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钱算什么?那就是屁啊
“他想干什么,这还用问吗,不就是想让我乖乖听话,现在当着他的面,按照他的意思把遗嘱修改……”萧启臣冷哼一声,“怎么我以前不知道,自己竟稀里糊涂,成了个东郭先生。”
“现在知道也不晚。”萧林琛对他的鄙薄态度不以为意,甚至还好脾气地冲他笑了笑,“所以呢,爸爸,好歹我也交了您这么多年的爸爸,你也别让我为难了,那个东西既然你已经咨询过了,一定知道怎么写,赶快动手,免得咱们大家都提心吊胆的。”
“你想得美!”萧启臣连看都懒得看他,咬牙切齿地冲他道,“让我自己挖坑,再留着埋我自己,萧林琛,你既然都已经把我抓到这里来了,肯定是打算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想了那些招数来对付我的。”
萧启臣猜得没错,萧林琛既然已经光明正大地表白了野心,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达到目的,他势必不会罢休的。
大不了就是弑父杀手足,如果他真能做到如此心狠手辣,萧启臣反倒觉得,这人的魄力超乎寻常,死在一个贪财的人手里不值一提,若是死在这么一个不择手段的人手里,倒显得更体面。
至于,他前几天跟邹平咨询更改遗嘱的事情。大概,萧林琛做梦也想不到,萧启臣是打算,把汤雲手里的大部分产业,都交由萧林琛来继承。至于萧林琛猜测的,会成为最得势继承人的萧海圳,则是除了他自己手里的两套房产,几乎什么都没有。
萧启臣之所以想要这么分配,主要原因,是短短几日,他的思想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如果康霆没有出现,康振尧没有出现如此清晰地从他的记忆里挣脱浮现,近在眼前;如果萧海圳的种种表现有任何一处不尽人意……或许,萧启臣都不会想到,要把他亲手建立的萧氏帝国,击垮粉碎。
他当初受形势所迫,改名换姓,且背负着背叛者的身份,本以为他可以学会冷酷,放弃一切世俗的纷扰,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萧海圳挟带着从前的疑问,轻而易举地让他坚守了二十几年的冷漠,崩溃瓦解,他想见康振尧,想解除所有的误会,想摒弃成功商人萧启臣的外衣,坦荡荡地做回郭福。
这个念头一起,他率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离开之后,偌大的家业该怎么办,他不想跟三个儿子一起商量,既然老三了解一切真相,而且性格豁达开朗,相信即便是让他做一个失去光环的普通人,他依然会以自己的力量闯荡出属于他的天地,萧家的身份反而让他自身的优秀逊色,而老大,他无法肯定,如果要他一无所有从零开始,做惯了萧家大少爷的他能胸襟坦荡地接受这件事,至于老二……萧海圳当然知道,兄弟几个私下里斗得时候,老二的手段最多,也最沉得住气,表面上老好人一个,暗地里阴险腹黑,偏偏他是个天生的商人,手底下的生意都被经营得有声有色,相信,如果把公司大部分主权都交给他,他会做得更好,也更能让萧启臣全全脱身——萧林琛应该也想要绝对独立的自主权,哪个当皇帝的,希望自己头顶上还有个太上皇呢?
但他没想到,被他认为是最能沉得住气的老二,居然已经等不及了。
就在萧家父子几个在那个位于郊区的破仓库里对峙的时候,佟顺茹在家里叫了一堆牌友,一边优哉游哉地享受娱乐,一边是想跟同为阔太的牌友们炫耀——瞧我未过门的媳妇多乖巧听话!
至于……长相嘛,虽然马马虎虎,但是这种话只能我自己私底下说你们任何人说我都要翻脸的……
傲娇吗?那就对了,不傲娇怎么可能是她佟顺茹呢!
桌上的方太刘太李太,都是超级麻将发烧友,之前当然也有约过佟顺茹一起打麻将,可惜佟顺茹知道萧启臣对她赌博的爱好很是反感,便忍着赌瘾拒绝掉了,且干脆一次都没有加入过太太圈的赌博大军,而今天,因为气愤萧启臣的失约,佟顺茹首次主动给这个平时经常在一起厮混的太太夫人们打电话邀约,张罗了这出麻将局。
将好朋友们叫来打麻将,一来是很孩子气地跟萧海圳赌气,二来就是刚才说的,想把袁静姝介绍给朋友们认识下。
不过,既然是贵妇团,明争暗斗在所难免,大家比惯了抢独家抢最贵抢限量,既然佟顺茹这回端出来一个儿媳妇,那自然也会有人不自觉地想要比较一下。
首先,便是那个跟佟顺茹比来比去却经常处于下风的刘太太。
她一边打牌一边看着在旁边给准婆婆端茶削水果的袁静姝,忽然大叫了一声,“诶呀,我说怎么看着袁小姐这么眼熟,前段时间的照片登在了商报娱乐版……”刘太太眨眨眼睛,好像故意在仔细打量袁静姝似的,“啧啧啧,果然是长头发比较好看,那张照片很不像话呢!”
商报娱乐版?长头发比较好看?
袁静姝立刻反应过来,她说得是自己被媒体抹黑,还戏谑为‘光头千金’那段时间的新闻,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摆明了要给佟顺茹难看?
可是,对方是长辈,袁静姝还在斟酌措辞,却听佟顺茹已经按耐不住,抢先一步冲刘太开口,语调不阴不阳,“刘太,我记得你家大媳妇刚进门的时候有一百六十磅,当时报纸上怎么说来的‘千斤入豪门’,话说当时那可是轰动极了,所有人都觉得你们刘家好福气,怎么样,媳妇进门半年了,可又让人家再胖几斤?”
