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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大大YYDS!
  • 绝绝子,这章写得针不戳~~
  • 大大为啥还不更新,小丑竟是我自己!
  • 什么是快乐星球?下一章就是我的快乐星球。
  • 代入感太强了,我已经开始生气了!
  • 这是我不掏钱就可以看的吗?
  • 就这?你们觉得她好看?笑死人了,我也这么觉得
  • 听说这本书很好看,结果点开一看,呵呵,原来真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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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短篇

 

我是大周皇朝的九公主李月明,享尽荣华富贵,深得皇上宠爱。

我一直很喜欢大周的护国将军褚尚,这件事全京城都知道。我在他去太学时扮成男子同他一起,也偷偷留意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可太学里面全是男子,我一直不得知。

我看见他喜好策马,也央求父皇给我寻一匹好马。父皇真的很宠爱我,他不仅寻了好马,也让大周最厉害的骑马师傅教导我。

为了他我跟着教导皇子的师傅学习武术,只想能够同他一起上战场,陪在他身边。

他去哪里我便跟到哪里,从十三岁开始到我十七岁,整整五年也没让他喜欢上我。最后还是我不断央求父皇才得以将我嫁给他。我跪在父皇面前,朗声道,“如不是嫁给褚将军,儿臣宁愿终身不嫁,去那尼姑庵当姑子去。”父皇被我气到直哆嗦,扬言要打我板子,将我嫁给那京城纨绔子弟孙毅。

我是不怕的,我知道父皇是在气头上,只需消气即可,我跪了整整一天,快要支撑不下去时,我的好父皇才放了我。我的侍女阿昭当时都快担心哭了,她自从跟了我之后从来没有哭过,因为褚尚的事她劝了我很多次。她总和我说别喜欢将军了,不值得。我知道阿昭是为了我好,但我觉得喜欢就是喜欢了,我是万万不会放弃的。

那时我的膝盖都已经没有感觉了,还是太子哥哥将我抱回寝殿,还说了我一番,我趴在他怀里说褚尚绝不会做大逆不道之事,我喜欢了他整整五年,他的为人我清楚得很。我知道父皇是忌惮褚家的,毕竟褚家手握兵权,这些年来越发得人心,身为帝王,最忌讳的就是有臣子比自己更得人心。

2

娶天家女子在他人眼里看起来这是一件幸事,可在他面前却成了酷刑。

成亲那天晚上他掀起我的红盖头,目光狠烈,“今后你就一个人住这吧,这将军府爱住便住。”说完便转身离开。

我捡起被他丢在地上的红盖头,将它抱在怀里斜倒在喜床上哭红了双眼,任由那红烛兀自燃尽。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踏进我的房门,但我一向主动,他不往我这来我便往他那里去,成亲后我仍然要追寻他,不同的是这次我是名正言顺的。我一直以为这种日子会持续下去,只要时间久了他会喜欢我的。

3

可我没料到的是他凯旋归来竟然带了一名女子,据说是救过他性命。又说那女子医术了得,人也温柔,教人喜欢得紧。阿昭与我说时我还不信,直到身边的议论愈多,我开始意识到他真的带了个人,可能这个人对他而言很不一般。我叫上阿昭同我去,我想看看这个入他眼的人到底是谁。

我刚踏进她那院子便闻到一股药香,沁人心扉。那女子正在晒那草药,神情认真,相貌清丽可人,让人容易心静。那一刻我在想如果我不是一名公主,不是爱着将军的女子,我也许也想同她一般踏遍人间,济世救人。

本想同她说会话,又觉得这般到底是为何,这人如此好,我看了也觉得欢喜,他也是吧。想罢便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下人们的闲话,据说是市井百姓谈论的,大概是将军遇到真爱,公主该让步让将军纳妾。确实他去那个女子那里比我多得多,也爱和她有说有笑。这一点是我比不上的。

