故事上，晕开一个一个湿润的圈。
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体里涌动着，她的心脏抽痛着，那种痛几乎让她昏死过去。
她听说了那么多的故事，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的结局见了太多。
可云笙想，都没有她和霍妄深更难过的。
明明相爱，就连分手都是那么和平，可却不能真的在一起。
他们苦尽甘来，原本就要真正属于彼此共度余生，可上天不公，不肯让他们相伴一生。
有什么比明明相爱相知，排除万难走到最后，却终究要天各一方，更难过呢？
云笙缓缓闭上眼，眼泪顺着衣襟落入衣衫里，冷得令人发颤。
……
过完年后，小城又恢复了热闹。
街道上的店铺陆陆续续开门，街坊邻居们相互串门赠送贺礼。
云笙也收到了很多，各地的特产特色，还有大娘叔叔们家里自己做的腊肉、香肠。
她没什么好回礼的，就只能给送了礼的长辈们做衣服。
小城里的市场面料有限，云笙只能去省城进货。
一来一回的，也耽误了四天的功夫，第五天才开始做衣服。
其实做的也不算多，款式也不复杂，云笙反正闲来无事，一天也能做出一件来。
挨个儿给街坊邻居们送了衣服，各个儿都称赞她手艺好。
初五的时候，云笙收到了周婉的快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