佟顺茹这是专挑人家痛处说,当初刘家大少说要娶一个一百六十磅的妻子,老刘跟刘太都气得半死,可闹来闹去,还是没拗过儿子,还得他们全家在富豪圈子里被笑话了大半年,好在儿媳脾气乖巧,而且一直坚持减肥,已经减掉了三十几磅,再也不是当初让人笑话的“千斤”之体,刘家迫不及待想要让时间去将那段历史洗刷,可佟顺茹,偏偏在这种场合,明目张胆地提出来。
刘太很生气。
可她生气也没用,谁让她先挑衅,想要打击袁静姝,压佟顺茹一头呢!
可是,就这么默不作声未免太没面子,刘太只得狠狠将面前的麻将一推,“不玩了,没意思。”
其他俩人因为她跟佟顺茹的乱斗,处境尴尬不已,见状只好一个劝一个,但佟顺茹向来不是擅长忍耐的主,刘太耍脾气,可她的脾气更大,眉眼不抬地冷哼道,“不玩拉倒,确实没什么意思。”说着,转过头去跟做饭的吴妈吩咐,“吴妈,把我那盒洞燕金丝燕燕窝拿出来炖一锅,我跟姐妹们要好好补一补。”
洞燕本就是燕窝里十分名贵的一种,而她一出口就吩咐要做一锅,袁静姝心里不禁感叹,土豪啊土豪。
不过,佟顺茹这种阔绰的挥霍,不外乎是给自己拉选票,眼看着方太跟李太已经暗暗地咽着口水,而刘太坐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处境实在尴尬,袁静姝看不下去,只得笑眯眯地走过去,亲热地拉着刘太的手臂,“刘太一会儿可要多喝一点!”
几个太太喝完燕窝之后,终于各自散去,袁静姝忍不住使劲揉了揉脸,这大半天一直在扮中国好儿媳也实在是醉了,拗顺从拗乖巧拗懂事拗得她快要吐血了。
感觉自己急需洗个热水澡之后好好睡个觉,却忽然接到一通电话。
是钟晗打来的,刚一接通就对着袁静姝一顿埋怨,“你这渣货,怎么回来了也不来看看我,不拿我当一回事是吧!你小子……”
“好啦好啦好啦,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袁静姝不耐烦地打着呵欠冲她应付道。
“光知道错了怎么行,你当然还得想办法补救我受伤的心灵啊!”钟晗故作痛惜的口气十分矫情,惹得袁静姝头皮都有些发麻,只得继续打着哈哈冲她问,“嗯,你说吧,要我怎么补救,你才能不对我发嗲?”
“嘿嘿,这个嘛,简单,现在来我家,办一个VVIP会员卡,我受伤的心灵绝对会得到最大程度的弥补。”钟晗毫不脸红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VVIP会员卡?有没搞错,我跟老板关系这么要好,居然还要自己办卡,诶我说钟晗,你特地打电话过来绕圈子,其实就是想骗我过去,然后杀熟吧!”袁静姝忽然觉得自己看穿了钟晗的小心思,整个人都精明起来,眼睛都开始囧囧有神起来。
“杀熟?瞧你说的多难听,你都说了,跟我这个老板的关系非常要好,那过来支持下我的事业是怎样?你我谁差那么一点点会员费,钱算什么?那就是屁啊,所以,你就过来放个屁好了!快点来吧,我想你了。”钟晗的声音又开始扭捏起来,“你不来我可生气了啊!”
袁静姝感觉自己被她绕进去了,虽然她把金钱说成了屁,可是,为什么要她去钟晗那里放这个屁,而不是钟晗把屁放给自己……不过,此言论实在不适宜过多纠结,屁来屁去的,太恶心了。
想想自己下午也没什么事,大不了去看看钟晗店里的服务项目做得怎么样,便答应下来,挂掉电话后,准备出门。
第十二章 我决不允许你背叛我儿子!
“你要出去?”
送走了姐妹们之后,佟顺茹跟袁静姝一样,也觉得筋疲力尽急需休息,但听闻她打算出门,便顺嘴问了句,“去哪里,做什么?”
袁静姝如实回答,不想竟勾起了佟顺茹的兴趣,“女子会所?能按摩吧,那我跟你一起去好了!”说着,便兴致勃勃地挽着她的手臂一起出发了。
“你说什么?这位是,萧海圳先生的妈……妈?”钟晗不可思议地发出一声惊呼过后,急忙给佟顺茹道歉,“抱歉抱歉,伯母,真是失礼,我只是太过于震惊了,您看着比我还要年轻,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是那个谁的……哎呀,我这人嘴笨,您千万不要介意啊!”
袁静姝目瞪口呆地看着钟晗,古语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可她别了钟晗几日却发现,光是对她刮目相看绝对不够,应该连眼眶也一起刮一刮,才能将这个人情达练的狗腿子看个清楚。
等等,你是钟晗,你真的钟晗?
不仅再也不是那个印象中对什么事都不屑一顾的太妹模样,而且袁静姝冷眼瞧着,见她居然能那么大言不惭地说了半天的瞎话,再配合她十分浮夸的动作,真是要多欠扁有多欠扁。
可偏偏,佟顺茹吃她这一套,望着袁静姝颐指气使地点了点钟晗,“这个就是你朋友?小姑娘蛮诚实的嘛。”
诚实?袁静姝真的很想当着这两个厚脸皮女人的面,狠狠地“呸”上一嘴。
俩人被钟晗分别带到了单间里,从这个安排上来看,钟晗还是很聪明的,她好久没见到袁静姝,俩人之间自然是有些私房话要说,佟顺茹虽然不是外人,但现在这种微妙的时机,还是避讳一下比较好。
但钟晗仍是先招呼完佟顺茹才过来找袁静姝,一进来便冲她道,“我给你婆婆找了我们店里最受欢迎的男技师!”忽然想起来,“瞧我这记性,这个人你认识啊,是顾颖森。”
顾颖森?!