4

本以为这便是我的一生,一边羡慕他人逍遥自在,一边祈求丈夫的宠爱。

却不知为何那时的我时常觉得眩晕,病态渐显,最后竟是在游湖时掉进水里。那时的我真要觉得自己要死去,水向我迫近,呼吸越来越难。

都说人在临死前会把人生事看尽,如同走马观灯一般。闭上眼那一刻我真心希望他可以来救我。终于还剩一丝清明时,我看见有一个人向我游来,其实我已经看不清他的脸,我那逐渐迷糊的脑袋还想着褚尚什么时候来救我。

我渐渐失去了所有感知,怕是真的要死了。就是不知道去了那个地方还能瞧见他不,真希望看着他能够幸福,没有我他该是娶个贤淑女子度过这平稳一生的。如果是那个医女也是极好的。

5

等我再次有了意识,已经是三个月后了。我感觉到自己很轻盈,能够看到周围的环境,这是我的厢房门前。兴许是上天感念我的诚心,让我能在投胎前再见故人一面,却是欢喜。

这时,里面的门被撞开,阿昭双眼红肿跌跌撞撞从房里跑出,大喊:公主醒了,快来人。可我怎么会醒呢,我就在这,谁醒了。我往那日日夜夜孤寝的厢房走去,我看见“自己”斜靠在床边摸着头嘟哝,“这是哪,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这也太真实了。”

我呆愣住,那个人怎么会是我,我这是怎么了。我以为自己彻底死去,如今却是有人替了我。脚步声渐近,我转身欲看,却是褚尚,他依旧神情冷淡只是步伐比平时快些。我轻声喊道:褚尚……他听不到,穿过我的身体快步走向床边问我:“你觉得如何?”

她定定地看着褚尚,呐呐道:“这个梦也太好了,居然还给我安排了一个超级大帅哥。”

褚尚似是不解,正想出口问时,对方却是紧紧抱住了他,还顺势吻了他的脸颊。这下褚尚彻底愣住了。但到底顾念着对方的身体,不敢轻易妄动,还抬手拍了拍她。

等她放开后,褚尚咳了咳,道:“你先休息,我去问问大夫有什么要注意的。”

人走后,只见她倒在床上反复翻滚,咬着枕头闷笑,却是不小心头碰在那床沿,她摸着头嗷嗷叫。这时她估摸才知晓自己并非在做梦,开始躺在那床上发呆。

我慢步走向她,轻声问:你是谁。怕她听不到,我又提高音量,最后竟是声音嘶哑夹着哭腔连我自己也听不清了。

6

后来宫里派了太医给她瞧病,但也看不出什么病状,只说可能摔到脑子,暂时失忆。

待她再好些,褚尚便领着她进宫去了。我的父皇,见了她顿时喊:“小九,到父皇这来。”

我看见父皇摸着她的头,让她回宫里调养。她拉着父皇的手,趴着父皇膝边道,“将军府很好,里面也有医师。”

将死那一刻我都没有哭,如今却是再也忍不住,这些我曾经拥有过的都不将属于我,褚尚抱着的人也不是我,父皇皇兄担心的人不是我,活着的人也不是我。

我本以为被人占据了身体总会有办法回到的,也知道父皇他们总有一天会发现的。

却不知这世上大多事都不能如愿,所爱之人钟意他人,所愿之事事与愿违。

7

我随着他们回到将军府,看着褚尚在她睡着后抱她回床上,也看见他因为被扯住衣摆无奈躺下。褚尚第一次在我房间就寝,在别人看来我至少是如愿了。

元宵节那天,她央求褚尚同她到街上去,褚尚同意了。

我刚到将军府那一年的元宵,也想同褚尚到那街上去。过去还没嫁给他的那些年,我时常憧憬和他一起逛元宵,同那民间的夫妇一般手牵手。可我去同他说时,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那时的我觉得既然没拒绝,那也是有机会的。

