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海。
小镇上十分热闹,靠海的城市总有一股咸腥的海味。
海风铺面而来的时候,总感觉除了潮湿,还有粗粝的海沙。
他们来这里有半个月了,霍妄深在这儿租了间房子,海景房,价格昂贵。
一个月小十万。
他是没打算在这儿久留的,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将这房子盘下了。
每天霍妄深都陪着她在沙滩漫步,大海能够使人平静,能够让人心胸开阔。
云笙的病情一天天有了好转,来了这里,霍妄深停了她的药,她不再浑浊,每天都很清醒地面对生活。
晚上入夜也不再失眠,偶尔惊醒也有他在身边。
熟悉的气息,熟悉轻哄,让她心里逐渐安稳。
除了才断药的前几天,云笙很少有情绪崩溃的时候,大多时候她都安安静静地待着。
她知道霍妄深带她出来散心,是为了让她能尽快康复,解开心结。
可她也念着,他承诺过的那句‘带她去找许嘉禾。’
她还是有执念的。
在威海待了快一个月,霍妄深提出要离开,带她去下一个地方。
临走的前两天,他带着云笙去了一个之前没去过的海边。
这处人烟稀少,广阔的沙滩上就只有寥寥熟人。
云笙穿着一条白色长裙,身上披着一条披肩,赤着脚踩在沙滩上。
霍妄深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只树枝涂涂写写,弄了半天才朝云笙招手。
云笙歪着头看他,缓慢踩着绵密的沙向他走去。
“海浪要来了。”他握住她的手腕。
云笙低头向地上看去,在他脚边用树枝写着‘许嘉禾’三个字。
她一脸疑惑,指着地上问:“什么意思?”
霍妄深就把树枝递给她,“在他名字旁边写下你想说的话。”
云笙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她确实有很多话想告诉许嘉禾。
只是树枝落在沙面上,她又顿住了手。
千言万语,竟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不知道怎么写,不如就写祝愿。”
云笙默了默,紧跟着许嘉禾三个字后面,添上一句:愿天堂无痛苦。
霍妄深拿过树枝,朝着海面丢去。
浪潮随即而来,他拉着云笙急急往后退,巨大的浪花拍打在沙滩上,白色的浮沫冲走了她的祝愿。
云笙侧眸看他,霍妄深捏了捏她的指骨:“大海会将你的祝愿带给他。”
“你真俗。”云笙瞥开头,眼眶有些湿润,语气却充满了嫌弃。
霍妄深扯了扯嘴角,“是有些俗。”
“不过会灵验的。”
“这就是你说的带我找许嘉禾?”云笙觉得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霍妄深点头,笑了下道:“虽然见不到,但心中有念想,听人说大海总能寄托思念,就当求神拜佛,宁可信其有了。”
云笙没说话,默默蹲下用手在沙面上又写了‘许嘉禾’的名字。
反反复复,她写了好几遍,浪潮来袭又冲走。
霍妄深就这么陪着她,直到日落来临,他才牵着云笙的手回到公寓。
……
公寓里的菜很足,霍妄深拿了平板给她看电视剧,便钻进厨房做饭。
海边城市,鱼虾蟹是最便宜的,也是最有营养的。
霍妄深的手艺谈不上坏,但吃起来也就勉勉强强。
吃完饭后,云笙就靠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霍妄深掐着时间带她回房休息。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分开盖着被子,隔着被褥,他将她揽在怀里。
初来威海的头两三天,云笙情绪特别糟糕,是霍妄深守着她,在她一次又一次濒临崩溃下,将她从悬崖边上拉回来。
一开始,霍妄深和她是分开住的,但因为她的情况太糟糕,他不得不陪着她。
可云笙抗拒他,霍妄深就只能同床分被,避免与她接触。
后来,云笙靠着他渐渐睡得安稳,霍妄深也没提出要分房。
他一直守着她,陪着她睡觉,陪着她散步,陪着她去想去的地方。
“明天就要启程了,我带你去集市逛逛?”
云笙闭着眼,“好。”
翌日。
天刚亮云笙就被他拉起来,套上一件厚实的外套。
威海的天气古怪的很,大概是因为临近海边昼夜温差极大,午时闷热潮湿,早晨便透着一股湿冷。
霍妄深带着她去集市逛了一圈,整个集市都充斥着一股腥臭的味道。
云笙很难接受,可她强迫逼着自己直视。
她看见有人贩卖海鱼用一个大箩筐装着,里面是塑料袋渗满了海水,有些鱼还在游动挣扎,有些却已经死了。
翻起鱼肚白露出死鱼眼,看着格外可怖。
她只看了一眼便挪开视线,拉着霍妄深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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