袁静姝怔忪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这件事她是知道的,先前顾颖森就说过,他想到钟晗的店里来上班,结果他不仅被钟晗“破格”录用,还做得有声有色。
“我跟你说,你的这个老熟人,样子斯斯文文,温文尔雅,性格又特别好,对顾客既细心又耐心,至于技术那真是没话说,我们家才开了几天啊,就有不少女顾客是专门冲着他来的。”钟晗像是王婆卖瓜一样,样子十分得意。
“有这回事?”袁静姝想了想,顾颖森的样子不讨厌她知道,至于按摩技法……当初他照顾生病的女友很多年,听说中医对齐雯雯的身体好,他便学习了推拿按摩,可到最后还是没能留住伴侣的命,他心平气和地说要换一份工作,结果却还是跟过去脱不了干系。所以说人呐,有时候太倔强没用,语气跟生活较劲,不如再撑不下去的时候缴械投降,反而能将自己从过去当中释放出来。
这边,因着还要怂恿袁静姝在她这里办VVIP卡,钟晗也给她安排了一个技法纯熟的按摩师,但是呢……却是个女的。
“你懂的,经验之谈,我们这种名花有主的,跟采缇不一样,还是收敛一点好。”钟晗一副过来人的姿态。
袁静姝不以为意,趴在床上跟她闲聊,“最近跟采缇联络没有,小丫头怎么样了?”
“采缇呀,怎么说呢……”钟晗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小丫头倒是蛮热心肠的,一看我这开业,立刻到她爸的公司里发广告宣传,那些中层以上的头头们都想巴结这个未来掌门人,陆陆续续到我这里包了好多卡,可是,这事儿被采缇知道之后,拉着我要返点,你说说,这孩子怎么这样,她又不缺这个钱,俗不俗气啊!”
“这跟俗气没什么关系啊!”袁静姝倒是蛮认可采缇的做法,“这是给你提个醒,做生意不能只讲人情,还得讲回报,采缇动用自身的号召力帮你宣传,这属于营销,而且是你花多少钱都很难找到的营销高手,你不能光想着她帮你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她这个级别的人,说一句话就能让你打开一大片市场,你不给她点高返点说不过去,不然将来,别人只会觉得这店是她开的,不是你开的。别在这件事上闹心,要想着顾客虽然是别人带进来的,但你跟你的品牌能不能把客人留住,这才是你以后要操心的。”
“听你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钟晗耸耸肩膀,“我倒不是怪她啦,就是一开始没想通,现在好多了,回头你也帮我在你们公司说一嘴啊,我给你返点。”
“不错,孺子可教也!有点老板娘的意思了。”袁静姝颇感欣慰。不过,刚才那通劝慰的话都是她乱掰的,袁静姝也不知道采缇心里是不是真这么想的,不过,她倒是希望钟晗能尽快适应商场的规则——做生意,不能用人情衡量,而是要用本分。
闲聊扯皮下,四十分钟很快便过去,期间钟晗不时出门亲自欢迎顾客到场,做作浮夸的嘴脸一次次上演,袁静姝觉得滑稽又感动,也许从前的钟晗给人的感觉很特立独行,很酷,站在人群中非常耀眼,但是她终于过上了平静的生活,并且开始像一个俗不可耐的寻常人,从梦想到现实,都开始变得虚伪又市侩……可谁人不是这样呢,有了琐碎生活的浸染,曾经区别于人的棱角被打磨的光润平滑,一切都好,只缺烦恼,也许这样,才是生活的本质。
不过,值得庆幸得是,虽然钟晗不再像从前那样特殊又另类,但有些东西却不会改变,只是她选择了不同的成长方式,她是另一个阶段的钟晗而已。
“不过,我还是喜欢太妹时期的钟晗。”袁静姝心里想,“真是我认识的所有女生中最不羁帅气的一个,难怪采缇会冲破了性别界限,爱上她。”
这边,钟晗尽心尽力地为佟顺茹招呼打点,可当她出来的时候,脸色却有些不大好。
钟晗迎过去跟她聊体验感想,而袁静姝则跟她身后的顾颖森熟稔不已地打了个招呼,“嘿,听说你做得不错。”
“还好吧!”顾颖森样子谦逊,还是记忆中的模样,身上穿着白色技师服,却像个文质彬彬的医生,俩人又随便闲聊了几句,直到顾颖森有事忙,才结束了对话。
钟晗这时也被叫走,休息室顿时安静下来,袁静姝随口冲佟顺茹道了句,“钟晗这里刚开业不久,您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佟顺茹却没有理她。只抬着头,神色古怪地盯着她看。
袁静姝顿时觉得很不自在,摸摸脸颊,并未觉得自己脸上有什么不妥,便小心翼翼地冲佟顺茹问,“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劲吗?”
佟顺茹仍是看了她一会儿,才懒懒开口问道,“袁静姝,你跟那个顾颖森,是不是很熟?”
她话说得很慢,却字句清晰,像一颗一颗的豆子,落在袁静姝的耳朵里,清脆又响亮。
而且,让袁静姝觉得古怪的是,这些天她对自己的称呼都是“静姝”,中午在她的朋友面前更是直接叫她“老三媳妇”,怎么现在,莫名其妙就开始连名带姓地称呼了?
俩人进门之前还好好的,后来被钟晗夸奖的时候也没什么不妥,就是彼此分开按摩的四十分钟……还有,她眼神探究地跟她询问顾颖森,难道说,问题出在他身上?