我换上新衣,抹了脂粉到他书房等他,那门一夜未开。侍卫同我说将军有紧急事,不便出行。我问何时结束,侍卫说不知。我又问我能否进去同他亲自说,侍卫不答。

那一晚我是穿着新衣带着妆容睡着的,因想在梦里同他一起游元宵,可那晚却是一夜无梦。

如今他同“我”出行,想来对我还是有些情谊的。

他们一同点灯,一同猜灯谜,她笑得很欢喜,他亦心情不错。

再后来啊,他带着她去骑马,与她共乘一马亲自教她。

8

在我掉水的前一年,我曾骑马到一荒郊,在那遇见受伤的褚尚,当时的他站都站不稳,右手执剑处一滴滴血迹垂下。那是匈奴的细作欲杀他,身边的侍卫已然倒下,几人包围住他。

我那会带了几名随从,自己也学过武,竟不管不顾冲上去缠斗。褚尚看见我来了也重新打起了精神。敌人很快便被消灭,我得意地向他看去,他捂着嘴止住血道:多谢。

我正欲说夫妻之间无需言谢,却见远处还有一射箭人正指向褚尚,我飞快扑向他,那箭正中我肩膀,本该不伤及性命,不料箭上有毒,我抱着褚尚的手也慢慢松开向后倒去,再没有意识。

后来据说太医用了那珍稀药材才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我对自己的事没甚关心,只要不死就成。

我询问他在哪,才知道我中毒后,大周和匈奴开战了,褚尚奉命带兵出征。

那时他在就好了,毕竟我救了他性命,或许他会对我改观。

自从中毒之后虽然毒性已解,但身体每况愈下,时常感到昏昏沉沉,我想自己迷迷糊糊掉湖里也是因为这原因吧。

后悔吗?值得吗?我有时也这样问自己,可这世间的情爱哪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况且褚尚不仅是我所爱,也是我大周的卫国将军,断不能出事。

9

这次战役足足打了一年,大周攻下两座城池,匈奴来使求和。连年战事,天公不作美,干旱收成少,国库亏空,纵使打赢了,大周也不得不接受求和。

那一年里,我日日担心他,平时不信神佛的我,那时也参拜起来,望佑我大周,佑我夫君。那一年里我也是写了几封书信,但他只回了我一次,他说:即回,勿忧,当以身子为重。收到回信那天我哭了一场,为那心心念念之人。

我以为我们的感情会进一步,却没想到他凯旋回来带了个医女,将她单独安排在一院子。

他回来后看过我,那天他远远得看了我一眼,然后向我走来,他说我脸色不好,要多注意身体。

我强忍着说好,问他有没有受伤,不去询问他那带回的人是谁。

我想我们之间是真的没有缘分,我所以为的有情终究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10

他回府后开始频繁去那医女那,偶尔也来看看我,但他每次来和我都是聊几句便走,显得格外局促。他也会给我送来很多滋补的药材,告诉我断不可不顾自己身体。

可这样的我该怎么好啊。

一个月后,我想一个人待着,便独自去了那亭上,也许是命运使然,那一天我出了事。

佛说不可造孽,否则会招来祸事,可我虽为了褚尚不懂事些,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如今也落得一个身未死,魂无归的下场,德律尚有文书告知可为可不为,佛道天道理何在。世人浑浑噩噩,懵懵懂懂时被安排了一生,究竟是为了还前世的债,还是今生的过。

11

大婚前一天,我去将军府看褚尚,却见他在祠堂直跪着。我一直看不懂褚尚,无论我多么努力,他的目光永远都不在我身上,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他,那时我只有八岁,尚不知何为情爱,央求父皇让我出街去,父皇拗不过我,只得吩咐侍卫们看顾好我。

我停在一处,直直看向面前的人,他长得可真是俊朗,比我太子哥哥还好看。尤其是他的眼睛,我追着他,想要看得再清楚些,他却越走越快,可我不是什么矜持的人,提起裙子就快步跟上,快要看不见人时,我还要求身边的侍卫抱起我追上去,可是那个人似乎真的不想理睬我,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回去以后,我开始茶饭不思,太子哥哥还打趣我说,“只是遇到有情郎的模样呀。”我们不愧是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一猜便中。

之后数年我都在找他,希望再来一次相遇,可也没见到他,直到他的姑姑褚贵妃入宫,不久后他父亲战死,他姑姑召见才得以再次见到他。

彼时的他早已不记得我,只当我是一位骄纵公主,缠着他不放。我也不在意,我寻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见到人,我是不会放手的。

