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台后白荆觉得身体都开始变虚了,走路都不太稳,她坐在后台椅子上发呆。
“白荆白荆!”林愿兴冲冲地从外面跑进来,递给了她一个棒棒糖,然后自己也剥开一个吃了起来。
白荆认真地打量着林愿,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林愿,以前的事你真的一点都没有想起吗?”
“有啊,偶尔会想起一些关于小时候,就是……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吧。”
也许真的是她想多了吧,林愿那样的人,做什么要跟她演戏呢?要是真的记起来了,应该恨不得离她十万八千里远。
“我记得那会儿,我爸妈好像还没离婚呢。”林愿又补了一句。
白荆愣住,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她都快要记不住了。
那时候林愿的父母还没有离婚,甚至可以说还比较恩爱,不过有句话说的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在林愿十二岁那年,林父做生意投资失败,赔得倾家荡产,章澜也因此和林父大吵了一架并离婚出国了。
妈妈出国,爸爸又忙着借钱还债不怎么管他,林愿总是一个人蹲在街边角落,谁跟他说话也不理,成了没人管的孩子。白家父母看他可怜,就让女儿去把他拉到家里来吃饭,他既害羞又高冷,板着一张小脸,皱着眉头跟在白荆身后进了白家大门,然后正经危坐地坐在白家的沙发上和白荆一起看猫和老鼠,吃完了饭就自己回家,然后饿了的时候又来吃饭。
那个时候林愿还是很喜欢白家的,如果不是因为六年后的那场意外导致了林父过世,他们应该能一直这样好下去,白荆在心底偷偷叹了口气,人算不如天算,总归是白家对林愿有愧。
周弋南直到回了医院,才意识到程央被他丢在了海洋馆。
掏出手机给那边打了个电话,本以为至少会落得一顿数落,没想到程央却笑着说没事,他松了一口气,开始有些看不懂自己了,拍了拍头,埋怨自己为何一遇到白荆就开始控制不住了。
程央转到了后台,正碰上白荆,瞧见她在发呆,敲了敲旁边的门。
白荆一下就认出了她是坐在周弋南旁边的女士,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好,请问有事情吗?”
看她一副心虚的样子,程央觉得更有意思了,“你和周医生认识吧?”
“不、不认识。”白荆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碰巧手机铃声响起,程央抬手接了个电话,一边笑一边说“没事儿”之类的话。程央的电话声开到了最大,也没有避讳开,白荆听见了周弋南的声音,他在电话那头轻声安抚着程央,温柔而又绅士,像极了从前初始她的样子。
白荆和林愿高考那年,俩人报了同一所大学,倒不是商量好的,而是因为都不太想离开容城,白荆是因为不想离家太远,林愿就不得而知了。
林愿报了容城大学的王牌专业,也就是口腔医学专业,白荆的成绩不太理想,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动物养殖系,虽然不是最好的专业,但好在她自己也喜欢。
只要有空的时候白荆都会回家,林愿就不一样了,自从上了大学后就没有再回过家,更别说去白家了,甚至在同一个学校,白荆都不怎么见得到他。
白荆蹲在男生宿舍门口,手里拿着一个袋子,里面是妈妈给林愿亲手织的围巾,还叮嘱她一定要送到林愿手里。每年冬天白妈妈都会给两个孩子织围巾帽子,虽然林愿从来不戴。
容城的冬天极冷,正值下雪天,白荆在门口等了一个小时,天都黑了,给林愿打了十几个电话他也没接,她也不敢轻易离开。
周弋南回寝室的时候看见白荆在门口处蹲着发抖,像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小狗,他对她有点印象,总是来给林愿送东西的那个女孩子,可今天林愿跟着老师出省去做项目了,难道她不知道?
“林愿不在学校,你下次再来找他吧。”终究还是看不下去,周弋南走上前和她搭话。
“啊,他去哪儿啦?”白荆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
周弋南摇了摇头,既然林不愿意告诉她,那他也没必要讨这个嫌。
“好吧,那同学你可以帮我把这个放到他寝室吗?”白荆轻咬着有些发紫的嘴唇,哆哆嗦嗦地说道,她没料到今天会下雪,实在是冻得受不住了。
看了看她充满了期盼与祈求的眼神,周弋南终究还是没狠得下心来拒绝,从她手里接过了东西。
白荆脸上画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连声道谢,然后转头就冲进了雪里,在暗黄灯光的背景下渐行渐远。
周弋南看着那小小的背影,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姑娘。
再见她是在摄影社举办的绘画活动上,作为绘画社团的副社长,他被赶鸭子上架、当了评委。
参赛的人要么画了风景,要么画了人,几乎每个人都准备了一页A4纸那么长的稿子,声情并茂地在台上讲述着与画中人或画中景的故事与牵绊。其实他在台下都听腻了,乏味而又无趣。
正当他准备甩手走人的时候,他发现了白荆也在参赛选手中,不知处于何种心理,他又留了下来。她与其他的参赛选手不一样,没有什么绘画功底,来参赛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基础在身上;可她不一样,完全是凭借着一腔热血在胡搞,作品完全没有亮点,她甚至连稿子都没背好,在台上说话磕磕绊绊,像极了第一次参加作文比赛的小学生;
可奇怪的是,前面的故事他一个都没有听进去,唯独她的,他全部听了进去。
她画了一条鲸鱼,讲述了海洋中的某些动物正面临濒危性,人类应该如何保护环境、保护海洋动物……
忘了说,她还是动物养殖系的,怪不得她的思维这么发散,就像一只小动物。
他微微撇头,旁边已经有几个评委笑出了声。而她的脸也已经红透了,像一只煮熟了的基围虾,眼中还泛着水光,可她还是坚持着念完了稿子。
毫无意外,那场比赛她只得了个参与奖。去掉一个最高分和一个最低分,她排名最后。最高分是他给的,当时评委组的人都以为他根本没认真看比赛,评分只是随便给的,他也就笑笑没说话。
比赛结束后,他又在后台处碰上了她,她抱着一盒糖,看见他就蹦跶着撞了上来。
她认真看了评委们给出的评分,发现周弋南给的最高,又记得他是林愿的室友,还帮她送过东西,于是特意在这里等着感谢他。
“我叫白荆,你叫什么?”
“周弋南。”
“你电话多少,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他顿住,转头看了看没心没肺的女孩,心想她也太随便了,随便加男朋友室友的联系方式,如果林愿知道了该怎么想?
谁想到她听后却捂着嘴哈哈大笑,等笑够了才开始解释:“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误会了。”
看他一脸疑惑,白荆嬉笑着说:“林愿是我哥,异父异母的亲哥,我妈交代我在学校要好好照顾他。”
这是什么说法,还异父异母的亲哥,况且,哪有妹妹照顾哥哥的?周弋南一头雾水,不过最后到底是和白荆交换了联系方式。
回寝后他将此事告诉了林愿,谁知林愿一脸古怪地看着他,“你不会喜欢她吧?”
他连忙开口否认,他们也只正式接触过两次,哪里就谈得上喜欢了,况且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白荆和林愿在谈恋爱。不过感觉这两人只要一提到对方的时候表现都很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奇怪。
“以后她打电话给你不用理,我会自己处理好的。”林愿交代,看上去有些不自在的样子。
周弋南点了点头,你能处理好还让别人在楼下等那么长时间,心中腹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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