想到这点,袁静姝茅塞顿开,便小心翼翼地冲她回答道,“还好吧,他是我在法国留学时的老师,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回国转行,做起了按摩技师。”
袁静姝觉得自己的回答十分聪明得体,有大方相告也有故意隐藏,详略得当,篇幅合理。
可惜,这个回答却并未解决任何问题。佟顺茹的坏脸色依旧,她自顾嘟哝了句,“法国认识的,居然追到了国内,这人也是蛮拼的。”顿了顿,不等袁静姝分辩,便冲她道,“我跟你说,你有个老相好在这里的事,我就不告诉我儿子了,但是你得自己洁身自好,这家店以后就不要来了,避嫌嘛。”
“避嫌?”袁静姝深感佟顺茹的联想能力太过强悍,就因为她跟顾颖森相熟,居然就直接把人家说成了自己的老相好……好吧,如果她单恋过顾颖森这种事也算数的话,就当是顾颖森被相好了。
还真是提顾颖森捏一把辛酸泪,真是人生何处不躺枪啊。
但是,如果出于别的什么原因,不来钟晗店里这件事或许也不是不能让步,但涉及到自身品行问题,袁静姝必须要冲她分辩,“避嫌?萧夫人,我想您搞错了,谁没有一两个友人呢,顾颖森就是我在国外的一个朋友,现在大家恰好圈子近些,仅此而已,我跟他并无暧昧关系,避嫌这个词,还是请您收回吧。”
“我为什么要收回?”佟顺茹不屑地瞟了她一眼,“你说你们没事,可我看他那边很有事,刚才我就是随口提到了你的名字,所有的按摩时间,他几乎都在跟我聊你,普通朋友有这么多话题好讲吗,我看呐,他就是想回国来泡你,你也说了他之前是老师,回国以后不去教书育人,却到你朋友的店里找了份按摩师的工作,分明是故意要跟你套近乎,袁静姝,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我决不允许你背叛我儿子,要是被我发现老三哪天因为你伤心,我绝不放过你!”
第十三章 一个小时对付袁静姝,足够了!
好吧,您护子心切,我理解,我理解。
袁静姝心里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心里腹诽道,“可是,我再怎么理解,也很难认同你莫名其妙就给我安插了一段惊天动地的绯闻好吧!”
正要启动全身防御系统对佟顺茹展开反击,手里的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
出乎意料,居然是康霆打来的。
而康霆却跟袁静姝一样狐疑,“是静姝吗?萧启臣跟萧海圳是什么时候出发的,我的人在高速口等了几个小时都没看见他们,如果不是他们走错路,那就是在放我鸽子吧!”
听康霆的口气,袁静姝立刻猜到,他现在应该是老大不爽,故意拖到现在才打电话肯定是觉得自己妥妥地被放了鸽子。
但是,袁静姝心里却涌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萧海圳上午就载着萧启臣出发了,路况再差劲,开到高速站口最多也就两个小时,可康霆却说他没有接到他们父子俩,排除掉俩人不可能没事跑到什么地方闲晃的可能,袁静姝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们可能遇到麻烦了。
“康霆,请你先理智一点,如果你相信我,就听我把真相告诉给你……”袁静姝顿了顿,才冲他道,“萧海圳上午就带着他爸爸出发了,据我了解萧启臣对他跟康振尧的会面非常非常重视,他一定不会在路上耽搁时间,所以,他们没有按时抵达地点,恐怕是……”
关于萧启臣放他鸽子跑路——这是康霆气极时的最初想法,不过沉下心来便开始疑惑,萧启臣究竟有没有那么无聊,玩这一套。而现在听到了袁静姝的亲口证实,康霆的思绪很快便正常运转起来,他一听出袁静姝话语里的意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萧林琛。
莫非是萧林琛动手,拦阻了那对父子?
虽然,对于萧启臣要跟自己父亲见面这件事背后的隐情,除了他跟萧海圳,恐怕连袁静姝都未必百分百清楚,萧林琛就更不可能知道,而他之所以对那两父子动手,也许并不是因为这件事,只是想做,便顺手做了。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猜测。
而他猜得,袁静姝也想到了,但碍于佟顺茹在场,担心她会急得发飙,袁静姝故意隐藏着情绪,说话也尽量简短且运用暗语,好在康霆听得懂,知道她有可能说话不方便,便在话筒对面冲她安慰道,“你先别急,这件事我会尽快仔细地查一查,一有他们俩的消息,就马上通知你,你看这样行不行,觉得可以就挂掉电话。”
“好。”闻言,袁静姝立刻挂断了电话。
回头,满前歉意地看着佟顺茹,“不好意思啊伯母,度假村出了点问题,我得回去紧急处理下,不能陪你了,要不我找司机送你回家吧!”
佟顺茹并不在正经事上别扭,一听袁静姝要回去工作,立刻痛快放行,“那你快回去吧,开车小心点,不用管我了,需要车我会自己叫司机!”
这么痛快?袁静姝竟觉得,自己扯谎骗她还有真是有点不应该呢。
袁静姝借口离开,只是不愿在佟顺茹面前露出任何端倪,从钟晗的女子会所里出来,她原打算去找康霆,以便能赶在第一时间得知萧海圳的消息,可车子才驶了没多远,她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号码很陌生,但来电人的声音却耳熟得很,“袁静姝,好久不见。”
周柏宁?