再然后就是大周尊贵的公主每隔一段时间便去褚尚面前晃,全大周的人都知九公主倾心褚将军,全大周的人也知褚将军不想做驸马爷。

如今,这么多年了,京城的百姓也许都在感叹九公主终于得偿所愿。

11

褚尚上朝去了,我跟着他来到了父皇的议事厅。原来匈奴的谈和条件之一是和亲,可大周就我一位适龄公主,可公主已嫁,断没有再嫁的道理,如何找那和亲的人去。大周虽夺了两座城池,但也损耗了大量兵力,反观匈奴因为多为骑兵,反而损失少,仍然可以召集大量兵马,现下能议和已是最佳选择,只是这条件实在难为。

父皇如今已然两鬓斑白,神色憔悴,这些年父皇也是忧思过重,一有我中毒落水,两次生死未卜;再有战事吃紧,灾害不断。想到这些我忽然后悔了,或许我不该对褚尚动心,我是公主,为子为国都理应替父皇分忧,如今却是什么都做不了,连抱一下父皇都不行。

褚尚走后,我在宫里逛了逛,看到了我的太子哥哥亦在为国担忧。我又去了母妃过去的宫里,那里一点都没变,只是人早已不在。

12

我回到将军府时,褚尚和她正在那饮酒,她端着酒杯就灌,喝得脸颊通红,明艳动人,黏着褚尚讨亲。其实我也曾在褚尚面前喝醉过,但我喝醉后只会静静看那心上人,不会这般活泼,我们终究不一样。

又见她转身手扒拉着褚尚的上衣,踮起脚尖就要吻,嘴里还不断念叨:“你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失忆后的我。”

褚尚一手抱着她一手抓住她那乱动的双手,无奈道:那不都是你。

她听罢又嘟哝:“你只能回答其中一个,不能想其他的答案。”

听到这里我也更靠近他们了些,即使这样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毕竟这已经是两个人。

只听他说:“如今的你。”

我惨然一笑,转身离去,后面再说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13

出了那将军府,只往那灯光明亮走去,一路上听那百姓道公主如今同将军同吃同住,恩爱不已,公主总算入了将军的心。

他们眼里的我是多么幸福。

可属于我的是当年赐婚时那些人的唏嘘,“九公主真要嫁给苏将军了,如此嚣张跋扈娇滴滴的公主,苏将军日后该怎么办啊。”

“九公主这下得偿所愿,果真皇天不负有心人,就是不知苏将军怎么想,九公主虽是骄纵一些,但到底是天家的公主,一直以来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又有人道。

“得了吧,整整两年苏将军也没动心,不用说也知道苏将军对她没意思。”

我再也受不住,只拼命往前跑,越远越好。我想逃避,想往那无人的地方去。如今我才真正感觉到我的灵魂正在慢慢离开我的躯壳,一步步告别这个世界。

说来也好笑,如今的我想活活不成,想死也死不了,我到底算什么。

如今的她很好的替代了我,她也能趴在我父皇膝边撒娇,也能陪着褚尚。在他们眼里我都是活着的人,其实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14

正在我漫无目的地走时,这时我看到有两人抬着一麻袋从郡王府家中出来。那郡王府世子孙毅便是当年父皇气头上时说要将我嫁予他。这般夜深了,俩小厮抬着这麻袋是要去哪,我看着拿麻袋装着貌似是个人,于是便跟了上去。

我随着他们一路,看到到达之地竟是那乱葬岗。只见他们拿铲子一边挖坑一边念叨:谢姑娘,这不是我们造的孽啊,您可不要认错人,我们只是听从吩咐,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为难我们。

听了他们的话,我上了马车,看见那麻袋里面的人一动不动,看来是已经气绝了,这会儿来处理尸首的呢。

我正在思考时,那两小厮已经挖好了坑,往马车这边来了。我想着反正他们也看不见我,就没有立即离开。

那两人扛着尸体放在车板上,然后跳下马车,正欲拖走尸体,这时不料那马为何突然受惊往前直奔,两人被带得摔倒在地。

我是魂体自然不会受到影响,便在也坐在那板上。也许是自己也是死过的人倒也不怕这些,反而问起旁边的可怜人,“你为何死去”,我也不祈求她能回答,便又道“我如今也是死了的,但是这段日子一直没见过其他鬼魂,这世上不会就我一个鬼魂吧。”说完我自己也笑了。

