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是鬼节,人鬼有别。人为阳,鬼为阴;陆为阳,水为阴。上元张灯在陆地,中元张灯是在水里。佛门的盂兰盆会,放河灯只是一个小节目。而民间的中元节俗,放灯则很是重要的。
洛十七说一起走走,其实无非就是邀她在河畔放河灯。河灯也叫“荷花灯”,一般是在底座上放灯盏或蜡烛,放在江河湖海之中,任其漂泊超度水下的冤魂和孤魂野鬼。人们根据河灯的漂浮状况,来判断亡魂是否得救。如果灯在水中打旋,被认为让鬼魂拖住了。如果灯在水中沉没。被认为亡魂得到拯救,已经转世投胎了。如果灯飘得很远或靠岸,被认为是亡魂已经到达彼岸世界。总之,一切都是为了祈福祝愿。
“没想到你也爱做这些善事。”看他那副积极的样子,谢画央倒觉得自己又对他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洛十七手里还拿着亲手做的彩灯,不理会她语气中的诧异,跟随河两边聚集的成百上千的镇上居民依次将手里的灯放进河中,然后看着那有些扭扭歪歪的纸灯没飘多远就打着旋乱成一团了。难得有一件他也做不好的事情,谢画央虽是不怎么信这些神鬼之说,但还是走过去跟他一起坐在河畔边的青石台阶上,拿过他身边的五色纸和木板,帮他重做了一个。
第一次做这种东西,她做的也很不在行,洛十七看着她粗手粗脚的忙活着,破天荒的没有嘲笑她。反倒是谢画央自己实在是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沉默,抬眸瞄了一眼他的表情,尝试着找个话题开口,“你是想祭奠谁吗?”
“一个故人。”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洛十七竟然笑了一下,“说来可笑,其实明明算是我害死了他。”
想到这可能是他从未对别人说起的秘密,谢画央没有轻易接什么话,扎着河灯静静的等他说下去。可是他却就此住了口,话锋一转扯到完全不相关的话题上去了,“你那么想当明睿皇后,可知她最喜欢的人是谁吗?”
谢画央摇头,好奇的看向他。她若是知道的话,岂还会有逃亡之后的这些事情。
“我也不知道。”他挑着眉给了她一个很欠揍的答案,然后在她回以白眼之前又接着说下去,“谁叫你们女人的心思实在是太难懂了。之前我在年少无知的时候也曾有过一个意中人,甚至觉得没了她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但后来……”
“后来?”
“后来她嫁人了,孩子都会叫我叔叔了。”这本该是个悲伤的故事,洛十七却像是说着被人家的笑话一样以玩笑的语气讲了出来。谢画央一时间也弄不清他这是悲极生乐还是根本就是在信口胡诌,只有默默的盯了他一会,又默默的低下头去扎河灯。
不明世事的孩子们在河畔两旁结伴跑过,虽是深夜,街上烛光交相辉映仍照亮了整个镇子。在喧闹声中终于扎好了一只像样的河灯,眼看着大法船就要驶过,谢画央连忙捧起它闭上眼在心底默念着祈福的话语。
农历十五,今宵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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