这个时候接到她打来的电话,袁静姝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萧海圳父子的失踪,一定跟萧林琛有关。
她想得不错。萧林琛已经抓了萧家父子大半天,软磨硬泡好话说尽,但萧启臣就是不肯乖乖就范,他明确表示,自己不会更改遗嘱。
对于他的顽固,萧林琛早就想到,可磨了半天还没磨出个结果来,让他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而就在这时,萧启臣竟然主动冲他开口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忽然想告诉你,其实那天我询问遗嘱的事情,的确是想更改从前定下的方案,把大部分家业留给你们其中一个,但那个人选不是老三,而是你。”
“老爷子,你是在搞笑吗?”闻言,萧林琛不仅觉得好笑,简直觉得十分荒唐,“你要把家业继承给我?就算是想跟我打温情牌,也拜托你留点理智跟脑子好不好,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你自己信不信?”
萧启臣瞥了他一眼,却并不做声,只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而关于他的财产分配方案,萧林琛不信,萧海圳却相信。
他拽了拽父亲的胳膊,得意道,“爸爸,我想,你原来的计划是,等见到了康伯伯之后,解除埋藏了二十年多年的误会,就准备要修改遗嘱了吧!”说完,不等父亲回应,便感叹起来,“可惜啊,二哥你耐性太差,这么几天都等不了。”
萧林琛嘴角一撇,冷冷道,“就凭你这演技,也想骗到我?”说着,再按耐不住失控的情绪,走到萧启臣面前,“老头子,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你别以为现在默不作声,我就不敢动你!”
尽管他已经气急败坏,但萧启臣却是压根不理睬他,偏过头来看了看萧海圳,好不轻松地冲他打趣道,“换了你呢,你会怎么做?识时务一些,还是当个冥顽不灵的死老头?”
萧海圳不禁一笑,故作遗憾地耸耸肩膀,“看来,咱们爷俩的脾气注定都是不讨喜的类型啊。”
看着俩人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在一旁轻松打趣,萧林琛不仅彻底被激怒,还有种被侮辱的愤恨,正要揪起萧启臣的衣领再次施压,却在这时,被手下一个心腹大声叫住,接着走过来对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萧林琛有些不耐地皱皱眉头,但再看面前的萧启臣跟萧海圳,忍了忍,还是退出了房间,走到隔壁的一个休息房,看着里面的周柏宁,脸色不善地问,“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乖乖待在家里吗?”
“等了太久不见二少回来,我想肯定是萧老爷太难缠,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二爷分忧解难。”周柏宁笑着凑过来,口气谦虚地拿捏着措辞。
因为当初发现萧启臣跟萧海圳一起出现在康霆酒吧的人是她,之后萧林琛才在这几天增加了人手盯着萧家,所以对于她未经允准贸然跑来,算是功过相抵,萧林琛并未动气,只是着急想问,“你说你有办法对付他们,是什么?”
周柏宁的办法是,既然萧启臣十分顽固,那不妨从萧海圳身上下手。
“废话!”萧林琛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我当然知道要先对付老三,不然干嘛要趁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一锅端,我当是什么好主意,你……”
“二少先别气嘛!”周柏宁急忙赔笑,“我说的‘下手’,跟二少那种打打杀杀的下手可不一样,汤老爷是什么人?寻常法子怎么可能管用,而且要是对父亲兄弟沾了血,二少心里也不一定好受,我是想啊,要是你信得过我,不如把三少爷带出来给我见见,我劝他几句,可能他愿意站在你这边,帮你说服老爷子也不一定呢。”
萧林琛看了看她,的确,他刚才是打算用老三威胁萧启臣,必要时动用一点极端手段也未尝不可。只是,萧启臣到底是他的养父,如果不是非做不可,他并不像把彼此都逼到绝路,不管怎么说,他将来还要在圈子里混,若闹出残害手足逼迫父亲的消息,对他绝没有一点好处。
周柏宁说她有办法解决,相比自己,肯定是软刀子,这女人的心机他很清楚,左右自己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法子,那就相信她一次好了。
“我给你一个小时,最好别浪费我的时间。”萧林琛冷冷道。
一个小时?用来对付袁静姝,足够了。周柏宁这么想。
而早在她决定要来找萧林琛的时候,就已经给袁静姝打过电话,让她到这里来跟自己碰面,算算时间,她应该是快到了。
顺利说服萧林琛,从他手里要到了萧海圳,周柏宁站在屋子里只看了那个被人带进来的男人一眼,整个人立刻便觉得意忿难平起来。
凭什么?不管是阮忌廉还是萧海圳,她袁静姝找到的男人,总是样貌出众,还一个比一个家世雄厚。
反观自己,明明哪里都比她强了不只一点两点,可在男人缘这方便,先是为了前程忍辱负重跟袁培安那个老家伙暧昧周旋,接着好容易将袁静姝的未婚夫陈浩廉抢过来,可那家伙偏偏是个重利忘义的男人,一见她落难,便狠心将自己甩掉。后来,为了报复袁静姝,也为了有朝一日能东山再起,她不得不忍着屈辱委身样貌平庸且心思冷酷的萧林琛,整日奴颜脾息只为讨得他的欢心,可纵是如此,他还是不怎么把她当一回事,心情好时待她客气些,若是心情差时,便对她冷漠刻薄,简直不把她当人看!
可即便如此,事已至此,萧林琛已经是她唯一的依靠,在看清了自己无法将这个男人驾驭在手心之后,周柏宁便也认命,索性走一步看一步,反正萧林琛的敌人是整个萧家,俩人勉强算是目标一致,只要逮到机会,她还是有办法对付袁静姝的!
机会,这不就来了!