我抬头看向那明月,心中寂寥更甚,惆怅不已。

“你又是如何死的”,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我差点魂飞魄散,赶紧去看那声音的来源。

是在那马车内室里。我牵起车帘,看向那里面的人,不,准确说应该是鬼魂。

那是一名女子,端正坐着,眼皮微微下垂,双手放在膝边,脸在月光的映射下显得阴暗不明,但我也看清了,那脸上红肿着,血从额头流下,显得整张脸有些惊人。可惜我是鬼。

“掉进湖里淹死的,我死了好久了,都说人死后会有鬼差过来接,来接我那鬼差如今也不见来,”我叹了叹气又道,“你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鬼魂呢。”

“兴许你本不该死呢”,她动身从内室出来,与我坐在那车板上,两只鬼在聊生死倒是可笑。

“可你的鬼差不也没来吗”我看着她,又道“你这额头是怎么伤的?”我实在好奇得紧,如此貌美的女子,偏偏撞了额头,怕是要破相了。即便是人死了,也怪可惜的。

“死了就不顾得什么名声了,告诉你也无妨。我啊,本是那京郊城外谢家女名绾如,母亲在我小时便去了,后来我爹把我拉扯大。我一生也不求大富大贵,只想觅得一良婿,安安稳稳过这一生,可是人这一生越渴望什么就越容易失去。”说到这她深吸一口气哽咽又道:“那日我和父亲到那京城采买,往年都是采买完就可归家,却不知那日遇到郡王府孙毅,说要我服侍他。我不依他就叫人强拉我,我父亲向前阻扰,他们竟活生生打死了他。那人见打死了人,也不敢太造次,我趁他们不注意才得以逃走,可我那逃得过,又被他们抓回。叫我嫁于他,让我当他的妾室。他便要强行与我,我抵死不从,遭他殴打。他拿起桌上的烛台砸向我……我就在这了”

我愤愤不平道,“那孙毅竟如此行事,害了两个人的性命,真是气煞我了”

“我如今也已经死了,那仇我也报不了了,”她说完又低头想要擦眼泪,可鬼哪有眼泪,只是她心里苦罢了。

我正安慰她时,却见眼前突现大雾,我直愣愣看向前方,旁边的谢绾如道,“怕是接我的鬼差到了,你若要走,不妨问问那鬼差如何。”

“如今这世上我也没什么挂念的了,想挂念也挂念不了,还不如早早投胎,好过在这孤零零一人。”我释然一笑,回她道。

那大雾很快便散去,一黑一白两鬼差若隐若现,只见他们缓步走来,道出谢绾如生平,便要带她走。我赶紧向前拦住他们,他们见到我也是奇特,道这居然有一个未亡魂,又道“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六更,你这分明是阳寿未尽,如若你的肉身还在,理应能回才对,如今既是魂体,又未能回到肉身也好生奇怪,你且看着有何造化吧。”

说完便带那谢绾如走,临走前,她和我说,“我那身体在这荒郊野岭恐那豺狼叼走,你可要帮我看着啊。”

我嘴上答应,怕她因为担心的肉身不肯离去误了投胎的时辰,我心里其实也知道,我如今是魂体,实物是碰不到的,那豺狼来了我也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可是我是答应她的,我又回到那马车上,“你且放心,我会看着,希望能有个好心人能替你收尸。”说完,我装作她还在,顺手拍了拍那麻袋,却发现有一力量将我猛拽过去,我拼命抵抗,只能徒劳,之后我便无所知了。

15

我似乎做了一场很久的梦,梦里我没有被人夺走身体,褚尚将我救了回来,我醒后他开始对我关怀备至,我们度过了一场幸福的时光,他陪我过元宵,也带我骑马,我们互诉情意。我还沉浸在美好的梦境中,却又突然走入另一场景梦里的我似乎在赶路,马车外是那大批大批的货物,却都系了红绸带,这似乎是送亲。队伍前有一人,我瞧那背影似乎是褚尚,可他却是一般的服饰,我要嫁的人并不是他。我觉得好奇,便大声喊,“褚尚。”

梦里我似乎抓住一只手,我以为是褚尚,便更大力抓住。

我缓缓睁开眼,只见一人坐我床前,我迷迷糊糊看不清,脑袋疼到要命,手也渐渐无力,再次睡了过去。

待我再次醒来,那个人已经不在床边。我起身想要下床,双腿因软弱无力跌倒在地,带着旁边的寝具散落。外面的人许是听到了声音,推门进来扶起我。是一个小姑娘,她说,“您刚醒,先不要着急。我们公主废了好大劲才救您回来。”

“公主?可否问一句救我之人是不是九公主?”我压下心中巨浪,出口问道。

“对呀,我们公主那天经过郊外,恰好见你受伤不醒,便托人救起你”。小姑娘随后又去给我找了一些吃食。

我吃完后感觉身子也有了些力气,便说,“不知姑娘能否帮我打听公主闲余时间,我想当面谢谢公主”。

“您先休息,我们公主今日同将军进宫去了,须得晚些回来,待公主回来,我再禀报”,她说安顿我后便走了。

我躺在床上,思绪万千,竟想不到下一步该怎么走。

16

第二日,她来看我了,她握着我的手同我说了很多,让我好好休息,不要害怕,有什么冤屈可以同她讲,她会帮我替天行道。她同我说时眼里充满疼惜,她是实实在在想帮我的,她人很好。

我想了想同她说了谢绾如的事,她捶床拍腿,痛心疾首,大骂那个孙毅。我大为赞赏,我们一样的嫉恶如仇。

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她甚至要留宿我房内,那日褚尚不见她,来寻她。自我重生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他如今不太一样了,以前我见他总是皱着眉头,如今虽是皱着眉头,却是没有忧愁的。我微微欠身问好,他颔首走过,并不多言,一如我嫁于他那几年,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我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不会感到悲伤,可没想到放下一个人居然这么难,如果爱上一个人也这么难就好了。

褚尚拉走她,两人打打闹闹出门去,那是我没见过的褚尚,纵容、宠溺、无奈。他们渐行渐远,我在那门前目送。

她也时常同我说褚尚是个坏蛋,不让她喝酒,不让她去外面,还老逼她喝苦药。我逗她说那将军那么坏,您可得好好教训他。

她听罢又说,“他其实对我也挺好的,我先前身子不大好,也喝不了酒,他才这样。”

这时候我也知道了褚尚并没有爱上那个医女,那是他找来替我治病的,那时我的病棘手,他才日日去那医女那询问。如今那医女已经嫁给了他手下副将,也是一桩美谈。这些事都是她与我说的,我听罢也只是唏嘘,我们之间太多问题,不是一两件才导致现在这个局面的。

她有时也问我与那心上人是如何分开的。我同她说,“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从第一眼看见他就认定他了,之后我追啊追,怎么也追不上他,再后来他喜欢上了别人,我也放弃了。”

她听完便道,“那你还觉得难受不。”

我摇摇头开口道,“起先很难受,觉得这世上不公平,明明是我先遇上,我先爱上,我那么努力。后来才懂得这世上的爱本就没先来后到之说,爱与不爱都是他人心意,我只是始终未入他的心罢了。可况如今他和心爱的女子长相厮守,他欢喜,我也觉得欢喜。”

17

在将军府的两个月里,我与她相谈甚欢,也偶尔见到褚尚,他们很恩爱。我们还没商量出来怎么对付孙毅,那厮便因为在青楼寻欢时暴毙了,虽说亲王府极力掩饰,消息也很快传得沸沸扬扬。这里面少不了我们的功劳。