第十四章 我是来接萧海圳的
“萧先生,你我并不陌生,我过来,也是想帮帮你,我知道,你跟萧启臣先生都不喜欢被威胁,但是,你确定,对袁小姐的死活也可以毫不在乎吗?”周柏宁样子柔柔地看着萧海圳,边说边凑近他,修长的手指轻轻落在他肩膀上的时候微微用力,很有几分撩人的味道。
萧海圳不是青涩的傻小子,当然明白她肢体语言里的暗示,不禁觉得这个女人对付男人果然是很有一套,长得漂亮,又会卖弄风情,难怪连老二那么不轻易信任别人的角色,都能把她留在身边。
当然,待她是否温柔体贴,那是另一回事。
不过,萧海圳倒是很好奇,如果自己跟她态度强硬的话,她会想出什么招数来对付他。
“我的底牌?”周柏宁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我能有什么底牌呀,若说有,也是你萧三少爷给我脸而已……”顿了顿,凑到他身边,“我是不喜欢二少动不动就舞刀弄枪,太血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如果劝你劝不动,把袁小姐请过来继续劝,要是袁小姐也不听劝,那就把萧夫人……”
“你他妈的,我给你点好脸色,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听她恬不知耻地以袁静姝和母亲相威胁,萧海圳立刻变了脸色,冷冷地冲她道,“我告诉你,你别以为自己搔首弄姿几下,是个男人就都会买你的账,我人就在这里,你们爱怎样就怎样,但如果要打我女人的主意,那咱们的梁子可就结大了。”萧海圳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有种直抵人心的力量。
周柏宁被劈头盖脸地训了一番,颜面上顿时有些挂不住,虽然她跟着萧林琛并不见得多受宠,但像这样被男人喷得这么不留情面还是第一次,心里的恨意如蔓草丛生——她就闹不明白了,萧海圳刚才还好好的,对她的态度也十分温和绅士,怎么一提到袁静姝,他就气得不顾体面,直接炸了毛!
“萧先生,何必这么动气,这应该不是您对待女士应有的礼节吧!”周柏宁撇撇嘴巴,脸上隐去愤怒,反而带着几许娇俏的嗔怪,“您觉得我的说法不要脸,我能理解,但拜托你想一想,这就是你要面对的事实呀,如果你跟萧老先生不尽快跟二少和解,难道他会毫发无损地把你们放了?还不是要打你们在乎的人的主意。”
约莫着时间快到,周柏宁也不再好声好气地跟他绕圈子,干脆道,“我实话告诉你吧,你的时间不多了,袁小姐现在正在路上,我可不保证,一会儿二少见了她会做出什么举动来——你知道的,他对我一般般,我的话没什么分量。”
“你说什么?袁静姝在路上?”萧海圳眉毛紧皱,“是你骗她来的?”心里紧张不已,若是她对袁静姝说自己落在萧林琛手里,那袁静姝必定二话不说,哪怕是龙潭虎穴,也一定会闯过来的。
“三少你又中伤人家……”周柏宁嘴巴一努,“我哪里骗她了,就是实话实说,把你的处境告诉她,不过你放心,我跟袁静姝相识一场,不会让二少伤了她的,因为——”顿了顿,“我有更好的主意。”
说完,料到萧海圳会抬头追着她反问似的,凑到他面前,笑得灿烂又娇俏。
萧海圳冷冷道,“我从不为难女人,但你要是敢动袁静姝一根汗毛,我对你一定不会手软。”
周柏宁轻轻一笑,打趣道,“原来三少是粗暴型的……”顿了顿,收起笑容,“我也不喜欢为难男人,因为大多数男人跟我打交道,还是蛮开心的。”
萧海圳看着她,觉得自己跟这个女人完全没有办法沟通,她所呈现的状态十分疯魔,且不可理喻。据他所知,当初不管是从她进入韦家,到后来计划谋算韦家的一切,都是她自不量力,先发起挑衅,袁静姝完全是被动接招,被害得家破人亡之后不得不反击。
而后来,袁静姝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将属于自己的一切夺回之后,便放了她一条生路,可她偏偏又潜在暗处,甚至摸索到了萧家内部的漩涡中心里来,只为了伺机打压到袁静姝,甚至要置她于死地。
“你不要太担心袁静姝,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顶多就是给她看看我的手艺……”周柏宁一边说着,一边递给萧海圳一叠照片。
萧海圳拿在手里,只看了一张,便觉得作呕不已——她递给他的,居然是一叠自己跟她的艳照。
——当然是合成的,不过技术不错,几乎看不出合成痕迹。
“你搞什么鬼?”萧海圳眉头紧皱,“你拿这种东西给袁静姝看,你以为她会相信?”
“那就看我讲故事的能力够不够精彩咯!”周柏宁对他发自内心的鄙夷毫不在乎,反正她已经准备好要走这一步,就不会在乎要被他鄙视到什么程度。
萧海圳看着她,心中思忖着,她究竟会用怎样的方式,编造一个足可以令袁静姝信服的,关于俩人有染的理由。
“你没发现,你的照片上都是脸颊微醺目光迷离,说你喝醉酒或是吃了药,随便哪一个,你猜袁静姝对你到底有多信任,我说得话,她会一点也不相信?”周柏宁话锋一转,“话说回来,如果她真的一点儿也不相信,我倒替三少担心,因为那个女人,好像并不是那么爱你呢。真爱一个人,是容不得一点瑕疵的。”眼见萧海圳的表情似乎有一些松动,周柏宁加大力度继续煽风点火,“所以啊三少,你还是给个痛快话吧,是现在就进去好好劝劝萧老先生,还是你继续在这里固执,而我拿着这些照片给袁静姝看,顺便绘声绘色地告诉她,你在床上的表现是多么让人叹为观止……”
这女人,说出这么赤裸裸的床笫之语居然毫不脸红,怪不得她说,跟她打过交道的男人都喜欢她呢,难道不是因为她的性格十分放得开?