后来宫中说要选秀女,我听说是因为想选一位出来到匈奴和亲,我想了好几日,便同她说我要去。她同我置气,我费了好大劲才劝好她。

我身为公主这该是我的命运,虽说世人眼里的我已经嫁给了褚尚,但事实上,真正的我是在谢绾如体内。我是九公主李月明,也是谢绾如。何况如今我全无安身之处,将军府赖了那么久已是打扰,往后的日子我是得为自己打算的。既然父皇日日为这和亲消愁,那我便替父皇解了这愁,权当我还了父母恩,毕竟我日后都不能陪在他的身边。

她因为这事喝醉了,同我说她叫戚朝言,她不是这里的公主,她很想回去,但舍不得褚尚,并且她也不知道怎么回去。她又说在这里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好友,说我狠心丢下她。

我抱着她,同她一起大哭,我说我也很想回到过去,但是如今什么也做不了。那晚的我们抱着哭了一宿。

入宫那天,我们又抱着大哭。我对不住她,我很自私,她一个人来到这里,不能见到见到自己的亲友,还要承担我的责任。我还和她说要和褚尚好好的,多入宫陪陪父皇、皇兄。如果有一天能回去,那也不要太难过,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我是那么自私,如若我没有爱上褚尚,没有执意嫁给他,没有掉进湖里,兴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朝言也不会卷进来。可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我,既然做不了改变,那就让这一切就停留在这吧。

我再一次踏入皇宫,去觐见我的父皇。以往的我都是想见就见,如今我也只能同大臣一样,须得各种礼节。我跨入朝堂的大门,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经过我曾经的夫君,我的皇兄,去拜见我的父皇。我甚至不能抬头直视他,只能伏首参拜。

父皇容我起身,我抬眼看向父皇心想:气色好了不少。我放下心来,如今的我须得放下了。

后来父皇封我为静安公主,改为皇姓,一个月后前往匈奴与可汗成亲,命褚尚护我前往。我跪谢皇恩,心里平静。当年父皇赐婚时,我也是这样叩谢隆恩,只是心境不一样。

18

送亲的队伍开始那北上去,我呀也即将离开这里,一个本来属于我如今不再属于我的地方。

我坐在马车上,听到那车夫吆喝着赶马,连那马儿都想停留一会儿,偏叫那马夫抽得只能向前踏步。我掀起那窗帘,往后看去,只见那高台上的父皇,他只是静静看着那送亲队伍。倘若他知我是小九,不知又是什么光景。我不再去想那令人烦恼的事,放下帘子,端坐着,任那泪水滑落。

如今的我不是大周九公主李月明,不是将军褚尚的夫人;我是静安公主,是可汗的皇后。

褚尚坐在那马背上,不断关注周围的环境,这次和亲关系两国和平,绝不能出事的。

也许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之间忽然从那树丛跳出几个蒙面人。

只听唰声,褚尚大喊:“保护公主。”双方开始缠斗起来,对方似乎是带着必死的心态来,竟是难以攻破。正当缠斗时,马车上猛然一晃,我知道有人是要来杀我的。

我抽出佩剑,等待合适时机。那盗贼翻身在马车面前,竟是躲开了士兵的包围,直直往那马车里刺去。我出剑挡住,马车帘子在我们的打杀下已经支离破碎。我飞身出那马车,与那人继续纠缠。到底不是经常练武的身子,只会一些攻击的招式,慢慢地我开始觉得无力了。这时我的腰身一紧,竟是那褚尚救了我。

我也不逞强,自己去周围歇息。这时周围的蒙面人已经被处理干净,就剩这个,估计是为了杀了我支撑到现在。对方渐渐也落下风。褚尚抓住机会,一剑刺去,那人终于支撑不住。褚尚这时出声:你们是何人派来的,说出来,可以留你一命。

那人忽然抽搐,竟是服毒自杀了。再看其他俘虏,也是同样的情况。

等士兵们清理了现场,我们在稍作安整。

褚尚向我走来,拱手道:方才得罪公主了。

我摆摆手,“不碍事,倒是要多谢褚将军倾命相救了。”在将军府时,我们除了问好没有再说过什么话,他看在皇命和朝言的份上理应担忧我。

“静安公主”,说完又略加停顿,“臣斗胆问公主不知从哪学得这一身武功”

我直直看向他:“将军为何会问。”这身武功是从小学的,我只在救他那次使出来过,生命关头,着实大意了。

“公主这招式与我的一个故人相似,故而发问。”他想了想终于又问。

“那人可是你的什么要紧人”,我听完也是步步紧逼,想质问他我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人?