萧海圳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却见萧林琛的一个手下走了进来,跟周柏宁汇报,“袁小姐来了。”
周柏宁示意来人回避,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看着萧海圳,“怎么样,三少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你去跟袁静姝胡编乱造去吧,我的女人要是肯相信你,算我倒霉好了。”萧海圳转过身去,再不愿搭理她。
周柏宁见心理战术不奏效,只得恨恨转身,去见袁静姝。
而周柏宁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当她见到袁静姝,刻意耸动她编造了萧海圳酒后乱想的故事,紧接着递出一叠所谓的‘艳照’之后,袁静姝连看都没看,只伸手拨了拨头发,轻哼一声,“他把你睡了?”脸上表情更是雀跃不已,“哈哈,那恶心的人是他吧,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周柏宁并未料到,袁静姝居然对这件事毫不在意,没有对萧海圳产生一丝芥蒂,而且还满脸鄙夷,这让她不禁乱了阵脚,却不得不佯装镇定,“袁静姝,既然他跟我已经发生关系,我就必须要让他负责,你现在幸灾乐祸,可分手的时候可别急得哭鼻子。”
“负责?”袁静姝像是听到更好笑的笑话似的,笑得前仰后合,“你少逗我开心了好不好,萧海圳会对你负责?……咳咳,周柏宁,几天不见,你是不是脑子锈到了,别考验我的逻辑了,萧海圳大白天出门,被你们抓到这里来,你却告诉我他酒后乱想睡了你,想离间我们俩也请找个好点的理由吧!废话少说,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编故事给我听?”
周柏宁没有想到,自己忽略重点刺激袁静姝,但结果却跟想法背道而驰,袁静姝不仅没有气得失去理智,反而头脑清醒地指出她的逻辑错误,说到底,还是自己操之过急,只想着能够让她快速上当,却忘了,她已经不是当初的袁静姝。
而经过这一次又一次的较量,周柏宁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自从自己遭受到袁静姝等同于致命的打击过后,虽然心里仍紧紧攥着复仇的意念,但她的心力与斗志,却在越来越无望的未来里沉沦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自以为攻击到了袁静姝最脆弱的地方,但她却还是输了呢?
“袁静姝,不管你相不相信,既然我想要让事情发生,它自然就这样发生了,我对你的恨意,让我可以不择手段地做出任何事情,你不在乎这件事,也就是说明,你也不在乎萧海圳这个人。”周柏宁一字一顿地冲袁静姝道,她眼里的恨意与不甘已经抵达顶点,可尽管她已经竭尽全力,但在袁静姝的脸上,却找不到一丝一毫被刺激到的痕迹。
而她根本就不明白,对于袁静姝来说,这件事情是否发生根本就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不在乎。
“我是来接萧海圳的,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接走他?”
第十五章 二少不想让我为难吧
“也就是说,你打算忍气吞声,不管他做了多么荒唐的事,你仍然打算接受他,跟他在一起?”周柏宁感觉自己已经快崩溃了,她仍带着一丝侥幸,想看穿袁静姝的‘委曲求全’。
“我已经说过,我是来接萧海圳的,他现在到底在哪?”袁静姝不愿再跟她纠缠下去,想要越过她去开她身后的门,却被周柏宁抢先一步挡在门口,“韦小姐,这里到底是我的地方,你怎么可以随意走动呢?”
“你他妈能不能别跟我墨迹了!”袁静姝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叫了起来,“萧海圳,你在哪了!”
“你急什么!”周柏宁急忙上前一步拦住她,对她终于沉不住气的态度十分满意似的,冲她笑道,“萧先生正在思考一些事情,你吵到他,恐怕会打扰到他的思路。”
“我懒得跟你讲……”袁静姝瞥了她一眼,又冲着门口大喊道,“萧林琛,萧二少爷,你躲在哪儿,我来看你了!”
这里的仓库虽然废弃了,但不得不说,当初建造的时候还是相当用心的,而且里面的许多设备还在,所以并不空旷,哪怕袁静姝在房间里大喊,除了离得较近的隔壁房间能听得到,全部位于三楼的萧家父子三人,是听不见的。
但是,刚刚赶到门口的康霆听得见就是了。
他刚查到萧林琛的所在方位,想要告诉袁静姝,但他的电话却怎么也不通,问了钟晗,才知道她已经出发,康霆立刻觉得情况十分不妙,急忙赶了过来,时间太急,只带了几个兄弟,大家到了仓库就要一拥而上,却被康霆拦住,指着他们在外部分散开来,准备观察完内部情况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袁静姝的声音。
原本,萧林琛接走自家老爹跟弟弟,那是他们萧家人自己的事,他一个外人,再怎么说来都有点多管闲事的嫌疑,自己在昨天打电话给康振尧汇报情况的时候,老爹在对面抓着话筒久久都没有说话,意料之中的责怪没有,触动情怀的感伤也没有,他只是沉默了许久过后,哽咽着对康霆吩咐了一句,“带他来见我。”过了会儿,又补充了句,“他有儿子吧?”
康霆揣摩着父亲的言下之意,立刻道,“我会安排他带个儿子一起过去的。”
却没有刻意知会萧启臣,他想,萧启臣应该会跟萧海圳一起。
虽然,对父辈的往事有着先入为主的印象,但康霆却还是觉得,萧启臣跟他想象中,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甚至,对于萧海圳这个‘情敌’,康霆虽然没有觉得对他有某种特殊程度的欣赏,但却并不反感他。
更何况,现在还卷进来一个袁静姝,他就更没有道理不管这件事了。
只是,眼见康霆一听见袁静姝的声音就要不管不顾冲进去,旁边的小弟金城急忙拽住康霆,“老大,里面好像是金玉堂的人,硬拼可能会吃亏,要不要等兄弟们来了再说?”
金玉堂?康霆眯起眼睛,想不到萧林琛竟然这么丧心病狂,为了那点家产,居然不惜跟胃口大得惊人的金玉堂合作,来对付自家人,他就不怕这一番折腾下来就算继承了萧家的所有家业,到时候被金玉堂来个黑吃黑?
不过,既然萧林琛早就动了家产的心思,想必心里早就没了什么亲情伦常,康霆想了想,还是觉得里面的人多待一会儿,危险就多了几分,便管不了那么多,急忙顺着袁静姝叫喊的方向冲了进去。
里面果然很多穿中山装的帮会混混——金玉堂的老大金十七有着深厚的中国风情结,手下们的堂服不是中山装就是唐装,标志性明显又独特,他本人也常常以此得意,觉得自己是在弘扬传统文化。
康霆手脚利落地解决了一楼的几个人,推开靠左边方向的房门,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目瞪口呆,两个厮打在一起的身影已经让人分不清谁是谁,好容易看清某个身影是袁静姝,正要上前,却又看见周柏宁狼狈不已地脸——这个美丽端庄的女人,大概是生平第一次在人面前这副尊荣,脸上妆容已花,头发全部被抓散,眼睛里满是幽怨与凌厉。
“呃,你们……”跟他预想中的情况不太一样,康霆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愣了半天才想起要分开她们,急忙走过去,“我说,你们先停一下,停一下好不好……”
真是,男人之间的厮打大不了他加入进去,可解决女人之间的打斗他实在不在行,早知道就把钟晗拉过来好了,凭她的本事,眼前的状况绝对是小case。
但现在也没办法叫钟晗过来,康霆只要硬着头皮凑上前去,哪知道刚要伸手,就见袁静姝猛一抬头,样子比周柏宁好不了多少,唯一让人觉得不那么惨不忍睹的是她没有化妆,所以只是头发稍微凌乱了些。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袁静姝只抬头对他说了一句话,“你给我站住!”紧接着又低下头专心对付周柏宁,俩人简直要厮斗成一团,分明都杀红了眼。
康霆伸出的手臂不得不尴尬地停住收回,既然袁静姝不让他管,那他只好作罢,甚至还有点哀怨她不识好人心,便双手环在胸前,一边看热闹一边冲俩人问了句,“喂,你们俩谁能不能好心告诉我一下,姓萧的那几个人都在哪了?”
“楼上!”回答她的,是声音都已经嘶哑的周柏宁。
“哦。”康霆点点头,准备去二楼找找,临走时,还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这两个女人在体力上势均力敌,但明显都不是什么打架高手,来来回回地缠磨,一时半会应该是分不出高下的。
唉,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话来解决呢,非要搞得这么凶残。
女人有时候啊,真是麻烦。
想到这,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已故妻子何芷欣的面容来,那个女人也是个擅长用拳头说话的狠角色,但跟袁静姝与周柏宁不同的是,她是跆拳道教练,不管对方是男人女人,比拳头,她可从来不会输,也从来没有像她们这样狼狈过。
莫名想起何止欣,让康霆的情绪有点郁闷,一边叹气一边走上二楼的楼梯,才走到一半,就看见几个人正准备下来似的,看见他,纷纷停下了脚步。
康霆觉得,金玉堂现在的专业素质真差,从他刚才进来,解决了楼下至少留个保镖,还去看了会儿袁静姝跟周柏宁的角斗表演,楼上的人居然才有所警觉,反应能力真是太差太差。
“虽然金十七是我前辈,但我也得说几句,烦劳他老人家别老钟情于唐装的款式,没事儿还是多训练训练你们,反应慢,行动也慢,就你们这帮人还出来混,我都怕你们被什么人干掉都不知道,太给黑社会丢脸了。”康霆一边说一边摇头咂嘴,十分痛心疾首的模样。
“放你小子的狗屁!我金十七怎么带人,还要你小子来操心!”
康霆说得时候没看见,直至走到楼梯顶上,看见身穿丝质唐装叼着烟斗的金十七,才忍不住囧大了……可不是尴尬,本想偷偷在背后说点坏话,可偏偏那人就在旁边,还把那些话都听了去,真让人怪难为情的。
“原来十七叔在啊,那就不用人传话了,我刚才说得话你虽然忠言逆耳,但都是发自肺腑的呀!”看见金十七,康霆故作尊敬地拱手作揖,配合脸上有些戏谑的模样,样子十分滑稽。
金十七刚被讽刺得面上挂不住,此刻见到康霆这幅德性,更加生气,正要开骂,忽然听见萧林琛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我当是谁来了呢,原来是康先生,可我这仓库是新租下来的,还没对外营业,不知道康先生来干什么?”
主角已经现身,康霆不愿跟他绕弯子,便直接冲他道,“萧二少爷在跟我装糊涂吗?我有两个客人上午的时候被二少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接走了,我以为见到二少就能顺利把人要回来,想不到二少连提都不提就打算蒙混过去,是不是太不把我康某放在眼里了?”
“康先生哪里话,我哪里知道您的客人是谁,我只知道我接了自家人来看看新看中的仓库,就不知道这个招呼,是不是也要跟康先生来打!”萧林琛脸上挂着微笑,语气却是无比冷酷,逐客的意味也十分明显。
但是,他会装糊涂,康霆未必就不会,微微一笑,康霆走过去一巴掌排在萧林琛的肩膀上,“二少你终于想起来了,我的客人,不就是令尊大人跟贤弟嘛!”故意跟他咬文嚼字,康霆斩钉截铁道,“我这人有个习惯,特别按部就班,既然是定好了时间请了人,就必须得执行,不管中途有什么人来插手,或者发生什么意外,这些我都不管。我只要我的计划准时执行。”顿了顿,康霆沉下脸来,低低冲萧林琛问,“二少应该也不想让我为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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