褚尚没料到我会这样问,只好答,“那故人曾经救过我性命”。

我一笑,“幼小时遇到一带发修行的大师,他受了伤,我曾救他一命。他同我说他曾是宫里教习皇子公主的老师,说我体弱,要教我习武,故而受过他的指点,他是你的那位故人吗?”

“不是,劳烦公主告知那位大师的佛号,我好去相问故人下落。”他道

我想了想道,“大师不曾告诉我名号。”

他无奈想要转身走时,我追问道:“九公主是否身体不大好。”在将军府时我已经问过朝言,她说她醒时身体就不大好,身边人也不肯告诉她为何,只告诉她是母胎带来的。我自己的身体我是清楚的,绝不可能是母胎带来的,我猜测是我那时造成的,那毒应该还没清除干净。

褚尚抿了抿唇道,“是,母胎带出来的,幼时便是。”

我不依不饶,逼问道,“据我所知,九公主幼时并不体弱,倒是如今才有的。而且我听闻九公主前些日子出了些意外,不仅受了伤,还前尘往事尽数忘了。”我一个民女怎会知道这些,褚尚这么警觉的人也会怀疑。可那又怎么样,很快我们就会永不相见,怀疑我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见他不答,我又道,“我与九公主结缘,只是担心她的身子罢了,她那病并不是娘胎里带来的,倒像是中了毒。”

褚尚听罢倏地抬起头,终于启唇,“对,她忘了,以前的事忘了,那时出了些意外,她为了救我中了毒箭,虽救了回来,但是毒性却未完全解去,后来我为她找了一医女想要治好她,没想到她再次出意外,忘了前事。”

“全忘了?”我轻声问道。

“是”,他叹了口气又道,“忘了也好,以前……”

“既然已经忘了就不要向她再提起往事,兴许是她想忘”,我突然打断他,递给他一块玉佩后道,“那大佛寺里有一僧人佛号了觉大师,他本是宫里的太医,医术精湛,后来到那佛寺躲避灾祸,剃发为僧。我曾救我师傅一命,他无甚给我,便给了我这块玉佩,说那了觉大师见了这玉佩,定会救我一命。你带着九公主去试试吧,兴许可以治好。”

这了觉大师曾是那苏太医,后来宫中嫔妃内斗,他被牵连,我觉得他无辜便救了他一命,但我那时并没有露面,他并不知晓何人救的他。只是临走前他给了我一块玉佩,说日后有事可找他。

褚尚接了玉佩,向我道了谢,我摆摆手道,“可要照顾好她”。

说完我也不等他回答,缓步往前走去“将军该起程了,别误了时辰。”

19

一路上我们只是没有再说话,车轮滚滚向前,不出半个月,我们已经抵达两国边境。

褚尚将我交给匈奴的来使后便已经领兵走了。离开前他曾与我说:公主此番定要注意,那刺杀的人不明,恐再次犯事,我为将领已然不能再往匈奴的领地护送公主,这些使节会武的也屈指可数。我已向那可汗说明,那可汗派了精悍兵马前来接你,当下能护你周全。但匈奴探子来报,说那边的二皇子是个主战派,臣恐那二皇子忍耐不住,伤及公主。如若公主在那边遇到困难,可与匈奴的一个养马夫唤阿史那对接,他自会帮您。异国他乡,公主保重。”

我点点头道,“多谢将军。望将军福寿安康、平安喜乐。”

我躬身捧了一沙土仔细包好,跟我的故乡、我的过去彻底告别了。不再去想那我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也不去想那个我爱了五年的人。我要往前走,去想我未来的家,未来的丈夫。

……

永乐二十九年,匈奴来使报,二皇子发动兵变,逼宫造反,可汗与其家眷被囚,匈奴大乱。大乱半个月后,大可汗稳住局面,但皇后静安公主在乱党叛乱时被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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